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聯(lián)姻
玉芙殿內,傅舍遣走了所有宮女太監(jiān),無聊地打量周圍。精致的玉制瓷瓶、夜明珠、繚繚煙霧讓芬芳充斥于室內。空空蕩蕩的,雖然大,但很孤獨。
他等著大皇子回答他。
沒有回應。
于是繼續(xù)環(huán)視。從雕梁畫棟到遠處門縫外隱約可見的宮女衣擺,絲綢順滑冰涼的觸感,幾乎讓這個游戲畫面快與現(xiàn)實交融。
“魏駟,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大皇子終于開口,語氣很平和。若是此話出自萬貴妃,傅舍或許會覺得對方在威脅他,但現(xiàn)在自己明白不過一句閑談。
“所以,我無法再學會武功,不是很好嗎?所有人不會將我當作威脅,這樣母妃也不會”傅舍想到今天皇后的態(tài)度,頓了一下,“總之,同皇后講明白就好。”
大皇子將沾血的那面對折,用干凈的布面捂住嘴,又咳了兩聲,“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欲加之罪的含義。”
“那你呢,你又為什么會幫我?”
大皇子緩緩神,沒再咳嗽,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我只是想同你做個交易。你既然已經(jīng)將人情賣給了他們,必定是想站在我們這邊。我?guī)湍憔徍湍稿臄骋猓曰首由矸莅l(fā)誓,保證你們母女未來的安全。”
“那你要什么?”
“三件事。”大皇子揪緊手帕,病弱蜷縮的身軀艱難地舒展開。
“一,你自請去冶州為王,正式離開儲君之爭。”
“這是我本就要做的。”
故事后續(xù)發(fā)展,與現(xiàn)在不謀而合。璃嬪多半能安全活到大結局。
“二,阻止魏誠和任秋盈的婚約。”大皇子說這話時,手帕揪得更緊了些。他不自在地撫摸著把手皮面,時不時扣弄兩下,在面上留下指甲印。
“你是不是喜歡她?”原著中沒有提到大皇子的感情線,畢竟魏誠才是男主。
從大皇子糾結的臉上能看出他的心里活動,傅舍沒有多在意。但作弄的心思上來,他多嘴道,“其實你真的該好好關注魏誠。”
“什么?”
“我說,等我走了。最可能成為皇儲的,不是三皇子,而是他。這才是太后為任秋盈請下這旨婚約的原因。你確實要小心他。”
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激起大皇子的爭斗欲。但只要能給男主找麻煩,就能間接有利于陸青堯,他覺得很有意思。
“我知道。”大皇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腿,“那我又能如何?”
上鉤了!
“你的腿,是可以治的。”
傅舍拋出這個重量級炸彈,是有憑證的。原著中大皇子算是魏誠的小弟,開副本嘛,就得有個借口。所以大皇子被治,最后忠心于魏誠。
“你在開玩笑,對吧?”大皇子雖然表面很平靜,但聲音間隙的顫抖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我不是在開玩笑。但能治你腿的藥材非常難找。”傅舍很干脆地將餌拋出來,引誘對方咬鉤,“我可以告訴你,但需要回報。”
這時候任秋盈的婚約已經(jīng)被排在了百八十里之外,大皇子估計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病,兩人間的攻守之勢也在不經(jīng)意間調換了順序。
“你說吧。我什么都能答應你。”
“從今日始,你努力讀書,若月末考核得了父皇的夸獎,我便將所需藥材告訴你。”
大皇子微微張大嘴,沒反應。
“我只是想幫你,也希望你不只是身體站起來。”
整個人也要支棱起來,成為魏誠成為儲君的最大阻力,三皇子實力太弱了,傅舍默默祈禱。
“或許上天真的睜眼看我了吧。”大皇子帶著些許感激又強壓興奮的笑,拍了拍傅舍的手,“好,那我試試。反正從小到大試過這么多次,再多一次并沒有區(qū)別。”
傅舍點點頭。
“那我推你走吧?”
大皇子點點頭,沒有再提及之前的要求。直到傅舍將他交給侍從,才在離開前對他說,“我會跟母妃談談璃嬪的事,你放心。”
他不提要求,不說藥材的感激。讓傅舍有種奇怪的距離感,仿佛兩人真的是兄弟,對方感激自己對他的好,便默默回報。
“好。”傅舍說。
“對了,父皇有跟你提聯(lián)姻的事嗎?”
“和誰?”
“褚國質子啊,父皇想換一套方案,所以會放他回褚國。但作為交換,他必須娶一位女子回去,并生下一子,由魏國撫養(yǎng)。”
回偏殿的路上,傅舍腦子里都是這段對話。他沒想到古代總是將聯(lián)姻與合作畫上等號,畢竟當利益相同,嫁娶并不會改變什么。若利益相沖,即使多愛女子,同樣落不得好下場。
就像魏國復國前,曾將公主送去褚國聯(lián)姻,但褚國半路抄家,等公主回國,一切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戰(zhàn)火飄然,所熟悉的家人早就沒了。
“然而陸青堯是個戀愛腦啊——”傅舍對這點深有感悟,其他人或許能殺伐果斷,但輪到陸青堯身上,說不定真就為真愛退兵,愛美人不愛江山。
走到偏殿門口,傅舍正沉浸于思緒中,沒看見等在門口的姑娘。便與對方撞了個滿懷,他下意識往后推了一步,于是姑娘撲了空,不小心跪在地上。
“任曉?你為什么在這?”
