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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發完年終獎,  1976年就要來了。
  
  這是一個特殊的年份,具有重大意義的一年,吹起了變革的前奏,  十年浩劫也即將結束,  迎來新的時代。
  
  對余思雅來說,  這也是不同尋常的一年,  因為這是她穿越后過的第一個新年。
  
  新年新氣象,  不管有錢沒錢,  大家都要爭取過個好年。余思雅自然也不馬虎,  尤其是今年陪她過年的還多了兩個孩子,更不能像以前她一個人那樣隨便對付了。
  
  在這個物質貧乏,  人口流動很小的年代,  過年大家最盼的就是吃上平時沒有的好東西,  穿上好看的新衣服。當然孩子們比大人還多了一個盼頭,  可以領壓歲錢。
  
  余思雅家里就三個人,上面沒有長輩,兩個孩子才十幾歲,  處于半懂事的年紀,所以過年的事還得她這個大人來操心。
  
  第一件事就是置辦年貨,余思雅把囤了半年的各種票據全拿了出來。她現在是公社干部,每個月除了工資,還有糧票、肉票、油票、布票等等,  五花八門,  應有盡有,大致可以參照城鎮職工。
  
  這些票據過期了就會作廢,  所以余思雅也不管公社供銷社有沒有,全拿了出來,  打算待會兒能花光就花光。
  
  除了她,沈紅英和沈建東也各自分到了一丈的布票,一人一套新衣服的量,這是每個社員的福利。
  
  余思雅把三人的票合攏在一塊兒,拉著沈紅英,讓沈建東背著背簍,一起去公社。
  
  這幾天,采購年貨的社員不少,公社供銷社也比以往熱鬧了許多。
  
  余思雅拿著票挨個的買,油鹽醬醋,火柴蠟燭煤油,肥皂毛巾牙膏牙刷,糖果瓜子餅干……
  
  買完了生活必需品,余思雅看到有人在買個蛤蜊油,白色的一個貝殼,比指甲略大,冬天擦手擦臉,防止皮膚干裂的好東西,不要票,一毛錢一盒,挺便宜的,余思雅一口氣買了三盒,一人一盒。
  
  沈紅英見了趕緊阻止她:“夠了,嫂子,夠了,咱們倆共用一盒就行了,建東用不著。”
  
  沈建東也笑嘻嘻地說:“男人用這東西干嘛,這是你們姑娘家才用的,嫂子我不要!
  
  毛都還沒長齊就男人,余思雅不理他,付了錢,將蛤蜊油丟進了背簍里,想了一下,又問售貨員要了一盒。
  
  “我不習慣跟人共用擦臉的,大家一人一盒!
  
  沈建東側頭往背簍里望去:“可是嫂子你買了四盒!
  
  “還有一盒是給你們余大娘買的,下午我得去余家一趟,送年禮。”余思雅開口解釋道。
  
  她雖然對原主的父母沒什么感情,也看不得他們的一些做派。但他們到底把原主撫養成人,比不負責任的余標兩口子好太多了,所以該有的禮節她也不打算少,也省得有人以后拿這些做文章。
  
  聽說是給胡桂花買的,沈家姐弟倆都沒意見了。
  
  從供銷社出來,余思雅又帶著他們倆去了糧站,買了二十斤大米,十斤面粉,然后去肉聯廠,將手里的肉票全換成了肉。
  
  前一陣子,村里殺了豬,已經分過豬肉了。余思雅去了公社,糧食關系也轉到了公社,村里分豬肉沒她的份兒,兩個孩子倒是一人分了三斤。當時余思雅很忙,也不在家,是他們姐弟倆自己去領的豬肉。
  
  可能是她現在有了“出息”的緣故,哪怕是沈紅英姐弟倆去分的肉,村里也沒敢分差的給他們,都是五花肉、梅花肉,算是比較肥的。
  
  一下子得了六斤肉,沈紅英也舍不得這么吃了,除了當天切了一小塊炒萵筍吃了,剩下的她全腌了起來,風干,做成了臘肉,掛在屋子里,打算以后慢慢吃。
  
  要論精打細算,余思雅覺得自己遠遠不如沈紅英。她真的是這個時代姑娘家的典范,十幾歲,洗衣做飯縫縫補補全都會,余思雅的衣服壞了都是她幫忙給補的,補出來的線頭非常整齊,比縫紉機縫出來也差不了多少。
  
  也正是因為后勤有保障,家里的事不用她操心,余思雅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她對沈紅英這個小姑娘是挺有好感的,從肉聯廠出來后,余思雅就問沈紅英:“我看不少小姑娘過年都買了頭繩,你要不要也買一條新的,喜慶?”
  
