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殿下。身為帝國的皇太子，您想為了一己私欲親手槍殺帝國的軍人，您的【戰士】嗎？您要知道，這樣做的話，傳出去，您的‘暴君’之名可就坐實了。”萊特用半威脅的口吻道。

    “可是萊特，一位與君主理念不合的【戰士】并不能算作真正的戰士。你們……只能叫做‘叛徒’。”伊凡特貼近萊特的耳朵，用輕柔的，但極具恐嚇的語氣反駁道。

    身為帝國皇太子，實際的掌權者，他有信息，曾簡單了解過萊特。

    對于眼前這位面對威脅毫不畏懼的年輕人，他的實力，伊凡特自然有粗略的估計。

    因此，即便局面已經處于劍拔弩張之際，他依然選擇以力量的恫嚇為主，真正的戰斗博弈為輔。

    然而，萊特似乎是完全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或者說，萊特對自己的實力擁有絕對的自信。

    他竟然用手按下伊凡特的“帝國核心”手槍，用透著冰冷與陰寒氣息的黑色雙眸注視伊凡特的雙眼，嘴角上揚，噙著帶有嘲諷意味的微笑，低聲反駁道：

    “您見過多少沒有做出反叛行為的‘叛徒’呢？您只要做出強取豪奪的事情，帝國試圖重構的【秩序】就會在重建之初埋下隱患。你身邊的將軍將不再會真誠地、忠心地為你服務。你的手下將會時刻縈繞在恐怖的氣氛之中，如此一來，您最后的結局絕不可能是如偉大的‘萊托一世’和‘伊凡二十二世’那般被人敬仰，而是會比‘愚蠢者’卡特一世還要悲慘。”

    “萊特！你敢詛咒我！”伊凡特憤怒道，但他的聲音依舊保持很輕。

    這樣和人設絕對不符的對話，他不太想讓第三個人聽到。

    兩人的力量對著這把“帝國核心”手槍來回博弈了四五分鐘，待身體因用力過度而顫抖、而氣息紊亂，感到不支時，伊凡特才一把將手槍徹底奪回。

    緊跟著，他后退半步，考慮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

    “萊特……你知道嗎？沉寂高地核心區域內，只有面積不算太大的‘沉寂之湖’附近有水源，所以，‘沉寂孤狼’等一眾野獸會選擇在此棲息。離開這里，無論朝哪個方向步行，都是沒有資源，一片荒涼和黃沙遍布的境地，能見到的，除了發臭腐爛的軀體，就只有偶爾在頭頂盤桓，等待飽餐一頓的‘無心禿鷲’和‘無心之鳥’了。”

    “這里不僅資源稀少，水源罕見，就連魔源力也是幾近枯竭。你如果試圖獨自逃離這里，你的力量將會逐漸被消磨在荒涼領域之內。所以，既然你無法說服我，我也不能強行拿走機械核心，那么，不如來一場克魯斯德規則下的決斗，勝利者無條件服從失敗者如何？”

    “克魯斯德規則下的……決斗？如何進行？”萊特好奇地問道，并未立即答應，他怕這是伊凡特的陰謀，從而選擇先弄清楚細節。

    “這是克魯斯德帝國和我們遠古的文化之一，我想，你們這些帝國士兵日后總得從打打殺殺這種野蠻的行為中脫離出來，更多地關注我們偉大而恢宏、具有千年沉淀的歷史。”調侃兩句后，伊凡特解釋道：

    “我們的決斗與普托亞和中部帝國那種角斗場的博弈不同。身為正主眷顧之地，我們更講究‘騎士’的榮譽感和神明的儀式感。”

    “榮譽感……和儀式感？”萊特好奇地問道，內心對克魯斯德文化獨特的神秘感和厚重感又濃郁了幾分。

    “當然。”伊凡特的聲音打斷了萊特短暫的思索。

    當著萊特的面，他將手槍遞給了身后的鎧烏克斯基，繼續解釋道：

    “這種決斗，名為‘人道的決斗’。決斗雙方并不需要以命相搏，但失敗的一方必須無條件服從勝利者的命令，哪怕是要求死亡，失敗者也必須從命。當然，萊特，如果你失敗，我并不會要求你自殺。畢竟，戰斗帝國需要人才進行重建工作，你們，將會是重生后帝國最需要的力量。”