偏殿是陸青堯的住處,到這里總歸不是來找他的。難不成萬將軍見他不娶任曉,想讓任曉嫁去褚國?
“我我來此是有件事想問殿下。”任曉垂眸微笑,臉頰微紅,可謂好一番美景。撲閃的睫毛在光潔細膩的皮膚上,宛若蝴蝶般美麗。
傅舍又向后退了一步。
“行,你說吧。”傅舍決定不要讓對方進門,省得孤男寡女發(fā)生什么百口莫辯的誤會。這里侍從經(jīng)常經(jīng)過,能作為人證。而且進了偏殿,陸青堯說不定會中招。
任曉見傅舍向后退了一步,受傷地憋了憋嘴,朝前一步,小聲說了句什么。
“你說大聲點。”傅舍又向后退一步。
“我”任曉用力握拳,一閉眼,匆匆朝前跨兩步,仿佛踩到了裙擺,像受傷的蝴蝶一樣朝傅舍跌去。
而小巷中,雖然人員流通不低,但狹窄逼仄,傅舍已然退無可退。此刻,他隱約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人聲和腳步聲,心下暗道不好。
姑娘身上的香氣越來越近,傅舍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此刻——
玉芙殿后門,也是正對偏殿門口的地方,傅舍眼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他正巧接住任曉,向后一推。
任曉閉著眼睛,不知道眼前并非傅舍,只顧抓緊此人手臂,朝后方一拉。
傅舍看清了眼前是誰,他呼出一口氣,側耳傾聽著朝這里急切而來的腳步聲。伸出手粗暴地扯開任曉猶如青蔥般修長的手指,將陸青堯拉入自己懷中。
然后幾乎是腳步聲到達的前一秒,傅舍抱著陸青堯推開玉芙殿后門,匆匆躲進去。他來不及關注陸青堯復雜而專注的眼神,卻感覺到了對方急促的呼吸。
外面的腳步聲到了。
但小巷內只有任曉一個人,且玉芙殿此刻有兩個人。其中一位還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褚國質子,即使是萬將軍也不會想將女兒和他扯上關系。
傅舍這才想明白,他太過于關注陸青堯了,以至于沒察覺出這個局是針對他而布置的。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三兩句人聲后,幾人終于匆匆離開。
傅舍長吁一口,坐到后門堆疊的雜物上休息。
而陸青堯站在他面前,神色復雜,回憶著之前小太監(jiān)對他說的所有話。
“既然你早就看見過我和玉芙殿的紅姑姑見面,為什么不相信我的話?”小太監(jiān)說得歇斯底里,因為刑罰而渾身浴血,疼痛到幾乎麻痹。
“他沒有傷害過我。”陸青堯蹲在他面前,知道對方說的話或許真的是事實。但還是很固執(zhí)地說,“你對我做過的事,現(xiàn)在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我不會聽你的辯解,或是對、對他的污蔑,你根本不值得我信任。”
小太監(jiān)又是一陣污言穢語,幾乎要將這輩子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發(fā)泄出來。陸青堯看見他這副樣子,又覺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仇恨變得可笑起來。
自己在那個地方生活的大半時間,只是用來恨這個人憑什么?
“你會回來找我的!”小太監(jiān)大喊,“我告訴你,魏駟現(xiàn)在對你好,就是為了利用你。等到他和太后、魏誠他們狼狽為奸,你就毫無用處了!”
陸青堯沒有再理會這個人的叫喊,而是快速朝玉芙殿奔去。他想見傅舍,想回到偏殿讀書,那股強大的推動力在吼叫,在催促他成長。
然而,在他看見任曉的同時,大腦卻不由自主地反復播放小太監(jiān)的話。
“你沒事吧。”雖然如此,陸青堯還是將這些事吞回肚子里,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他們估計是故意選在你常去,又人多的地方,為了讓人看見。”
傅舍喘了幾口氣,“是我沒想到。”
“其實你和任家聯(lián)姻,對你爭儲君而言,乃一大助力。”陸青堯盡量讓自己顯得公正,沒有任何私人情緒在里面,“而且她容貌優(yōu)越,性情并不復雜。”
坐在雜物堆上的傅舍衣擺有些臟,沒有理會。而是抬頭看他,組織一下語言,全盤托出,“我和大皇子做了個交易。我退出爭儲,前往冶州為王。他說服皇后保住我的母妃。當然,本就主和派也是這個意思,不過皇后不爽罷了。”
陸青堯一時間沒有明白其中的含義。
“倒是你,大皇子說可能需要你帶一個女子回去,算是兩國聯(lián)姻。”傅舍將魏王的意思講明白,“應該會從世家小姐里挑一個主和派的,你有什么想法嗎?”
陸青堯怔怔地立在原地,思緒像毛線團一樣亂成一團。
小太監(jiān)的話變得遙遠,如今幾方局勢和自己近日處境,加上傅舍所言,多半魏王確實會放自己回國,卻又被傅舍將離開這里的話奪去心神。
于是很奇怪地冒出了傅舍最討厭的三個字——
“任秋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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