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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醫(yī)生繼續(xù)道:“看染色體,  應(yīng)該是兩個男嬰,發(fā)育的很健康。”

        李嫵皺了皺眉:“是嗎。”

        她表現(xiàn)得興致缺缺,繼續(xù)說道:“麻煩醫(yī)生了,  我可以進(jìn)行手術(shù)嗎?”

        對方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李嫵回以淡笑,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她早就知道啊,兩個男孩兒,  在某些人眼里,  懷上兩個男孩兒簡直是天大的福氣,  男寶能傳宗接代,延續(xù)血脈,  自然是越多越好。

        “嘔——”

        這話僅僅過一遍腦子,  她就惡心得快要吐出來了。

        笑死人。

        正如周部長說的,大清都亡了,是男是女有什么區(qū)別?哦,在那些腦子被裹腳布裹住的人眼里:“男寶”才是希望,  男寶才是一切。

        可這關(guān)她李嫵什么事?

        孩子是她的,就是兩個連人都稱不上的胚胎,難不成真要她為此獻(xiàn)出一切?

        不好意思,  李嫵覺得她很自私,在成為母親之前,她首先是李嫵,  是一個獨(dú)立的人,  子宮是她的,  生育權(quán)也是她的,  沒有人,  沒有任何人能強(qiáng)迫她。

        那位醫(yī)生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李嫵已經(jīng)直接離開,她走的灑脫利落,醫(yī)生呼吸一滯,忽然說不出話。

        “雙胎?!”

        嘉朝文武百官聽聞這話,已經(jīng)忍不住皺緊眉頭,那可是皇嗣,兩個皇嗣!

        當(dāng)今圣上登基至今無所出,只有李嫵,走的時候懷上了陛下的皇嗣,隋宴驍通過秘法得知是雙胎,可他從向外沒透露過,因此,陡然得知竟是雙胎之后,百官群情激奮。

        “這、這怎么可以!李仙長懷的竟然是雙胎,那是天潢貴胄,她怎么能擅自做主打掉!”

        “倘若真如此,陛下威嚴(yán)何在?皇家臉面何在?!”

        “華夏怎能如此傷天害理!那可是兩個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況是活生生的孩子,竟連他們在世界上活下來的機(jī)會都剝奪掉,實(shí)在太過!”

        “簡直膽大妄為,華夏人怎可如此濫殺無辜,那只是兩個還沒降生的嬰孩,竟然有醫(yī)館膽敢打胎!那可是兩個孩子!”

        最最重要的是李嫵肚子里是陛下至今唯一的子嗣。

        還是兩個男孩兒!

        他們義憤填膺地譴責(zé),所以目的,只是為了保住這兩個皇嗣,希望能以痛罵讓李嫵“翻然悔悟”。

        李嫵冷眼看著他們蒼蠅似地討論,她忽然笑了,笑容溫婉動人,卻讓人不自覺心底發(fā)涼。

        “是啊,我要打胎,打的還是兩個男孩兒。”

        “為什么我要生下他們?他們配嗎?身上流著隋宴驍卑劣的血脈,我嫌臟!”

        百官驚駭欲絕,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她,離經(jīng)叛道,囂張不馴,她全然不像一個女人!

        李嫵要是聽見,一定會反問他們:像什么樣的女人?嘉朝那些自小學(xué)習(xí)禮儀,被馴養(yǎng)得麻木順從的女人嗎?

        他們配嗎?

        隋宴驍配嗎??

        皇帝又如何,她還是龍的傳人,驕傲的華夏人民共和國的公民呢!

        李嫵像是想起什么,忽地勾起唇角,嘲弄地笑道:“況且,你們的陛下能不能生還是兩說呢。”

        言語間意有所指。

        開啟屏蔽罩的系統(tǒng)聽見這句話,立刻驕傲地昂首挺胸,是它是它就是它!我們的英雄小系統(tǒng)!

        是它賒賬給宿主,狗皇帝才會斷子絕孫!

