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十年轉瞬間 秋露見槍仙
“勝負已分,多說無益,你該去履行賭約了!”百里如一轉頭對信田幸之助說道。臺上一眾倭國人頓時面沉如水,皆是一言不發。百里如一見狀,笑道:“難不成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輸了想不認賬?”河服老者看向百里如一,冷聲道:“少莊主,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此行代表的是倭國,你當真非要如此?難道就不怕影響兩國關系么?”
百里如一微微搖頭,嗤笑道:“好一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雖然閉關幾日,但來時卻也聽過之前挑戰者的下場,可曾有一人全身而退?面對實力不如他的挑戰者,你們可未曾有絲毫留手;現在敗了卻要求別人大度,當真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典范!若是你們不做爭辯,愿賭服輸,我還敬你們是條敢作敢當的漢子;現在這般作為我倒是覺得丟盡了你們所謂的大河民族的臉面。更何況比試一開始之時,他便說明此番爭斗僅代表他個人,怎么會牽扯到兩國關系?你們不會這么快就把剛才說的話給忘了吧?”河服老者被懟得啞口無言。
信田幸之助慢慢起身而后來到百里如一身前,怒目圓睜道:“我愿賭服輸,今日之恥辱,他日定百倍奉還!”而后轉身走下高臺直奔英烈祠。百里如一則是搖頭笑道:“希望你下次能給我帶來點驚喜,這樣的戰斗著實有些無趣。”
而后眾人便跟在信田幸之助身后,一起來到英烈祠。正當眾人離開高臺后,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高臺崩塌,沒來得及走下高臺的幾個倭國武士弄得灰頭土臉,兩側對聯皆是湮沒于塵土之中。伏衍看向一旁的唐云軒,詫異道:“難得啊,沒想到老唐你竟然也是個憤青啊!吾心甚慰!”老唐則是拍拍手,瞥了一眼伏衍,不屑道:“若非有使團身份護著,老夫早想上去教訓他們一頓了,哪里容得他們在此猖狂!”而后一甩衣袖直奔英烈祠。
武當一行人不禁給老唐豎起大拇指,伏衍則是暗道這老頭這么大年紀了還會耍帥。昆德拉幾人則是暗嘆:“這么一個不起眼的老頭竟有如此實力!”
在所有人的監督之下,信田幸之助也沒有再鬧什么幺蛾子,完成了三拜九叩之禮后,跟著一行倭國之人悻悻而去。百里如一之名再次響徹整個朝露城,一時傳為美談。
百里如一沒有急著離去,經過剛剛的事情,他與伏衍有些惺惺相惜;來到武當一行人身前寒暄一番后,得知眾人要前往秋露山莊,略顯激動地帶著眾人直奔秋露山莊而去。
一路上百里如一展露出了活潑的一面,畢竟還是個少年人,很快就跟伏衍、元玄打成一片,不時地給眾人介紹著沿途風景。半個時辰后,眾人來到秋露山腳下。巍峨的群山中間,秋露山雖不及劍居山高聳,卻比之更加厚重綿延,給人的感覺也是截然不同。若是說劍居山宛如一柄刺破蒼穹的利劍,而這秋露山則好似一桿神槍,橫壓東域!桃花林中的秋露山莊在云端若隱若現,與波光粼粼的海面交相輝映。眾人不禁慨嘆,人間仙境不過如此吧!
一行人游游逛逛,不多時便來到山腰間的秋露山莊門前的觀云臺。登臨秋露山極目遠眺,雄壯的朝露城在這高山下顯得渺小了許多;當轉眼望向浩瀚的東海,便又覺得身處之地也不過滄海一粟。
唐云軒看著早已入神的伏衍撫須而笑;元和見狀有些不解,低聲問道:“唐老為何看著小師弟發笑,莫非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不妨說來聽聽?”唐云軒則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示意他看向伏衍。
少頃,伏衍微微搖頭嘆了口氣,而后自語道:“生囚籠兮微渺,徒茫然兮非遙;錦衣玉食兮誰所求?空余壯志兮寥寥。嘆飛鳥之無憂兮哀吾心之困燥!愿魚龍之入海兮路迢迢。命之不奄兮終有日,御扶搖兮臨九霄。嘆蒼生如畫兮多嬌,伴朝霞覽東海兮攜夕陽以荒坳。矢志不移兮情不輟,不負韶華兮正年少!”一首詩念罷,伏衍微微一笑而后轉頭看向一臉錯愕的眾人不禁暗道:“有點過了?正常發揮啊!”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小道長好才情,只是武當山應該算不得什么囚籠吧?”一個氣宇不凡,一身青袍的中年人來到眾人身前開口道。不待伏衍回話,元和、昆德拉趕忙見禮道:“見過百里莊主!”此人正是秋露山莊莊主——槍仙百里無情。
伏衍趕忙拱手道:“元一見過槍仙前輩。剛剛不過是信口而言罷了,前輩見笑了!”百里無情拱手跟眾人還禮,而后看向伏衍笑道:“我對詩詞雖然涉獵不深,但也聽得出來,若非情之所至,豈能如此動人;不過既然小友不便解釋,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諸位,咱們里邊請吧!”而后便帶著眾人往山莊內走去。隨后昆德拉幾人跟管家離開,與眾人分開。
秋露山莊,海云堂正廳。
百里無情與元和一行人列坐其次,昆德拉幾人并沒有來此,而是跟著管家去了客房。
百里無情的目光在唐云軒的臉上一掃而過,剛剛沒有注意到這個衣著普通的老者,現在才發現這群人中還隱藏著這樣的高手,比之元和只強不弱;但是出于禮貌沒有詢問什么,而是看著元和疑惑道:“真人為何此時來我秋露山莊,可是有什么要事?”
