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密衛為首的統領雙眸冷意，凝視老者，“老王爺，還請三思而后行，否則，會禍連家族的，自重。”
  見到幾乎是在瞬間發生的緊張一幕，周圍一些膽大的吃瓜群眾也是不禁震驚不已，只是作為當事人的老者，此刻的心情除了疑惑之外，似乎并沒有多少震驚意外之色，
  “影密衛的出現，我并沒有多少意外，但身后的這位前輩，倒是讓我吃驚不小，閣下這一身的佛息梵音，應該是佛域的某位佛家大能吧，而且地位恐怕還是不低，”
  孫悟空嘴角微揚，“噢，你這凡人實力不怎么樣，沒想到感知倒是挺敏銳的，佛域與否這重要嗎，”
  “佛家一向以慈悲度眾生，閣下現在這舉動，我覺得還是挺重要的。”
  “哼，佛心慈悲沒錯，但佛也有憤怒相，萬般皆是相，諸相皆是空，必要的殺生又何嘗不是？”
  “佛亦有憤怒相，呵呵呵，好，好一個萬般皆是相，諸相皆為空，在下受教了。”老者看了眼周圍自己的屬下，“都住手，放下武器吧。”
  “老王爺……”
  “影密衛是陛下親衛，此刻出現在這意味著什么，還用我提醒你們嗎，放下。”
  隨著這些人的放棄抵抗，紛紛是被影密衛壓到了陳玄夜的面前，“小的影密衛統領章單，奉陛下之命，大人留在帝都期間，負責守護大人以及一眾親屬家眷的安全，眼下這些人還請大人裁決。”
  “什么！大人？”
  “影密衛可是陛下親衛，除了陛下之外無人能調動，他們為什么對這張玄如此恭敬，不，這不可能！”
  感受到影密衛們的殺意，老者又是一巴掌呼了過去，打得張玉卓整個人鼻青臉腫，狼狽哀嚎，“閉嘴！平時就是太嬌縱你了，才讓你今日給我張家惹下如此滔天禍事，”
  “爺爺，您又打我？什么禍事，他張玄不就是個旁支而已，到底有什么打不了的。”
  老者全然向陳玄夜祈求，“孩子，可否念在我們本是一家人的份上，就暫且原諒玉卓這次，可以嗎……”
  章單起身冷言道，“哼，先不說你早就不是戰王了，即便是你現在的戰王，你覺得冒犯大人之后，又有多少資格祈求原諒？張真源，你可別忘了，戰王之位本就不是世襲傳承，如若不是恰好離塵戰王當年橫空出世，你張家還有這個資格自稱戰王府的人嗎，最好有自知之明吧。”
  陳玄夜明顯沒有要放過張玉卓的打算，一抹冷笑也是讓張真源頓感不妙，
  “呵，一家人？老人家，先不說我先前就和你說的很清楚了，以前的一切因果，關鍵不在我，你在我這套近乎沒用，再說加上今天這次，你我攏共也就見面兩次而已，你覺得我們之間會可能有那所謂一家人的情分嗎？”
  “孩子，可是……”
  “夠了，你殺，還是我殺，選吧。”
  “什，什么？”
  陳玄夜這話一出，讓張真源等人都是全然驚悚之色，“孩子，你，你說什么……”
  “本來今天我沒打算開殺戒，但你的好孫兒千不該萬不該，碰我逆鱗，老人家，雖然以前你們和我父母的事情我不想過問，但不代表我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如今我也再給你一個選擇。”
  “什么，選擇……”
  “以前的你，在地位家族和家人之間，選擇了地位家族，現在，我同樣給你一樣的選擇，要么選你的孫兒，我可以不殺他，但你老王爺和張家的一切，都會被我剝奪，徹底與你們無關，要么選你的家族和地位，我殺了他，今日之事就算揭過，你和張家依舊享受你們的戰王府得一切榮耀，怎樣？”
  聽到如此，張真源明顯臉色難看不已，而且知道了陳玄夜已知當年的事情，他更是再也不敢正眼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直就從未關住在乎過的外甥，陷入了和幾十年前掙扎糾結的相同處境。
  張玉卓此時整個人咒罵起來，“呸！張玄！你以為你是誰？人皇嗎，就算是陛下和皇家，想要動我們戰王府也要思量一番，你憑什么，還張口就是選擇，你不過我張家的旁支垃圾，你配嗎！呃…”
  陳玄夜眼神微凜下，一股威壓將張玉卓整個人鎮壓在地痛苦起來，
  “等等，我，我選，我選……”
  “爺爺，您在，說，說什么，他，他憑什么一副高高在上，掌管一切的樣子，他憑什么……”
  “閉嘴！就憑他不是什么張玄，而是我戰王府本該可以擁有的無上榮耀，”
  “他？狗屁榮耀，爺爺，你到底怎么了……”
  “他是你表哥，陳玄夜。”
  “什么！陳，陳，陳玄夜？！”
  或許對于張玉卓他們來說，并沒有真的見過陳玄夜，但這些天的時間下來，經歷了先前的那番恐怖動蕩后，陳玄夜以一己之力解決了遠古之神的事情早就是無人不知，
