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解鈴還須系鈴人
姑射峰,含霜殿內。
白岑盤腿坐于冰床之上,靈氣運轉于體內,充裕濃厚,生生不息。
突然,他悶哼一聲,清絕無雙的容顏上,眉頭微微蹙起。
迷蒙幻霧中,似有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埋在他胸口,輕聲抽噎著,惹人憐愛,“他死了,我好傷心……”
白岑被她牢牢抱住腰身,目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一截脖頸上,指尖顫了顫,沒有動作。
女子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妖嬈冶艷的臉,紅唇輕勾:“道長,你好狠心呀。”
白岑猛地睜眼,吐出一口鮮紅的血。
心魔滋生,道心已亂。
白岑眼簾微垂,琉璃般清冷的眸子泄出一絲怔然,久久失神。
半晌,他起身下床,御劍朝山下飛去。
解鈴還須系鈴人。
……
紫陽道君十分守諾,沒多久便找上門來了。
彼時朝央剛捉弄了兩個給她吃餿菜餿飯的小宮女,自己去廚房飽餐了一頓回來,進門便見那道灰白色衣袍的高大身影。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我那傻徒兒還擔心你被欺負,央我給你帶來了些上好吃食。”
紫陽道君坐在樹下石凳上,灑然笑道,桌上還擺著一個檀木食盒。
“有勞前輩。”朝央禮貌地回了一句,“前輩身體可是大好了?”
“靈脈已修復完全,不過跌下去的修為還得慢慢撿回來。”
紫陽道君徑直挑開食盒蓋子,取了一壺酒,一飲而下,“這凡間的酒很是不錯,我從傻徒兒那拿來的,可要同飲?”
朝央搖搖頭,婉拒了對方。
她猶豫半晌,問道,“前輩,我有一事相問。”
紫陽道君喝到半壺酒,看了眼躑躅不定的朝央,了然一笑,“可是皌煞門之事?我已聽唐尋說了,他還特意把這個給我,求我幫忙。”
說著,他憑空取出山海云霄圖,道:“我去過皌煞門,你可借此一觀。”
他手一揚,圖卷浮于半空,波紋漣漪蕩開,畫面慢慢呈現出來。
衡業山脈,厭拾谷。
終年暗霧縈繞的山谷,山勢脈絡連貫,盤旋曲折縈迂,起起落落的森冷樓閣遍布谷中,給人一種冷沉壓抑、神秘莫測之感。
朝央順著畫卷細細找去,終于在一處精美玉閣中看到了趙澄。
一著黑底紅紋道服的少年端坐于冰臺之上,盤腿打坐,正運行靈氣于經脈之中,專心修煉。
“師兄,掌門師伯喚你過去。”外面突然有一弟子道。
趙澄睜眼,一雙眸子無波無瀾,點頭回道:“好。”
趙澄起身,提劍出了閣樓。
畫面消失,卷圖掩去。
朝央收回目光。
看上去沒什么問題。
是她多心了?
朝央放下心來,十分有禮貌地作揖行禮,誠心誠意道:“多謝前輩。”
紫陽道君收了山海云霄圖,“好了,酒喝夠了,我昨日允諾與你,要教你妖族功法,可準備好了?”
朝央正色,端正地坐在石凳上,嚴肅點點頭,“準備好了。”
她要變強,強到即便遇到那些桃花債也不用慫到跑路,而是直接干一架解決問題。
紫陽道君道:“你們妖族,極其依靠血脈傳承,出身高血脈強實力就厲害,至于修煉,要么靠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靈氣,要么靠吞噬同類或異類的妖丹血肉精氣,路子太窄,所以才會有那么多想要變強的妖怪,襲擊弱小的凡人。”
朝央點頭:嗯嗯,她修煉這么久,每天也只能打打坐吸收所謂‘天地之精華靈氣’,速度太慢。
“妖族功法罕見,我也是年輕之時偶然所得,可以讓普通妖族修煉速度比之吸收天地精華快上幾倍……我雖看不出你是何物種,但我能感覺到,你的天賦血脈極高,應該屬于血統非常純正強大的一類妖族。”
朝央點頭:嗯嗯,的確,原主最得意的除了自己的無雙美貌,就是九尾狐的高貴血脈了。
“所以普通功法并不適用于你。”
朝央點頭:嗯嗯,普通功法不適用我……誒?