    “你知道嗎，萊特？一個時代要終結了，另一個時代正在誕生。沙蒙告訴過我，蒸汽的時代早已是過去，廢土的時代即將落幕，屬于電氣的時代就要到來。而更遙遠的未來，則是走向星辰宇宙前輝煌的‘信息的時代’。依靠‘械元之女’的機械核心，我們偉大的千年帝國將會很快進入電氣時代，解鎖更高的，創造更多可能性的‘電氣武器’，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臣服在日涅帝國的雙頭鷹旗幟之下，走向更偉大、更堅決的【秩序】。”

    “當然，萊特。”伊凡特說著，從身后的鎧烏克斯基那里接過了兩把金屬長劍，邊端詳著，邊講解道：

    “之所以被稱作‘人道的決斗’，還有一點，那便是決斗過程中不可以顯示出殺戮的欲望。換句話說，這場角斗不能見到鮮血，一旦某一方的身體被劃破，血液流出，哪怕是一丁點，即可宣告對方獲取勝利。而且，決斗不能使用熱武器，只能以騎士長劍為主。為了保證對規則的尊重，我身后這幾架戰斗飛機上面的‘湮魔A-01’機械將會啟動，至少以此為中心一百米的環形區域內，將無法使用任何魔法。”

    “‘人道的決斗’，‘人道的決斗’啊，真是有點黑色幽默意味呢。”萊特苦笑一聲，嘆了口氣說道：

    “表面上尊重了各方的生命，卻給予了失敗者被絕對處罰的權威。克魯斯德流傳這樣的決斗方式，既不想被指責過于野蠻，又想展現野蠻本身，可謂是表面上想維持彬彬有禮的紳士風格，但又想滿足最原始、最丑陋的本性罷了。”

    “萊特……”伊凡特感到有些不耐煩，催促道：

    “我沒有時間聽你不著邊際的分析，現在你面前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接受決斗，要么主動交出機械核心。否則，當耐心被耗盡后，我將不再有所顧忌。”

    看著為了維持“明智的君主”人設，不愿意日后被人詬病強取豪奪的伊凡特已經有些失去耐心，萊特無奈地笑了笑，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了決斗。

    緊跟著，一把金屬長劍被伊凡特輕而易舉地丟向了萊特，徑直插入了他腳邊松軟的泥土之間。

    將長劍拔起，萊特頓時感受到了屬于金屬的沉重之感，看著銀色基調，一米長度，劍刃鋒利，劍尖圓潤，翻動間閃過耀眼地夾雜著寒冷氣息的劍身，萊特竟萌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長舒口氣，萊特雙手握住長劍，擺出印象中古代西陸之人用于戰斗的姿態。

    而他面前的伊凡特，似乎對長劍的使用頗為熟稔，雙手持劍，先是毫不費力地嘗試性地揮動了幾下，大體熟悉手感后，他迅速調整呼吸，全身猛然發力，朝向萊特襲來。

    當！

    兩柄長劍第一次交鋒便擦出了耀眼的火花，無法使用魔源力和熱武器的萊特切實感受到了肉體博弈的吃力。

    僅一擊，他便被震得后退了好幾步，吃力地彈開伊凡特的長劍后，他迅速調整身位，與其拉開距離。

    第一擊便取得優勢的伊凡特并不著急乘勝追擊，畢竟，力量和技術的博弈，在對方沒有刻意隱藏真實實力的情況下，初步交鋒便能看出大概。

    萊特對長劍的使用并不熟練，單比身體素質，也落后于伊凡特。

    具備絕對的優勢下，伊凡特并急于給萊特“關鍵一擊”取得勝利，而是突然萌發了一個念頭。

    他想成為一位優秀的獵手，就像帶領人類獲取與龍族戰爭勝利的某位勇士一般。

    他想玩弄眼前的獵物，觀察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借此舒緩多年來內心積聚的壓抑感。