  雖然關于龍家的事情，早就被抹除了所有人記憶之中，可燭龍和神戰的出現，以及整個帝都的慘狀，卻是真實不已地向所有人證明著此間大事，而陳玄夜的名字更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甚至整個華夏神州，乃至于連世界各地，都在不斷流傳著他的模糊傳言，

  所以在張真源說出陳玄夜名字的時候，即便是先前并沒有參與大戰，沒有看見過陳玄夜真實模樣的張玉卓，此刻都是瞬間大驚失色，恐懼難掩，
  “陳，陳玄夜？他是陳玄夜？不不不，這不可能，他不是張玄嗎，怎么可能會是先前傳言能斬殺古神的陳玄夜，不，爺爺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陳玄夜耐心有限，再次冷冷催促，“老人家，做出你的選擇，我可沒多少耐心，否則的話，我也不介意將你們一切都滅殺掉，”
  “孩子，我們，我們可是……”
  “哼，我說過了，我們毫無情分可要，家人？于我而言，你們從來都不算是，最好搞清楚一件事，要不是念在體內血液那一丟丟的相似，你當真以為他包括你們真能在我手上活到現在？選！”
  面對陳玄夜近乎逼迫一般的言語，張真源雖然心中不愿，但也深深明白，這一切的一切終究不過是當年自己的咎由自取，
  “我，我……”
  “爺爺，不要，我不想死，爺爺救救我，表哥，饒我一次吧……”
  可惜，即便是張玉卓的求饒，或者說張真源試圖以血脈親情為由的祈求，陳玄夜都是臉色不改，明顯不為所動，殺意決然，
  見到如此，張真源也只能說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鮮血微流，很是不愿，但又無可奈何的神色，
  “我，我選家族……”
  “爺爺……”
  陳玄夜為此嘴角一抹冷笑浮現，甚至都是給在場所有人一種，世間極致之魔都不過如此的恐怖之感，讓人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很好，很高興你還是做出了和當年一樣的選擇，果然是一代戰王，真是讓人好生敬佩，大公無私啊，那么回到剛剛的問題，你殺，還是我殺？”
  “不，不勞煩你了，我，我自己，我自己來……”
  一旁的老戰王的忠心部下，連忙說道，“不，不要，表少爺！還請您不要這樣對待老王爺呀，手刃至親，這是最大的折磨，表少爺，還請您寬宥卓少爺一次，莫要如此逼迫老王爺呀，求求您了……”
  “表少爺，這幾十年，老王爺無時無刻不都是在為當年小姐的事情懊悔，還請您念在老王爺年事已高，別讓他承受如此痛苦吧，小的們求求您了……”
  然而，陳玄夜始終不為所動，雙眼冷漠無情，甚至都是讓周圍所有人都為之感到難以形容的冷意，
  看著自己的爺爺此刻提著手中的冷刀，朝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來，張玉卓此時早就是整個人絕望至極，原本囂張不可一世的雙眼盡是空洞之色，或許對他來說，當自己親耳聽到一直以來最是疼愛自己的爺爺，竟然選擇了讓自己死的那一刻起，張玉卓早就是信仰崩塌，行尸走肉了吧，
  “爺，爺爺……”
  張真源撫摸著自己從小疼愛的孫子臉龐，此刻的臉上早就是老淚縱橫，手中的刀刃顫抖又無奈地緩緩抵在了孫兒的喉嚨處，冷意逼人，
  “玉卓，別怕，要怪，只能怪你這輩子做了錯事，爺爺親自來送你最后一程，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得到最后的痛快和解脫，別怕，不會疼的，爺爺在……啊！”
  咔嚓！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在這大街之中傳出，張玉卓的頭顱此刻全然滾落在了地面之上，鮮血拖出了一道仿佛生生割裂了張真源內心的血路，而張玉卓更是在絕望和懊悔之中完全閉上了雙眼，生機斷絕，陳尸在地，
  此時的張真源面無表情，沒有愛更沒有恨，有的或許就只有無盡的后悔和空白，刀刃落地，整個人直接失神一般，跪在了尸體面前，呆呆無言，
  “老王爺！”
  陳玄夜見狀，也是上前冷言道，“嗯，你也還真是下得去手，果然，不愧是上一任征戰四方，殺伐果斷的一代戰王，很好。”
