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識我姐姐？”凌澤挑眉反問道。
  李風白笑了笑，“我妻子很喜歡讀《新知女性》雜志，也很崇拜凌璇女士。廣受女人喜歡的女人，或許受到男人仰慕也不奇怪~凌璇女士也的確十分的優雅知性~”
  “李醫生，我們是不是要彼此建立信任，你怎么對我說起鬼話來了~”凌澤看他。
  “那你是懷疑我說的假話~”
  “只是太門面客套了~這讓我如何跟你交心呀？”
  “你的姐姐，很冰冷~常常公眾場合不茍言笑，冷漠寡淡，或許她是個很封閉的人~但是你喜歡她，我想大概，你認識這個人活生生的一面~”
  凌澤沉默了半晌，卻又提了另一個不相干的事，“我弟弟小時候被媽媽帶著，來過這里幾次~”
  “是的~不過具體的，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你弟弟的隱私~”
  “有一次我也跟著來了，但是在外面。后來你們結束的時候，我看見你和你妻子說話，你和你兒子說話~賢夫慈父，簡直令人如沐春風~”
  李風白將筆在手里轉了一圈，想了想道：“你對我感興趣？”而后他感到很有意思一般道，“這么多年來，還第一次有咨詢的對我本人感興趣？”
  “是呀，李醫生，我感覺您是個正直的人。正直的人心里通常都無牽無掛的，所以我想知道，要是您碰上我這種人，我有沒有機會把你拖進地獄~~”
  李風白手里的筆一停，看著他笑道，“所以凌先生，您的意思是要么我將您帶到人間，要么你拖我下地獄是嗎？”
  凌澤也笑，緩緩地點了點頭。
  李風白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然后道：“行吧，那我準備好下地獄了~”
  “你們心理醫生絕不會泄露病人隱私是吧？~”凌澤又問了一遍。
  李風白鄭重地點了點頭。
  “或許你的地獄之門就要打開了~”
  “誰知道呢？或許那里不曾是地獄~”
  凌澤走到窗戶邊，“我從高中就開始玩女人了~”
  他還記得何婉華無比震驚地將他從爛醉的女人床上提起，他笑道，“反正爸媽都各玩各的，我有樣學樣的玩幾個女人算什么？”
  何婉華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崩潰地提著他的衣領，連聲道：“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李風白坐在椅子上安靜地聽著。他臉上的那種沉靜，和不帶任何情緒偏見的傾聽神情，忽地讓凌澤感到很放松。
  “有一次放學的時候，我被同學，應該說我在國際學校的狐朋狗友簇擁著來到校門口的時候，我看見凌璇在對面的馬路上盯著我看~
  她盯著我，就像在想我是個怎么樣的人~
  那個時候她還沒回凌家，跟著她母親過著潦倒落魄的生活，穿著也很寒酸。
  但是那天在風里，我看見她，就像看見一朵蘭花，但這蘭花倔強不屈。一朵花立在那里，仿佛一棵樹拔地而起。
  等她發現我也看向她，她立刻掉轉頭走了~于是我闖紅綠燈，追了過去~”
  那天，當車不斷貼著他，在他身邊險險駛過時，他自己都懷疑自己瘋了。終于過了馬路，他追上凌璇。
  “同學，你剛才看什么？”
  “抱歉，好奇多看了兩眼~”凌璇不理他，徑直往前走。
  “我可不是隨便給人看得~”凌澤追著她道。
  “整條馬路的人都看見你了，難不成你要一個個追著警告~那你不如天天蒙面出門好了~”
  “同學，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認識一下嗎？”
  “不能~”凌璇說完，徑直進入四十五中大門。
  “同學！！！”凌澤突然大喊一聲，凌璇皺眉回頭，凌澤用手機拍下她回頭的一瞬間。
  凌璇又急匆匆地回到他身邊，“你干什么？！”
  凌澤聳聳肩，然后一下子跳進自家一直跟著的車里。
  第二天，凌璇從破敗的巷子里出來的時候，看見路道旁迎著晨光開放的野菊時，感覺心情好了很多。
  昨晚，母親摟著她的醉鬼情夫，不停地叫著對方的名字。她寫作業寫得煩躁，撕了滿地的稿紙。
  后來隔壁的動靜，讓她厭惡至極，她便走出家門，在路邊坐了整個晚上。
  等天亮時，她回家取了書包，母親正在灶上煮早飯。
  “不吃飯就走嗎？”母親問。
  “不餓~”凌璇說完，便出了巷子，丟下母親無聲地站在灶臺邊。
  “凌禾同學~”凌澤從巷尾踱步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凌璇看著他問道。
  “本少爺想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凌澤得意地道。
  “你拍我照片，就是為了找我？”
  “是啊，有你的照片，再找狗腿子在你們學校不斷地打聽就行。不過打聽你真的一點都不費勁，四十五中成績最好的學生~”
  “大少爺，我要上學了~”
  “我也要上學，順路啊~”
  “你很閑嗎？你不用讀書嗎？！”凌璇看著他問道。
  “我的確很閑~不喜歡讀書~”凌澤悠悠地道。

  凌璇瞪她一眼，然后徑直往前走.
  “我還聽說你在學校很受排擠。垃圾學校就是垃圾學校啊，竟然排擠成績優秀者。
  不過我認為根本原因在于你太漂亮了，又不會處人，所以招妒忌了~”
  “謝謝你給我分析那么多~”
  “真的沒有可能做個朋友嗎？”凌澤追著問。
  “絕無可能！”凌璇不耐煩地等著公交車，想將這個聒噪的人給趕緊甩開。
  凌澤有些吃癟道：“你昨天為什么看我？我覺得你認識我？所以看我？”
  “神經病！”凌璇說完跳上公交車。
  凌澤那驕傲的跋扈的浪蕩的青春，終于第一次吃癟。
  他回去后，細品起來凌璇隔著馬路看著自己的眼神。無奈時間越長，記憶越模糊。
  他突然有點不確定，她看過來的是不是厭惡憎恨的眼神？
  一個多月后，他經過四十五中門口，看見一群女混混模樣的女孩跟在她身后，嘻嘻哈哈地在嘲笑著她什么。于是他跳下車來。
  領頭一個留著爆炸頭的女孩，手臂上文著文浩和愛心圖樣，表情頗為兇悍地靠近凌璇道：“小狐貍精，聽說你沒爸教，但也別勾搭我男人~”
  “滾開！我沒興趣跟你爭什么男人！”凌璇厭煩地道。
  “沒有？我看文浩每天眼珠子都跟著你轉！”女孩說著，欺身上來，其他女孩也一起圍了過來。
  “你想怎么樣？”凌璇問道。她努力穩住身子，臉色卻已經開始發白。
  女混混極其侮辱地拍了拍她的臉，“你這邊賤，就出去賣，我給你介紹客人~”
  話未說完，女混混的頭發突然被一把扯住，緊跟著整個人臉被擦在地上，狠狠地拖拽了一段距離。
  凌璇像瘋了一樣，警告她道：“你想死嗎？！你是想死嗎！想死就說一聲！我告訴你，有本事你現在弄死我！不然的話，你再惹我，我保管讓你也死無葬身之地！我賠了我的命，也要讓你死！你識相點，別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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