    在他眼中，萊特是個人才，更是日后需要忠誠于他本人的臣子，自然需要經過漸進式的、長期的精神打壓，才能表現出發自內心的完全服從，更好為自己掌控。

    而今天的決斗，不如當成“忠誠性訓練”的第一步好了。

    想到這里，伊凡特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露出陰險的微笑。

    緊跟著，他將長劍單手拿起，紫色眸子看向氣喘吁吁的萊特，用輕柔到幾近扭曲的聲音說道：

    “萊特，你以為帝國的皇室只是一群身居宮殿，坐在辦公桌前，只知道對國家指手畫腳，高談闊論一整天而后昏昏睡去的【學者】嗎？這么想，你就錯了。身為統領全局之人，我們不僅要掌握國家的政治經濟情況的具體數據，更要對軍事有十足的了解，體能訓練是我們逃不開的課題。”

    “每年例行的一個多月的‘例行’訓練，我可都是按照帝國最精銳【戰士】的標準執行的。身為軍隊至高無上的統帥，我必須擁有強大的身體素質，才能保證帝國長期的穩定。否則，我就得像我那不爭氣的老爹雷卡一世那樣，才被‘無心人’攻擊一次，就癱瘓在床，一病不起了。”

    “所以啊，萊特。不知道是因為戰爭，還是你本身的弱小，亦或者是過度依賴魔源力。現在的你，在體能比拼上已經處于絕對劣勢了，即便如此，你還要堅持于這場毫無意義的必敗戰斗嗎？”

    “殿下……”萊特勉強恢復了正常呼吸，堅定地回應道：

    “勝利和失敗往往在一瞬之間，不到最后的時刻，天平倒向哪邊，誰也無法預料。”

    “那好，我就等你自取滅亡！”伊凡特憤怒道，雙手重新舉起長劍，擺出戰斗的姿態。

    “嗷嗚！”

    萊特的喉嚨中突兀地發出了不屬于人類的聲音，他的雙臂陡然發出微弱的、淡然的紅色微光，雙手舉劍，宛如伸出困境的猛獸，想要掙脫牢籠的束縛。

    接著，他的腦海中閃過一段段如絲線般溫暖的、熟悉的、逐漸明晰的記憶碎片，它們仿若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交錯著、組合著，竟然形成了一幅幅仿佛來自遠古領域的，有關“劍術”的記憶。

    “啊！”

    大吼一聲，萊特向前邁出半步，身邊的空氣像是微弱的颶風一般被壓縮、被釋放，而后有限地旋轉起來。

    接著，伊凡特猛地發現，萊特的眸子已由深邃的漆黑變成駭人的通紅，他感覺自己的眼睛、耳朵、皮膚，甚至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因為莫名的恐懼感而積聚收縮。

    恍惚間，不知是太陽光輝的消退，還是周圍屬于戰斗的氣息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竟感覺周圍的天空像是暴雨來臨前般暗淡了下來。

    下意識望向天空，紫色的閃電竟翻騰于漆黑的云層間，明亮的電弧穿行著，像是一只只極具東方風格的“巨龍”。

    漸漸地，伊凡特感覺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得嘈雜起來，蒸汽的轟鳴，狂風的呼嘯，若有若無的凄厲雨聲逐漸聚攏于他的耳膜。

    眼前的萊特在他的面前變得開始膨脹，變得扭曲。幾秒間，萊特仿佛失去了人類的身軀，變成了一頭真正的，幾種恐怖生物堆疊在一起的猛獸。

    他感覺身體越發冰冷，眼前的“猛獸”越發膨脹，周圍的空間變得越發暗淡。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長滿鋒利尖刺的手掌懸于空中，就要重重落下。

    直到，脖子處傳來的一陣刺痛猛地將他拉回了現實。

    “你輸了，殿下。”萊特低沉的嗓音傳入他的耳朵。

    回過神來的伊凡特定睛看去，剛才若隱若現的扭曲幻覺已不復存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臉堅定，雙眼炯炯有神的萊特。

