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年又三年(完)
容年在萬花谷這幾年,要說學到些啥,只能說學到了跟師兄斗智斗勇。
“王年,損耗仙草一百二十株,共計十二個下品靈石。”師兄拿著他的小算盤算著,容年十分淡定,他原先還著急,后來欠的靈石多了,他也就習慣了。
不過在萬花谷修行還是也有不少好處的,比如這地方靈氣充沛,容年現如今已經到筑基巔峰了,離金丹就差著臨門一腳。
“對了,你去給那個宋員外送藥吧,他催得緊。”師兄經典的皮笑肉不笑上線,容年看的一陣膽寒。
這家伙,是個謊話連篇,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容年一度懷疑他的盲眼也是演的,要不是睢先跟自己說,師兄是天生的眼盲,他真的不信。
“師兄,那宋員外又沒病,送什么藥啊?”容年多嘴問了一句,他轉過頭瞥向他,那無神的雙眼,似乎在盯著容年。
“他說他病了,那就吃藥吧,去清池院找連師祖。”師兄頭也不回的拄著拐棍走了,容年只得去找連師祖。
連師祖是何許人也,她是一顆黃蓮花,苦心苦花又苦情,愛哭的很。
“連師祖。”容年小聲的喊道,連師祖禁不起嚇,在清池院里說話做事都得小心。
“進來吧。”連師祖道行頗高,是師祖里難得會說話的,輕聲招呼道。
“小年,怎么了?”容年走進去,見連師祖坐在蓮花池里,手中拿著巾帕,擦眼淚呢。
“師兄讓我來要些東西。”容年笑著回道,連師祖脾氣好,要什么東西說給就給,半點不猶豫的。
“拿去吧。”她從蓮花池里摘出一株蓮花,落在了容年的手里。
“多謝連師祖。”她擺了擺手,作勢又要哭了起來,容年趕忙朝外走。
“少爺又要出去送藥?”葉管家正在花圃里干活,師兄說容年跟他都得干活還債,于是他就頂了睢先的活,來給花圃里的花花草草施肥、松土。
“是啊,就之前那個宋員外,你見過的。”
葉管家皺了皺眉,他對宋員外的印象不是很好,那個宋員外大腹便便,眼里透露著奸詐,一副小人作派。
“我先走了。”容年朝葉管家揮了揮手,便向著谷外去了。
一陣白光閃過,容年來到了縫隙處,這縫隙是個法陣,且誰都能進,容年一度懷疑,師兄當時是故意讓他們在外頭曬太陽的。
他搖了搖頭,揣著藥盒就朝著山下去找那宋員外了。
宋員外是這地的一個富戶,看他那門頭的樣子,就知道是不差錢。
“萬花谷弟子求見,勞煩通報一聲。”容年跟那門房見禮,門房一聽是萬花谷來人,讓容年在門外捎帶,他連忙去通報。
容年很順利的進了宋府,府內裝潢豪奢,很是氣派。
“貴人,老爺在里頭候著。”他抬手做請,讓容年往里進。
容年走了進去,宋員外立馬迎了上來。
“貴人前來,有失遠迎,快坐快坐。”他拉著容年坐下,倒是十分熱情。
“來人,看茶。”他朝著侍女吩咐道。
“宋員外客氣了。”容年笑著接過茶水,喝了一口,這茶湯清亮,入口回甘,顯然不差。
“不過還是治病救人要緊。宋員外,這是師兄托我給你的藥盒。”容年從懷里掏出藥盒,遞給宋員外。
宋員外打開那盒子,看到盒里的黃蓮花,紅了眼圈。
說實話,他這副模樣,哭起來不算好看,但看他實在傷心,容年也有些不忍。
師兄沒說宋員外得了什么病,可容年看他這副模樣,確是像得了重病。
“既得了藥,我就先行告辭了。”容年站起身來,對宋員外拱了拱手,便要走。
“慢著。”宋員外收拾好情緒,對容年挽留道。
“貴人吃個便飯再走吧。”宋員外招呼下人設宴,容年見他這樣子,應該是不打算讓自己走了,順勢就留下,嘗嘗這富貴人家的菜式如何。
容年看著一大桌菜還有些不好意思,實在太豐盛了。
“貴人不必客氣,請用。”宋員外招呼道。
結果這小酒一下肚,宋員外自己就擱那邊哭邊訴苦。
宋員外家父是個貨郎,本就是做點小生意糊口的,卻沒想到趕上了風口浪尖,成了今天這一番家業。
