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鴻飛說要打球，他就陪在秦月身邊看球，戴鴻飛想跟他比誰球打得好，陳歌只想贏得美人心，根本沒這個空閑跟他比。

        所以，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在籃球場上交鋒。

        看著走過來的戴鴻飛，陳歌下意識地看向觀眾區。

        一眼就在蘇幼荷身邊看到了秦月。

        他就說，要是秦月不在這里，戴鴻飛根本不稀得跟他比。

        看著走過來的戴鴻飛，陳歌走上前去，揚了揚下巴，問:“想比啊？”

        戴鴻飛上來就是為了比試的。

        “嗯，比。”

        “怎么比？”

        朱云峰帶著一群兄弟走到陳歌身后替他撐場子，抱著手臂高抬著下巴，睨著戴鴻飛。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黑幫火拼呢。

        四周頓時熱鬧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雖然他們這個“打”不是那個“打”，還是聽得蘇幼荷心頭一跳。

        老師聽著動靜過來維持秩序，球場上，戴鴻飛一聲冷笑，叫了幾個平時玩得好的過來，說:“我們跟你們打一場，看誰的分數更多。”

        陳歌當然沒意見。

        “白打沒意思，加個賭注怎么樣？”陳歌說。

        戴鴻飛求之不得:“你要是輸了就不許再去找秦月！”

        “你也一樣。”

        “好。”

        以戴鴻飛與陳歌為首，各自帶著自己的隊伍在球場上你來我往，四周看球的更是歡呼聲差點把天都給掀了去。

        秦月在蘇幼荷身邊落坐。

        “你應該很少來看吧，能看得懂嗎？”秦月看著球場，聲音清脆又自信，像出谷的黃鸝。

        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蘇幼荷身體一抖，下意識地望過來，長長的劉海之下，是一雙滿是驚悸的眼睛。等她認出是誰后，才暗暗松了口氣。

        “不太看得懂。”蘇幼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小，要不是坐得近，就被淹沒在這宣天的高呼聲中了。

        秦月看了眼滿身局促的蘇幼荷，心里有些嫌棄。

        “我懂，要我給你講嗎？”秦月不著痕跡地炫耀著，“我跟陳歌青梅竹馬，最開始她去打籃球還是因為我說打籃球的人帥。”

        蘇幼荷身上的局促更深了。

        秦月像是沒看出來一樣，自顧自地替蘇幼荷講解起來。

        “陳歌帶球過人，突過了對方的防衛，看來他是打算要進球了。”

        “可惜，這個三分球沒進去，被戴鴻飛攔截。”

        “兩方打平。”

        隨著秦月的不急不徐地講解，一種自卑感從蘇幼荷心底升起來。

        她懂得好多。

        自己隨了學習跟賣豆花外，什么都不懂。

        而且賣豆花還是因為陳歌的幫助，才賣得又快又輕松。

        蘇幼荷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透著長長的劉海打量著秦月，就像藏在暗處偷窺的小乞丐一樣，仰望著富家千金們的富足生活。

        察覺到身邊視線的秦月適時側目，后者像受驚的蝸牛，瞬間縮回殼里。

        講真，秦月是真不喜歡蘇幼荷這個性子。

        不是因為陳歌，僅僅是因為她覺得做人就應當昂頭挺胸，畏畏縮縮算怎么回事？

        恰時陳歌進了個漂亮的三分球，秦月高興地大喊一聲:“漂亮！”

        “蘇幼荷，陳歌進了個三分球，你不打算替他喝彩嗎？”秦月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場上，聲音里難掩激動。

        蘇幼荷羨慕地看了秦月一眼。

        后者正拍著手替陳歌大聲叫好。

        那自信到發光的樣子，深深的吸引著蘇幼荷。

        好美。

        她能不能也變成這樣？

        蘇幼荷想，大概是不能的吧。

        但這樣的秦月，真的好耀眼啊……

        場上陳歌再次拿下一個攔板球，秦月高興地站起來，雙手合成一個喇叭朝著場上大喊:“陳歌加油！加油！！打敗戴鴻飛，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哦！美女請吃飯，陳歌要加油啊！”

        起哄起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陳歌將球傳給朱云峰，回頭朝秦月咧嘴一笑:“好啊。”

        得到陳歌的回復，眾人起哄聲更高了。

        戴鴻飛臉都黑了！

        明明是他帶秦月來看自己打球的，結果成了看陳歌了！

        還請他吃飯？！

        要請也應該是請自己！！

        “陳歌，你別太得意，你還差著兩分呢。想贏？也得問過我同意不同意吧。”戴鴻飛氣乎乎地截下一個頭，回頭就扣進框里，記數板上又多了一分。

        陳歌抬手將額前汗濕的碎發抹往腦后，露出那張自信又張揚的臉來，道:“急什么，這不是還沒有結束嘛。”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事愈加的膠著。

        秦月的歡呼聲不停在蘇幼荷耳中回蕩。

        ‘你不替陳歌喝彩嗎？’這句話像有魔力一樣，不停地出現在蘇幼荷的腦海中。

        要喊嗎？

        要像秦月一樣，大聲地喊出來嗎？

        她能做到嗎？

        看著秦月開心地快蹦起來的樣子，蘇幼荷想，她大概……可以做到吧？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做，但她心里有種直覺，她就是想！不僅僅是因為秦月耀眼，更多的是因為球場上的那個人……

        叫吧。

        不就是喊一聲嗎。

        蘇幼荷猛地站起來，卯足了勇氣喊了一聲:“陳歌！……”

        呼聲落下，場中頓時一寂。

        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了，無數雙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或好奇或打量地在蘇幼荷身上來回移動。那樣子，就像是把一株習慣在黑暗中生活的花突然搬到灼熱的陽光下曝曬一樣。

        蘇幼荷臉色頓時煞白。

        她雙手緊握成拳，試著張了幾嘴卻并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場上的陳歌看著蘇幼荷這樣，心里一緊。

        這是怎么了？

        蘇幼荷突然的動靜將她身邊的兩個女孩子也嚇了一跳，兩人皆驚訝地看著她。

        “這人誰啊？”見蘇幼荷一直不說話，人群中開始響起陣陣竊竊私語來，“怎么不說話？”

        “這是陳歌班上的那個怪胎啊。”有人嗤笑著，嘲諷道，“就是那個學習特別好，但從來不跟人說話的那個。”

        “哦哦，那個啊，她怎么會在這里？”

        “而且還喊陳歌。”

        “噗！學習學傻了吧。”

        蘇幼荷臉色一片慘白，眼淚“啪嗒啪嗒”地落著。她想跑，但一雙腳跟生了鉛一樣怎么也動不了。

        好丟人，好害怕。

        無數恐懼的畫面潮水一樣涌了出來，讓蘇幼荷的呼吸都急促了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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