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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余思雅本來只是靈機一動,  順便跟胡處長提了提,但回去后,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因為國內目前農業人口占據了大半壁江山。工業不發達,  短期內,  農村人口是沒法隨意進城的,  這么多人留在鄉下,  人多地少,  解決了溫飽,  農民想要賺錢多點收入就只能搞副業,  這會兒也沒多少零工可打,最主要的就是養殖了。
  
  但由于廣大農民缺乏技術資金和魄力,  不敢大規模地搞養殖業,  基本上都是以個體戶的形式飼養家禽家畜以作家里的經濟補充。規模都很小,  幾頭豬,  十幾頭雞鴨就差不多到頭了。雞蛋、鴨蛋賣的錢就是一家人平時的柴米油鹽等開支,大肥豬這種一次能賣個幾十上百塊錢則是一家人存錢的主要來源,也很可能是一年到頭最大的一筆進賬。
  
  雖然養豬是很多農村家庭主要的現金收入,  但農民手里緊,又節儉,哪怕知道飼料喂養對家禽家畜有利,很多人也舍不得用飼料大量喂養。
  
  而且現在廠子里生產的飼料就一個規格,八十斤一袋。一次買這么大袋飼料,  對農民來說太貴了,  很多人舍不得一下子掏這么多錢出來。
  
  但如果出了小包裝,十斤一袋的呢?這樣算下來,  價格能夠一下子便宜八分之七,很多農民也能接受了,  哪怕單價是一樣的。這就跟你去買個西瓜,說要三四十塊,你肯定嫌貴,還會考慮吃不吃得完的問題,可分成一片一片的賣,哪怕三四塊錢一片,實際上比整個賣還貴,但能接受的人就多了。
  
  說干就干,余思雅拿起電話打給施立平,說了自己的想法:“施廠長,這個方案你覺得可行嗎?”
  
  施立平躊躇了片刻,說道:“余總,這樣包裝成本會上升,小包裝不劃算。”
  
  接下來他跟余思雅講了一下飼料廠包裝的竅門。
  
  飼料廠之所以將包裝做得這么大,有兩個原因,一是目前飼料廠的客戶基本上都是各養殖場,規模大,集中飼養,有的喂一頓就得開好幾袋,甚至更多的飼料。大包裝方便養殖場使用,要十斤一袋,那每天都得開個幾十袋或者幾百袋了,飼養員肯定嫌煩。
  
  第二是基于成本考量。飼料是由糧食和各種添加劑按照一定的比例制成,遇水會散,要防水防潮,以避免飼料發霉變質。所以裝飼料的袋子都是兩層,外面一層是蛇皮編織袋,這樣結實耐磨,在裝貨卸貨以及運輸過程中不宜磨損。但因為蛇皮袋并不防水,所以里面還有一層白色的塑料袋,以保證飼料不會發潮發霉變質。
  
  如果將一個袋子拆成八個裝,就得需要八個比較小的袋子,包裝成本直線上升。
  
  聽完施立平的話后,余思雅思考了一會兒說:“但小包裝肯定也很有市場,尤其是以后的家禽飼料,農民一家就養幾只雞鴨,再弄個八十斤一袋的誰買啊?而且在偏遠地區,路不好走的地方,小袋裝也更方便農民。”
  
  這個年代,農村到處都是泥土路和山路,沒有車,路又不好走,一袋八十斤的飼料,那肯定只能家里的壯勞動力出手了,老弱婦孺是沒法扛著一袋八十斤的飼料走個幾里山地的。
  
  小包裝就不一樣了,他們去公社一趟,放進背簍里就能背回家了。
  
  農村這么廣大的市場,他們要放棄了,等別人占領了這塊市場,再想進入就難了,好好的先發優勢也沒了。尤其是過幾年,各種國營養殖場都會迎來經營困難、破產倒閉潮,現有的單位會急速減少,很多都會倒閉,只留下一部分效益好的,那時候他們的飼料賣到哪兒去?廠子里這么多工人,機器,停工一天就是不小的損失,關鍵是沒了銷路就沒法養活這么多工人,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現在就兩手都抓,一個都不放,將來抵御風險的能力也就更強。
  
