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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廠長, 你們辰山縣這兩年成績不錯啊，頻傳捷報，省里都被驚動了。”給了幾分鐘給余思雅消化這個消息, 高市長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笑著說道。
余思雅的視線從報紙收了回來, 微笑著說：“這都是梅書記的領導有方�！�
聽到這, 高市長挑了挑眉, 指著報紙：“你再瞧瞧聞報道的內容�！�
什么意思？余思雅再度拿起報紙, 迅速掃了一遍, 好家伙，都不知道梅書記是坑她還是捧她, 竟提了她好幾句, 還說他們縣今年之所以取如此成績, 她余思雅功不可沒。
這說她太不好意思了。余思雅放下了報紙, 哭笑不地說：“高市長，梅書記夸張了，我從頭到尾就只是給他出了個主意而已。具體怎么操協調監督都是梅書記在做, 為此他還三天兩頭下鄉，人都長黑了許多，要換身衣服，跟鄉下種地的老農都沒多大差別了�！�
高市長聽了覺挺有意思的：“你這么說你們梅書記不怕他知道了不高興嗎？”
余思雅心說，只要梅書記不傻了就知道自己是在替他說好。面卻不顯, 嘿嘿笑了一下：“只要高市長你不告訴梅書記, 他就肯定不知道�！�
“這是要我替你保密啊，你這小同志夠狡猾�！备呤虚L指了指余思雅, 拿起報紙端詳了幾秒，后放下, 盯著余思雅，“余廠長，今天我找你來就是想你，報紙的內容屬實嗎？”
豐收是肯定的，但糧食具體增產多少，余思雅就不而知了。她不想將說死，留了個余地：“應該屬實吧，我覺誤差不會很大。不過開學后我就沒回過辰山縣，具體的數據我也不清楚，倒是玉米我比較清楚，增產了130%左右�！�
這個高市長從報紙到了：“你們養殖場把全縣多余的玉米都給收了是吧？”
余思雅含笑點頭：“對，沒想到高市長也知道了�！�
高市長笑著她：“余廠長，你遇到了個好領導啊，你們縣糧站都是在你們收了玉米之后才知道全縣增產這么多，就更別提市里的糧站了。你可知道，按照規矩，這些超出指標的糧食是要統購統銷的？”
余思雅還真不知道這個。在她來，明明養殖場跟農民就能完成的交易，為什么中間還要插一個二道販子，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純屬多此一舉嗎？運來運浪費人力物力，不嫌麻煩？
余思雅茫的表情，高市長就知道她不清楚，笑道：“聽說后來這個被糧站捅到了市里，不知道你們梅書記是怎么解決的�！�
余思雅甚是無語，高市長說再好聽也改變不了糧站告小狀的，這堂堂國營單位，干的咋這么可笑呢？不過高市長還能悠閑地跟她聊這個，想必情已經解決了。
因而余思雅也不著急，不過面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她苦笑著說：“高市長，旁人不了解咱們，你還不清楚嗎？你知道的，咱們養殖場的糧食一直不夠，我今年都厚著臉皮找你幫了好幾次忙了，再找你我自己都說不出口了。時我之所以向梅書記建議獎勵增產的社員，也是希望我們養殖場能夠實現糧食自主，不要再給縣里市里省城添麻煩了。誰知道反而惹糧站不高興了！”
說到后她的語甚是無奈。
高市長表示理解：“難怪你們縣會比其他縣都想遠呢，是因為這個啊，像你做的。放心吧，你們辰山縣如今可是咱們全省的優秀縣，你們梅書記吃不了虧的�！�
余思雅聽到這就放心了，拍拍胸口說：“那就好，梅書記是為了幫我們養殖場，要是他被罵了，我這心里可過意不。”
高市長被她這小姑娘的態給逗笑了，這才意識到，雖這姑娘說做老練、雷厲風行，但其實也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比他閨還小一點呢。
“不用擔心，沒了，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們辰山縣今年的糧食產量題。這個產量在全省引起了轟動，省里面已經決定派出專門的考察小組下視察調研�！备呤虚L和和地說道。
