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傷人的不是刀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它的存在是人類社會延續的基礎,也是文明發展的根基。
教育。
“烏鴉”實驗里的少年少女們,除了重生的寒羽良以外,其他人最初,是沒有受到過任何合理的教育的, 實驗期間也同樣如此。
所以,他們就像是一群小瘋子。
憑借擁有的能力,全按喜好行事,對善惡觀念缺乏認知,有的人甚至對感情的概念都很模糊。
這些幼苗長歪了。
只有作為重生者的寒羽良,很幸運,他已經受到過正確的教育, 所以清楚地知道, 什么是對, 什么是錯,人應該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復制的“神之一劍”,比本尊更加完美,輕而易舉地就擊破了龍崎宗一郎所有的防線,在這簡短的幾分鐘之內,這位劍豪體會到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即便再不愿意承認,他都只能被迫接受敗北這個事實。
【“玷污神之一劍”,已完成!】
【獎勵——請按照事件路線,繼續進展,從現實中獲取】
龍崎宗一郎已經站不穩了,搖晃了一下后,身子一頓,手里的竹劍脫手,向側邊摔倒過去。
他的力氣已經用盡, 完全透支。
寒羽良一把扶住了他。
隨著事件的完成, 限時的保護膜消失, “絕對能力復制”也已經解除。
對著這個老人,寒羽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心底里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真到了嘴邊,卻又開不了口了。
他只能問道:
“您滿意了嗎?”
“不滿意,我不滿意啊!”
龍崎宗一郎極其失望地搖頭嘆息,他充滿了不甘心,抱怨道:
“要是能再年輕個二十幾歲,沒準有機會啊!我終歸還是老了。”
他不是在為失敗找借口,跟他交手過的寒羽良很清楚這一點,即使只有一瞬間,他也確實突破了“絕對能力復制”,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要是讓這個老人回到年輕的時候,他到底擁有怎么樣的實力,不敢想象。
歲月無情,時光蹉跎, 唯有時間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師傅。”
天狼星將龍崎宗一郎攙扶到后面的房間去, 讓他好好休息,安頓下來后, 回到主廳。
寒羽良坐在紅木頂的走廊邊,欣賞潺潺的流水和茂密的枝葉,默默地看著竹筒倒水。
她的神色復雜,問道:
“為什么在和我打的時候,不用這個能力?還是說,你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要是他放水了的話……一想到這里,她心里多少有點不是滋味,會很生氣。
“別誤會,這不是我的能力。”
寒羽良輕輕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在池塘的水面上,也倒映著悠悠的白云,青蛙鼓著嘴,發出叫聲,還有蜻蜓在低飛。
這是誕生自惡意的力量,再強大,它也有悖人倫道德,剛才的那場比試,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他才會刻意地動用這個能力,比如幫阿雅改善困難的生活,又比如在時光之旅中救下天音琴,從沒有一次,他是為了一己私欲而使用。
“你這個人啊……”
天狼星邁步,走到他的身邊去,凌厲的目光柔和了幾分,她站在寒羽良的身側,和他一起欣賞小池塘的生態,看著昆蟲與小動物們在里面起舞,充滿生機。
“全能,是什么感覺?”
“相信我,很難受的。”
這次有模擬器的保護膜,所以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以前,這份能力還沒有得到抑制的時候,那是相當的可怕。
龍崎宗一郎很快就從后面的房間出來,他手里抱著一只很長的木盒子,呼喊道:
“你們兩個,快過來。”
三人互相面對面的,正坐在了榻榻米上,出于對長輩的禮貌,寒羽良還是要低頭道歉,他本身是很不愿意使用這個能力的,結果還是玷污了那堪稱神跡的一劍。
“呵呵。”
龍崎宗一郎笑了,他用干枯的手摸了摸寒羽良的頭,說道:
“你記住,傷人的永遠不是刀劍。”
“傷人的,是人。”
這份強大的能力,并沒有感情,它終究只是工具,全看使用者會如何利用,是用它做壞事,還是做好事,都是使用者的選擇。
他打開了那個木盒子。
里面裝的是一柄漆黑的武士刀。
“這是?”天狼星來了興趣。
“這是童子切安綱,傳說中斬殺酒吞童子的刀刃,在博物館里的那個,是仿造的贗品,真品一直在我這里保存。”
龍崎宗一郎將它取了出來,然后雙手平放,遞給了天狼星。
“師傅?!”