        李嫵這番話如晴天霹靂,可聽她篤信的話,不由得他們不相信,于是,整個廣場,一片死寂。

        底層民眾卻還沒反應(yīng)過來,沉浸在方才的話題里。

        打胎?

        在時人信奉多子多福的嘉朝,幾乎沒出現(xiàn)過打胎之事,甚至以多子為福,多子為美,即使是嫁入高門的貴族主婦,亦是如此,倘若兩年未懷子嗣,或者生有一女,便會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

        而為了能讓家族血脈延續(xù),妻子說不得還要親自為夫君找通房。

        表達(dá)夫妻之間情深意長的表現(xiàn)便是兩人的親生孩子,越愛一個女人,他們的孩子便會越來越多。

        對此,李嫵已經(jīng)無話可說。

        古代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出嫁,而在現(xiàn)代,十五歲,還是初中生,尚未發(fā)育完全的身體就要遭受分娩之痛,究竟是愛她還是害她?

        普通的平民百姓更是拼了命的生,似乎這樣,就能改變命運(yùn),結(jié)局通常是夭折大半,僥幸活下來的,接替父親工作,先前邊說過,在階級階層固化的隋朝,只有讀書才是唯一出路。

        可讀書花費(fèi)何其龐大,讀書種子更是萬中無一,父生子,子生孫,子子孫孫,世世代代,皆在土里刨食。

        李嫵這番言論引起巨大轟動,在人們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李仙長怎么會這么說?”

        “多子多福難道不好嗎?還是兩個男孩兒,又是陛下子嗣?”

        愚笨的民眾忍不住說道,剛開口就被同伴狠狠瞪了眼:“你難道沒聽見嗎?李仙長說,陛下不配!”

        “李仙長是華夏人,是仙人,人間普通的天子怎么配得到她的青睞,或許,也有過,但是,陛下之后所作所為傷透了李仙長的心。”

        他們揣測著,以一個男人的角度,雖然口口聲聲說著李仙長,可他們一切理由,都將李嫵往一個被傷害過的女人形象靠攏。

        直到人群里傳出一道女聲:“難道不是李仙長自己不愿意嗎?”

        “她為何要生孩子?在那樣的華夏,女子能靠雙手養(yǎng)活自己,可以拒絕婚姻,可以拒絕生子,她為什么要為自己平添負(fù)擔(dān)?”

        “李仙長只為了自己而活!”

        她說話時,眼里有光彩閃動,那是向往的、艷羨的光,是憧憬另一個世界的激動。

        方才議論紛紛的人群驀地靜止住了,他們驚駭甚至稱得上憤怒地瞪向這個大膽的女子,最后一層遮羞布被揭開,暴露他們始終自大自負(fù)的心理。

        這種心理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改正,而是需要巨大的現(xiàn)實(shí)打擊,通俗來說,是狠狠的碾壓,身體或者心理上的痛苦,他們才會后悔,才能幡然醒悟。

        “柳眉!”柳孫氏當(dāng)街聽到女兒這番驚世駭俗言論后,驚得心都停擺了。

        她慌忙抓住女兒:“這里有你一個女孩兒家說話的份兒嗎?各位街坊鄰居,小孩子不懂事,你們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計(jì)較。”

        那些人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應(yīng)該驚懼害怕,可是,只要想到華夏,想到李仙長,胸口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氣,她忽地平靜下來,原本柔和的眉眼竟生生沁出一點(diǎn)凌厲:“可是,我說的才是真相,不是嗎?”

        “華夏的女子獨(dú)立自主,她們完全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我也想像她那樣,娘,我想像她那樣。”

        “啪!”

        “胡說八道!胡言亂語!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

        柳孫氏顫抖著手,這是她僅剩的唯一的女兒,她竟然打了她,可是,她怎能說出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話!

        “從幾天起,你不要再看什么直播,給我回家做女紅,我去請媒人來,什么華夏女人,我們這里是嘉朝,嘉朝你懂不懂?嘉朝女子以夫?yàn)樘欤皂構(gòu)故纾@才是你的命!”

