陸謹之看著書桌上的“國”字，仔細的品味著，漸漸看出來了其中的味道。
    “康公子，這個字是送給老朽的吧。”
    說著，也不等完顏康回應，小心翼翼的將卷軸卷好。
    那樣子，就像是在對待一件希世珍寶。
    若是讓外界之人看到陸謹之的行為，必會大吃一驚。
    因為陸謹之本身就是書畫大家，一幅字畫千金難求，現在居然如此。
    完顏康啞然失笑。
    “陸老，這幅字本就是為你寫的。你若能參悟其中真諦，日日把玩臨摹，閑消歲月，至少可以多活十載歲月。”
    延命十年！
    有這么神奇？
    “公子，這太夸張了吧？”耶律楚材不太相信。
    “一點都不夸張。”陸謹之笑了起來。
    “耶律公子，你的境界還沒有到達那一步，不知道其中秘訣真諦。這幅字其中的意境，就是真正的修真之秘訣，養浩然之氣，得玉之精華，可洗練神髓，養性延命。是可以傳世的。”
    黃藥師微嘆口氣：“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為什么能夠抵擋我的音波功？敢情是你的內功修為已經返璞歸真，這才如同普通人。”
    雖然，他也不理解以完顏康的年紀，修為怎么會高到這種地步？
    就算是從娘胎里練起也不大可能啊！
    完顏康說道：“黃島主，你誤會了，我的確沒有半分內力，可是不代表我沒有修行過。”
    無論什么內功，都得經過“煉精化氣”這一步——煉化體內水谷精氣和本命元精，化為無形有質的內力。
    可對于完顏康來說，這就是在催伐身體。
    這么多年，他一直在細心呵護自己的肉竅，固本培元，補足先天本源虧損。
    “什么是修行？”
    完顏康忽然問了一句。
    什么是修行？
    黃藥師、陸謹之、耶律楚材三人心中各有各的答案。
    完顏康說道：“《金剛經》中記載，須菩提問釋迦牟尼：“若要成佛，如何降服其心？”。一句話，就道盡了修行的真諦，四個字——降服其心。”
    降服其心？
    三人心中一震，各有所悟。
    “這是釋家的說法，與之相似的，比如道家的“致虛極，守靜篤”，儒家的“入定”，這些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
    在返回家中的時候，耶律楚材還在思索回味完顏康關于“國”的說法。
    耶律家。
    忙完公務的耶律履與耶律楚材交談。
    “三郎，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耶律楚材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還有大哥耶律辨材，二哥耶律善材。
    老大耶律辨材官拜奉國上將軍，老二耶律善材官至龍虎衛上將軍，都在宮里當差，而耶律楚材是在趙王府里擔任長史一職。
    然而，耶律履最看重的卻是這位小兒子。
    因為，長子和次子的官職只是聽起來威風，實則有名無權。…。。

    但是趙王府的長史可不同，尤其是這幾年，趙王的勢頭很猛，無論朝野內外，都已經壓過了其他王爺。
    “爹，我沒事。只是今天與世子同游，略有所感罷了。”
    “哦，說來為父聽聽。”
    然后，耶律楚材就把完顏康對于“國”字的解釋說了一遍。
    耶律履聽完，閉目撫須，陷入沉思。
    “三郎，你覺得，小王爺這話，會不會是趙王屬意的試探？”      
    “試探？”
    “以“國”言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這是帝王之志啊！”
    “你多慮了爹，世子從未掩飾過他的志向，不然孩兒也不會選擇輔佐于他。”
    “三郎，還是穩妥點好。陛下雖已年邁，可老當益壯，加上太子之位未定，一切都還沒明朗。”
    “……爹，有些話事關機密，我不能跟你說的太清楚。”耶律楚材斟酌語句，“我只能說，世子大勢已成，無人可擋。只是世子他現在還不想走到最前面而已。”
    耶律履眉宇一皺。
    他敏銳的捕捉到兒子話里的關鍵——世子大勢已成，而不是趙王大勢已成。
    耶律履張了張嘴。
    難道趙王府欲學前朝的天策府？
    耶律履為自己這個想法而心里一顫。
    他想要詢問，可看到耶律楚材的緘默之態，又吞回了到嘴邊的話。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
    這種事情若為真，多一人知道，便多十分危險。
    自古以來，牽扯進這種“奪嫡”之事的，皆是兇險無比。成了，那就是從龍之功，一飛沖天，可一旦失敗，無論是自己還是家族，都會受到大牽連。
    耶律履的性格求穩，沒有大野心，若是可以選，他絕不愿意讓家族涉入這種麻煩里，但看三郎的樣子，顯然已經牽扯很深了。
    欸……
    “三郎，你的事，為父不細問。”
    “但為父想說一點，趙王若真是想更進一步，需要盡早定下太子名分。所謂名正而言順。”
    …………
    院落。
    夜色如水。
    “心的力量，真的有那么神通廣大嗎？”
    黃藥師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他念叨起白天里完顏康說的話——修行就是“降伏其心”。
    還舉了幾個例子。
    比如儒家的“至誠之道，可以前知”；釋家的“他心通”；道家的“開天眼”，其實都是心靈層面的修行。
    這種說法有點玄。
    但細細想來，又有著幾分道理。
    在習武練功的時候，也是要求武者存神守一，以免內氣運行出岔，嚴重者甚至會走火入魔。
    “不過，這個完顏康真是不簡單，身上沒有一點紈绔膏粱的陋習不說，身邊聚集的人物個個都是英才俊杰…”
    黃藥師回憶這幾日見到的人。
    白鳳、墨鴉、金輪、紅玉、耶律楚材、陸謹之……
    這個團隊中，文武兼備，人才濟濟。
    而黃藥師當初進城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到整座中都城的江湖力量似乎被整合了，互相之間都有著或緊或松的聯系，井井有條。
    不像宋朝的臨安府，里面的江湖勢力龍蛇混雜。
    起初，黃藥師以為這是金朝以軍隊威懾，但現在看來，這一切的變化，或許跟趙王府有關。
    晃了晃頭，舍棄雜念遐思。
    “已經連輸兩場，這第三場該比斗什么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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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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