  沈紅英連忙搖頭:“不用了,嫂子,我的頭繩還能用。”
  
  好吧,公社供銷社賣的頭繩就那幾樣,在余思雅看來挺老氣俗套的,在鄉下有錢能買的東西也有限。
  
  “那你們想想,咱們還有什么要買的,一塊兒買了,省得還要跑一趟!”余思雅又說。
  
  沈建東背著沉甸甸的背簍直搖頭:“不用了,嫂子,這次就是買得最多的了!
  
  “是啊,嫂子,往年過年咱們可沒買過這么多!鄙蚣t英夸張地張開手比劃了一下,“以前咱們就買半斤糖果,最多再買一斤肉,就沒別的了!
  
  現在來公社的人很多也是這樣,就買個兩三樣,回去給孩子們嘗嘗鮮,要是有客人上門,給兩顆水果糖,半把瓜子就算招待對方了。
  
  好吧,余思雅也想不出來還要買什么,她拎著肉和骨頭說:“那好吧,咱們回去了,今天中午筒骨燉蘿卜。蘿卜可是有小人參的稱號,營養又美味,現在天氣冷,喝點熱乎乎的湯暖和!
  
  回去之后,余思雅開始整理東西,沈紅英去做飯了,沈建東給她打下手。
  
  吃過飯,余思雅拿了一斤豬肉、一包餅干,一斤水果糖、五尺布,還有蛤蜊油去余家了。
  
  臨走前她交代:“我去一會兒就回來,紅英你跟建東一起想想新衣服做什么樣,等我回來,咱們去找裁縫幫忙做,這樣過年你們就能穿上新衣服了。”
  
  “嫂子,我自己做就行,不用去裁縫那里了!鄙蚣t英連忙說道。去找裁縫還得給工錢,反正放假了,冬天也沒多少活,她一兩天就做好了。
  
  余思雅沒跟她爭:“好吧,你試試,要是忙不過來咱們還是去找裁縫,也花不了幾塊錢!
  
  說完,她拎著東西就走了。冬天天黑得早,她早點去,也能早點回來。
  
  臨近過年,余家人都在,看到余思雅非常驚訝,自打半年前鬧翻后,余思雅就再也沒回過娘家,胡桂花倒是去找過她幾次,也邀請過她回娘家,但都被余思雅給拒絕了。
  
  余家人都以為余思雅還在生他們的氣,過年也不會回來了,誰知道她今天竟然上門來了。
  
  短暫的驚愕過來,余家人馬上熱情的招呼她。
  
  “思雅,你回來了,吃過午飯了嗎?要是沒吃,嫂子給你煮雞蛋面!蓖χ邆月大肚子的姜美麗熱情地說。
  
  余思雅趕緊制止了她:“不用,嫂子,我在家吃過了。這不要過年了嗎?給你們送了點東西過來。”
  
  “哎呀,你看你,回娘家就回娘家,還帶什么東西啊,真是讓你破費了!苯利愙s緊伸手接過了余思雅手里的東西。
  
  余思雅笑了笑,沒多說。雖然打交道不多,但她也清楚這個嫂子是什么樣的人。
  
  姜美麗把東西拿了進去,后面的胡桂花才找到說話的機會,上前拉著余思雅的手心疼地說:“哎呀,思雅,你這孩子怎么搞的,又瘦了,公社食堂的飯菜應該不差的呀!
  
  “不差,三天兩頭有肉,我只是工作比較忙!庇嗨佳烹S口解釋了一句就岔開了話題,“你們還好吧。”
  
  胡桂花趕緊點頭,絮絮叨叨地說起了家里的事:“家里都挺好的,你嫂子再過兩個多月就要生了,尿布小衣服都準備好了。還有你哥哥……”
  
  余家人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姜美麗肚子里的孩子,胡桂花的大孫子。
  
  余思雅聽了不置可否,只是點頭,也不搭話。
  
  進了屋,余思雅就看到余大慶坐在堂屋的主位上,手里拿著煙桿,伴著一張臉,看到余思雅,他不冷不熱地問道:“你在公社的工作還好吧?”
  
  余思雅笑道:“還好,有領導們支持,一切工作都挺順利的!
  