  施立平聽完了余思雅的顧慮后說道:“余總,你說得也有道理,只是這個成本咱們得想辦法控制控制。”
  
  “我有個辦法,你看行不行?”余思雅想起了后世的各種包裝模式,靈機一動,腦子里有了個主意,“外面的蛇皮袋不變,可以維持現在的規格,也可以做個能裝一百斤的蛇皮袋,這樣更好統計。里面則用塑料袋單獨裝,一個袋子十斤,擠壓在蛇皮袋里,這樣一來,袋子的成本就低了,而且蛇皮袋還可以回收利用。”
  
  施立平想了想,拍案叫絕:“余總,你這主意太好了,按照你說的這個辦法,咱們的包裝成本幾乎增加不了多少,完全可以做。”
  
  “可以你就先把樣品弄出來,對了,問問賀教授那里,能不能弄點雞飼料,如果配方好弄,咱們到時候可以將雞飼料和小包裝豬飼料一起在供銷社上架。”余思雅叮囑道。要干就干大的嘛,光一個豬飼料怎么夠呢?農村可是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會養雞。
  
  施立平連忙答應:“好的,不知道胡處長什么時候來?”
  
  這個余思雅也不確定:“下個月吧。”
  
  胡處長還只說考慮,沒有給她明確答復。如果先前余思雅只是抱著可行可不行的態度,那這次她一定要想辦法邀請胡處長也一同去考察了。
  
  不過這個事還不著急,先等省里考察團隊的成員確立了再找胡處長,到時候名單上那么多干部說服他也更容易。
  
  去這一趟,又發現了新的商機,接下來幾天余思雅的心情都很愉快。
  
  直到考完最后一科,徐佳佳找上了余思雅。
  
  “余主席,今年報名去清河鴨實習的同學更多,都非常踴躍,你看好安排嗎?要是不好安排咱們再另想辦法或者淘汰掉一部分家境比較寬裕的同學,將實習的機會留給更需要的同學。”徐佳佳有些擔心地說。
  
  她去年雖然沒去實習,但也知道,清河鴨一個廠子就幾百人,這猛然一下子去了這么多同學,廠子里要是沒活兒,豈不是給清河鴨造成負擔嗎?
  
  余思雅低頭看了看她的統計數據,好家伙,這次竟然有整整208名同學申請去清河鴨實習,比去年足足多了一倍多。不過也可以理解,今年是兩屆學生嘛,人數翻倍也正常。
  
  若是前陣子,余思雅恐怕還會有點顧慮,但現在嘛,清河鴨正是缺人的時候,飼料廠和食品加工廠都要準備招工,多兩百來個學生也不是多么難的事。而且這次還有服裝廠幫著分擔,算下來,單個廠子的負擔也不比去年重。
  
  “不用,你將他們這些人的特長都統計好了嗎?”余思雅將資料還給了徐佳佳。
  
  徐佳佳點頭:“都統計好了。”
  
  去年那批同學學生會已經有檔案了,不用統計,就大一的這部分同學還需要統計。
  
  “那好,你直接去省大對面的門市部找林紅旗同志,她會將這些人員去哪兒安排好,然后你再通知實習生們,考試完大家統一出發,還是由清河鴨的貨車接大家回去,具體的時間你跟林紅旗商量。”有了去年的經驗,余思雅也不用太費心,把握大的方向就行,具體的工作徐佳佳他們跟林紅旗就能辦好。
  
  徐佳佳習慣了,微笑著說:“好的,那余主席……寒假支教的事情……”
  
  牽扯到錢,徐佳佳還比較靦腆,有點不好開口。
  
  余思雅笑了笑說:“你們按先前的計劃辦,學生會干部陪同這十名同學一起去當地考察,看看情況是否屬實,回來后每人交一份考察報告給我。等我看過之后會給你們答復。”
  
  有她這話,徐佳佳就放心了:“好的,余主席,我們這就去安排。”
  
