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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寒羽良之死(必看!)


  滴答滴答——
  時鐘上的指針不停轉動著。
  暗夜中的校園充滿了怪異之感,似乎從每個角落里都能跑出奇怪的生物與鬼魂。
  道路上搖曳的路燈,散發不出照耀整個校園的光芒,星光終究只是星光,只要在燎原之前,一腳將星星之火踩滅,不就結束了嗎?
  快跑!快跑!
  只要跑起來,  就能甩開那些可怕的事情了,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逃跑!逃跑!
  快逃走啊!
  誰也不能要求你,孤身一人去面對那些可怕的事情,你沒有義務這么做。
  不是嗎?
  當人奔跑起來,分泌出的腎上腺素,以及汗水的滑落,都會讓人的感官得到刺激,即使是在黑暗中的校園里,  激動的心臟發出噗通噗通的聲音,抵消了寂靜的幽暗環境。
  為什么夜晚的校園會這么陰森呢?
  是因為平時的這里,人頭攢動,而夜晚空無一人,反差太大了嗎?
  噓!
  小心,黑暗在注視著你!
  噠噠噠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
  少年跨越了數里路,又是乘坐電車,又是撒腿狂奔,累得氣喘吁吁,只是因為救人心切——真的只是這樣嗎?
  他真的這么完美,如此善良嗎?
  恐怕,世界上并沒有這樣的人吧。
  喘不過氣了,腹部兩側的位置隱隱作痛,少年撐住大腿,低頭大口喘息著,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從樓梯口,  繼續往上攀登。
  滴答,  滴答!
  除非故障,否則時鐘永不會停止。
  因為時間是一條長河,它只會永遠向前流淌,無論河邊的人如何哭喊,想要挽留,眼中也都是一去不復返的,奔騰的浪。
  “嘎!嘎!——”
  樹枝上,毛皮漆黑的烏鴉發出嘶啞的叫聲,它們就是這么令人厭惡且忌憚的生物。
  要小心哦!
  遇到烏鴉,就要倒大霉!
  滅頂之災,血光之災……
  少年猛然回頭,他感覺在陰影里有什么東西在看著他,可是回過身后,什么都沒有。
  縱使再畏懼,他還是攀登了上去。
  明明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少女是黑暗的化身,為什么不丟下一切,逃走呢?逃跑并不可恥呀!咯咯咯……
  他來到了教室外的走廊。
  放眼望去,只有黑暗。
  三班就在前面,如此接近!
  只要再走幾步,  就到了!
  跑起來!跑起來!
  不怕死的好少年!你是該死的好人,  你這雜碎一樣垃圾的善良!快跑起來,徑直地跑去地獄吧!
  這不就是你的愿望嗎?
  烏云蓋住了月光。
  隱隱能聽到煙花盛放的聲音,也可能是錯覺,因為距離那么遠,現在的這所校園,除了門衛的呼嚕聲和烏鴉的叫聲,安靜得像是死了。
  老師們放在窗臺上的一株黑色植株,認不出姓名,但它的花瓣凋零了,死去的蝴蝶尸體倒在它的身邊,即將成為這死去植株的養料。
  少年真的想要去拯救嗎?
  為了他人,舍棄自己,是這樣嗎?
  他是這種圣人嗎?
  他再次跑了起來。
  沖刺到了三班的門口。
  他看到少女被麻繩捆著,臉被塞到滿是水的洗手池子里,痛苦地扭動身體。
  她就要死啦!
  少年焦急地沖了上去,將她從水池里拽了出來,讓她得以呼吸到空氣,成功地活了下來。
  喂!她可是要把你當成狗飼養的女人,既然最初知道這一點,干嘛還要救她呢?
  少女感激地露出了微笑。
  被松綁之后,她開始講述被抓到這里,差點被殺死的過程,以及那個兇手到底是誰。
  要這樣才能破案嘛!
  她說,從前有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很可愛,家庭很有背景,嬌生慣養,所以在學校里被狠狠地欺負了,孤立了。
  國王問他的女兒:
  “我的寶貝,你想吃好吃的嗎?”
  “還是穿好看的?”
  “還是玩好玩的?”
  小女孩氣鼓鼓地跑走。
  年紀小,耍公主的性子,這很正常。
  沒多久,吞噬世界的惡龍出現了!
  惡龍的強大,無人能及!
  很多人信仰惡龍,臣服于它,膜拜它,因為它的鱗片能阻擋萬物,它的吐息能滅絕天地,它的爪牙可以撕碎虛空,它的咆哮震撼人心。
  它有能力毀滅王國!
  在它的羽翼下,無人會受傷。
  公主立刻愛上了它。
  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勇者。
  他是一個小男孩。
  他有一切勇者的品質,溫柔而且善良,身邊跟隨著一群強力的伙伴,這就是勇者小隊!
  勇者很普通地戰勝了惡龍。
  戰勝了惡龍的勇者受到民眾的朝拜,曾經信仰惡龍的人全部轉而信仰他去了,關于惡龍的故事,被埋藏在了地獄里。
  公主問勇者:“請把我也帶上吧!我也想提供一份力量!成為像你一樣的勇者!”
  勇者拒絕:“不行!公主,你沒有強大的力量!你不能跟隨我們!你會死去的!”
  公主很失落。
  惡龍做了什么要被殺死呢?
  呵呵,它什么也沒做呢。
  因為公主愛上了強大的惡龍,她想要和惡龍遠走高飛,國王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便請來了善良的勇者,殺死了無心的惡龍。
  “嘎!”
