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峰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起來怒氣沖沖盯著他明顯有些著急的付美美，以及一旁滿臉吃驚與鄙夷的付期齊。

        “走嗎？”陳歌看他猶豫，說，“如果你不走我就先走了。”

        就付斯齊那態度，分明沒把朱云峰瞧在眼里。

        不然也不會在他說朱云峰跟付美美是男女朋友時，會有那么一副表情。這也是他為什么會叫朱云峰一起走的緣故。

        不過看樣子朱云峰并不想走。

        既然他不想走陳歌也不強求，邁步準備離開。

        付斯齊頓時急了。

        他的小公司就快支持不下去了，要是再沒辦法貸上款，他的小公司就只能倒閉。這是他半輩子的心血，他絕不允許他的公司倒閉！

        讓他出聲挽留他也覺得丟面子，付斯齊給付美美遞了個眼色。

        后者心領神會地開口:“陳歌，你先別著急走嘛，這菜都還沒有上。”付美美急忙繞過桌子走到陳歌面前，微笑著攔住陳歌的去路，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邊的碎發，說，“我爸也沒什么意思，他這人就是這么個脾氣不太會說話，你也別小氣嘛。”

        替付斯齊說了幾句話后，付美美直給朱云峰使眼色。

        朱云峰為難了小半分鐘，還是咬咬牙上前幫著付美美一起勸。

        陳歌看了朱云峰一眼，一時心里有些復雜。

        看來朱云峰是真喜歡這個付美美。

        就是……

        他掃了眼付斯齊，后者端著水杯八風不動地坐著。雖然沒有往他們這邊瞧，但陳歌明顯看出來這人一直在關注他們這邊的動靜，甚至緊張得身體緊繃。

        陳歌見過的人多了去了，就付期齊這樣的，陳歌一眼就能就看透。

        不過是看不起他又想讓他給自己辦事，隨便施舍一點小恩小惠就像是自己積了大德一樣。說白了，就是自視甚高。

        既然人家沒把他放在眼里，陳歌也懶得把對方放眼里。

        要不是朱云峰這個不爭氣的，陳歌早甩手走了。

        陳歌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大概是陳歌說走就走的態度刺激到了付斯齊，等陳歌再次坐下后，付斯齊的態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陳歌察覺到了，他也不在意。

        付斯齊道:“之前是付叔我不會說話，小陳你也別介意。”長輩架子他還是舍不得丟。

        陳歌不置可否地笑笑。

        付斯齊見他不反駁，便自發地認定陳歌是同意了。

        他繼續道:“這不是付叔的公司這幾天周圍有點小問題，這才找小陳你幫忙的嘛。你也知道，咱們公司要貸款也不容易，也得要排隊等審批的。付叔我也沒其他的意思，只要你跟胡副行長說說，讓他把我的貸款往前挪一挪，盡快審批就可以了�！�

        “你不是跟胡副行長熟嘛，有你做中間人擔保胡副行長肯定會同意的。你跟咱家美美的……男朋友又關系這么好，想必你肯定會幫付叔這個小忙的，是不是？”

        當然不是。

        陳歌覺得付斯齊這是把他當傻子在騙。

        銀行貸款有自己的程序，不僅要確定貸款的額度與用處，還要收集貸款人的資質與條件，再匹配合適的產品與方案，最終再確定發放貸款，這些按流程直接走下去就可以了。

        現在政策放寬，國家有意扶捧自主創業，審批流程與條件也會適合的放寬與縮短。

        就這付斯齊還需要走關系，要么是自己資質不行根本過不了審批，要么就是貸款的額度太大，以他的資質根本貸不到。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付斯齊如今的公司正面臨著高風險，所以銀行不愿意接這個單。

        付斯齊這是坑不了銀行，所以打算來坑他這個還未畢業的年輕了。

        見陳歌沒說話，付斯齊又說了一大堆的漂亮話，無外乎都是怎么哄著陳歌答應。

        等付斯齊說得口干舌燥，偽裝的和善快要繃不住的時候，陳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付叔也說了，我跟朱云峰關系這么好，那這種給人擔保貸款的高風險的事情，就算我不答應您應該也能理解的吧？”

        付斯齊聞言額角狠狠一跳，臉上的笑容隱隱在崩潰的邊緣。

        不等付斯齊發作，陳歌繼續道:“銀行有銀行的規則，付叔的公司如果沒問題按照流程來就可以了�，F在政策這么好，想必很快付叔就能達成所愿。畢竟付叔這么大的公司，一貸款就是幾十萬，萬一、我是說萬一還不起，那我一個還沒有畢業的高中生，可沒有這么多錢替您還，您說是吧？”

        付斯齊臉色一寒。

        陳歌面上帶著淺淡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與付斯齊對視。

        對上陳歌的眼睛，付斯齊心里一突。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黝黑的眼睛毫無情緒地看著他，微微彎著的弧度看著像是在笑，眼底卻一片冷然，毫無機制的冷光冰冷地打在他身上，像是要將他凍結一樣。

        陳歌什么也沒有說，但付斯齊卻讀懂了對方的意思:把你的那點小心思給我收起來。

        付斯齊下意識地別開眼睛。

        緊接著付斯齊就怒從心起，連目光都染上了戾氣。

        這個陳歌，不識抬舉！

        不過一個高中生，稍微有點成就就眼高于頂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不給他點教訓他就能上天。

        這話是談不下去了，付斯齊也不想再在這里坐著，冷哼一聲，起身拿起外套走了。付美美見此不悅地瞪了朱云峰一眼，也跟著走了。

        兩人一走，陳歌只覺得包間里的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只有朱云峰一臉失落地坐著。

        陳歌看了他一眼，道:“我沒幫你怪不怪我？”

        “剛才你說的話我聽懂了。”付斯齊肯定是自己的公司有問題，這才想找陳歌幫他頂包。

        他是喜歡付美美，但也不想坑自己的兄弟。

        就是付美美剛才責怪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看著滿臉傷心的朱云峰，陳歌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兩人坐了會兒，陳歌道:“還沒吃飯吧？既然來了咱們就在這里吃了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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