        柳眉捂住臉,哀哀地說:“娘。”

        眾人都被嚇住了,向來柔弱的柳孫氏竟有這樣剛硬的一面,可憐那柳眉,當(dāng)真是學(xué)壞了,性子越發(fā)的左,須得好好調(diào)-教。

        柳眉低垂眼簾:“可是,李仙長說過,她說過,我們嘉朝女人——”

        她的聲音愈發(fā)低微,不少人支起耳朵,一旦涉及李嫵,他們總是格外注意。

        柳眉深吸一口氣,仿佛生命中最后的絕響:“我們嘉朝也會像她們一樣!和所有華夏女子一樣——”

        震耳欲聾,貫穿云霄,嬌小的身軀爆發(fā)出叫人驚雷般的絕響。

        她被柳孫氏帶走了。

        可那句話,柳眉曾經(jīng)說過的話,深深刻在每一位女子心上,叫她們不由自主地想,一樣,和所有華夏女子一樣,一樣什么呢?

        她們想永遠(yuǎn)依附一個男人嗎,他們想淪為男子附庸嗎?她們想一輩子困死后宅,和一群女人爭寵,圍著一個男人勾心斗角爭權(quán)奪利,只為了那一點(diǎn)叫人可憐的寵愛?

        所有人都未注意到,路邊一列奢華的馬車駛過,轎簾掀起一角,猶可看見女人嫣紅的唇。

        前方丫鬟因?yàn)榱寄且宦暫艉皣樀蒙l(fā)抖,看向身后:“公主,這嘉朝女子怎會如此行狀?簡直瘋了!”

        “瘋了嗎?”

        一路走來,她聽過太多關(guān)于李嫵的事跡,怎么會有這樣的女人?

        車外,丫鬟還在埋怨:“這嘉朝還是天下第一強(qiáng)國呢,禮儀竟還不如我們楚國,都說我們楚國乃是南蠻,我看他們嘉朝,才是北蠻子呢!”

        “彎玉,噤聲。”

        施朝陽看向車頂,所有人都知道,這方天地上懸掛著怎樣神奇的東西,一切都是因?yàn)槟莻女人,那個野心勃勃,直取天下的女人!

        人人都說,施朝陽是楚國的掌上明珠,王之愛女,可一旦涉及利益,她也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軟弱可欺的女人。

        他們說,王寵愛朝陽公主,是為小事,楚國之存亡,是為大事!小事與大事相沖,當(dāng)以大事為先!”

        所謂的大事是她的王兄,楚國繼承人生病,巫女祭祀,克東宮之人,居北。

        于是,這位曾經(jīng)榮寵一時的朝陽公主,流放他國,永世不可回歸。

        她恍惚中回過神來,聽得外面一片驚駭。

        地球。

        推車上,李嫵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切,她平靜的不像是初次懷孕的孕婦,導(dǎo)致想要安撫的醫(yī)生都有些驚訝,按例說了幾句話之后,李嫵疑惑地說:“不是啊,我很開心,也很高興。”

        她冷靜地看著醫(yī)生,在打麻藥前,甚至對她們溫柔地笑了笑:“一定要取得干干凈凈。”

        “我不想有污穢的東西,一直留在身體里。”

        見多識廣的醫(yī)生都怔住了。

        因?yàn)樗膽B(tài)度,這是她見過最獨(dú)立最自信也最強(qiáng)大的女人,她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說不出一句話。

        在系統(tǒng)的屏蔽下,李嫵看向那些直播,燈光照出她秀美的臉,那雙黑色的眼,仿佛蘊(yùn)含某種魔力,蠱惑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祝賀我吧,即將迎來新生。也祝賀你們的皇帝陛下,喜提絕嗣。”

        隋宴驍幾乎按耐不住心底的瘋狂:“閉嘴!”