  余思雅叫住了她:“等一下,這次去女生的比例要控制一下,盡量挑男生去,到了這些人生地不熟的公社,大家要一起行動,不要擅自離隊,注意安全。另外,去每個地方都要制定嚴格的時間表,什么時候去,什么時候回來,都要有計劃,學生會要有留守人員,每次你們回來都要向學生會匯報,如果中途出現了什么變故或者人員少了,立即通知我,什么都沒有大家的安全重要。”
  
  徐佳佳怔了怔:“余主席,你是擔心我們?應該還好吧。”
  
  她以前是知青,下鄉呆了好幾年,對農村挺熟悉的,雖然有很多問題,可徐佳佳覺得也沒那么夸張。
  
  余思雅瞥了她一眼:“小心謹慎為上,這次最好讓男生去,女生在學校里留守統計數據。”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可不是沒一點緣由。他們紅云公社雖然窮,但也不是全省最偏僻的地區,全省還有生活在山區的人,趕個集都要走幾十里地那種。這種地方閉塞,很少有外人進入,是拐賣人口的重災區。要是被騙去了那種地方,這二三十年內都別想出來了。
  
  八、九十年代多少婦女兒童被拐賣了,到了那種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輩子就毀了,這其中也不乏女大學生,小心點總沒錯。
  
  徐佳佳看她一臉嚴肅,也慎重起來:“好,我會跟他們商量,讓男生去實地考察情況是否屬實,女孩子們就不要去了。”
  
  余思雅贊同:“就這么安排,男生們也要小心,按照我說的做,有問題及時反映,什么事都沒大家的安全重要。”
  
  商量好后,徐佳佳趕緊組織干部們開會去了。
  
  余思雅則要考慮另外一件事,工作崗位給誰?
  
  考試完了,她很快就要回鄉下,食品廠和飼料廠的產品在這個暑假將正式走進供銷社,有很多事情需要她盯著,她肯定得回去呆一陣子。在走之前,得將城里的事安排好。
  
  余思雅翻出林紅旗這個月的觀察記錄,又看了一遍,然后直奔兩個百貨公司而去。
  
  天氣越來越熱,坐著什么都不干汗水就往下、流。這樣炎熱的天氣,百貨公司里也沒多少顧客,售貨員們懶洋洋地坐著,拿起扇子給自己不停的扇風,沒什么精神,看到顧客來也不大愿意招呼。
  
  余思雅只好主動問:“有清河鴨的裙子嗎?聽說挺便宜好穿,我想看看。”
  
  售貨員灌了點水,食指輕輕往柜臺一點:“那里,自己看吧,看中了哪件叫我。”
  
  余思雅沒說話,走到柜臺前盯著衣服看了好幾分鐘,都沒人站起來主動推銷。
  
  看來時間長了,雞血的興奮勁兒過了,人也疲了。
  
  是該刺激了,余思雅收回目光轉身走了,還沒走遠就聽到剛才說話那個售貨員在嘀咕:“又是不買的!”
  
  另一個笑呵呵地安慰她:“算了,不買就不買,跟咱們又沒啥關系!”
  
  沒啥關系嗎?余思雅扯了扯嘴角,沒說話,直接去了第三門市部,這邊的人要熱情一些,尤其是林紅旗觀察記錄里提到的那個叫楊忠華的男同志,年紀比較大了,頭發都白了差不多一小半,見她是個年輕女同志,又退了回去,想叫女同志來招呼余思雅。
  
  可看了一圈,其他幾個人都沒動的意思,他只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上前問道:“這位同志想買什么?咱們第三百貨公司新進了一批清河鴨的貨,的確良府綢的襯衣、裙子,很受年輕女同志們喜愛,你要不要看看?”
  
  余思雅笑道:“給我件襯衣看看。”
  
  楊忠華問了余思雅穿什么碼,然后找出了兩件襯衣,遞給余思雅:“這是黃色和藍色的,還有其他顏色,你要喜歡這個款式,我再找。”
  
  余思雅看了看說:“我想看看白色可以嗎?”
  