    此刻，他正拿著長劍，用劍身的鋒利處抵住伊凡特的脖子，由于事先約定了規則，這一劍他并未揮砍而下，僅是略微劃破了脖頸處的皮膚，造成了輕微的出血。

    血液流出，即可宣告對方勝利。

    很明顯，伊凡特輸了。

    但他卻絲毫沒有帝國掌控者該有的氣度，剛才的幻覺嚴重限制了他的行動，這樣屈辱的失敗，他打心底無法接受。

    “你作弊，萊特！”伊凡特撥開萊特的長劍，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你學習了‘引誘’技能，讓我產生了幻覺，然后偷襲我。不……你找了幫手，會‘引誘’的失落者對吧，他在哪？在哪！”

    “是你自己被恐懼壓制了，皇太子殿下。你從心底對我的力量產生了恐懼，所以在極度自信但心底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精神壓力過大，從而產生了幻覺。您輸了，按照約定，您必須滿足我的要求。我并不貪婪，殿下，請允許我攜帶機械核心離開這里，前往北方。”萊特懇求道。

    “做夢！”伊凡特怒吼道：

    “叛徒！渣渣！臭魚爛蝦！只會作弊的懦夫，只想偷襲的蠢材還想離開這里？別妄想了，即便因為我的行為，手下的將軍不再忠誠于我，我也要制裁你，處決你！”

    說著，伊凡特竟用手指猛地敲擊兩下“時輪腕表”，接著，一團如黑夜間的幽靈般的藍色光團從“腕表”中冒出，迅速組成了六芒星和洋甘菊的圖案。

    幽暗、深邃的宛若藍寶石般的光芒從伊凡特的雙眸中閃過，呼吸間，那把泛著熒光的“帝國核心”手槍已然抵住了萊特的胸膛。

    “時間暫停能力？”萊特看著周圍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的空間，猜測道。

    “沒錯，這就是流淌著帝國皇室血脈的我才能使用的專屬序位魔物。之所以將你拉入超越三維的，時空靜止的空間內，就是要讓你親眼看著我手槍中的銀制子彈打穿你的心臟。我要讓你這個作弊者知曉，在無法動彈，毫無反抗之力的情況下逐漸走向死亡，是一種如何絕望的體驗。”伊凡特惡狠狠地說道。

    經過伊凡特的提醒，萊特才猛地發覺，在靜止的空間中，他只是一位能看到，能聽到，能感覺到周圍一切的【觀測者】。他無法移動身體，無法使用魔源力反抗，現在的他，無非是砧板上的魚肉，一頭待宰的羔羊。

    親眼觀看著伊凡特上好“帝國核心”的子彈，調整角度重新用槍抵住他那顆已然發燙的半機械心臟，萊特焦急的內心萌生出一股面臨死亡時的極致絕望。

    他看到，伊凡特的手指緩緩扣動了扳機……

    撲哧！

    絕望的萊特并沒有聽到預料的清脆槍聲，反而是一聲沉悶的，捅破肉體的聲音。

    逐漸緩過神來，萊特睜眼看去，伊凡特拿著手槍的手低垂了下去，他的口中噴出了一股鮮血。

    身體搖晃著向后退了兩步，伊凡特才帶著十分不甘的表情仰面躺倒了下去。

    定睛看去，萊特這才發現，伊凡特的胸口出現了一塊暗紅色的，向下汩汩流淌著鮮艷“染料”的窟窿。

    抬頭繼續看去，萊特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軀，以及他右手上正捧著的那顆沾滿了血液，帶著無盡的掌控欲和憤怒感的，還在拼命跳動的“心臟”！

    伴隨著蔚藍的火焰在手掌間升騰，那顆“心臟”陡然變成了如沙般從指尖流淌而下的漆黑灰燼。

    緊接著，虛弱的、略顯嬌嫩和沙啞的聲音從眼前少年的喉嚨中傳出：

    “萊特大哥，我們終于又見面了。就差一點，你就被這個‘暴君’殺死了，好險啊……差一點，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看著眼前穿著軍綠色帝國軍隊制服，佩戴切卡夫斯克工業黨“煙囪”徽章，一頭暗紅色短發，少年模樣，擁有著白凈底色但布滿細小疤痕臉龐之人，萊特全然沒有了剛才閃過的劫后余生般的緊張感，反而壓抑著因激動而略微顫抖的身體，噙著淚水說道：

