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了糖糖，溫悅躺在孩子身邊，手機上有高輝發的微信過來，溫悅點開。
高輝：“這兩天謝謝你幫我。”
溫悅發了一個表示俏皮的表情。
然后問：“你還沒睡嗎？”
高輝：“晚上被拉去應酬了，剛回來。”
溫悅：“那你早點休息。”
高輝：……
她這是不準備跟他說話了。
高輝：“晚安。”
那邊的人沒再回復，高輝捧著手機，坐在臥室的沙發上，視線還停留在，她發過來的最后一句話上，半晌，才將手機鎖屏，放下。
轉眼到了早上，溫悅將糖糖送去幼兒園便走了。
九點鐘，幼兒園里來了一位長身玉立，姿容出塵的男醫生。他指著一副人體圖，為小朋友們講解每個部位的作用，講述生動有趣，小朋友們小手托著腮聽的非常認真。
“哪位小朋友來告訴我一下，叔叔剛才講了什么？”
顧遇一臉柔和。
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兒舉起小胳膊，“講的消化系統。”
“嗯，你真棒。”
“哪個小朋友來給我講一下，消化系統是做什么的？”
顧遇又問。
糖糖一邊左右看，一邊猶猶豫豫的舉起小胳膊。
“小姑娘，你來說。”
顧遇目光溫溫灑在孩子的發頂上。
糖糖的記憶力很好，聽的又認真，也或者，她身體里，是帶有某種遺傳基因的，她奶聲奶氣的說：“消化系統，是用來消化食物、吸收營養，還有排泄的。”
顧遇點點頭，“小姑娘很棒。”
“你記得很清楚，說的也很好。叔叔獎勵你一根棒棒糖。”
糖糖走過去，伸出小手，顧遇把棒棒糖放到她的手心。
他揉了揉她的頭，“你很棒，爸爸為你驕傲。”
極是低微的聲音，心頭已是百味。
顧遇抱了抱糖糖。
松開手時，小姑娘轉身就跑回了座位。
這孩子對他，不排斥，可也不接受，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溫悅的手機上，收到了幼兒園公眾號上發布的幼兒園新聞圖片。
她看到顧遇的身影時，就愣了一下，這家伙什么時候跑幼兒園講座去了。
接著，她又看到了顧遇擁抱小糖糖的照片。
她也就明白了。
這家伙八成是，借著到幼兒園講課的機會，親近小糖糖呢！
怪不得糖糖昨天說，今天幼兒園會有醫生講解醫學知識，她當時沒多想，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晚上，溫悅從幼兒園接回糖糖，小姑娘小嘴吧吧，就給她科普起了消化系統，不能不說，小姑娘思路很清晰，講的挺生動的。
溫悅就問了一句：“是哪里的醫生給你們講的呢？”
糖糖就頓了一下，黑眼睛看著溫悅，不說話。
她不說，溫悅就揉揉她的頭，沒再提。
AK組織被剿滅，顧  遇曾經從事的工作也浮出水面，他是無名英雄，卻拒絕參加表彰大會，和各路記者的采訪，只有一個要求，他要去孩子所在的幼兒園講課。
小孩子們不懂什么叫臥底，但卻記得，老師說，要做對國家有用的人，顧醫生就是對國家有用的人。
一連五天，每天，公眾號，都在發布顧遇在幼兒園講解的消息和圖片，孩子們由最初的陌生到接納，很快就跟顧醫生打成了一團。
爸爸是英雄，是對國家有用的人。
爸爸做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已，并不是他真心要那么做的，糖糖記得斯外公和老師對她說的話，只是她對顧遇仍然是有些抵觸的。
并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一下子跟他親近起來。
顧遇也不急，他往后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他現在已經不工作，除了偶爾受邀去醫學院講課，偶爾被請去做一場高難度的手術，他有大把的時間，親近這個孩子。
“在看什么？”
斯蒂芬走了進來。
溫悅收起手機，笑笑，“沒看什么。”
“怎么沒去教課嗎？”
斯蒂芬現在受聘于警察學院。
斯蒂芬道：“今天休息，想女兒了，過來看看。”
溫悅抿抿唇，她現在已經很淡然的跟斯蒂芬交流，雖然那個爸字叫出來，仍覺得吃力，可心態上已經完全接受斯蒂芬這個父親了。
她看了看手機，已經十一點半了。
“那就一起吃飯吧。”
斯蒂芬莞爾：“好。”
父女倆在店面不遠處的餐廳就餐，要的是餃子，斯蒂芬想吃餃子了。
他一吃一邊說：“跟高輝處的怎么樣？有沒有把他發展成男朋友的可能？”
溫悅搖頭，“你女兒我往后會獨身一輩子。”
斯蒂芬挑眉，“好吧。”
“不過……”
他頓了頓，“我還是傾向于，你和顧遇復合。必竟，你們兩個有糖糖，復合，給糖糖一個完整的家，對孩子好。”
“不過，不管怎么樣，我都尊重你的決定。”
斯蒂芬一笑，溫和又寵愛。
溫悅勾了勾唇，“他不是已經在糖糖身邊了？”
她不會阻止他見糖糖，但復合，她這輩子還沒那個打算呢！
斯蒂芬道：“好吧。”
溫悅吃了口餃子，“爸和我媽，是怎么認識的。可以說說嗎？”
斯蒂芬就怔了一下，記憶倏忽間，被拉回差不多三十年前。
工作性質，他世界各地的跑，那一次佇足京城，剛好就趕上一場畫展，他剛好就有空，就進去看了看，一副清荷，吸引住他的視線，他記住了落款處，陳冰玉的名字。
冰玉，一片冰心在玉壺吧！
不知為什么，他就對這名子有了幾分意味。
而后一側頭，就看到幾個青年男女走過來。其中一個長得極帥的，就是當時曲家的紈绔二公子曲明洋，還有他妹妹曲家小姐曲湘。
曲湘拉著一個女孩兒的手，邊走邊說：“陳冰玉你這個小傻子，人家記者要采訪你，你應該積極的接受采訪啊！不管是明星，還是畫家，都要保持熱度知道嗎？”
而她卻緊蹙著眉頭，看起來極是為難的樣子，“我一畫畫的，要什么熱度啊，湘湘，我真的不想去……”
低低的聲音，木訥不開竅的樣子，比她這個人還要讓他眼前一亮。
原來，這就是那位畫家。
只是也當真年輕。
她長得很美，像她的畫一樣，出水的清荷，不被世俗沾染，可那一刻，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卻是她那副委屈不愿意的樣子。
“后來，我就找機會去見她了。”
斯蒂芬陷在對往事的回憶里，眸光也淌著一縷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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