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斷的蟲尾巴顯得相當不耐煩，他面色不善地看向突然出現的人，陰惻惻的眼神像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了。

    “閉嘴！主人沒有召喚你到這來！滾遠點兒，別礙事！”

    而來人只是冷哼一聲，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從黑暗中走出來的赫然是穿著霍格沃茲校服的“赫蒂”。

    盡管彼時的波特無法扭頭去看，可還是能根據聲音判斷出是誰，他的心沉了又沉，即便不愿意這么想，但真正的赫蒂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原本還因突發事件感到無比恐懼與緊張，但波特忽然就平靜了一些，他死死盯著蟲尾巴再度舉起魔杖，閉上眼睛面向夜空。

    “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話音剛落，波特下方的墳墓忽然裂開了，只見一小縷灰塵仿佛收到了感召般升起又慢慢落進坩堝里，液體頓時滋滋作響，伴隨著四濺的火花變成了鮮艷的紅藍色。

    而緊隨其后的一幕更是令波特忍不住張大了嘴巴，蟲尾巴居然割下了一根手指頭丟入坩堝，里頭的液體幾乎是瞬間變成了火紅色。

    直到這一刻，波特才猛地明白了什么，盡管不可置信，但蟲尾巴是在復活他的主人，那個黑魔頭！

    幾乎是本能的恐懼再次將波特籠罩，他盯著搖搖晃晃靠近的蟲尾巴，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掙扎，但別無成效，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被取出倒進了坩堝。

    顧不上手臂傷口的痛感，波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注視著這口快要沸騰的坩堝，仿佛鉆石的火星四處飛濺。在這一片黑暗中明亮又耀眼。

    可這樣美麗的景色沒能持續多久就結束了，白色蒸汽從坩堝中汩汩冒出，就像濃霧很快將這里占領，一時間他什么也看不見。

    但很快，透過白霧，波特眼尖地發現一個酷似男人的黑色身形從坩堝中站起。這一刻他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就算沒人說，他也知道那像骷髏的人影回是誰。

    “還沒死就滾過來給你的主人穿衣，蟲尾巴。”

    尖厲冷酷的聲音響起，蟲尾巴連忙手腳并用爬起來，慌忙從包袱里取出一件黑色長袍，再跑過去小心翼翼地為瘦男人穿上。

    與此同時，霧氣也散了，瘦男人跨出坩堝。猩紅的眼眸直直盯著仍舊動彈不得的波特，他的面孔慘白，鼻子只剩兩條縫，就像蛇一樣。

    這是伏地魔，是所有人都懼怕的魔頭...波特的頭腦幾乎宕機，除了呆呆地看著正在嘗試自己新身體的瘦男人外，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除了恐懼什么都想不到。

    就在這時，突然出現的“赫蒂”終于走進了波特有限的視野里，她近乎虔誠地跪在地上親吻著伏地魔黑袍的下擺。

    “主人，歡迎回來！”

    這個有些滑稽的畫面令波特一個激靈，望著那張熟悉的臉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你這冒牌貨！不許用她的樣子！”

    “哈利.波特...”伏地魔拉長了語調，一邊從口袋里抽出魔杖一邊懶洋洋地笑道，“你對我的部下似乎很有意見，哦...告訴我，是誰給了你魯莽的勇氣，阿不思.鄧布利多還是誰？”

    隨著魔杖揮動，癱在一旁捂著嘴巴痛苦啜泣的蟲尾巴被治好了手，跟著他也像條狗似的一路爬過來忙不迭地親吻伏地魔的黑袍下擺。

    恐怖的低氣壓令波特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他咬牙想說些什么反駁，卻發覺自己的勇氣所剩無幾。

    見此，伏地魔發出了一聲嗤笑，他用魔杖拉起蟲尾巴的衣袖，隨后按在了手肘上的一個鮮紅的紋身圖案上——一個骷髏嘴里吐出一條蛇，是黑魔標記。

    就在這時，波特感到前額的傷疤再次劇烈疼痛起來，他皺緊眉頭咬牙看著伏地魔露出得意的笑后把頭一揚，跟著掃視起黑暗的墓地，不知在喃喃自語著什么。

    但很快伏地魔開始在波特面前來回踱步，大約一分鐘后又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視線忽然落在他身上，隨后莫名地開始訴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麻瓜父親，被拋棄的母親，孤兒院的生活，相同的名字...

    某一刻，波特忽然意識到，被令所有巫師聞風喪膽的魔頭也有自己的本名，湯姆.里德爾，和他的父親一樣。

    故事時間沒持續多久就被空氣中突然充滿的窸窸窣窣的響聲打斷，每一處陰暗的地方都有巫師幻影移形，他們統一戴著兜帽蒙著面孔，一個個走過來，再齊齊跪倒在地，爬到伏地魔跟前親吻他的衣袍下擺。

    像是提前排練過一樣，這群人再退到一旁默契地組成了一個圈子，將墳墓、波特以及他們的主人圍在中間。

    “歡迎你們，食死徒。”伏地魔冷不丁開口，他面無表情地掃視著這群人，“十三年...從我們上次聚會已經有十三年了，但你們還像昨天一樣響應我的召喚。就是說，我們仍然團結在黑魔標記之下，是嗎？”

    即便他這么說了，但沒有一個人敢回答，他便仰起下巴，用兩條細縫一樣的鼻孔嗅了嗅，“我聞到了愧疚...空氣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圈子又哆嗦了一下，而伏地魔的問話還沒結束，他一針見血地將這些食死徒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直到這些人再次跪了下來。

