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哦……他松了口氣,忽而又緊張問:“你是不是總受傷?你師傅是不是叫你們涉險?”一想到她一身的血,他就心悸:“沈家樓船沉了以后,羅都頭可天天在醉仙樓里盯著呢。”
“羅都頭?”珍珠一愣,隨即輕輕搖搖頭:“師傅的事情,我說不清,寧哥兒也別多問。”
“你不是唱正旦的么,怎么會拳腳功夫。”他對她舞刀弄槍實在不放心。
珍珠捻了發糕,慢條斯理吃起來:“我自小開蒙是武旦,師傅也教過些別的,跟著師兄弟們一起練,后來才改成正旦。班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一些的。”她說的含糊,個中緣由不愿意再說,對于他,這已經說的太多。
戲班里從小什么都要學他是聽說過的,有寧沒再細問,只是帶著怨氣咕噥:“你師傅真是的!怎么讓你們做那些!好好唱戲不就夠了!”他是在心疼。
珍珠好生吃了一會兒,停住了嘴:“糕沒有上次的甜。”
“是嗎?”有寧也捻起一片放嘴里,嚼了嚼說:“紅棗原本就甜,上次除了紅棗,還拌了些紅糖。這次紅糖大約放少了,那下次我叫師傅多撒些。”
“聽說五福巷有一家做的白云片也很好吃。”珍珠眼睛亮亮地看過來。
“五福巷,白云片,嗯,我記住了!”有寧心里默念著,鄭重地說。
她眼角含笑,春風拂面般的。兩人征征地對望。
“珍珠……”有寧看著她的臉,耐不住,堪堪地伸過手來,猶豫了一刻,見她沒有動的意思,便一把按在她搭在桌上的左手上,接著小心地絞住她的手指,緩緩纏著,繞著。
手心慢慢浮出一層汗,指尖也濕滑起來,滑地有些纏不上,有寧忙緊了緊手,使勁握著不放,食指在她手心處轉著圈地磨。
“珍珠……珍珠……”船兒微蕩,河風輕撫,他呼吸急促起來,像是不知道要說什么,只知道不停地叫她。
他有些不自知的孟浪了,若是其他人,珍珠的心是冷的,打會兒趣就會不動聲色地推開。可眼前這少年,她卻推不開,不忍心,也不舍得。
無人知曉他們的清河上的一葉小船,就像一方可以任他們偷偷肆意的天地。
看他眼底都急紅了,小聲說:“做什么拉這么緊,你到底想什么?”
一聽這話,他的臉刷地漲紅了:“我,我……”他不想藏著掖著自己的心思,結巴了幾聲,干脆直愣愣地說出來:“我在想那日清河上看到的那兩個人……”他突然慌了,底氣不足起來。
珍珠杏眼瞪圓,完全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來,呆住了。
有寧乘勝追擊:“珍珠,我想挨著你坐,可行?”
她驚詫地瞪著他,沒吱聲,扭過臉去,手還被攥著。
有寧急促跨走過來,大著膽真的貼著珍珠坐下來,一陣干凈的皂角香幽幽地鉆進他的鼻中,若有若無。
他斜斜地傾壓著,喘氣聲輕一下重一下,熱熱地掃撥著珍珠的耳頸,她不禁癢得慫起了肩膀,身子另一邊已壓到艙壁,無處可躲,只得扭頭埋怨地瞪他。
他也不知怎么,渾身熱的難受,不住地扭著,蹭著,蹭得珍珠有點怒了:“你亂扭什么!”
“我,不知道,我身上難受……”他低語。
“哪里難受……”珍珠迅速垂眼掃了下面一眼,又抬起眼,神情透著一絲繾倦悱惻。
他說不出,只是扭,只是喘,只覺身體中有什么地方堵得慌,就像只企圖撞破牢籠的猛禽,又像是要極速沖破閘口的洪流。
“嘩啦——”一陣水聲傳來,近處一只蓬船上一個中年男背影,手執一只木盆,剛倒了一盆水入河中,蓬內斷斷續續地女子聲音:“天這么熱,水還燒這么燙……都燙紅了……”
男子:“水燙些,好給你解乏。哪兒紅了?我瞧瞧……”
(……)
珍珠兩人渾身是汗,她聽不下去了,輕喘著問:“寧哥兒,船還要往前走嗎?”
有寧靠的很近,鼻尖幾乎碰上她的側額,呼吸的熱氣噴在她臉上:“我原本想揺到煙波碼頭,那兒寬敞,景致也好,可現在……我好像動不了了……”
他長舒了口氣,低下頭,閉著眼,將額頭輕輕搭在珍珠的肩上,一動不動。
她猶豫了一會兒,伸手輕推了推他,沒推動,想了想還是開口:“寧哥兒,沈家樓船與春華苑無關。”
他沒抬頭,猛地一把抱住她,用力箍的很緊很緊,嚇了她一跳:“寧哥兒!”
他依然埋在她肩頸處,喃喃道:“珍珠,不管你師傅叫你做什么,你要小心,只求你平安。”
她聽得心一揪,揪得疼起來,眼睛有些濕熱,只見有寧終于緩緩抬起頭來,眼眶中閃著光,像月光下粼粼的湖水,又像大漠夜晚高遠璀璨的繁星。
“珍珠!我去找掌柜的幫我下聘!就下到你們春華苑!掌柜的要是不肯,我就自己去找媒人!總之,沒有八抬大轎!我也一定明媒正娶!”他擲地有聲。
(……)
(https://www.dzxsw.cc/book/83447914/2900301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