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證明，那個福吉小姐的確非常煞風景。赫蒂這邊早餐還沒用完呢，她就在雙面鏡里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并且還故意用職級頭銜直接性地命令某位黑魔王加入案情的討論，這也不得不令他們之間的通訊中斷。

        怎么想都不爽的赫蒂差點兒就直接扔叉子了，她盯著用了一半的吐司沒好氣地戳了幾下才慢吞吞吃下去，可她還是忍不住氣得想口吐芬芳。

        于是，正立于一旁宛如個隱形人的家教順理成章成了赫蒂的目標。

        “斯托克，你說說那個福吉小姐還要不要臉！虧還是大小姐，湯姆都宣稱有我這個未婚妻而且都明確拒絕了，她還非要來摻和，又用什么加快破案速度的理由和職權強制要湯姆也加入，明明就是她自己的私心！好討厭啊！”

        被點名的斯托克只得上前一步恭敬開口，“請小姐放心，大人只吩咐過小姐才是這里的女主人，那位福吉小姐絕不會有任何機會妨礙到小姐的地位。”

        雖然這話的后半段聽起來有點兒別扭，但就沖著前一句，赫蒂的心情終于好了不少，她再喝了口熱巧克力才改口，“我很相信湯姆，但福吉小姐未免太欺負人了，如果是真的討論案情，那無可厚非，可她偏偏就是故意的，想和湯姆單獨待在一起而已。”

        結果這次，斯托克沒再安慰，反而跟她分析起了利弊來，“小姐，請恕屬下逾矩，屬下以為這位福吉小姐恰恰是在給大人一個跳板的機會，魔法部的內部晉升在毫無關系人脈的情況下非常困難，大人完美的政績可抵消白白浪費的時間從而更快速打入內部，甚至是高層。”

        這番話的確，赫蒂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提升的好機會，可她仍舊覺著有些別扭，“可就算是這樣，在魔法部這種地方，一定會被認為是靠女人上位什么的，到時候絕對會有不少流言，再加上那個福吉小姐還對他這樣，到時候什么吃軟飯或者貪圖權勢之類的肯定層出不窮。”

        但她這樣的擔心卻引來斯托克的解釋，“小姐不必太過憂心，即便沒有那位福吉小姐，謠言的誕生也是遲早的，但就目前的形式來看，大人已自主撇清且加入這次案件是無可奈何，何況并非沒有支持大人的人在，因此，類似這樣的謠傳如果出現，未必不是對大人的另一種助力，只需合理地利用。”

        這么一說，赫蒂又冷靜下來思慮了片刻，的確如果是別人就不一定了，但那可是黑魔王，雖然她不太清楚，但她能明白的一點就是，他絕對在組建自己的勢力，魔法部內的勢力，或許上次的那個升職慶祝所到場的人

        如此看來的話，她倒的確不用太過擔心什么，況且一牽扯到情敵問題，她就會自亂陣腳，這可不行，怎么著都是黑魔王的未婚妻，她得改改。

        “謝謝你，斯托克。”赫蒂重新望向這位一直在她心里有所詬病的家教，她總算明白為什么某位黑魔王會安排他來教她的課程了。

        但斯托克仍和從前一樣，面上依舊恭敬，并無其他多余情緒，又行一禮，“小姐言重了，屬下受大人命令陪伴小姐，自然不能讓大人失望。”

        所以，這個家教真的是三句不離某位黑魔王，雖然赫蒂由衷高興，能有這樣忠誠的部下，但未免太像個以身相許的了，原諒她又忍不住想到一些別的，雖然是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橋段，可是真好磕。

        當然，斯托克并不清楚自家女主人具體是想到了什么才會笑得這樣燦爛，并且那樣奇怪的眼神著實令他也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想來絕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便再次出聲提醒了句“請小姐繼續用餐”后，再恢復成剛才那樣，安靜地做個透明人，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赫蒂也知道或許是自己表現得太過，連忙將那些冒著粉紅泡泡的畫面拋出腦后，迅速收斂繼續用餐。

        雖然黑魔王說可以出去玩，但赫蒂想放在下午，等中午某位黑魔王回來之后在他身邊多黏一會的，所以這個短暫的上午都在莊園內度過，反正她打發時間向來簡單，且為了避免那些還沒來得及看的小說被扔了，利用這難得的閑暇趕緊看完才是，否則也太虧了。