  可能是為了找回面子,也可能是為了在女兒面前擺架子,余大慶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那就好,你還年輕,文化水平也不是很高,在公社是后輩,要尊敬領導,給領導面子,別什么事都自己出頭。一個女娃子,太過掐尖要強出風頭不是什么好事,惹人閑話,以后誰敢要你這樣不顧家的女人!”
  
  余思雅差點被氣笑了,她稀罕啊?她需要男人來證明她的價值嗎?都同樣要天天工作賺錢養家,憑什么女人就得被要求顧家?為什么不是男人顧家?
  
  她想反駁余大慶的觀念,可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旁邊胡桂花那副確實如此的神情,頓時沒了興趣。
  
  他們的觀念已經形成了,不是她幾句話能改變的。既然改變不了,何必跟他們啰嗦,浪費口舌。
  
  姜美麗看出了余思雅的不悅,趕緊插了一句:“爸,思雅難得回來一趟,你別抓住她一直說啊,媽跟小妹還想跟思雅說會兒悄悄話呢!”
  
  家里就屬胡桂花和小妹余香香跟思雅的感情最好。
  
  對這個即將給他們家生大孫子的媳婦,余大慶還是要給兩分面子的,他站了起來:“好好陪陪你媽,你媽一直念叨著你。”
  
  余思雅含笑點頭,然后跟著胡桂花進了屋。
  
  胡桂花把余思雅拉進屋子里,握住她的手說:“思雅,你別怪你爸說的話難聽,這女人太要強,男人不喜歡的。你還這么年輕,又這么有本事,遲早要嫁人的,媽也盼著你嫁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
  
  余思雅點頭;赜嗉铱烧媸莻酷刑,余大慶當他是天王老子,在家里一言九鼎,不可一世。胡桂花絮絮叨叨,關心是關心女兒,但也很煩啊,尤其是催婚這個事。
  
  她算是領會到了當代年輕人們為何怕過年了。
  
  “哎呀,你別光點頭,你有沒有把媽的話聽進去。思雅,公社里有不少沒結婚的年輕干部吧,你有沒有看中的,要是看中了,讓人上門提親啊,這過完年你都19歲了,你看看隔壁的菲菲,跟你同年的,人家孩子都能在地上爬了!焙鸹ɡ粋勁兒地說。
  
  余思雅被她念得頭痛,敷衍地點頭:“我知道了,等有合適的再說吧。對了,香香呢,她念書成績怎么樣?”
  
  “就那樣唄!碧崞鹦∨畠海鸹▉砹司,拉著余思雅說,“我聽說養殖場又添了機器,明年是不是要招更多的人啊?思雅,你得照顧照顧自家人啊,回頭招人的時候,把你小妹招進去怎么樣?”
  
  余思雅嚇了一跳:“你說什么,香香今年才多大?”
  
  記憶中,原主的這個妹妹今年才上小學五年級,明年才上初中,她上學比較晚,九歲才上的一年級,過完年也就14歲。這么點年紀送到養殖場工作,虧他們想得出來。
  
  胡桂花不滿余思雅的咋咋呼呼:“你大驚小怪什么,過完年香香就14歲了,過兩年就可以開始說婆家了,還小嗎?你看隔壁村的老楊的兒子15歲不是頂替了老楊在糧站的工作,這有什么稀奇的?”
  
  余思雅無語,看來她真有點跟不上時代。
  
  見她不說話,胡桂花舊話重提:“思雅,你們反正都要招人,不如用自己人。香香你知道的,她做事勤快,手腳麻利,去了養殖場也不會給你添亂的。你就把她弄進去吧,也省得她以后像咱們這么辛苦,天天在土里刨食了!
  
  這是胡桂花的真心話,她覺得小女兒要是能做了工人,那可是相當光榮的事,以后說親也好說,能說更好的人家。
  
  余思雅實在不敢茍同她的觀念。
  
  “不行,我們養殖場有硬性要求,招工必須得初中畢業,香香小學都沒念完,這怎么行?”
  
  胡桂花撇嘴:“飼養員不是沒學歷要求嗎?”
  
  余思雅無語:“飼養員起早貪黑,要養幾千只鴨子,過年都沒要輪流上班,沒個休息的時間,每個月工資才八塊錢。你也想香香去干這個?”
  
  “八塊錢怎么啦?這可比你爸和我種地強。再說,過年你不是還給她們發了八塊的獎金嗎?”胡桂花也是聽說了這事特別心動。
  
  余思雅一句拒絕了她:“不行,飼養員只招軍屬、烈屬,算是對軍人家庭的一種照顧,香香不符合條件。另外,你好好想想,是我這樣坐辦公室,拿更高的工資好,還是讓香香天天去養鴨子的好?”
  
