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惡谷？”

顧溫這才收斂起了原本放松的心情，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除此之外，他還感受到身旁的汪曉知同樣露出了和他一樣的表情。

小梅那充滿期待的眼神無法騙人。

顧溫清了清嗓，詢問道。

“小梅，你為什么想要離開惡谷呢！是因為這里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嗎？”

聽到顧溫用滿懷關心的溫暖語氣如此詢問，小梅心中的委屈之情似乎一下子爆發了。

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那委屈的小表情一下子讓顧溫二人愣在了原地。

不過很快，顧溫便反應過來該如何是好，趕忙上前把小梅擁入懷中。

“慢慢講，我們都說好了會幫你的不是嗎？”

身后傳來陣陣腳步聲，從那躁動的動靜來看，應該是屈明沒錯。

被擁抱在顧溫懷中的小梅被遮擋了視線，并沒有注意到哥哥的靠近。

她哽咽著說道：“家里人，欠了好多好多錢，為了保護我，哥哥才會紋上那個丑丑的紋身……”

“我不喜歡哥哥被迫到街上亂晃、讓我過家里只有一個人的孤單日子。”

“每個月都會有好多人過來，他們會用很臟的話罵哥哥、還會用拳頭、用棍子、甚至用小刀傷害哥哥，這些我都看到了。”

“哥哥明明可以還手、可是卻為了我……”

小梅的哽咽聲越來越大。

大到逐漸聽不清她接下來說出的話。

只聽到模糊不清的“對不起”。

一聲接一聲的傳到眼前這三個男人的心里。

顧溫輕輕拍著他的背。

這是他記憶里，小時候父親哄自己睡覺的方式。

孩子果然還是孩子。

在顧溫一下下輕拍之中，哭累了的小梅聲音逐漸平復，原本那讓人悲傷的哽咽聲逐漸轉化為了平穩的呼吸聲。

只不過那張可愛的小臉上，還留存著無比清晰的淚痕，即便是在睡著的狀態下，小梅依舊沒有露出笑容。

一雙大手從從背后擁了上來，輕輕地接過了小梅的身子。

屈明的動作很輕，看起來就好像做個成百上千次這樣的動作一樣，他此刻臉上露出的慈祥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之前在街上的那副兇惡模樣。

他會露出一副關愛妹妹表情的哥哥模樣，是因為這才是他的本性吧。

屈明低下頭，眼眸里閃爍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不知為何，顧溫確實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雖然沒有言語，但不知不覺間兩人突然建立了某種默契。

他抱著小梅一步步往著一間小木屋走去。

那里，應該就是他們生活的地方吧。

簡陋的小木屋，連裝下屈明一人都難以想象，沒想到竟然是兄妹兩人過活的場所。

在小木屋的不遠處，還有一間民房，也是看起來猶如員工宿舍的地方。

原本顧溫以為那是才是兄妹居住的地方。

現在看來，他忽略了太多的東西。

抬眼看去，那間民房卻是大有蹊蹺。

仔細看去的話，那看似完好的白色墻壁周遭卻有著很多雜亂的痕跡、馬克筆、噴漆、還有地面上無法抹去的紅色油漆印。

那是裝修事故嗎？如今想想肯定不是。

那是追債人上門留下的恐嚇印記、也是讓小梅無數次陷入噩夢的夢魘。

漏風的屋頂無人修補，就連窗戶也幾乎沒有一處完好……

這都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兄妹二人受到這樣的非人對待，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心里面積攢著很多沉重的東西，那些骯臟的情緒堆積的心底，發出如食物腐朽般惡臭的味道。

“老汪，我們該怎么辦呢？”

顧溫強行保持著鎮定的語氣。

汪曉知側過臉去：“顧溫，雖然我這話說的很掃興……但是，這種事情在這個地方是很尋常的事情。”

“這里的人都是看到一點光明就會撲上去的鬣狗、說難聽點，大部分都是只要有利可圖便不惜代價的亡命之徒。”

越說下去，他的臉色越陰沉，表情也趨近于平靜，或者說——冷漠。

“這里有賭徒、有娼妓、有殺手、有劫匪，他們都可能有著可憐的過去，但是有一點是他們所共有的。”

“那就是——罪有應得。”

汪曉知第一次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區別于發掘古董時的狂熱、對待他人時的友好、他露出了一副和惡谷這個地方無比契合的表情。

草菅人命仿佛如周邊所有人的一切都和他無關的表情。

面對這樣的汪曉知，就連和他關系不錯的顧溫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老汪你這么說，是打算眼睜睜看著，不管不顧這一切嗎？”

“我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義務嗎？還是你覺得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就得借助家族的力量幫你擺平這一切？”

“不是這么說，但……”

顧溫看著眼前露出冷漠的表情的汪曉知，心中竟不自覺生起了恐慌之情。

心中那些雜亂的情緒理成捆綁在一起的線條，不知從何處解開。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兀地從旁邊響起。

“你們……在吵架嗎？”

不知何時，舒見月默默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她用著有些好奇地眼神打量起了鬧別扭的兩人。

最后，她笑盈盈地湊到了顧溫身邊。

“雖然不明白你們爭論的點是什么，不過我肯定無條件占我們團長這邊。”

說罷，一道芳香的氣息不自覺鉆入顧溫鼻腔之中。

耳畔傳來舒見月有些嬌蠻的聲線。

“順便一提，這邊雖然沒有之前那種奇特的氣息，不過黃金含量非常不錯。”

“如果我們采用買斷制將這塊地拿下的話，會不會小梅家里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呢？”

顧溫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怎么都忘了眼下來這塊地的目的了呢？

他這一次，分明就是過來買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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