        “李嫵,朕一定會抓到你,將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李嫵笑了起來,系統(tǒng)也跟著附和:“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無能狂怒?”

        手術(shù)室的燈驟然亮起,在她被推進(jìn)去之后,隋宴驍幾恨得目眥欲裂,他應(yīng)該否認(rèn)李嫵的話,什么絕嗣,什么斷子絕孫,都是假的!

        可他第一次騙不了自己,賀清雪一直沒有動靜的肚子,他那稀薄得可憐的子嗣,李嫵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唯一希望。

        隋宴驍如遭晴天霹靂,他第一次屏退所有宮人,文武百官不解的目光下,他背負(fù)著無法想象的屈辱與恨意。

        終于,空曠的廣場只剩下他一個人。

        隋宴驍看向天空,聲音嘶啞:李嫵,我知道你聽得見,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不要打孩子。”

        沒有孩子,沒有后嗣,他將永遠(yuǎn)守一個殘缺不全的人,和那些太監(jiān)一樣,或許百年后的史冊里也會記錄下來。

        絕不可能。

        李嫵有點(diǎn)困,麻藥的勁兒太上頭了,迷糊中她聽見隋宴驍?shù)穆曇簦D難地轉(zhuǎn)起大腦,他在求她?

        李嫵眨了眨眼,又閉了起來。

        無影燈實(shí)在刺眼。

        “你想做什么?”

        “李嫵?!”

        這聲音在如今的隋宴驍聽來,不啻于天籟之聲,她回應(yīng)自己了,她心軟了!

        興奮沖昏了他的頭腦,隋宴驍仰著頭,以他平生最深情的眼神,看向冷冰冰屏幕:阿嫵,我錯了。”

        “我錯的太離譜,我傷透了你的心,是我不該!”

        “阿嫵,我已經(jīng)后悔了,只要你留下我們的孩子……”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決絕:“我愿意付出一切。”

        他撩起袍服,屈辱,仇恨的負(fù)面情緒在眼底閃過,恥辱感逼得他幾近窒息:“阿嫵,我求你,不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我愿意給你跪下,求求你,阿嫵。”

        吃瓜系統(tǒng)都驚呆了——

        隋宴驍說完話的下一刻,直接跪倒在地,嘴里不斷試著哀求的話,他低著頭,看不見直播畫面,自然也不知道,系統(tǒng)之前正在糾結(jié)斷播的這段時間,該換些什么畫面。

        宿主沒發(fā)話之前,它不能關(guān)閉直播。

        但是現(xiàn)在,現(xiàn)成的素材送上門來!

        于是,天空中懸掛的巨大屏幕徹底渙散成無數(shù)道藍(lán)光,又在轉(zhuǎn)瞬間凝聚成屏,巍峨宏偉的宮殿,漢白玉磚鋪成地面,九重屋檐,精巧吻獸,無一不在招昭示著,這是全天下最尊貴最至高無上之人的住所——皇宮。

        在看清屏幕之后,所有看到直播的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系統(tǒng)生怕他們不認(rèn)識,特意在旁標(biāo)注了名字。

        識字的孩子不禁一字一句念出聲:“隋—宴—驍—?”

        稚嫩言語的童聲打破死寂,慌亂的父母捂住孩子嘴巴,慘白著臉看向那驚世駭俗的一幕——他們的皇帝,他們九五之尊的帝王,在宮門前跪下,在,求李嫵!

        隋宴驍并不知道。

        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系統(tǒng)直播給整個嘉朝民眾,他死死低著頭,唯恐露出半點(diǎn)情緒,因此,也錯過了最后機(jī)會。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yīng),隋宴驍心生疑惑,不由抬頭,以最卑微可憐的表情溫言軟語道:“阿嫵你——”

        聲音瞬間卡在喉嚨,他看見了什么?!

        長跪不起的人,和他有著同一張臉,腦袋里嗡地一聲,那不是他又是誰?

        李嫵?李嫵!

        李嫵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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