“這刀很特別,雖然是平安時代打造出來的,如今已經銹跡斑斑,但似乎那個斬殺鬼怪的傳說也有考究,很玄乎,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現在就傳給你了。”
“真的嗎?!”
天狼星無比驚訝,她激動地接過那把刀,居然輕拿輕放,生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將它撇斷似的,看的出來非常愛惜。
這就是,斬殺大妖酒吞童子的名刀,即便可能無法再出鞘,失去了原有的鋒芒,它的威名也可以說是震懾一方,至于到底有沒有擊殺鬼怪的效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來,不是給我的啊……
本來寒羽良還很期待,這就是模擬器所說的那個獎勵呢,他也想要名刀啊!結果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給了自己的徒弟……
【道具:童子切安綱(天狼星)】
搞什么啊!
把這個事件解決了,為什么獎勵給的是天狼星,而不是自己,這明顯就不公平啊!
寒羽良并不知道,他在天音琴的副本里,引發的怪談爆發,導致了天狼星注定會得到這把名刀,原本屬于他的這把劍,最終也因為世界線的變動,給予了天狼星。
忙活半天,結果為他人作嫁妝,莫名地有點來氣。
“那么,我要說正事了。”
龍崎宗一郎的臉色變得很嚴肅。
“你知道‘囚徒’嗎?”
聽到這個名字,寒羽良微微一凜,皺起了眉頭,沒有誰比他更熟悉了,那位實驗代號005的“囚徒”,既然出現八校聯戰這樣的事件,她多半也已經來到東京了。
她和天音琴不一樣。
她是純粹的瘋子,超越精神病的范疇,完全沒有任何理性可言,只知道破壞,奪取別人的東西。
“‘囚徒’要跟你結婚。”
寒羽良:“啊噗!”
聞言,天狼星臉色劇變,她放下了剛才還愛不釋手的刀,詫異地看了看寒羽良,又看了看自己的師傅,似乎有些無助。
結……結婚?
有沒有搞錯啊!這轉變太突然,根本接受不了啊喂!
……
道場外。
天音琴咔嚓一下,捏碎了手里的竊聽器,她的眼神變得空洞起來,仿佛回到了以前,周遭再次涌現恐怖的氣場,宛如泥沼般扭曲。
“囚徒”?結婚?
這下不殺不行了呢。
瘋子和病嬌,就此結下了梁子。
……
“別太激動,你先聽我說完。”
龍崎宗一郎解釋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活了這么久,名聲顯赫,人脈關系還是相當廣的,所以知道一些內情。
“才能基因遺傳現象”,是科研人員發現的一大特征,而在所有實驗品里,相性最佳的,就是“囚徒”和“全能”兩人了,他們都能夠動用不止一種能力,比如囚徒的“詐騙犯”、“搶劫犯”等,與“全能”在某種層面上有共通之處。
要是他們兩個生下一個孩子,會擁有怎么樣的才能,引起了科研人員們的好奇。
“我不同意!”
天狼星厲聲喝道。
“等等,結婚的又不是你,是我啊,你不同意什么?”寒羽良驚道。
“反正我不同意!”
“所以說……”
“我不同意!”
“……”
這下事情有點大條啊!
“囚徒”那個瘋子,居然被安排跟自己結婚,估計又是寒羽家的意思,要是真的結婚了……我的天哪,那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象!還不如跟白鳴颯結婚呢!至少人家還可愛一點。
天狼星見寒羽良在認真思索,震驚地脫口而出:
“你,不會真打算結婚吧?”
“不是啊,我是在想……話說我的事情,你怎么好像比我還急啊?”
“誰急了!誰急了啊?!”
她一把拽住了寒羽良的衣領。
嗯……龍崎宗一郎微瞇眼眸,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娃娃打鬧起來,總覺得這兩人的關系不一般,至少比通常意義上的朋友要親密一些,很難用言語去描述。
“寒羽啊。”
“怎么了嗎?龍崎師傅。”
“要不,你跟小星結婚吧。”
話音剛落,就引起兩人同時地強烈反抗。
“開什么玩笑!師傅!”天狼星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難得的在龍崎宗一郎面前,展現出氣氛的一面。
寒羽良大笑起來,高興地拍了拍肚皮:
“哈哈哈——龍崎師傅,你還有搞笑的天份嗎!”
“你敢說我師傅搞笑?!”