    而下一刻就有人受到了懲罰，波特親眼看著伏地魔對一名求饒的食死徒使用了鉆心咒，一瞬間慘叫響徹在墓地上空。

    而這個懲罰顯然震住了其他食死徒，伏地魔再次揮動魔杖，這名受刑的食死徒立馬平躺在地喘著粗氣。

    隨后伏地魔像是在清點數量那樣，他一一走到了其他食死徒面前，一個接一個的審視盤問，他甚至還隱晦地說出了幾名沒到場的食死徒的去向，引得其他人面面相覷。

    留意著這一切的波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盧修斯.馬爾福還有克拉布、高爾、諾特，這一個個耳熟的家族竟然都是伏地魔的走狗！

    而接下來，伏地魔便開始講述起十三年前自己如何失去肉身失去力量在遙遠的叢林中茍活，為了復活所用的一切方法，一直到此時此刻，話題來到了波特身上。

    被反復強調的克星字眼令伏地魔殘忍地勾唇，隨后他慢慢來到波特面前并舉起了魔杖。

    “Crucio！”

    鉆心咒的綠光擊中波特，他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在燃燒，腦袋也肯定是沿著傷疤裂開了，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慘叫，而這似乎取悅了伏地魔。

    折磨突然停止了，波特像是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稍微緩了緩才注意到周圍回蕩著食死徒的笑聲。

    “我想你們已經看到，認為這個男孩比我強的想法時多么愚蠢。”伏地魔傲慢地揚起下巴，血色眼眸里極盡嘲諷。

    “但我要徹底消除大家的誤解，哈利.波特從我手里逃掉完全是僥幸，我完全能夠殺死他，沒有鄧布利多的庇護，也沒有那個麻瓜女人的二次犧牲，我會給他機會和我公平決斗。但在那之前，我決定做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說到這里，伏地魔再次揮動起魔杖，波特幾乎是本能地閉上眼睛，直到手臂上的刺痛與周圍食死徒的驚呼令他不得不睜眼，可這一看他恨不得再來一次鉆心咒。

    他的衣袖被卷起，手肘在魔杖的按壓下想被火燒一般，隨著杖尖的滑動，波特感覺像在被刀割。

    “不，不！”波特意識到這個魔頭想做什么時已經發覺自己動彈不得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劃出的圖案變成黑魔標記。

    一切結束后，波特才發覺自己能動了，不僅如此，捆住自己的粗繩也一起消失，他一個不穩狼狽地跌在地上，緊跟著他的魔杖也被丟了過來。

    而等波特剛拿回自己的魔杖，伏地魔也來到了他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你學過決斗是不是，哈利.波特？”

    跟著伏地魔又伸出他修長的不像人的手指，點了點他的手肘，“被視為我的克星的救世主如今也成了被黑魔標記選中的人，各位，你們都說說，誰還會信任這位小朋友？”

    原先還竊竊私語的食死徒們在理解了伏地魔的意思后紛紛發出了哄笑與討好，而這一切都令波特感到絕望，他低頭盯著自己手肘上的黑魔標記，來回抹了十幾遍都沒能去除，他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緊接著，原本還坐在地上的波特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起，他搖搖欲墜地站著，抬眼看到的就是一臉得意的正在把玩魔杖的伏地魔。

    “我們互相鞠躬吧，哈利。”伏地魔這么說著的同時欠了欠身，但他銳利的目光始終盯著他。

    “來吧，禮節是要遵守的...鄧布利多一定希望你表現得很有風度。向死神鞠躬吧，哈利...”

    但波特不僅紋絲不動，甚至挺直了脊背，他將袖子放下遮擋住黑魔標記，眼神也從惶恐驚懼變得堅定了下來，他的表情寫滿了平靜的視死如歸。

    可他的表現激怒了伏地魔，魔杖舉起的那一刻，波特感到脊梁骨一彎，就像有只看不見的手在無情地按住他的后背，逼迫他向眼神的魔頭鞠躬。

    持續了數秒，伏地魔像是滿意了才抬起魔杖，“很好。現在你看著我，像男子漢那樣...昂首挺胸，就像你父親死時那樣...”

    “現在...我們決斗。”

    說是決斗，但其實就是單方面的挨打，波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鉆心咒擊中，他的慘叫響徹整個墓地，這顯然取悅了伏地魔，疼痛很快消失了。

    除了身體上的，伏地魔利用奪魂咒逼迫著他屈服求饒，就像他只要說出那幾個字就能得到寬恕。但早已做好了赴死準備的他掙脫了奪魂咒的效果，鉆心咒留下的疼痛令他立刻清醒。

    他的抗爭令伏地魔有些不耐煩，在那根魔杖再次舉起的下一秒，波特憑著在魁地奇球賽中訓練出來的敏捷，朝旁邊一撲，順勢滾到那塊大理石墓碑后。

    可這塊墓碑也因被魔咒擊中而裂開，波特躲在后面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捏緊魔杖不斷給自己打氣。

    現在的情況他難逃一死，但難道要他放下自己的尊嚴與仇恨去求饒？不，這絕不可能！他不能跪倒在這個魔頭腳下，就算他的實力很弱小，簡直是以卵擊石的地步，那他也得和他的父親一樣在自衛中死去！

    這個念頭愈發強烈，不等伏地魔轉過墓碑，波特勇敢地站了起來，他舉起魔杖閃身沖了出去，正對著這個殺死了他父母的魔頭。

    但伏地魔也早有準備，在波特使用出自己最擅長的繳械咒的那一刻，他也發出了殺戮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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