  “你,你這不是特殊情況嗎?思雅,香香可是你的親妹子,你就不能幫幫她,通融一下嗎?”胡桂花還不肯放棄。
  
  余思雅按住額頭:“這個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要是十幾歲就去養殖場當飼養員那么好,我為什么不把紅英和建東弄進去?他們倆要是去上班了,每個月還能給我拿一二十塊錢回來呢。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會害香香。你們要不聽我的,就按照規矩來,自己去應聘,能招上是你們的本事,招不上,也跟我沒關系!”
  
  “你……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說!焙鸹ㄓ悬c不高興,但她性子軟,也發不起脾氣,真是氣得背過身抹眼淚,“別人都說你有出息了,咱們娘家也跟著沾光,可結果呢,上次讓你給你哥哥安排工作,你推諉,現在讓你給香香安排一下,你也說不行。娘家人沾你什么光了?”
  
  余思雅感覺跟她理論簡直比上班應付客戶領導都心累。攤上這樣的娘家人,說好不好,說壞又不夠壞,沒法好好相處,也沒法斷絕關系,只能敬而遠之了。
  
  “我是養殖場的負責人,我要以身作則,按照規矩辦事。不然我要壞了這個規矩,很快就會有人把我拉下來。我還是那句話,要進養殖場,憑本事。你們作為我的娘家人,我不求你們給我多少支持,但不要拖我的后腿好嗎?”這話余思雅說得有些嚴厲。
  
  胡桂花被嚇到了:“誰,誰還能拉你下來?”
  
  余思雅不想跟她講自己被眼紅穿小鞋的事,否則依胡桂花的性格,肯定會傳得滿公社都是。
  
  “沒誰,我就舉個例子。香香要是想念書,你們就讓她念,她的學費我去學校給她交,她要是能考上高中,以后的學費和生活費我也包了,不用你們花一分錢供她上學。她要是不念,也隨便你們吧。這是兩塊錢,你自己買點自己喜歡的,我還有工作,先回去了!庇嗨佳耪酒鹕淼馈
  
  胡桂花訕訕地接過錢:“你怎么剛來就要走?在家里歇一晚,吃頓飯吧!
  
  余思雅心說,她要留下吃飯,那得吃得自己心塞,還是別給自己添堵了。
  
  “不了,還有事!
  
  胡桂花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出了門。
  
  剛走到出堂屋,姜美麗就摸著肚子笑容滿面的走了出來:“思雅,怎么剛來就要走啊?對了,你們養殖場不是做了不少醬板鴨嗎?爸媽都還沒嘗過呢!”
  
  余思雅明白了,這是他們看了她送來的禮物,發現里面沒醬板鴨,不高興呢。
  
  不高興也沒辦法,她送的東西加一塊兒也好幾塊錢了,在這個時代來說,這些禮物并不算寒磣。
  
  “這樣啊,那等供銷社賣的時候去買一只給爸媽嘗嘗唄。”余思雅假意沒聽懂姜美麗的暗示,叫住了胡桂花,“回去的路我熟,天氣冷,你就別送我出去了!過完年,工作忙,我就不過來了,你有事到家里找我!
  
  “怎么這么忙,年也不拜了嗎?”胡桂花很不舍,女兒回家就坐了一會兒,連口水都沒喝,她將余思雅送到大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折了回去。
  
  姜美麗坐在堂屋里,一邊烤火一邊嗑瓜子,瞧見胡桂花回來,吐了一口瓜子皮,撇嘴嘟囔:“媽,外面都傳遍了,公社干部每人都發了一只醬板鴨。思雅也真是的,得了好東西也不給你們拿過來,就自己吃了,看看,她都帶的什么,水果糖,餅干這些不值錢的……”
  
  “嫌棄不值錢,那就別吃,都扔了!”余大慶從屋里出來,黑著臉說。
  
  姜美麗一看到是他馬上變了臉:“爸,我,我這就是說說,好好的東西丟了多浪費啊。對了,媽,香香的事你跟思雅說了嗎?”
  
  提起這個,胡桂花臉就垮了下來,她捏著衣擺,小聲說:“思雅說養殖場招工得初中以上文化,讓,讓香香再念幾年書,她給學費。他爸,我看就讓香香再念幾年吧,你看思雅多念了幾年書這不就有出息了?”
  