  楊忠華又去給她找白色的,大夏天,他也不嫌熱,在貨柜里一件一件地找,沒任何不耐煩的意思。
  
  其他幾個售貨員見了直搖頭。
  
  年輕那個男同志嗤笑:“老楊,你就別找了,這么熱找啥找,白色的都賣光了吧?你不會是真信了那個清河鴨服裝廠會給咱們工作這消息吧?我看就純粹是騙人的,忽悠咱們賣力給他們賣衣服。”
  
  另一個女同志點頭,抱怨道:“可不是,咱們這么賣力地給他們賣了那么多衣服,結果呢?屁都沒響一個。我看這清河鴨啊,就是個忽悠,咱們上了他們的當了。”
  
  這話引起了好幾個售貨員的共鳴:“就是,空手套白狼,把咱們耍得團團轉,也就老楊你還信這個,我才不賣了呢。”
  
  楊國忠看樣子是個老好人,他找到衣服,站了起來,笑笑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萬一是真的呢?咱們總是要上班的嘛。”
  
  說著將衣服遞給了余思雅。
  
  余思雅接過看了看,好奇地問:“清河鴨會給你們工作指標?真的假的?”
  
  年輕男同志噓了一聲:“騙人的,都好久了,一點泡都沒有冒。咱們都死心了,就老楊還傻乎乎地信這個。”
  
  被年輕同志這么說,老楊也不惱,臉上仍舊帶著笑,抓起毛巾擦了擦汗:“同志,這件白色的怎么樣?白色這個款式也很受大家歡迎。”
  
  余思雅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還行吧,這位楊同志,清河鴨要是真給了工作指標,你準備給誰啊?是家里人沒工作嗎?”
  
  楊國忠嘆了口氣:“我小兒子,當年他下鄉,我已經很對不起他了。”
  
  余思雅看了看楊國忠的年齡說:“你可以將自己的工作讓給他啊。”
  
  這會兒為了讓子女頂替工作,有崗位,不少父母會提前退休,將工作讓出來。老楊看樣子年紀不小了,這時候把工作讓給兒女也正常。
  
  老楊還沒說話,剛才那年輕人已經開了口:“老楊的工作早就給了他二女兒,現在是單位可憐他,讓他回來做臨時工。兄弟姐妹三個,哥哥姐姐都頂替了,就老小沒有,換誰心里不怨?”
  
  旁邊一女售貨員拽了拽他的袖子:“行了,少說兩句,老楊找領導回來做臨時工的工資大多都補貼了小兒子,還要怎么樣?當爹媽的不想每個子女都安排好啊,這不是沒辦法嗎?”
  
  余思雅抬頭看著老楊黯淡的神色,在心里嘆了口氣。這種事,誰也怪不了,父母沒辦法,可要孩子體諒,哥哥姐姐都靠頂替父母的工作過上了更好的生活,他卻因為晚生幾年就要下鄉受苦,回城也沒著落,誰又去體諒他呢?
  
  只能說這是個無解的難題。
  
  “就這件吧。”余思雅將白色的襯衣遞給了楊忠華。
  
  楊忠華趕緊用紙包了起來,遞給余思雅:“小同志拿好了,3.5元。”
  
  余思雅掏錢遞給他,沖他笑了笑:“大爺,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大爺朝她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謝小同志你吉言了。”
  
  其他幾人聽了這話都嗤之以鼻,顯然覺得余思雅只是在安慰楊忠華而已,壓根兒沒將這當回事。
  
  但第二天他們就后悔了,特別特別后悔。
  
  因為次日中午,一個打扮得很時髦漂亮,但卻穿著清河鴨裙子的年輕姑娘來了服裝柜臺,張望了兩眼就問:“請問哪位是楊忠華同志?”
  
  聽說是找楊忠華的,其他幾個人都沒動。
  
  楊忠華連忙放下飯盒,擦了擦手,笑著過來問道:“你好,我就是楊忠華,同志買衣服吧?咱們這里有清河鴨的裙子,現在大家最喜歡的的確良做的,特別受歡迎……”
  
  撲哧一聲,年輕男售貨員笑了出來:“老楊,她身上穿的就是清河鴨的裙子呢。咱們最近賣這裙子都賣吐了,你咋都還記不住。”
  
  楊忠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你看看要買其他的什么嗎?”
  
