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正欲說話，銀行vip通道里走出兩個男人來。

        “好，那這件事情咱們就這么說定了，你到時候可讓胡經理給我盯著點。”走在前面的是一個穿著高檔西裝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形有些胖，挺了個大大的啤酒肚，像懷了七八個月的女人，頂得襯衣扣子都快繃了。

        陳歌下意識地看過去。

        “陳歌？”反倒是對方先認出他，跟他打了個招呼，看著陳歌面前的工作人員，對方擰了擰眉，有些不解道，“你怎么在這里？”

        陳歌臉上表情有些淡，是那種見著關系普通長輩之后的客套:“戴叔好。”

        戴有龍“嗯”了一聲，揚了下下巴，似是關心地道:“今天不是星期一，你怎么不在學校？”

        “今天有些事情，請假了。”陳歌笑笑。

        聽到這話，戴有龍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不贊同地看著陳歌，似是教訓般的口吻道:“你這孩子，以前天天曠課打架，好不容易考了一次好成績，怎么又退回去了？我聽鴻飛說你這次連考試都沒參加？你就是你的不對了，學生就應該以學習為主，怎么能不參加考試呢。看看我兒子，次次全校前十，這才像個學生的樣子。”

        提起戴鴻飛，戴有龍滿是橫肉的臉上寫滿了炫耀。

        陳歌表情依舊很淡，維持著了基本的禮貌。

        不等戴有龍說完，陳歌側頭對身邊的銀行工作人員道:“勞駕，我們要找胡經理。”

        戴有龍說得正高興，卻見陳歌竟然轉頭去跟別人說話，絲毫沒有聽他講話的意思，臉色往下一拉，臉上愉悅在剎那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這個混帳小子，真沒禮貌。

        不過他說要找胡經理？

        戴有龍朝陳歌走的兩步，關心道:“陳歌，你找胡經理干什么？”

        他上下掃了陳歌一眼，陳歌雙手空空，什么都沒拿，背上也不見背個包，穿著一身校服，雙手插在兜里，看樣子應該是剛從學校出來。

        “你想存錢？”這是戴有龍第一個猜測，緊跟著他又搖頭，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多少錢？”

        他話音落下，負責接待陳歌的那名工作員工笑容一收，狐疑地看著陳歌。

        似乎在想戴有龍話的真實性。

        不等他想個明白，戴有龍長長地哦了一聲，道:“想起來了，我聽鴻飛說，你家里開了個手機店？”

        工作人員又松了口氣。

        還好，能夠開得起店就說明家境還不錯。

        但這個想法下一秒就被戴有龍打碎。

        “我聽說你爸的那個手機店剛開沒多久，雖然也賺了些錢，但人家胡經理可是只接待大客戶，沒個幾萬塊錢就貿然打擾，這可不合適。”

        陳歌面無表情地看著笑得得意的戴有龍。

        早就聽說戴有龍這人嘴巴會講，之前他沒怎么接觸過到是不知道，今天算是領教了。

        比起他那個兒子，戴有龍確實很會說話。

        雖然這人連小學一年級都沒讀完。

        陳歌淡聲道:“我聽說戴叔這段時間打算擴建？”

        戴有龍聞言整個人身上頓時彌漫上一層濃郁的喜氣與得意，偏偏臉上還要裝得謙虛，擺擺手故作不在意地道:“沒辦法，那些老板們都信任我，為了不辜負他們的信任，你戴叔我只能辛苦辛苦了。”話里無不透著炫耀的意味。

        鄭誠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陳歌輕笑了聲。

        “那是，戴叔的公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現在又在擴建，我還以為戴叔會比較忙。現在一看，倒是我目光狹窄，戴叔分明不忙嘛。”

        見戴有龍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早就不爽的鄭誠決定好心幫他解釋解釋。

        “嗯，確實不忙，都在空在這里管你到銀行里來干嘛了。”鄭誠一臉認真地點點頭，說，“知道的說他是大老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胡經理呢。”

        若說陳歌的話戴有龍沒有聽懂的話，那鄭誠的話他就聽得明明白白了。

        這是在罵他多管閑事呢。

        戴有龍臉一沉，看向鄭誠。

        他不認識鄭誠，也沒見過這張臉。再加上他站在一旁一直沒出聲，戴有龍下意識地將他跟陳歌當著兩撥人。

        現在一聽，這分明是一伙的。

        戴有龍到底是在商場上見過世面的人精，心里雖然生氣，面上卻沒有太過表現出來。

        他打量了鄭誠兩眼，目光逐漸變得輕蔑。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胖子，穿得又普普通通，打扮也尋常，一看就是陳歌不知道從哪里結交來的社會人士。

        戴有龍皮笑肉不笑地道:“陳歌，你怎么隨便就跟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你現在是學生，要以學業為重，就像我家鴻飛，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鄭誠眼珠子登時瞪大了。

        不是，這話什么意思？！

        他是社會人士沒錯，但這輕蔑跟不屑算幾個意思？！！

        鄭誠正準備跟戴有龍好好理論理論，陳歌跟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一把抓住他，笑著懟了回去:“嗯，戴鴻飛的成績確實不錯，就比我差來十幾二十分而已。”

        鄭誠沒客氣地直接笑出了聲。

        這姓戴的若有似無地炫耀著自己兒子的成績，現在好了吧，被人打臉了吧。

        看著戴有龍風雨欲來的臉，鄭誠覺得心情特別爽。

        戴有龍最在意的，就是戴鴻飛的成績。

        他的文化不高，雖然有錢，但別人也是表面尊重背地戳他脊梁骨，罵他是暴發戶。唯一讓他有安慰的，就是戴鴻飛的成績了。

        可就在剛剛，他引以為傲的東西，被一個他根本沒瞧上眼的小混蛋給比了下去。

        這讓他怎么不生氣？！

        戴有龍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一雙眼睛透著陰光，配著那張布滿橫肉的臉，顯得格外的殺氣騰騰。

        陳歌面不改色地乜了他一眼，“好心”地又安慰了他兩句，句句都是戴鴻飛的成績比他差了多少，又跟第一名差了多少，這些話跟一把把刀子似地往戴有龍心窩子里戳。

        等陳歌戳夠了，他才回頭對工作人員道:“我找胡經理，急事。”就是不知道他在這里耽擱這么久，胡經理有沒有離開。

        陳歌心里隱隱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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