她神色有片刻的僵硬,有些尷尬地笑道:“前輩!您的意思是……”
紫陽道君又喝下一口美酒,這才慢悠悠道:“你體內應有傳承,只是尚未覺醒,你若使用普通的妖族功法修煉,反而浪費了你的天賦血脈。”
“那我該如何覺醒?”
“這個嘛。”紫陽道君攤手,英俊不羈的臉上勾起唇角,笑瞇瞇道:“我也不知。”
朝央:“……”
我懷疑您在逗我玩兒,而且證據確鑿。
紫陽道君瞥了眼朝央呆滯的神色,哈哈一笑,“傳承這個東西很多都是靠族中長輩相助覺醒的,你家父母長輩呢?”
朝央皺眉。
原主識海里,關于幼時記憶一片模糊,她自然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從有記憶起就是一個人了。”朝央實話實說。
紫陽道君一手撐著半邊臉,道:“既如此,我便教你一些旁門左道吧,我擅制器,煉丹,粗通畫符,陣法也略懂一二……”
玄門修士皆以劍道為正統,除了皌煞門十年前棄修鬼道,很少有人專修這些非主流的道術,這位紫陽道君果然很不拘一格。
朝央心思起伏,幾個念頭轉過,最終決定:“我想學畫符。”
制器煉丹一看就十分耗費材料精力,她一沒錢二時間不夠,首先排除,而陣法非一日能成,繪制也頗費時辰,不利于干架的時候使用。
符篆不僅便宜許多,而且方便,最是合適。
這位紫陽道君靈脈完全修復后,肯定不會在燕都多待,而她也要去尋找覺醒傳承之法,自然要選個便宜省事見效快的學。
“嗯?我還以為你會挑我擅長的學。”紫陽道君眸中掠過詫異之色,隨即斂去,哈哈笑道,“那就莫怪我制符畫篆之術不精了。”
“不怪不怪,您愿意無償教我,感激都來不及呢。”
朝央暗襯,這些高人都喜歡謙虛,說是‘粗通’,肯定比那些雜門散修通了不知多少倍。
她也不需要多精通,關鍵時刻能保命就行。
——接下來的幾天,紫陽道君對朝央展開了魔鬼式訓練。
或許難得碰上個天資高的,紫陽教得十分用心,把自己所學傾囊相授,又給了大把大把符紙用作練習。
朝央憑著自身的絕佳天資,加上紫陽悉心教導,沒多久,就繪制出了幾張品質不錯的符篆。
她興沖沖跑去找紫陽道君,卻見對方醉趴于石桌上,地上散落著幾個酒壇瓷壺。
他醉眼迷蒙,紅暈布滿臉頰,顯然已醉的不輕。
“梓珺,梓珺……我對不起你。”紫陽虛虛睜著眼睛,低聲呢喃道。
朝央眉梢一挑,有八卦?
她小心翼翼靠近紫陽,打算聽清楚一點。
卻猝不及防被對方拉入懷中,大手牢牢抱緊,讓她一時掙脫不開。
“梓珺,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朝央一邊推一邊喊:“前輩?!前輩你認錯人啦,我是朝央啊!男女授受不親啊喂……”
神志不清的紫陽緊摟著朝央不放,腦袋埋入她白皙頸項,淚水滑落,滴在她的脖子上。
朝央頓了頓。
哭了?
還不等她回神,一道冰玉擊石般動聽的嗓音猝然響起,
“這就是你引誘男人的手段么。”
朝央呼吸驟然一滯,緩慢地、僵硬地抬頭看去。
皎潔明凈的月光下,一襲出塵白衣的男人立于十米之外,眸色清冷地看著姿勢曖昧的兩人,薄唇淡啟,吐出冷淡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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