余思雅聽到這么輕描淡寫地給自己透露了如此重要的信息，心底吃驚，面不顯端倪，笑道：“高市長想了解什么？我知道個大概，因為半年大部分時候都在學校里呆著，所以具體的細節不是很了解。”
高市長撐著下巴道：“那你就跟我說說你們的具體操模式。”
余思雅把初給梅書記出的主意復述了一遍：“……大概就這么搞的，以小隊為單位，鼓勵大家競爭，優秀的小隊都有獎勵。其他小隊雖增產不是那么明顯，沒有拔頭籌，不過也能多分到一批糧食，不算白忙活�！�
高市長仔細思考了一下他們的這個執行策略，點出了關鍵：“這個獎勵由你們清河鴨出，如沒有像你們這樣的單位站出來挑大梁怎么辦？并不是每個縣市都有對糧食需求很大的單位。”
余思雅明白了，估計高市長或是其親信也會是考察組中的一員。面派人考察除了驗證這個成績的真偽以外，重要的應該是能不能將之推廣開來，提高全省的糧食產量。
余思雅人微言輕，在省領導面前說不，所以今天是她表達意見和觀點重要的機會，一定好好把握，說服了高市長，回頭自有人將她的想法表達出來。
“高市長，這個好辦啊，多出的這部分糧食可以為獎勵，分給農民，他們愿意賣給糧站，還是留下來自己吃都可以啊，糧站消化不了，就取消統一征購，允許農民自愿買賣糧食，只是將買賣限定在個人與單位之間。這樣就不用放現金做獎勵了，糧食對廣大的農民老鄉們來說就是好的獎勵，他們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年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收獲更多的糧食，讓一家老小都填飽肚子嗎？這么多年了，我們的農民還不配填飽肚子嗎？”
后一句振聾聵，高市長訝異地著余思雅，沒想到在這個題，她反應這么大。
余思雅也覺自己有點失態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高市長，對不起，我剛才說直了點。但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我知道，咱們國家一窮二白，底子差，各項技術和設備都需要向國外引進，所以一直實行農村和城市剪刀差的展模式，讓農村為工業展提供資金。這個沒錯，但現在咱們能增產，能保證城市和工業糧食的供應情況下，讓農民適的獲利有何不可？如他們辛辛苦苦，像伺弄孩子一樣照顧莊稼，到頭來還是填不飽肚子，那來年，誰還愿意這么賣力的干活？”
“大家不賣力，過且過，磨洋工，糧食的產量不，于農民，于國家都沒好處。梅書記之所以敢大膽提出讓一部分利給農民，就是因為他下田實地考察過，種過地，了解農民的心和干活狀態。依我說啊，高市長，真要考察，那就親身走到農村中，體會農民的艱辛，了解真實的農村，只有這樣，大家才能分辨出究竟哪種方法對農民是好的，對國家是有益的�！�
高市長頭一次聽到余思雅一口說了這么多，沉默片刻，遞了杯水過：“余廠長，你先喝口茶，咱們好好說。你這個小同志今天說的讓我感觸頗深啊，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這是我黨群眾路線的領導方法和工方法。可這么多年下來，我們很多老同志都忘了。”
余思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高市長，你不怪我太過冒昧就行�！�
“哪里的，你提醒了我。余廠長，咱們今天就像老朋友一樣來聊聊天，這會兒我不是市長，你也不是廠長，咱們就是忘年交的朋友，你跟我說說心里�！备呤虚L和藹可親地說道。
他說不是就不是嗎？兩人的身份擺在那里呢，這種余思雅自不信，不過臉卻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那……高市長我可真說了。這也是因為我在農村長大的緣故……”
其實余思雅活了兩輩子都沒干過什么農活，但她有眼睛，這輩子在鄉下生活了兩三年，她很清楚農民們過的是什么日子。肩挑背磨一點都不夸張，到了收獲的季節，不少青壯年男人的肩膀都被扁擔給磨紅腫了，婦男人們的手那更是跟老樹皮一樣粗糙，冬天裂開好多口子，難受死了，很多人都舍不買一盒蛤蜊油抹抹�？删瓦@么辛苦，這么節儉，還是有人吃不飽飯。