  “有出息有什么用,也沒看她照顧照顧娘家人!庇啻髴c雖然口氣很不高興,可到底沒反對這個提議。雖然他跟余思雅關系還是不怎么好,但到了外頭,誰不恭維他生了個好女兒,女兒能干。
  
  ***  
  
  余思雅出了余家村,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公社里大家都沾親帶故,都是熟人,余家人想走她的路子,別的人也未必不想鉆空子。
  
  余思雅也不是完全排斥關系戶,只要踏實肯干,有真本事,用誰不是誰?關系戶和非關系戶對她來說都沒區別。怕的是招一些好吃懶做、偷奸耍滑,帶壞了養殖場的風氣。
  
  招工這個事,以后她也要逐漸放開,讓小李負責,那這個情況得先給他提提醒,誰都不能破這個例,開了這個口子。
  
  余思雅發現放假她也閑不下來,還有一堆工作等著她去整理。
  
  好在家里的事不用她操心,年夜飯也是沈紅英姐弟倆弄的。這半年來,家里的事都是靠他們自己折騰,經過不斷的摸索,弄起來也是像模像樣了。
  
  除夕晚上,他們弄了整整六道菜。一個紅燒肉,一個香煎鯽魚,一個糖醋排骨,一個豬蹄燒黃豆,一個素炒小青菜,還有一個蘿卜骨頭湯。
  
  余思雅看著擺了一桌子的飯菜,高興地說:“紅英和建東,你們姐弟倆今天辛苦了!
  
  “我們不辛苦,嫂子吃飯了。”沈紅英靦腆地說。
  
  余思雅拿起了筷子,三個人邊說邊吃飯,熱熱鬧鬧地過了一個年。吃過飯還要守歲,余思雅拿來一個底部破了洞的瓷盆,燒上火炭,點上蠟燭,擺上水果糖、瓜子、餅干。
  
  “咱們今晚三個人一起烤火聊天守歲!”
  
  家里難得這么熱鬧,兩個孩子都很興奮,沈建東還跑去抓了一把花生,拿了根小棍子過來,在火炭里烤花生給大家吃。
  
  聊著聊著就說到了拜年上去。
  
  余思雅說:“過完年養殖場還有很多工作,我娘家那邊都不過去了,所以我恐怕沒時間陪你們去拜年。你們要去哪些親戚家拜年,列個名單給我,跟我說說親疏關系,回頭我給你們準備上禮物。”
  
  沒時間自然只是借口。余思雅實則是不想添麻煩,人情社會,很多又是長輩,人家要請你幫個什么忙,大過年的拒絕對方不高興,不拒絕又要壞規矩,索性不去。
  
  再說,沈躍都死了,她跟這些親戚還有什么關系?她要認,他們就是親戚,不認,那就是陌生人。
  
  但沈紅英和沈建東不同,他們倆還是跟這些人有斬不斷的血緣關系,所以她也不介意花點小錢,給姐弟倆做做面子。
  
  誰知道提起這個,姐弟倆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落寞地垂下了頭。沈建東泄憤地撥了一下火星子:“嫂子,不用去了,咱們早跟舅舅他們斷絕了關系。”
  
  余思雅挑眉:“沒來往了嗎?”
  
  沈紅英低聲說:“沒有,八年前,我爹死的時候,就斷絕了往來。當時我哥也才14歲,我跟建東一個7歲,一個5歲,都要人養,負擔很重。我舅舅就勸我媽丟下我們改嫁,我哥氣得跑過去跟他們打了一架,說咱們家就是去討口也不用他們管,以后就沒這門親戚了,然后大家就沒了往來。”
  
  難怪沈母過世的時候也沒聽說她娘家的人過來,原來兩家早鬧翻了。但親姐妹去世,都沒人來看看,也未免太薄情了一些。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凝重,余思雅為了緩和這種氣氛,開玩笑道:“我就說建東這沖動的性子像誰呢,原來是像了你們哥哥。”
  
  “我哥最厲害了,他在的時候,大伯三叔都不敢欺負咱們!鄙蚪|咬著唇帶著哭腔說。
  
  余思雅想給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大過年的提什么沈躍,這不是讓兩個孩子傷心嗎?她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們明天要去大伯三叔家拜年嗎?”
  
  沈建東不樂意:“誰去他們家,我才不去呢!”
  
