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角落的咖啡館。

        夏末午后的陽光不算炙熱，斜斜地透過玻璃照進咖啡館。而靠窗邊的位置上，正坐著兩個雄蟲。

        兩人的容貌都是極出挑的，偶爾零星路過的蟲都忍不住側目。

        不過幸虧咖啡廳卡座的包廂和厚厚的玻璃隔絕了聲音。若是兩人驚世駭俗的對話泄露出去，那路過蟲絕對不會只是一瞥便步履匆匆地離開。

        “你說你真的成功了!”希伯來深感來的一趟十分值得，無比慶幸自己當時鍥而不舍地加了顧辭。

        蟲族宣揚的一直是通過雌雄結合來安撫精神力，因而所有官方文獻都顯示一個蟲度過成年禮必定失敗。若非大白的數據庫，顧辭也不敢這么賭。

        因此希伯來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居然也可以度過成年禮。

        “對。”猶豫了一下，顧辭又補充道，“但當時還是有雌蟲在外圍對逸散的精神力進行疏導，并沒有直接進入精神海，也沒有肢體接觸。”

        說實話，回憶當時的場景，除了仿佛頭腦炸裂般的痛楚外，隱隱約約還能感受到尼克在床邊站立了一夜，竭盡并不強大的精神力安撫在精神海周圍□□的精神力。

        雖然給顧辭的幫助并不大，但卻給當時幾乎失去神智的顧辭一股心安處的歸宿感。

        顧辭又想到了想摸卻最終沒摸的尼克的頭，莫名心中有些失落。

        思緒只分散了一瞬，很快顧辭停止胡思亂想。

        “我建議你想清楚，整個過程很痛苦，如果撐不過成年禮對神經的傷害是不可逆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證。不過我能確認，如果成功，收益也很大。”

        雖然利用希伯來的成年禮能夠以旁觀者的視角更清楚地感受蟲族的精神力，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研究機會，但顧辭并不愿勉強，甚至很嚴肅地勸希伯來認真想想。

        一時間四下無聲。

        希伯來沒有回答，面色凝重地陷入沉思。除了考慮自己，他還有雌父，還有未來想要上戰場的夢想。

        只是，有得必然有失，這很公平。

        而如何選擇，這不是一個簡單能做出來的決定，也很少有人能像顧辭一樣這么輕易地做出取舍。

        終于，半晌沉默過后，顧辭開口，打破了沉默。

        “如果你真的決定要自己一個人度過成年禮，那我可以在旁邊陪同你，必要時可以安撫你逸散的精神力。”

        雄蟲的精神力無法進入彼此的精神海，因此顧辭就算在場也只能幫他安撫周圍暴□虐的精神力，不能進入他的精神海。

        “好，謝謝你！等我決定，會隨時告訴你。”明白顧辭給自己的任何決定都愿意給予支持，希伯來起身，重重抱了一下顧辭，沒再言語。

        走出咖啡館，與希伯來道別。

        顧辭沒有攔車，而是沿著長長的林蔭道往家的方向走著。陽光透過樹葉細碎的間隙，撒在顧辭身上。

        就這樣慢慢向前走著，顧辭一時有些怔忡。

        如果是透過大白給的世界線，顧辭看到的蟲族是一個極端不公、雄蟲殘暴、雌蟲唯諾的世界，那經過這一個月的生活后，顧辭看到的確是有血有肉的蟲，是鮮活靈動的蟲。

        不是所有雄蟲都只會欺侮雌蟲，更不是所有雌蟲都甘愿被欺侮。未說出口，不代表他們的不甘就不存在。

        亦不是所有雄蟲都胸無大志，與希伯來見面帶給他驚喜不可謂不大。

        “原身真的會虐待尼克以至于他失去幼崽嗎”

        “世界線又是怎么推出這個結果呢”

        “又為什么確定自己能拯救尼克呢”

        顧辭有很多問題，只是這些問題一個也得不到回答。

        顧辭摩挲著手環，下意識地點開香桃，看著尼克仍舊暗著的頭像，心中思緒萬千。

        萬幸顧辭是個豁達的人，暫時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也不再糾結。轉而開始在腦中回憶明天將要進行的第一軍校的面試。

        顧辭選擇報考的是精神力科學與應用專業。有前世考上聯邦第一學院的經歷，對比如今的考試，顧辭只想說，簡直簡單了不止一個等級。

        希伯來如今正在第一高校的指揮專業就讀，這也是畢業后能進軍隊、并且允許雄蟲報考的唯一專業。

        據希伯來所說，他去年參加考試時，一共有二十二個雄蟲報名，除了一個實在敷衍的雄蟲之外，其他所有雄蟲都被錄取了。

        只是面試和筆試成績會影響報考的專業。如果成績不達標，會被分去諸如宇宙動物學、宇宙植物學等冷門專業。

        但如果想進入精神力科學與應用專業，考試要達到的分也不低。如果發揮失常，可能會被調劑到精神力的實用專業。雖然聽起來差不多，但其傳授的內容確是天差地別。

        精神力的使用，顧名思義，是教雄蟲如何更好地利用精神力安撫雌蟲。

        而精神力科學與應用，則是真正探尋精神力奧秘的一門學科。

        在近些天看到的相關資料中，其研究方法有一部分與前世自己做的研究可以稱得上是“異曲同工”。這也是顧辭最終選擇這一專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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