  惡龍瀕死之前,很虛弱,發出的不再是咆哮,而是嘶啞的烏鴉叫聲。
  公主跑進了地獄里去,她問:
  “惡龍!要怎樣你才能活過來!”
  惡龍說:“你自己去想。”
  它無所謂地睡了過去。
  公主轉動了一下她聰明的小腦瓜。
  既然信仰惡龍的人,在它死后改信了殺死惡龍的勇者,那么是不是只要幫助惡龍殺死了勇者,就又會倒轉過來呢?
  嘻嘻,就這么干!
  故事結束了。
  在這個故事里,惡龍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呢?
  它對所有事情都無所謂。
  它只是強大而已。
  勇者呢?
  他很善良。
  公主呢?
  她很聰明!
  國王呢?
  他是個糊涂蟲!
  人們呢?
  ……
  故事講完了,少年聽的一頭霧水,他不明白為什么少女要說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根本與事件毫無關系不是嗎?
  少女卻搖搖頭,說這個故事里已經將想要殺死自己的人的身份,說了出來。
  少年還是沒有聽懂。
  人們壓迫公主,國王不理解公主,公主愛上惡龍,勇者殺死惡龍,公主殺死勇者……
  之后,不就是HAPPY  END了嗎?
  對公主來說,不就能幸福地和惡龍在一起了嗎?
  這回,少年聽懂了。
  他簡直是恍然大悟,如夢初醒。
  回想之前的一切,他暗罵自己是一個白癡大笨蛋,最后甚至氣憤地罵出了聲。
  聽到之后,少女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說他不是笨蛋,他只是蠢貨。
  啊——少年感嘆。
  透過窗戶,皎潔的月光又灑了進來,在地上形成一片白霜,美得不可想象,卻又觸之不及。
  月光照在了公主的臉上。
  她是那么的漂亮。
  月光照在了勇者的臉上。
  他是那么的善良。
  月光也照在了惡龍的臉上。
  他還是那么的善良。
  少年弄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存在,魔神二字根本不足以形容——
  那……就叫她公主吧!
  可惜了,為時已晚。
  一把明晃晃的刀。
  捅進了少年的腹部。
  殷紅的液體流淌了出來。
  少女咯咯地笑著,她從好看的裙擺里取出了一根針筒,里面裝滿了綠色的神秘液體,不管那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喝的果汁!
  針筒插在了少年的肩膀。
  里面的液體透過衣服和肌膚,注射了進去。
  少女說,她早就知道了勇者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并且經過她的推理,這個能力有15天以內的限制,而且無法預測到全局,這次,她是故意騙掉了少年的這個能力的。
  少年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說,她有23種辦法。
  第一種,讓公主本人處于危險狀態,那么善良的勇者如果使用了這個能力,就一定會來救她,如果沒有就是沒有使用這個能力。
  第二種,讓勇者小隊里的人處于危險狀態,原理同上。
  第三種,讓勇者自己處于危險狀態,從旁觀察。
  第四種,引導不可逆的危險發生,觀察勇者的表情,揣摩其心理活動,與往常一樣即沒有觸發能力。
  第五種……
  總之,預知未來的能力很弱小,不值一提,況且還有冷卻時間,很好解決,只要寸步不離地觀察就好。
  她說,她每次都是在裝睡。
  包括勇者去找“廚師”的那天早上。
  少年無聲了。
  他問,你到底喜歡著誰?
  少女笑了笑,說她喜歡惡龍。
  從來都是如此。
  ……
  “寒羽同學,你還沒發現嗎?我從來沒有叫過你「寒羽良」這個令人作嘔的垃圾名字哦!”
  “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寒羽罪」!”
  看著眼前少女那扭曲的笑容,還有發紅的漩渦狀眼眸,他只能用手捂住傷口,盡量讓血流的慢一點。
  只是,身體已經越來越疲倦了。
  在第一次的模擬中,模擬的內容是她喜歡“自己”,沒想到這個自己居然不是指他,而是指那個曾經的他嗎……
  原來,她從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在她的眼中,一直都是那個全能的寒羽罪。
  模擬器也被她基本完全破解,不知道警察什么時候到,在這陰森的,夜晚的學校里,根本沒有其它脫身的辦法。
  這下慘了,還是中招了啊……
  她雙手按住了自己的頭,睜大恐怖的雙眸,咧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嘴角咧到了下眼角,雙眼也彎曲成了兩個弧形月牙。
  那份癲狂,便是地獄的盡頭。
  在她的背后,透過窗戶,能看到盛放的煙花——如彼岸花般襯托著她的美貌,一朵一朵地盛開。
  “我的神在哪呢?在這個垃圾軀殼里面嗎?我一定要救你出來!我的摯愛啊!我最愛的神!”
  “我的神!我的神!我的神!!!”
  “寒羽罪!我愛你??,我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我愛你????——!!!!”
  “我要把所有都獻給你!!”
  少女笑得愈發瘋狂,她張大嘴巴,虛無的瞳孔里是無法想象的信仰,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么如此扭曲,甚至崇拜那屹立于巔峰的“罪惡”。
  【觸發特殊事件!】
  【“永恒時光地獄之旅”!】
  【難度評級——SSS!】
  【無法完成!死亡率100%!】
  【人物:天音琴】
  【詳情——???】
  ——
  勇者就是惡龍。
  正如寒羽良就是寒羽罪。
  信仰勇者,信仰惡龍的那群人從沒有變過,一直都是同一個瘋子。
  公主想要面見絕望。
  就要殺死那個善良。
  于是,她成為了那個絕望。
  那么,公主就是惡龍。
  這扭曲的故事,這病態的深淵。
  就憑區區弱小的希望——
  能夠照亮地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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