想想伏天里，她坐在辦公室里都熱不行，可農民們還要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山干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沒有停歇，吃的卻都是雜糧飯，一年到頭都吃不幾次肉，衣服全是補丁，不心酸嗎？
高市長聽完了余思雅的描述，沉默了。良久說道：“今天聽君一席勝讀十年書，我們真是脫離群眾太久了。余廠長，謝謝你向我反應了這么多有用的信息。”
余思雅趕緊說：“高市長不嫌我啰嗦就行。”
高市長擺手：“不嫌棄，我非常歡迎你有空過來給我反應情況。要不是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我還要好好跟你談談。”
余思雅識趣地站了起來：“那我就不妨礙高市長工了，正好我下午還有課，我就先回了。”
“誒，等一下，你們廠子建怎么樣了？”高市長后才起省城建廠的。
余思雅笑道：“已經快竣工了，準備在國慶節的時候正式成立咱們清河鴨羽絨服廠。不知道高市長那天有沒有空，我想請高市長給大家講講，激勵激勵我們的職工�！�
這只是借口，余思雅主要是想利用高市長的影響力。反正她已經綁在高市長這條船了，目前來，高市長也是個心里有百姓干實的好領導，拉他過講講，別人也知道他們清河鴨羽絨服廠跟高市長有關。扯了這張大旗，以后要找相關部門辦就容易多了。
高市長既希望他們的廠子能盡快擴大規模，創造更多的工崗位，那總給點支持吧。她也不要政策和資金，就讓高市長露露臉。
“國慶節那天嗎？回頭我讓許秘書有沒有空�！备呤虚L沒有一口拒絕。
余思雅很高興，笑著說：“成，要是高市長你實在抽不出時間，讓許秘書代為走一趟吧，咱們廠子可是在高市長你的關懷下開起來的，你們要不來，我總覺少了點什么�！�
高市長指著余思雅：“你這小同志就是會說，好，我要沒空就讓許秘書替我走一趟�！�
總算到了個肯定的答復，余思雅連忙感激地說：“謝謝高市長和許秘書對咱們工的支持。我就不妨礙高市長工，先回學校了。”
高市長點點頭，讓許秘書送她出。
過了幾分鐘，許秘書回來，高市長淡淡地：“人送走了？”
許秘書點頭道：“下正好碰到一輛公交車�！�
高市長捏著省報，道：“許秘書，你說說，你覺余廠長怎么樣？”
許秘書覬了高市長一眼，見他色平靜，不出端倪，便保守地說：“余廠長能力很強，就是人比較年輕，有沖勁兒有干勁，還有熱血�！�
高市長頷首，：“那你覺這是好還是壞？”
這個題不好回答，許秘書猶豫著怎么開口才合適，高市長已經笑了，給出了答案：“年輕人嘛，沒點熱血沖動，還能叫年輕人嗎？”
許秘書連忙附和道：“高市長你說有道理�！�
高市長搖搖頭，放下報紙：“許秘書啊，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這說的方式啊，哎，還是跟余廠長聊天舒服，有一說一，有什么說什么，從她嘴里能聽到真，痛快。”
許秘書心里一凜，硬著頭皮道：“確實，余廠長熱血有正義感，心系百姓，確實是個不可多的人才。”
“是啊，人才。她還有三年才畢業吧？”高市長冷不丁地提起。
許秘書詫異地瞥了他一眼，飛快地低下頭：“對，她今年大二，還有差不多三年才能畢業�！�
“三年，有點久啊�！备呤虚L感嘆了一句，沒再說其他的，“準備一下，開會吧！”
***
余思雅坐公交車，并沒有先回學校，而是了二門市部樓打電。
“喂，胡秘書嗎？我是余思雅，梅書記這會兒有空嗎？”
電那端很快換了個音：“余廠長，是我，梅書記，怎么想起給我打電？前天的省報了嗎？咱們縣糧食大豐收，稻谷收成比年增加了兩倍。”
聽出他的興奮，余思雅也跟著笑了：“知道了，我剛在高市長那兒到報紙�！�
“高市長？今天不是周末，你有課吧，怎么跑市政府了？”梅書記詫異地道。
余思雅笑著調侃：“那還不是咱們梅書記省報了嘛。高市長叫我的，想先了解一下咱們縣的糧食增產情況，我如實說了，高市長給我透露了個信息，省里面非常重視這件，準備派考察小組咱們縣里，你做好準備啊。”
聽說面要派人下來考察，梅書記有點緊張了：“余廠長，這具體的考察人員你知道嗎？”