  女同志笑瞇瞇地說:“不用了,你好,楊大爺,我不是來買衣服的,而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說。我是清河鴨省大門市部的店長,今天是來通知大爺你一件事的。”
  
  聽到“清河鴨”三個字,其余售貨員立即停下了手里的扇子,望了過來。
  
  張劍英裝作沒看到他們,繼續笑容滿面地說:“謝謝大爺賣力推銷我們清河鴨服裝,為了表示感謝,我們服裝廠將為給你提供一個工作崗位。你家里要是有合適的人,后天拿著身份證明到我們服裝廠報道吧!”
  
  楊忠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張了張嘴:“女,女同志,真要給我啊,謝謝,謝謝你,有人的,我小兒子可以嗎?他是個男同志可以去服裝廠嗎?”
  
  張劍英微笑道:“可以,咱們服裝廠也有許多男師傅,只要踏實肯干,認真工作,咱們清河鴨男女不限。”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復,楊忠華喜極而泣:“好,我,我這就回去讓我兒子收拾收拾,后天去你們廠子里報道。同志,謝謝你,太謝謝你了,你以后就是我們楊家的恩人……”
  
  張劍英可不敢,連忙說:“楊大爺,不必謝我,這是領導的決定,我只是來傳個話。你要謝謝咱們,那就多替咱們賣點衣服吧。”
  
  楊忠華猛點頭:“這是當然,以后清河鴨服裝廠就是我兒子的單位了,我多賣一件衣服就是幫他啊,我一定努力,請領導放心。”
  
  “好。那楊大爺我先回去了。”張劍英辦完了事就想走。
  
  但卻被其他幾個售貨員給攔住了:“這位同志,咱們也賣力替清河鴨推銷了,為什么咱們沒份啊?”
  
  張劍英笑瞇瞇地看著對方:“大家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里,大家放心,人人都有機會,只不過咱們廠子小,暫時沒那么多空缺,等有了多余的崗位,一定不會忘記大家。”
  
  這話看似承諾了,但其實什么都沒答應。
  
  幾個售貨員有些不甘心,他們雖然沒老楊賣力,但也是實打實地幫清河鴨賣了不少衣服,憑什么卻沒他們的份?
  
  “那什么時候有空缺啊?”年輕男售貨員不耐煩地問道。其他幾個人也追著問。
  
  張劍英輕輕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要看咱們廠子的發展。你們不要攔著我了,這種事我也決定不了啊,我得回去上班了,麻煩讓讓……”
  
  雖然不大情愿,可大家知道這會兒得罪張劍英沒好處,只得窩著氣讓開了路。
  
  等張劍英走后,幾個人艷羨地看著老楊,心里充滿了不甘。
  
  老楊也知道,他語重心長地說:“我看這個服裝廠是想用工作崗位換咱們賣力推銷衣服,只要大家都努力,總有機會的。”
  
  “你倒是有了。”有人酸溜溜。
  
  老楊也不好再說什么,沉默了下來。
  
  酸歸酸,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老楊說的是實情。他們這里就老楊最賣力,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有人來買衣服,他就熱情地推銷清河鴨這個牌子。對方肯定是偷偷在觀察他們,將他們的表現看在眼里。
  
  想到這里,為了表現,等有人來,幾人都搶著去給顧客推銷清河鴨的衣服,就是為了掙個好表現,希望能被清河鴨服裝廠的人看在眼里。
  
  ***  
  
  考完試,余思雅相對閑了些,回家的時間也早了很多。
  
  這天回去,她看到沈建東在家,有些意外又不意外:“這么早就回來了?是不是沒什么人買瓜子了?你也辛苦這么久了,給自己放幾天假吧。”
  