    “米優，你來了。”

    “是啊，萊特大哥。”米優露出了純潔的微笑，他拭去了嘴角沾染的鮮血，說道：

    “自從那次在頓烏斯克被梅麗娜爾和‘狂體’攻擊失散后，我就一直在尋找你的蹤跡，萊特大哥。你知道嗎？擁有紅色魔源力和【秩序者】職業的你對于我們希望教會來說，是一筆無與倫比的財富。亞倫先生交代過我，你是足夠令失落者走向非凡未來的使者，我的任務不僅是盯著你，協助你執行戰斗命令，更重要的是，保障你的生命不受威脅。”

    “自從在暗夜教會的幾個修女那知道你進入沉寂高地核心區域的消息后，我就刻意避開了亞倫先生，獨自嘗試從另一條路闖入。在向日葵花海盡頭的祭壇附近，我差點就追上了你，著實可惜啊。不過好在，‘時滯’區域里我們總算又相遇了。”米優瞪大了極具血族風格的緋紅色雙眸，滿臉欣喜道：

    “知道嗎，萊特大哥？伊凡特的序位魔物‘時輪腕表’創造的‘時滯’區域并非不可破解的存在。偷竊過【滯元者】能力的我恰巧能免疫‘時間停滯’的影響。即便你們都無法移動，我依然可以在此來去自如，行動自如。這個狂妄而又自大的‘暴君’估計臨死都沒料到，占據包括禁魔在內絕對優勢的他，竟會以這種屈辱的方式死在自己的領域內，呵呵。”

    “米優。”剛想敘舊幾句的萊特猛然發覺周圍的事物開始脫離停滯狀態，緩慢地移動了起來，“我們得趁著‘時間停滯’消失之前逃離這里，伊凡特的死可不是開玩笑，那幾個將軍還有周圍的帝國士兵不會放過我們的。”

    “不用擔心。”米優笑道：

    “這里只有三架戰斗飛機，其他的空天軍沒有降落在沉寂之湖旁邊，距離這里至少半公里，等他們發現這里的情況，得幾個小時之后了。而且，剛才你和那‘暴君’決斗時，我已經用槍干掉了那兩位將軍。也就是說，現在這里，還活著的人只有你我了。”

    米優的話音剛落，周圍的時間便迅速恢復了正常。湖面擴散著的漣漪、隨風而動的枝椏、盤旋于空的“無心之鳥”，這些運動著的物體依然讓萊特感到十分緊張。

    能夠自由行動的他還來不及活動身體，拉著米優逃離“沉寂之湖”，震耳欲聾的、仿佛從云層深處傳來的轟鳴聲就已抵達了他們的耳畔。

    轟————————

    兩人抬頭望去，一顆異常明亮的，散發著灼熱光芒的“火球”正以超越聲音的速度朝向“沉寂之湖”襲來。

    迅速地，火球變得越發龐大，周圍的空間瞬間被一股震人心魄的赤色所籠罩，溫度也在幾秒內極速提升，變得異常灼熱。

    隨著身邊駭人的紅光徹底淹沒一切，灼熱的火焰吞噬一切，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萊特耳中驟然出現如夢魘般縈繞心靈的，異常空靈的少女聲音：

    “真正的‘天罰之火’誕生于蒸汽紀元……它的力量足以毀滅半個國家。”

    “原來，伊凡特早就留了后手啊。只要他的生命力量枯竭，‘天罰之火’就會轟擊沉寂高地，毀滅一切啊……”

    苦澀地笑著，萊特緊閉了雙眼。在最后關頭，他選擇昂首挺胸，敞開懷抱，坦然迎接命運女神對他做出的安排。

    ……

    ……

      算是半個首卷終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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