余思雅自不清楚：“高市長沒細說，但我估計糧食局的領導，省城這邊，還有農業部門這些肯定少不了，其他應該還會有一些領導干部。我就先跟你通個，你也不用緊張，咱們該干嘛就干嘛，將咱們平時的風展現給領導們就行了�！�
梅書記笑著道：“你說有道理，這省城也沒下通知，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哪天來，做太多，搞不好還弄巧成拙，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是這個理�！庇嗨佳糯螂�除了提醒梅書記這個，還有個更關鍵的情，“梅書記，我聽說糧站那邊不高興，市里把咱們告了，沒吧？”
梅書記滿不在乎地說：“沒。這群家伙，讓他們批點糧食給咱們的時候推三阻四，現在咱們自己解決了糧食的題，他們想來摘桃子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他們有統征的權力，但咱們是清河鴨是集體單位，給縣里創造就這么多就業崗位，收購點玉米怎么啦？不是賣給私人，他們有意見也憋著�！�
余思雅聽梅書記中十足的樣子就知道沒了，笑道：“梅書記霸�！�
梅書記哼了一：“這些家伙還不死心呢，我瞧他們的樣子是想提高明年的統征點，真是什么餿主意都能出，農民好不容易吃飽飯，他們就出來搗亂，什么人嘛。他們要敢弄這政策，回頭我就通知各公社，他們明年征收了過頭糧，還返銷給農村，他們怎么整！”
“過頭糧”就是征收的糧食過多，造成農村糧食不夠吃，出現饑荒，后政府再調控，將這些糧食返銷給農村。這樣在城鄉之間往返運輸，造成很大的運力浪費。
這種現象在五十年代的時候頻繁，曾經返銷給農民的糧食曾一度高達40%，不過從六十年代以后這種情況已經有所改善了，如今除非遇干旱洪澇等自災害，不很少有返銷的情況。
真這么搞，糧站和市糧食局自討不了好，但梅書記這個一縣之長肯定也要擔大的責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委實不值。
“梅書記，這倒不必，如今不是有考察小組要下來嗎？你讓他們多聽聽農民的心，我相信咱們的黨，咱們的干部絕大多數都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只要省里面沒意見，糧站，糧食局，計劃委員會這些單位便是再反對也沒用。而且梅書記，這次考察小組下鄉就是為了能不能將咱們縣的經驗推廣到全省，如你能說服他們，那你就是全省農民的大恩人了�！�
這副擔子很重，但要是能實現，可以造福幾百千萬的農民，讓他們拿到真正的實惠。梅書記的音也凝重了起來：“大恩人談不，這是我干部應該做的。余廠長，謝謝你提醒我這個，回頭我就將資料整理出來，親自帶著調查小組的領導們下鄉走訪，咱們辰山縣農村的變化，農民的喜悅！”
“好，辛苦梅書記了。都是我出的主意，后卻讓梅書記受累了�！庇嗨佳庞行┻^意不地說道。她初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初衷很簡單，就是希望能解決養殖場的糧食題，能夠給農民帶來更多的收入，沒想到影響這么大。
這樣的工能給人帶來無與倫比的成就感，梅書記非常樂意，笑道：“累什么？我巴不每年都這么累，這說明咱們的工有進步，辦了實，這不是該高興嗎？余廠長，你還有嗎？沒我安排工了�！�
余思雅被梅書記這旺盛的精力和充足的干勁兒所感染，趕緊說：“好，就不耽誤梅書記工了，我也忙了�！�
掛斷電后，她忍不住對著電笑了起來，真好啊，一切都在向著更好的方向展。她也無比相信，他們大家都會有個光明的未來。
平息了一會兒心情，余思雅將丁舜叫了來談。
“你覺門市部的工怎么樣？”余思雅笑瞇瞇地道。
丁舜想到余思雅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衡量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說：“工挺好的，體面有面子。不過嘛，我這人可能像我媽說的那樣，天生就是賤骨頭，我有時候倒是更懷念在火車賣東西的日子，充實，每天都充滿了驚喜�！�
余思雅理解他的意思，工和學習很多時候并不光是咱們謀生的手段，大家還希望能從中獲成就感和精的滿足。相對來說，越是具有挑戰性的工，越能給人帶來成就感，相反按部就班的工就少了這么多驚喜了，穩定平淡，各有各的優點。
出來，丁舜是個自我意識比較強，天生喜歡冒險的小伙子，他的經歷和過也證實了這一點。
余思雅笑著他：“那你怎么不鐵路局？聽說你父母和舅舅都希望你能回�！�
鐵路局有了工指標后，丁舜的父母就一直希望他能回鐵路局。在他父母來，還是鐵老大更靠譜，更有面子，一個鄉下養殖場開設的門市部，工資福利都一般般，沒什么吸引力。而他們全家幾乎都在鐵路部門工，丁舜了，以后升遷什么的也更容易，小兒子嘛，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但丁舜就是不樂意，頂著壓力不肯回按照老一輩的生活方式過一輩子。
他搖頭說：“我感覺鐵路工人還沒售貨員有意思，售貨員每天都能到許多鮮面孔，鐵路工人就不一樣，要是分配到巡查這塊，幾天都見不了一個人。”
這可真像他能說出口的。
余思雅含笑道：“你不是嫌售貨員這份工太沒挑戰性了嗎？丁舜同志，如我將你調到的部門，你可愿意？”
丁舜雙眼亮地望著余思雅：“余廠長，什么部門？干什么的？”
“部門，目前即將成立，員工嘛，好像就你一個人，你覺怎么樣？”余思雅笑瞇瞇地著他。
丁舜臉的笑容僵住了，震驚地著余思雅：“余廠長，你沒有開玩笑？”
余思雅肯定地點了點頭：“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跟員工開玩笑。你考慮怎么樣？”
丁舜有點糾結，他向往更有挑戰的工，可就他一個人，這工聽起來總感覺不大好的樣子。
猶豫了一下，他撓撓頭狠心說：“我想好了，我，余廠長，你說什么崗位吧？就是讓我街像個瘋子一樣吆喝咱們清河鴨都行？”
余思雅被逗笑了，擺手正色道：“不至于，丁舜同志，你不怕丟人，我還要顧忌咱們清河鴨這塊牌子的呢。言歸正傳，你覺清河鴨羽絨服廠廠長這個職務怎么樣？”
丁舜驚呆了，怎么也沒想到竟峰回路轉，被這么大個餡餅砸中。他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結結巴巴地說：“余廠長，你，你沒搞錯，真的是指我，我可以嗎？”
余思雅平靜地著他說：“我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這是什么答案？丁舜都被余思雅給搞懵了。他以為自己能做個店長就不錯了，沒想到一下子跨越到了廠長，這跨度太大，讓他再緩緩。
余思雅著他這副懵逼的樣子，也沒催促，靜靜地翻開個月門市部的銷售統計表。
過了好一會兒，丁舜回過來，目光堅定地著余思雅說：“余廠長，我干！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努力干好這個工�！�
這么好的，傻子才不答應了，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再想廠長，什么時候了？
余思雅沒錯過丁舜眼睛里的野心。她合本子，笑著說：“好，那咱們談談。目前你只能做代廠長，如表現合格，年底轉正。廠子已經建好了，不過一個工人都沒有，我會將趙師傅他們調來，以后他就是生產線的大師傅。其他招工你來安排，你先做個招工計劃表，明天給我送過來。我一會兒會跟葉梅說，你以后不用門市部班了，就到樓工吧，隔壁選一間屋子做你的辦公室。”
“明天？這么快？”丁舜有點吃驚。
余思雅笑著他：“只是個招工的初步計劃而已，你還有做多少天？廠子已經建好了，就等機器和工人到位就開始生產。我今天在高市長面前承諾了，國慶節咱們廠子就正式成立開工。在這半個月內，你要搞定招工的，還要采購好機器與布料等諸多宜，對了，自己招個會計，每個月把賬目交到我的辦公室。速度快點，不國慶節開了天窗，那丟臉就要丟到高市長面前了�！�
這么大一攤子要在短短半個月內弄好，真的是很考驗人。丁舜感覺壓力非常大，同時覺很興奮，要是能辦成了，他也算是在羽絨服廠站穩了第一腳。
丁舜斗志昂揚，天晚加班加點，還詢了家里人和親戚，了解廠子的構建等等�？上цF路局跟普通的廠子不大一樣，家里人也不能給他太多的意見。
第二天，他帶著熬夜熬出來的兩個熊貓眼見余思雅。