        只是，赫蒂好不容易等到中午，黑魔王沒等來，有的只有雙面鏡一聲匆匆的囑咐，他今天中午回不來了。甚至，連原因都沒來得及講就切斷了通訊，她想說些什么，卻只能面對鏡中所倒映的自己。

        她默默將雙面鏡放在桌上，揉了揉眼睛，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什么，就算怎么看都像是一場鬧劇，一個笑話，但她不能以此去無理取鬧，即便再失望再委屈。

        而立于一旁靜候的斯托克當然沒落下這幾分鐘里所發生的一切，他關注著自家女主人的情緒變化，就算看不清她低頭的表情，但這濃郁的失落感他又怎么可能感覺不到。

        又等待一會兒，斯托克才適時開口，“小姐，時間已不早，該用午餐了。”

        可赫蒂并不理會，她只是一言不發地忽然起身向樓梯方向過去，而斯托克見此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保持了段距離沉默跟上。

        一路跑回自己房間的赫蒂并不是為了躲起來哭什么的，雖然她的確很不高興，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再說，以后還有許多時間能和他待在一起，不必急于這一時，倒是可以利用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去一個地方。

        是的，她還是放不下，格蘭杰夫婦她已不太擔心了，但霍格沃茲那里她做不到，但就算去不了那里，霍格莫德也不是不可以。

        打開衣柜，赫蒂挑了件十分普通低調的深色保暖的長外套和一頂帽子，她將自己的長發全部盤起藏在帽子里，借助帽檐和圍巾擋住一部分臉，再帶上魔杖才推門出去。

        一看見外面候著的人，赫蒂十分干脆地吩咐，“既然湯姆中午沒法回來，那我們就出去吃飯吧，他已同意我今天可以出去，斯托克，有你在我想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湯姆也在雙面鏡里說過，他認同你的能力也很信任你。”

        從自家女主人出來，看見她的打扮的之后，斯托克便能猜到對方的打算，果然如此，雖接收到的命令只是附近，但顯然這是特殊情況，“是的，小姐，屬下聽聞對角巷有不錯的餐廳，或許小姐可以”

        但他還沒說完就被赫蒂打斷，“不去對角巷，那里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換個地方，我們去霍格莫德。”

        扔下這句話，赫蒂也不管對方就這么快步向長廊右側走過去，順著樓梯一路下到一樓。

        如果是面對黑魔王，赫蒂絕不會這么輕松就敢提，而且她也只是在賭而已，賭這個仆從不知道她的身份，黑魔王也沒有給他下達類似的命令。

        果不其然，才到一樓，斯托克就開始了長篇大論，“小姐，據屬下所知，對角巷是英國巫師界最繁華的商業街，而霍格莫德只是個歷史悠久的小村落而已，并且地位置偏僻，商鋪也不多，餐館更是比對角巷少，口味也絕不會太好，且那里靠近霍格沃茲，或許會有許多吵鬧的學生聚集，小姐不如再重新考慮。”

        所以，提起霍格沃茲，這算不算一個警告？但如果是黑魔王已下達過命令，那么這個忠心耿耿唯命是從的仆人應該會第一時間拒絕才對。

        背對著斯托克的赫蒂不由有些緊張，她的兩手不安的交疊在一起，頭腦迅速運轉，思慮著該怎么回答才好，直到她瞥見被丟在客廳桌上的那塊雙面鏡后，她突然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雖然成功率只有一半。

        “斯托克”

        赫蒂學著黑魔王的語氣，并沒有轉身的意思，她直接抽出魔杖熟練地用了個召喚咒，雙面鏡飛到她手上后才慢條斯理回頭，帶著記憶中他的那一貫冷淡的笑斜睨過去，“我并未在征求你的意見，斯托克，怎么，他的命令對你如此無用，以至于你想以下犯上，或許我該提醒你，命令是用來服從的，又或者你想反抗，那么現在我們可以和他談談有關事宜不是么，要知道他一向最厭煩的便是這點，由自己所信任的部下而引發的這種多余的問題。”