  “先別把話說這么死,要是他們也不來就算?扇羰撬麄儊砹,你們也得去拜年,把嫂子送出去的紅包要回來,反正拿了紅包,抓了糖、瓜子啥的也不吃虧!庇嗨佳判χ趟麄儭
  
  沈建東夸張地吐了吐舌頭:“不是吧,他們還好意思來咱們家拜年呢?我路上碰到都不叫他們了!
  
  沈紅英憂心忡忡地說:“那可說不好,當年哥打了他們,兩家都不跟咱們說話了,可等哥去當了兵回來后,他們還不是上咱們家。每次哥要走的時候,還請咱們吃飯呢!”
  
  后面半截余思雅沒聽清楚,她只記住了前面一句,沈躍又打人了,先打得跟外家斷絕了關系,然后又把本家親戚給打得幾年不通來往。
  
  她努力想了一下,沈躍的樣子是不是一臉兇相,卻發現自己怎么都想不起來他的長相。
  
  短短半年,原主的好多記憶都開始模糊了,很多事,她有印象,但具體的卻很難記起來。
  
  “嫂子,嫂子,我們聽你們的,要是他們敢來咱們家拜年,咱們也去,一定要把紅包收回來,絕不能便宜了他們!鄙蚪|連續叫了余思雅好幾聲,斗志昂揚地說。
  
  余思雅笑瞇瞇地點頭:“這就對了。來,你們倆幫我包紅包吧!
  
  她進屋拿了先前準備好的紅紙和剪刀出來,將紅紙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三人開始包了起來,然后用晚上剩的米飯粘一下。
  
  沈紅英手巧,速度很快,做得也最好看,最后余思雅干脆不疊了,等她疊好就往里面塞一毛錢。普通親戚的小孩過來拜年,塞一毛錢的紅包就夠了。
  
  包完了紅包,十二點也到了。
  
  余思雅像變戲法一樣,嗖地一下從口袋里摸出兩個紅包,遞給姐弟倆:“紅英,建東,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謝謝嫂子!”沈建東接過紅包就樂不可支地拆開了,然后拿出里面嶄新的一元錢,高興地揚了揚,“哇塞,我第一次收到這么大的紅包,嫂子你真是太好了!
  
  余思雅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行了,睡覺去吧,好好念書,要是明年你考上了高中,過年我給你包個更大的紅包!
  
  提起這個沈建東就沒精神了,撇嘴嘟囔:“真掃興,大過年的嫂子你還提念書的事!
  
  余思雅笑著搖了搖頭:“好,嫂子不說了,去睡覺吧,天氣冷!
  
  沈建東高興地跑回了自己的屋。
  
  沈紅英兩只手攥著紅包,有些羞澀地看著余思雅:“嫂子,我,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余思雅其實不大習慣跟人同睡一張床,可對上沈紅英害羞緊張的眼神,她又不好拒絕。算了,就一晚上。
  
  “走吧,把你的被子抱過來,咱們一人蓋一床,免得凍感冒了!庇嗨佳湃×藗折中的法子。
  
  沈紅英高興地跑了出去:“好,嫂子你等我。”
  
  不一會兒,她就抱著被子過來,爬上了余思雅的床。
  
  他們家的是鄉下的那種木頭床,大概一米三五左右的寬度,冬天睡兩個人挺擠的,余思雅往里靠了靠:“睡吧!
  
  沈紅英趕緊吹滅了蠟燭,鉆進了被窩里,屋子里黑了下來,也安靜了下來。
  
  就在余思雅快睡著的時候,旁邊的沈紅英忽然翻了個身,帶著哽咽的聲音小聲說:“嫂子,我想我娘,想我哥哥了……”
  
  余思雅的睡意蕩然無存,她就說嘛,好好的沈紅英怎么突然要跟她睡了,原來是大過年的想念逝去的親人。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沈紅英的被子,柔聲說:“睡吧,你還有嫂子呢。”
  
  沈紅英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嗯,嫂子,你真好,要是我哥沒出事,好好地回來該多好,你就一輩子都是我們的嫂子了。”
  
  余思雅心說別,要是她哥能回來,她早不是他們嫂子了。
  
  她在黑暗中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傻孩子,我這輩子就是你們的嫂子!
  
  沈紅英重重地點了點小腦袋,有些遺憾又有些釋懷的樣子:“嫂子,我哥特別好,但他沒福氣。你……你要是想改嫁,我跟建東沒意見的,我們已經長大了,能照顧自己了。”
  
  真是個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余思雅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隔著被子輕拍著她說:“瞎想什么呢,這幾年嫂子忙著呢,沒空想這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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