宋員外跟妻子青梅竹馬,卻不料妻子身體孱弱,生下女兒便撒手人寰了。
“蓮子…憐子,我何嘗不知啊。”
“可是那該死的小衙內…”他哭的更傷心了,眼淚鼻涕一大把,容年拍了拍他的背,以做安慰。
回去的路上,容年在想,師兄那家伙看人實在準,宋員外這副樣子,誰能想到是個纖細的性子。
“倒是跟連師祖有點像,就是沒連師祖哭的好看。”容年想起他那稀里嘩啦的模樣,確實算不上好看。
“哪里像了?身型不一樣啊。”666向來是認不出來模樣的,只記得身形,他疑惑的問道。
“你懂什么。”容年捏著666的臉,趕緊趁著天還沒黑,朝著萬花谷趕去。
“看來不能以貌取人啊。”葉管家聽了容年的描述,有些感慨。
“是啊,我原只知那個宋員外沒病,卻不知道心病也是病。”容年有了新的感悟,似乎對于萬花谷的醫術有了新的理解。
怪不得師兄滿嘴胡言,睢先還是對他十分信任。
后來有一天,聽睢先說,那宋員外散了萬貫家財,救回了做妾的女兒,去偏遠的地方做貨郎去了。
容年笑了笑,看向那個一心制藥的師兄,他面無表情,淡定的往爐子里丟進幾株仙草,見它們熊熊燃起。
火光映著他臉上的紅斑跳躍著,似乎活了一樣。
萬花谷里四季如春,所經手的事也繁多,三年的時光一晃就過去了,容年卻還是沒見到傳說中的師尊。
“師尊?他最是和藹了,不過他愛喝大酒,不知醉哪了吧。”睢先對此有解釋過。
容年腦內幻想著師尊的形象,是個醉鬼敲著門說要喝酒。
“師兄,明日我便要啟程去荻花洲了。”容年朝著他說道,他頭也沒抬回了聲嗯。
“你還欠萬花谷六百七十一顆中品靈石,五十七顆下品靈石,七千八百貫銅錢。”熟悉的算盤聲從他手里傳來,容年的眼角抽了抽,他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啊。
“這是賬單。”師兄拋出一卷紙來,容年接住,展開一看,里面洋洋灑灑的記錄了他這些年的吃穿用度,砸碎了多少個藥盞,費了多少仙草,連喝水都要算。
“師兄真是事無巨細啊。”容年摸著賬單感慨道。
“待你走后,我會把賬單送到建行洲。”師兄放下手中的算盤,定定的說道。
容年想著,以他的聰明才智,很難猜不到他是誰的兒子,況且他每年還回建行洲,見見王氏夫婦呢。
“行吧,那我先回去收拾了。”容年有些傷感,他在萬花谷三年,早把這里當成了一處歸屬。
“你就非去不可嗎?”師兄抬了抬眼。
容年是個有天分的,不日后可以傳承萬花谷的衣缽,況且他不像睢先那個傻小子,更通人情世故,將萬花谷交給他,恐怕未來過得也不會差。
但師兄從未跟容年說過這些,容年自然也不知道。
“師兄,命數天定。”容年沉默了半晌,說了這么一句話,他算是沒說錯,那個主神把他捏在手里把玩,他哪里玩的過他,不過是得過且過罷了。
雖然他舍不得萬花谷,但唯一自由的方式,恐怕只有去找趙無垠,把任務完成了。
“哪來的那么多命數。”師兄搖搖頭,沒多說什么,擺了擺手,讓他走了。
容年出谷的時候,睢先哭的傷心,他抱著容年不想讓他走。
睢先這孩子,容年是喜歡的,心思單純,就是話癆了點。
“我還會回來的。”容年安慰他道。
“真的嗎?”睢先抹著眼淚問道。
容年自己也不確定,卻還是點了點頭,算是承諾了。
“少爺,走吧。”葉管家手里提著行李,招呼道。再不走,恐怕容年就舍不得走了。
容年拍了拍睢先,望了一眼待了三年的萬花谷,不再多逗留,朝外邊走去。
“師兄,王年已經拜入萬花谷了,為什么還要去荻花洲?”睢先對著身邊的人問道。
“我不知。”師兄鮮少有不知道的事,睢先有些驚訝。
他看著兩人越走越遠消失在谷里,他擦了擦眼淚,踱步回到院里,從今往后,他又是一個人守著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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