  大夏天的嗑瓜子容易口渴上火,買的人自然少了。
  
  沈建東猛灌了半壺水,擦擦汗說:“沒什么生意就回來了,正好過幾天紅英和香香要考試了,我就不開門了,在家里做飯收拾吧。”
  
  他不提余思雅都快忘了,馬上進入七月,高考即將到來,這可是余香香和沈紅英18歲人生里最重要的時刻。
  
  “好,你休息休息,順便搞搞后勤,這幾天做飯做清淡點。”余思雅也是擔心天氣太熱,兩個姑娘吃不消。
  
  但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畢竟她上輩子沒人陪考,這輩子雖然有個沈躍陪同,可那會兒天氣冷,住的招待所,吃則是國營飯店,現在也沒法借鑒。
  
  不過高考到底是人生重的大事,她這個做家長的怎么也要陪同。
  
  今年將高考的時間改為了7月的7、8、9號,三天時間。余思雅準備提前將工作處理好,把這三天騰出來,跟沈建東一塊兒陪考。
  
  ***  
  
  為了騰出時間,余思雅接下來幾天,天天都一大早到辦公室,太陽下山才回去。
  
  終于將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之后,許秘書忽然來了電話:“余總,你在哪里?”
  
  余思雅挑了挑眉:“我在省大門市部這邊,是高市長要見我嗎?”
  
  許秘書否認:“不是,是農業廳的領導要見你,但是吧,聯系不上你,又不知道你是在省城還是回了辰山縣。”
  
  余思雅馬上說:“農業廳的領導什么時候方便?我去拜訪領導。”
  
  許秘書笑著說:“姚廳長就在高市長辦公室呢,剛提到你,高市長就讓我給你打個電話,碰碰運氣,你方便就過來一趟。”
  
  “方便的,讓領導們稍等,我這就來。”余思雅立即說道。
  
  掛了電話,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蹬蹬蹬地跑下樓,騎著自行車頂著烈日一路往市政府趕,一邊想思索。
  
  姚廳長要見她,考察隊成員應該已經定下來了,那很快就要去飼料廠了。只希望這個時間不要跟高考沖突。
  
  緊趕慢趕,余思雅趕在二十分鐘內就到了高市長辦公室外。
  
  高市長在辦公室里看到了她,笑著招手:“小余來了,進來吹會兒風。”
  
  余思雅連忙進去,先道歉:“不好意思,讓兩位領導久等了。”
  
  姚廳長是個四十多歲,禿頂的中年干部,很瘦,聽到這話笑了:“小同志不必客氣,先坐下歇會兒吧。大熱天的讓你跑這一趟,辛苦了。”
  
  許秘書不知從那里拿出一面純白色的折疊好的濕毛巾遞給余思雅:“余總擦擦汗。”
  
  搞得余思雅很不好意思,未免大家尷尬,她趕緊接過,擦了擦,將毛巾還給了許秘書:“謝謝,麻煩許秘書了。”
  
  許秘書笑了笑,接過毛巾又給余思雅倒了一杯茶:“余總,請用茶。”
  
  高市長也在一邊說:“小余同志先喝點水,今天有時間。”
  
  話是這樣說,但余思雅哪敢浪費兩位領導的時間,喝茶潤了潤嗓子后,她就笑道:“高市長,姚廳長,我好了,謝謝兩位領導體恤。”
  
  高市長笑了笑,對姚廳長說:“小余同志是個工作狂,咱們說正事吧。”
  
  姚廳長沒意見,放下茶杯,笑著說:“小余同志,久仰。今天把你叫過來呢是因為你們清河鴨豬飼料在省第二養豬場的反響很好,省里決定將清河鴨豬飼料推廣到全省,促進我省養豬業的發展。”
  
  余思雅連忙驚喜地說:“謝謝領導們的支持,咱們清河鴨一定全力配合省里的工作。”
  
  姚廳長點頭:“是這樣的,聽說你們的豬飼料過完年后就開始在你們辰山縣養豬場使用了,對吧?”
  