        就算赫蒂無法真正地模仿出黑魔王那樣強大的壓迫性氣場，但一點兒威逼的說辭還是信手拈來的，她又故意摸了摸手中的雙面鏡，放入口袋后直接向門廳方向過去。

        如果是小矮星彼得，赫蒂敢肯定這家伙絕不會聽自己的，可惜不是，而且她能肯定的一點是，這個斯托克是個聰明人，懂得如何權衡利弊，更重要的是就前幾天不管她提及黑魔王什么，他都避重就輕就足以說明，黑魔王絕對在他心里的地位高于一切，因此，牽扯到忠誠與否這個問題自然會是雷區。

        如赫蒂所料，果然在她快要到門口時，斯托克及時出現先一步為她推開門，“小姐小心，屬下定不辜負大人的信任，保護小姐。”

        “很好。”這下子赫蒂才總算放下架子，快步出去向主道盡頭過去。

        今天可就是十二月的第一次特定周六，不知能不能看見赫敏和波特們，還有他。

        莊園僅對她設置的禁制已被黑魔王解除，當然赫蒂心里還是像吃了蜂蜜公爵最好的巧克力那樣甜膩，這除了說明他是真的愛她也相信她之外還能是什么？所以，這個斯托克也的確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樣的去愛他呢？

        重回霍格莫德的感覺屬實有點說不出的奇妙，尤其是背著黑魔王偷偷過來的，雖然還有人跟著，但都達到目的地了就完全不能影響到她了。

        想想如果按原來的軌跡發展，這會兒她肯定還在糾結要不要直接跟鄧布利多攤牌得了，可短短一個月就已經大變樣了，所以到底誰才是救世主？就是如果波特得知了一切，也一定會把她當作敵人，畢竟殺害父母的仇恨誰能輕易釋然？但以她的立場沒資格去說什么，如果是她自己也絕不可能原諒。

        但望著這熟悉的景色，赫蒂實在不想這難得的機會浪費在糾結這些問題上，更何況今日的天氣著實不錯，陽光穿透云層盡情揮灑光輝到這個袖珍村落上，給予冬天它最溫暖的熱度，還沒有冰冷的疾風，比起待在商店內，出來沐浴在太陽下走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望著這些活力四射的學生，她只得拉低帽檐盡量避開他們，終究還是不免覺得有些物是人非的凄涼。

        不過既然說是來吃飯的，那就先把正事做了再慢慢溜達，反正出都出來了，赫蒂也不怕這個斯托克敢強行帶她回去，便先選擇去村頭的三把掃帚酒吧。其實是帶著僥幸心理先來這的，說不定能在這碰見什么熟人之類的。

        酒吧還和從前每次來時一樣溫暖舒適，當然人也很多，絕大多數是霍格沃茲的學生，赫蒂的裝扮至少是成功的，畢竟她進來后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就是身后的這個斯托克更顯眼。

        由斯托克尋了個角落靠窗位置，赫蒂才坐下來便開始東張西望，想找找看有沒有認識的，卻被這位家教給打斷，“小姐想用些什么？”

        正忙著的赫蒂哪有心思管這些小事，只回了句，“我沒什么太忌口的，你看著辦就行。”

        這次他倒回得果斷利落，“是，小姐。”隨后便向著吧臺方向過去了。

        但可惜的是，赫蒂都找了半天了，除了一些眼熟的學生外，并沒能找到赫敏或是波特他們，倒是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正在另一處和幾名格蘭芬多有說有笑的。

        而很快的，斯托克便回來了，赫蒂也只好暫時收斂，她并沒有選擇把帽子拿下，酒吧里人員眾多，沒人會關注這些，她便抻著下巴望向窗外步入冬季多少有些蕭條的景色發呆。

        只要看到這條街道，赫蒂便能回憶起從前和馬爾福一起來時的點滴，這次故地重游，個中滋味實在難以形容，有點兒開心和懷念，忍不住感嘆也難過，只能用復雜來形容，最終化成一聲嘆息。但也多虧了人聲吵鬧嘈雜，就算她嘆氣也能被掩蓋住，再加上帽子和圍巾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或許是人多的關系，菜上得并不快，赫蒂等得有些無聊，便開始和斯托克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些對方知道的有關此地的歷史風土人情之類的閑聊。

        直到，她不經意掃過酒吧門口，視線范圍覆蓋到一抹眼熟的淡金色后，且還只有他一個人后，她的瞳孔驟然放大，甚至下意識屏住呼吸，終究還是碰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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