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走到不遠處弗朗斯身邊，“你是一個挺好的哥哥，在根本不知道我們血緣的情況下，給予我最好的照顧和保護，不管怎么樣，我也要謝謝你。”
弗朗斯微微擰了擰眉。
溫悅彎彎唇，話題一轉，卻說道：“如果你真愛麗紗，就早點把她娶了吧！”
“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為了你，她情愿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承受危險。這樣的姑娘，哥哥你錯過了，怕是再也找不來了。”
弗朗斯眉心又緊了緊，海水一般深邃的眼睛微微垂下，不知里面藏了什么樣的情緒。
溫悅說完，就在沈郁書的扶助下上了車子。
“舅舅再見，麗紗阿姨再見。”
糖糖在車子里沖著兩人擺擺小手。
麗紗收回落在弗朗斯身上的視線，心里想，原來，小姐都看出來了嗎？
她跟小人兒笑笑，揮手。
弗朗斯也揮揮手。
專機上，配備了醫護人員，和醫療設備，以備不時之需，溫悅一行平安的抵達京城機場。
秦笙是搭機的，他想用自己的車子送溫悅回家，但曲文川早就安排好了。
他只能作罷，同時給顧遇打了個電話。
“溫悅到京城了，剛剛下機。狀態看起來不錯。嗯，專機舒服。”
那  邊的人沒說什么，而他趕著幫沈郁書拿行李，便匆匆結束了通話。
“給我吧！”
曲文皓一把將沈郁書手中的行李拿了過去。
秦笙動作恰恰慢了一步。
看著那小青年張揚恣意的身影拉著行李箱和沈郁書并肩往前走，秦笙第一次覺得，他在年齡上成了弱勢。
“真的不去曲家嗎？”
車子里，曲文川側過頭來。
溫悅淡淡的：“還是不了，我有自己的公寓。”
曲文川心知她不會去，只是尋思著，曲家那邊人多，方便照顧她。曲家還有那么大的前后院，她出來進去的散步也方便。
一輛商務車，坐下了他們所有人，除了秦笙。
他遠遠的看著那輛車子開走，心里真挺懊喪的。
要是論起青春活力，他可真不如二十歲剛到的曲文皓。沈郁書要是喜歡年紀小的，嘖……
溫悅回了自己的公寓，曲文川派了一個女傭過來照顧她，當晚，斯蒂芬的電話打過來，直接打到了溫悅的手機上。
電話接通的一刻，斯蒂芬心頭就靜了那么一下。
“一路上身體還好嗎？沒出什么狀況吧？”
他擔心她一路勞頓，身體會受不了。
溫悅淡淡的：“謝謝斯警官關心，挺好的。”
斯蒂芬就深吸了一口氣。
“警官，可以進去了。”
一個下屬走過來說。
斯蒂芬便結束了通話，轉身，往那間被警方監控的病房走去。
短短幾個月，夏海燕消瘦、憔悴、皮包著骨。那張往昔美艷不可方物的臉，變成了丑陋無比的存在。
她聽見腳步聲，就側過頭來，然后慢慢勾起了干癟的嘴唇，她看著那一身正氣的人走近，看著那張一如記憶里英俊的面容，涼笑著開口，“想不到啊，我竟然還要比你早走一步。”
“我還想著，將來帶安妮給你上個墳呢。”
斯蒂芬諷刺的勾了下唇角，“抱歉，這個愿望你永遠都實現不了了。”
夏海燕眼似乎也并不悲傷了，望著天花板的虛無處，開口：“她究竟哪好啊！讓你在那種時候，都要去找她。”
“我不比她美嗎？”
除了他和弗朗斯家主，還沒有哪個男人對她不動心過。
斯蒂芬諷刺開口：“沒人跟你說過，你很讓人惡心嗎？”
夏海燕臉色就陡然一變。
一雙憤怒的眼瞪向斯蒂芬。
斯蒂芬道：“我之所以會在你即將歸天的時候回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溫悅是我的女兒，我們父女，祖孫已經團聚了。你可以好好的上路了。”
“你……”
夏海燕雙眼里的震驚，似掀起滔天巨浪，她一下子就抬起了上半身。
“陳冰玉竟然給你生了個女兒？”
“沒錯，就是你說的這樣。”
斯蒂芬涼笑開口。
夏海燕不可置信似的喃喃自語，“這么說，我的孩子全死了，你們卻父女團聚了？”
斯蒂芬情愿她認為，她的三個兒女都死了。這種打擊，才正適合這個惡毒的女人。
他沒有對她的話給予糾正。
夏海燕半個身子哐當倒回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就那么瞪著，再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斯蒂芬轉身走了，這地方，他多一分都不想停留。
“警官，現在去哪兒！”
他的助理跟了過來。
斯蒂芬：“回別墅。”
助理便去取車子。
斯蒂芬的別墅位于紐約的富人區，三層建筑的主樓極為豪華，后面還有附樓。
斯蒂芬下了車，便直奔了后面的附樓。
大步流星，又似乎帶了一絲急迫。
這里面，住著他名義上的妻子。
悠美的鋼琴聲在房子里流淌，他進來的時候，琴聲便嘎然而止，鋼琴前的黑衣女人起身，向他走來。
“斯，離婚協議我已經寫好了。”
女人中年白凈的面龐，不見喜怒，只有平靜。
她走到柜子前，拾起上面放著的協議遞給斯蒂芬。
斯蒂芬接過看了一眼，放下，海藍色的眼睛望向女人，“你不必離開，這房子留給你，這地方，我以后不會過來了。”
女人面露驚色。
斯蒂芬：“就這么定了。”
他眉眼微彎，然后轉身，頭都不回地離去了。
“斯？”
女人輕喚。
然而，男人已經走的遠了。
背影還如二十多年前那般桀驁。
京城
門鈴響了半天了，女傭去開門。
門口處的中年男子向她點了點頭，“你好，我是顧先生的律師。”
溫悅看到那份離婚協議的時候，想起了顧遇在里昂醫院里說的話：我所有的動產不動產全留給她，我凈身出戶。
他也是這么做的。
離婚協議附帶了一份財產清單，上面標注了他名下所有的資產，控股的、參股的，甚至顧氏醫院，他也不要了。
這所有財產的受讓人，就是溫悅。
溫悅看著那份財產清單，面上沒有什么大的起伏，但心里終歸嘆了一口氣，她拾起黑色簽字筆，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而另一邊的簽名處，顧遇的名字早已經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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