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遲暮怔住了，又見洛北笙的身體在顫抖，感覺衣服上的濕潤，抱著她腰的手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移到她的肩膀，伸手將她從自己的懷里扶起。

        瞧著她哭紅的眼睛，心抽疼了疼，身體也不由得跟著顫了顫，抱著她肩膀的手卻是緊了緊，隨即溫柔的眼中含著一抹凄涼，卻又轉瞬化為了寵溺。

        "都知道了?怎么哭成這樣?你可是手握四十萬大軍的女將軍。"

        "那，還，不讓女將軍，哭了啊。"

        "能，當然能。只是本王不舍得。"

        聽著她抽泣的聲音，云遲暮的心都就揪成一團，他聽不得這樣委屈的哭聲，伸手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擦干，又柔聲問。

        "都知道了哪些?"

        洛北笙哭了一會兒，心情平復了很多，可看著這么溫柔的云遲暮，心中又是一陣酸楚，等察覺自己的氣息穩和下來后，才說。

        "他說王爺愛慕我，有七年之久，還說，王爺曾經去過北疆。"

        云遲暮聽著她輕柔的聲音，身體卻是僵硬住，抬眸看向她眼中的心疼，卻又眉眼彎彎，笑了笑，點頭，"他說的是對的。"

        "所以，王爺從前，當真愛慕我嗎?"

        "嗯。"

        洛北笙怔住了，又撞入云遲暮溫柔的眼眸，心顫了顫，隨后不可思議地問，"可是王爺，我們在京城的時候，都沒有好好說過話，王爺，怎么愛慕我?"

        "初見便是驚鴻一瞥，難以相忘，后便入了心。"

        "初見嗎?"

        "嗯。"

        她一個粗鄙的女將軍，在王爺的眼中，竟然可以驚鴻一瞥么?

        可跟王爺比美貌，她能比得過?

        洛北笙仔仔細細回憶從前跟云遲暮的點滴，可兩人能存在的畫面，少之又少，都未曾站在一起說兩三句話。

        可自己竟然入了辰王殿下的心，且是七年之久。

        這——

        "那王爺，真的去過北疆?"

        "去過。"

        "很多次嗎?"

        "嗯。"

        洛北笙看著眼中人，而他的眼中全然是自己，心柔了柔，隨即又是一陣酸楚，卻又詫異問。

        "王爺都到了北疆，為什么不曾跟我相見?為什么不跟我說這些?"

        云遲暮聞言，卻是有些恍惚，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可以將這份愛慕之情，一點點跟北月說，可現在，她在自己的懷里，主動問起。

        這有些不可思議，但又很幸運，可以同心愛之人，說起自己的愛慕，而不必藏在心中。

        但真要將藏在心中多年的愛慕，說出來，又不知從何說起。

        緩和了一會兒后，才柔聲說，腦海里也浮現自己在北疆看到北月將軍的畫面。

        "本王去過北疆，見到你身披鎧甲，手握長劍的颯爽英姿。"

        "見過你奮勇殺敵的霸氣，也看到過你守衛疆土的堅定。"

        "本王便知道，北月將軍不同一般深閨女子。"

        原來王爺看到過自己這么多樣子，可是為什么自己從來不知道，王爺注視著自己?

        洛北笙沉默下來，她大概知道王爺為什么不跟她說愛慕之情了，那會兒的她，心中只有疆土，喜歡的也只有行軍作戰。

        兒女情長，真的可有可無，甚至，自己不會想要擁有。

        那會兒的她，終究和現在的她，是不一樣的。

        因為手握四十萬大軍，和現在成了深閨女子的自己，天壤之別。

        但感情一事，最是難料。

        她現在可以愛上辰王殿下，再來一次，還是會愛上的。

        畢竟，無論什么時候的她，心都是她自己的，所以始終有一天，都會為辰王殿下跳動的。

        "王爺，倘若我現在還是北月將軍，你會有一天告訴我嗎?"

        云遲暮并未直接回答，他在很慎重地想這個問題，許久后搖搖頭，"不會的。"

        "不會?那就看著我同他人成親生子?"

        "本王——"

        洛北笙見他靜默，大概又明白了，她是鎮守北疆的女將軍，可辰王殿下卻鎮守在南疆，兩人都手握重兵。

        即便知曉，她也未必能嫁給辰王。

        她跟辰王殿下相隔了太多阻礙，所以才會有遺憾。

        "王爺，你的愛慕之情，我是從別人的口中才知道，若是沒有人告訴我，王爺往后會同我說嗎?"

        云遲暮遲疑，他沒有想過告訴北月這個，現在的他們兩情相悅，若是告訴她，豈不是讓她跟自己一樣，始終存著一份遺憾。

        "不會。"

        "王爺，可是我想知道的。"

        洛北笙伸手抱著云遲暮，又苦澀道，"我竟不知道王爺對我如此長情。"

        話落，她忽然想起來什么，又抬頭癟癟嘴，"那王爺在軍營的時候，處處占我便宜，這是有心誘惑我了?"

        "這——"

        反應這么快?

        這也是他為什么不說的原因之一。

        云遲暮眼中藏著的遺憾忽然又化為了趣笑，他看著癟嘴的洛北笙，笑著點頭，也不否認。

        "嗯，本王確實是故意的，也是刻意的。"

        "王爺，在那之前，我可一直認為王爺秉持君子之度，行事坦蕩。"

        "可是君子沒法讓心愛之人，對本王愛慕。"

        "我——"

        洛北笙的心口一跳，就見云遲暮靠近她，又委屈道，"北月，若是本王不對你行非禮之事，你可會這么輕易對本王上心?"

        "這個——"

        "不會，對吧?"

        這個倒是真的，若非王爺處處撩撥，她一心只想著報仇，查真相，哪里會想到兒女情長、

        "你看，沉默代表默認。"

        云遲暮嘆了一口氣，又委屈道，"所以，本王在你的面前，能做君子嗎?"

        "這，好像是不能的。"

        王爺若不非禮她，使勁誘惑她，自己好像是不會這么快對王爺存著男女之情。

        那自己哪能像現在這樣喜歡王爺?所以王爺的君子之行，確實不能在她這里用。

        還是非禮的好。

        聽著洛北笙認可自己的話，云遲暮失笑，她可真是好騙，不過他的話，也是對的，自己倘若還跟從前一樣持著君子之度，北月又怎么會這么快對自己上心。

        雖然他還有其他規矩的法子，但太慢了，他不想再等了。

        抬眸瞧著洛北笙拿著自己的衣袖在擦拭臉上的淚痕，又擰眉失笑。

        "現在好了，不哭了?"

        "哭過一次，就好了。"

        云遲暮看著不再落淚的洛北笙，卻是心動了動，從未想過這位霸氣果決的女將軍，會為自己流淚，哭得這般委屈。

        但這樣的她，嬌柔乖巧得讓他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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