天狼星拔出了安綱童子切,即使上面已經生銹了不少,依然閃爍起寒光,更何況握著的人是她,更加嚇人了不少。
“啊等等,你剛才不也說他是在開玩——啊!”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龍崎宗一郎語氣很平淡地,再次說道:
“這就是電視上說的那個什么……”
“歡喜冤家嗎?”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都說不是啦!”
還挺默契。
他們兩個罵罵咧咧的,為這里的寂靜帶來了活力,很快,他們就短暫地告別,一起離開了道場。
全能啊……
在看到自己的徒弟,和寒羽良之間的互動后,本來萌生的死志,不知怎的,全都消散了,他反而開始期待,他們兩個會走到哪一步。
龍崎宗一郎站在庭院邊上,邊欣賞景色,雙手負在背后,突然大聲說道:
“他們走了。”
唰!
身著迷彩服的最上終謝,從一根圓柱后面走出,她的手里舉著一把烏茲沖鋒槍,黑漆漆的洞口,始終對準這位劍豪。
她一步步靠近過去。
“你這個年紀不去上學,舉著槍是什么意思?”龍崎宗一郎的語氣冷淡了不少,“你是在角色扮演嗎?我聽說過,中二病。”
“滾蛋,我是‘烏鴉’!”
最上終謝將槍口抵在了他的背上。
“最后一位劍豪,天狼星的師傅,你應該有徒弟的各種資料吧?打擊的習慣,出劍的技巧之類的,快把它們給我。”
“托人辦事是這種語氣嗎?”
“呵,你個老頭子命硬嘴也硬啊,半只腳都踏進棺材了,還那么執拗干嘛?東西在哪,趕緊說!”
“寒羽,動手吧。”
什么?!
這一句“寒羽”,嚇得最上終謝驚慌地回頭,可是卻什么也沒看到,周圍并沒有其他人。
被耍了!
砰!
龍崎宗一郎隨手一揮,竹劍揮出破音,一擊就將不銹鋼的槍管打彎了九十度,整把槍瞬間報廢。
把最上終謝給看傻了一瞬。
“——老東西!”
啪!
竹劍打在了她的胳膊和軀干上,疼得她哎呦地叫了出來,只能倉皇后撤。
龍崎宗一郎怒斥道:
“沒大沒小的家伙!”
“老鬼!你找死!”
最上終謝想拿出刀和手雷,可是她不管怎么移動,都會被竹劍精準地打中,火辣辣地疼,根本受不了,完全就是被吊打。
他可是最后的劍豪,除了寒羽良那個打破常規的人以外,其實少有人能和他交手的。
“別打了!師傅!錯了!大爺!”
被竹劍打的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今天代替你父母教訓你,以后給我記住了,管你是什么‘烏鴉’,給我有點教養!”
……
挨了好一頓毒打后,最上終謝揉了揉腰肢和胳膊,發出“嘶”的聲音,被打的地方既不青也不紫,沒有傷痕,只有疼痛,看來那位劍豪手下留情了,只是把她當成小孩給狠狠教育了一頓。
她欲哭無淚,這次出門,沒得到天狼星的任何情報,還被各種白打,報廢了一把愛槍。
從劍道場的旁邊翻墻出去后,她回過身,指著道場里面怒喊:
“今天我放你一馬!告訴你,以后別出現在我眼前!”
說完,她環顧四周,確認安全后,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只要她逃跑,也算是龍崎宗一郎不出現在她眼前了,并沒有什么問題。
……
在離開道場的路上,寒羽良和天狼星,為剛才的事爭執起來,結果她居然氣憤到咬了過來,在他的后頸上留下了一排清晰可見的牙印。
見到他們走出,天音琴趕忙迎了上去,看見寒羽良吃痛的揉著后頸,驚訝地問道:
“怎么回事?!”
這兩姐妹。
一個喜歡狗,一個跟狗一樣。
真是造孽啊!
“這牙印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很不美觀啊!”天音琴溫柔地按揉了一下他的后頸,“得拿個東西蓋一下才好。”
于是,她從裙子的口袋里——
取出了項圈!
為寒羽良佩戴起來。
“嗯!這樣就好看多了!”天音琴笑瞇瞇的,非常滿意這個打扮。
她的行為,大家都以為是在開玩笑,鬧著玩的,所以并不在意,唯有神凪真雅站在一旁,很震驚,因為她之前曾見到過,寒羽良的口袋里掉出一枚一模一樣的項圈。
這難道是,變態Play?!
誤會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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