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我看你挺斯文的，這么說吧，我收的是靈侍，就跟……伴讀差不多，以后一起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你……愿意嗎？”

“我看你身上并無怨念，也沒有執念，像你這樣的鬼，沒有堅持下去的信念，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散了，只有跟著我一起修行，才不會徹底消亡，你不妨考慮考慮？”

那書生輕嘆一聲道：“時也命也，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若我注定要消失，又何必強求，左右我已經死了，又何必執著繼續茍延殘喘下去。”

他死了大半年，被落在這座墳頭，哪里也去不了，或許消亡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書生本是開陽縣的一名舉子，半年前進京趕考，借宿在附近一處農家，隔三差五進城購買文房四寶。

他死那日亦是。

只是在城門口遇上一匹發狂的馬車，他為救一個三歲孩童被馬蹄子踢死了。

等他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好心的農家大爺大娘偷偷埋在這處墳塋地的邊上。

因為尸骨在此，他的魂體也被困在這一方天地。

只是他不曾后悔過。

他自幼父母雙亡，吃著百家飯長大，有機會讀書，也是村里的老秀才看他可憐，教了他幾年，秀才死后，將他的書都留給了自己。

自學了幾年，一路考上舉人，卻在最后一關時，就這么死了。

這都是命。

所以說，時也，命也。

靜靜地聽書生三言兩語就講完自己的生平，段茗也是無語。

猛地，段茗站起身。

“既然如此，兄臺，你就不想重新來過一次？雖然你現在死了，但默默無聞了一生，你甘心？現如今擺在你眼前兩條路，一是留在這里等著煙消云散，二，跟我走，說不準還能闖出一片天地來，也能不枉此生，端看你如何選擇。”

段茗居高臨下，朝書生伸出一只手。

書生猛然抬頭，借著月光，仿佛看到了踏月而來的仙人。

莫名地，一向波瀾不驚，宛若一潭死水的心，好像有什么在涌動。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那只伸過來的手掌。

段茗呲牙一笑。

“那么，從今日起，你我就是能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兄弟了，我叫段茗。”

“李云希。”

就這么簡單，段茗單憑一張嘴皮子，忽悠到了生平第一個靈侍。

剛剛立下契約，段茗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只鐵鍬。

將背后的桃木劍解下，扔給李云希。

“讓讓，我要干活了。”

鐵锨？

干活？

看著段茗二話不說，一鐵锨下去，當著他的面，開始掘自己的墳，李云希百感交集。

“段兄，你……為何要掘我的墳？”

段茗抬頭。

“哦，我要帶走你身上的一個部件兒，就一指拇指的骨頭就行，不然怎么帶走你，不然，你來挖？”

李云希：……

“……段兄，請繼續，不打擾你掘墳。”

李云希抱著桃木劍，干脆背過身子眼不見為凈。

這一幕，正巧被不遠處蹲在樹叢里倆人看個正著。

忍不住笑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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