  余思雅確認:“姚廳長你說得沒錯,大概是二月份的時候,辰山縣養豬場就開始引進我們清河鴨豬飼料,這批生豬應該已經養肥,快出籠了。”
  
  “很好。小余同志,農業廳這邊決定派代表去實地考察清河鴨飼料廠,你們歡迎吧?”姚廳長笑呵呵地問道。
  
  余思雅連忙笑道:“當然,這是我們清河鴨的榮幸,我們隨時歡迎領導去看看我們的豬飼料生產線!也請領導給咱們提一些意見,幫助咱們改進生產效率!”
  
  “小余同志謙虛了。名單已經確認了,我讓秘書謄抄了一份給你,時間嘛,咱們就定在7月10號,小余同志你看方便嗎?”姚廳長問道。
  
  余思雅算了一下,剛好在高考后,這個時間選得好,她可以在9號下午送兩個女孩子進了考場之后就回辰山縣。就是時間比較趕,前期的準備工作得辛苦施立平、馮主席和梅書記他們了。不過總比定在高考期間好。
  
  “當然方便。還是姚廳長你考慮得周全,謝謝姚廳長,一會兒回去我就安排!”余思雅笑著接過秘書遞來的名單,沒有看,放在包里。
  
  談完這個,姚廳長問:“小余同志能給我先說說你們飼料廠現在的情況嗎?”
  
  余思雅笑著說:“當然可以。目前我們飼料廠……”
  
  上個月回去過一趟,余思雅對飼料廠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能夠說出大致的數據,目前的產量,倉儲量等等。
  
  說完了現狀,她不忘展望未來,給飼料廠增加更多的籌碼,以讓領導更感興趣:“目前,我們市里還準備在廣大農村地區推廣養豬合作社,由合作社向廣大養豬戶提供統一的飼料采購、技術指導和疾病防治保障。不過因為沒有經驗,為了穩妥,現在豐寧市那邊還只有一家養豬合作社,得等這家見效了,才繼續往整個豐寧市下屬的農村推廣、普及,爭取將我們豐寧市發展成養殖大市。”
  
  提起農村畜牧業,姚廳長非常感興趣,夸道:“你們市里這個規劃很不錯嘛,養豬是農民最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如果真的能大面積推廣,對廣大農村養殖戶來說是件極好的事。你們市里的這個養豬合作社在哪里?要是時間來得及,可以將這個也列入考察名單!”
  
  聽到這話,余思雅心里狂喜。
  
  豐寧市那邊的養豬合作社進度一直非常慢,如果農業廳感興趣,想去考察,市里肯定會重視,這個事情的進度條絕對會一下子拉長很多,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快半年了,就一個青陽養豬合作社。
  
  這對她來說,可是送上門的驚喜!余思雅連忙高興地說:“當然可以,我們黎市長要聽到這個消息,肯定特別高興了。”
  
  她決定了,回去就告訴梅書記這個好消息。讓他去通知黎市長,反正黎市長也要去飼料廠,到時候由黎市長跟姚廳長他們談唄。不管去不去,只要姚廳長表現出對合作社的興趣,那就是個好事,市里就會重視,對市里那邊的工作推動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姚廳長跟身后的秘書說了一聲,暫時將這個計劃納入工作日程中,具體去不去回頭再商討。
  
  等他們忙完,余思雅又說:“姚廳長,高市長,我還有個不成熟的計劃,我想邀請供銷社采購處的胡處長一塊兒去咱們飼料廠考察考察。如果可以,我們飼料廠準備生產一批小袋裝的飼料,專供供銷社,以方便廣大農民同志。”
  
  姚廳長也是從基層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自然清楚供銷社在鄉下的重大作用。他思考了幾分鐘:“小余同志,你這想法很不錯,偏遠地區,供銷社也有所涉及,咱們考察完之后可以認真地考慮考慮這個可能性。高市長,你說對吧。”
  
  省城下面也有很多農村地區,只是沒那么偏僻罷了。高市長沒意見:“看供銷社那邊的安排吧。”
  
  余思雅含笑道:“既然兩位領導都不反對,那回頭我就邀請胡處長了。”
  
  好了,大旗扯上了,胡處長應該不會拒絕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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