元和真人沒有急于回話,而是看向百里如一。百里無情這種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田,自然是一瞬間就看懂了元和的意思。而后對百里如一道:“如一,你先給幾位武當道長安排一下住處。”元和則是看向元玄說道:“師弟,你先帶這些弟子過去,我們一會兒就到。”元玄雖然直率,但不是傻,自然看出來這是故意支開他們這些人;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元和師兄如此做,但也只得無奈跟著離去。
待元玄帶著一眾武當弟子跟隨百里如一離去后,不待百里無情開口,伏衍剛忙起身對著百里無情躬身道:“伏衍見過姑父,未能第一時間表明身份還請見諒!”百里無情先是一怔,而后趕忙起身來到伏衍身前將之扶起;認真打量了一番后驚訝道:“小六子?”
伏衍點點頭道:“十年未見,姑父風采不減當年,不知姑姑可還安好?”百里無情有些激動道:“好好,都好!我剛剛還在疑惑,平常人家子弟怎可能作出這樣的詩呢,現在就說得通了;只不過這跟你姑姑收到關于你的消息倒是有些不符。都別站著了,快,快坐下說話。”
伏衍雖貴為皇子,但是此處不是朝堂,自然不必講究那些禮儀;兩人再次落座后,百里無情認真地打量著伏衍感嘆道:“當年跟在我屁股后邊整天叫嚷著要在天上飛的小豆丁長大了!”而后有些擔憂地疑惑道:“你怎么會身著武當道袍,跟元和真人在一起,又為何只身江湖前來秋露山莊?可是朝堂出了什么問題?”他心里有百般疑問,一股腦地問了出來。
伏衍尷尬一笑,而后趕忙回道:“姑父莫要擔心,家里一切都好!”聞言,百里無情算是把心放了下來。伏衍見狀接著道:“我無心朝堂,平時自然懶得在父皇母后跟前表現什么,姑姑自然也無從得知我的真實情況。上元節跟隨父皇一同出行,不想竟然遭遇刺殺,暴露了一些實力;為了躲避爭端,而且我本就向往江湖快意恩仇,正好借著這個由頭跟父皇請求出宮親自查探此事。而且我也不是自己跑出來的,那不是還有一位大高手呢么。”言罷瞟了一眼唐云軒。
百里無情剛就在好奇這位到底是誰,聞言趕忙拱手問道:“還未請教這位老人家尊姓大名,感謝您一路護持衍兒。”唐云軒則是一如往常,面對傳說中的槍仙依舊不為所動,拱手道:“老夫唐云軒,你也不必說什么感謝,我是打賭輸給這小娃娃,而且這小家伙還頗對我胃口,我才答應帶著他游歷江湖的。”言罷便又自顧自地喝著茶。
百里無情驚訝道:“沒想到竟然是唐老前輩,當年鬼手金刀的大名可是名震江湖;今日有幸得見,失禮之處還請見諒!”唐云軒則是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你也不必恭維我這老頭子了,就連你這娃娃都已經是神游境了,而我卻還被困在合道境;若是被你父輩得知,不知要如何嘲笑我呢!”
百里無情則是趕忙道:“唐老前輩說笑了,若不是當年那一戰,恐怕您早已經是神游境強者了;傳聞你經歷那一戰后修為跌落,今日一見卻是不然;若是晚輩沒有看錯的話,唐老距離神游境也不過只差臨門一腳罷了。”唐云軒則是搖頭道:“當年之事不提也罷,我能再做突破到還要感謝這小娃娃;若不是此番再入江湖,想來也未必有這等機緣,所以你也無需再說什么感謝的話。”百里無情聞言雖然心中疑惑不減反增,但也不好繼續追問,只能聽伏衍繼續說,或許能從中得到答案;于是又轉頭看向伏衍。
伏衍見狀接著把如何拜入武當的經過說了一遍。百里無情不禁搖頭感慨道:“這世上機緣當真是讓人難以揣度,沒想到你竟然能領悟太極拳,還拜入道然真人門下,來日成就不可限量。”接著伏衍一股腦地將離開武當山之后月落城爭芳大會、初云爭斗、布衣大儒秦志堅對刺客身份的猜測跟峨眉遇險、虎門鎮智斗血劍門和海疆城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聞言,百里無情再次被震驚,搖頭苦笑道:“你這小子,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你這一路的經歷了,簡直比我這幾十年的江湖生涯還要精彩!之前便得到消息說血劍門有叛亂之嫌,而且與什么新覺教瓜葛頗深;我還納悶呢,想不到都是你小子惹出來的事情!只是這新覺教若真如你所說,有如此根基,卻又隱藏如此之深,那這股勢力所圖應該不小!”伏衍接著道:“他們一直隱藏在暗中不為人所知才最可怕,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諒他們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此事想必父皇應該也已經知曉,姑父不必過于憂心,稍加留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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