余思雅接過他的招工計劃書，翻開一頁一頁地掃過，后將本子丟在了桌子：“這就是你弄了一天的玩意兒？”
聽出余思雅的不滿，丁舜的臉瞬間漲通紅，不自在地攥緊袖子，抿緊唇說：“我……請余廠長指示�！�
余思雅指著計劃書，飛快地說：“一，本地村民招工過多，容易產生拉幫結派的隱患，不好管理。廠子所在地的村民工人數量不能超過25%，他們村人本來就不多，要不了幾年就能將青壯年全招進廠子里。二，我們是做衣服的廠子，優先招聘有裁縫技巧的熟練工，另外才是學徒，兩者的工資待遇題應該有所區別，這在廠子的招工里面應該有所體現。三，管理人員，財務這些核心員工，必須招自己人，知青和紅云公社的社員都可以，對外只能招普通工人�！�
不是余思雅搞區別對待，而是這個年代信息不透明，關鍵的崗位不用知根知底的人隱患多。旁的不提，就說會計吧，八、九十年代會計卷款跑路的情還少嗎？想想手里一下子拿著幾萬、幾十萬，是自己一輩子都掙不了的錢，腦子里一沖動，什么都有可能。
丁舜聽她說完了三個理由，不不承認，自己還是考慮不夠周全。他服地撿起招工計劃書：“我這就修改�！�
余思雅點頭：“需要什么人，你直接打電跟李主任商量，也可以讓他在鄉下幫你招一批員工。咱們這次的招工目前計劃兩百人，安保、財務、后勤等相關人員控制在十個人左右，其余的招產線工人為主，另外，給我留八十個產線工人的額�！�
丁舜點頭：“那我這邊招120人就可以了？”
余思雅跟他解釋道：“沒錯，這80個人，我們對外公開招聘，我會跟省報那邊聯系，將招工要求附，條件符合的待業青年都可以過來應聘。我答應過高市長，要為省城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所以不能只招咱們自己人。”
那塊地可不是白拿的。
丁舜這才理解余思雅為何會拿走八十個額，他想做到余廠長這個位置也不容易，著風光，但操心的情不少，而且還要平衡各種關系。
不過他還是想爬到高的地方，欣賞更廣闊的風景。
丁舜笑著說道：“我明白了，余廠長我辦了。”
余思雅沒再說什么。
他走后，葉梅過來向余思雅反映情況：“余廠長，丁舜同志被調離后，咱們這邊崗位只剩下了五個人，其中只有一個男同志，如他休假，存錢就只能安排兩個同志了。”
現在天熱，街人比較少，門市部的生意處于淡季，等到了冬天，尤其是過年那段時間，肯定會忙不過來，遲早要補員。
余思雅揉了揉眉心說：“再招兩員工，還是從咱們紅云公社的知青里面選，一男一或者兩男同志都可以，這次的選拔不拘性別、老家那兒，擇優錄取。你可以跟馬冬云商量，她對養殖場的職工比較了解�！�
“好。”葉梅有些吃驚，二門市部的定員是六個人，這次余廠長卻讓招兩職工，莫非還有一個同志要調走？
想到丁舜一下子做了預備廠長，她心里一跳，很是激動，莫非她的機會來了？不管是不是，她都干好工，讓余廠長到她的成績。
葉梅走了一會兒，丁舜從隔壁過來。
他這個人性格活潑，出手也比較大方，跟誰都比較合來。因而在知青中人緣也不錯，認識大部分的知青。
的招工計劃書里不僅有各個崗位員工的配備，而且有些崗位下面落了字。
“余廠長，這120個人里面，我計劃從村子里招40個人，剩下的都從咱們紅云公社招。有幾個我比較了解的知青和社員，我把字先填了，你怎么樣？”丁舜興致勃勃地說。
他腦子靈活，一點就透，會計他填的是紅云公社本地的一個高中生，算盤打非常溜，平時在生產線也經常幫忙記賬之類的。其他管理人員，社員跟知青差不多五五分，而且不少人余思雅都有點印象，確實是干活比較賣力，很早就進養殖場的那批職工。
不過等余思雅到銷售主任一欄后面“施立平”三個字后，就笑不出來了。
好家伙，這個丁舜，竟挖墻角挖到她這兒了，盯了她好的飼料廠廠長。雖心情復雜，但余思雅還是沒阻攔施立平的前程，只淡淡的在他字掃過，一句都沒說，完之后，將招工計劃表還給了丁舜：“你聯系李主任，你們協商招工。養殖場那邊的缺口，讓他從次招工收的簡歷中挑一部分人補。”
她也想知道，有了回城的機會，施立平會怎么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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