  陳玄夜轉身便是要帶著黎小潔離開，一旁的張真源部下明顯不解追問，“表少爺！為什么，為什么呀，您為什么要這樣逼老王爺，你們可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陳玄夜余光瞥了眼地上那一副滄桑絕望模樣的的張真源，冷哼一言，“哼，任何人做出選擇，就要付出與之相應的代價，誰都不能例外，早在幾十年前，他就埋下了今日之代價，你們慶幸，他選擇了自己動手，讓張玉卓得了個痛快，而不是我動手。”
  伴隨著陳玄夜等人的離開，此刻街道之上，就只剩下張真源呆呆地跪在尸體面前，久久無法回神，這一幕讓周圍所以人都是唏噓不已，同時陳玄夜的狠辣無情也全然在整個帝都之中深深流傳著，
  雖然張玉卓平日里的確胡鬧，甚至私德有虧，但對于張真源來說，畢竟是自己疼愛了幾十年的孫兒，今日這般情況，可以說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
  部下們連連上前，“老王爺，表少爺為什么就，就不能……”
  張真源此時是誰也不敢怨，也誰都無法怨，因為他自己也很清楚，今天這一切的一切，全然便是自己幾十年前親自種下的惡果，

  “玄夜，這是在為自己的母親出口惡氣，也是在懲處觸碰自己逆鱗之人而已，他這是在為愛靈打抱不平啊，同室操戈，血脈相殘，這一切的一切，錯都在我，在我啊，哈哈哈……”
  “老王爺……”
  陳玄夜和黎小潔依舊是在孫悟空和影密衛等人的跟隨之下，走在還在重建的街道之中，看著他的神情，平靜的表面之下，讓人難以察覺到還能有其他的變化，但作為親自和了解他的人，黎小潔還是能感受到平靜之下的那一絲絲異樣，言語再多也無力，此時的她，只是選擇了握緊了陳玄夜的手，一切都在無言之中，
  陳玄夜微微一笑，“原本以為在以前那段歲月之中，我早就沒有一切能再讓我波動了，沒想到一個只不過見了兩面的家伙…呵。”
  “玄夜，我們是人，就算再冷漠，血親之死，又怎么可能毫無波瀾，這不是人之常情嗎，別想了，”
  “人之常情…呵呵，是啊，我都忘了多久了，”
  “師傅，始終是這般慈悲又冷酷……”
  “悟空。”
  “師傅，我在。”
  “你今天怎么有空出現在我這了，不用干活了？”
  孫悟空一連苦笑，“師傅，弟子能有什么活呀，之前要不是如來攔著我，弟子怎么可能在大戰的時候不為您分憂，如今事情已經解決，再多的事也沒師傅重要呀。”
  “你這猴子，什么時候也會這么奉承了？”
  “師傅，弟子可是句句真心話的，”
  “真心話，燭龍復活時不見蹤影，事情解決后，你倒是來和我說真心了。”
  孫悟空連忙解釋，“師傅，這真不是我不想，但如來說了，凡神通者不得輕易干預人間，這是您定下的鐵律，佛域自然更不能違反，所以之前佛域才是沒有插手，況且有師傅您在，哪用得著弟子們插手，”
  陳玄夜搖頭一笑，“這么說我還應該夸你們一句唄，算了，你該干嘛就干嘛去吧，別跟著我了。”
  “師傅，弟子也沒事做啊，就讓我跟著您唄，千百年不見了，弟子也想跟著師傅。”
  “你外賣不用送了？跟著我干嘛，當電燈泡？”
  “玄夜，瞎說什么……”
  “嘶嘶，別掐，疼疼疼……”
  “額…師傅放心，弟子絕對不會妨礙到您和師母二人世界的，該消失的時候弟子絕不出現，就讓弟子跟著吧……”
  “咳嗯，好了，你想跟著就先跟著吧，”陳玄夜此時不由回想起剛才張真源使用的那把血刀，以及張家等人用的寶物，也是記起了百獸樓的事情，隨即詢問一旁的章單，“章統領。”
  “小的在，”
  “人皇的心意我知曉，你們回去吧，不用跟著，就說是我的意思便是，”
  “大人，這…好吧，”
  “還有，剛才張真源那些人用過的寶物靈期，你們可有調查過了？”
  “當然，事關大人，影密衛不敢敷衍，一開始就讓人查了，那些靈器和寶物的來源已經查清。”
  “是那所謂的天機閣吧。”
  “大人神機妙算，的確如此，張家那些人包括老戰王先前使用的那武器，的確是出自天機閣，老戰王的那血刀更是數十年前出自天機閣閣主的手筆，可是有何不妥，如果大人需要，小的立刻回報陛下，徹查天機閣。”
  “哎，不用，我之前所看沒錯的話，天機閣應該說有個老熟人，無妨，我親自去一趟便是，”
  “那讓小的們一同跟隨吧。”
  “說了不用，你們回去吧，還是說我說的話沒有你們人皇陛下有用？”
  “不不不，大人勿惱，小的們遵命。”
  影密衛的離開，讓整個街道的百姓們都是如釋重負一般，而陳玄夜也是看向了帝都之外的東北方向，明顯感覺到什么，
  “嗯，雖然極力隱藏，不露一絲氣息，但這手法還瞞不過我，悟空，天機閣，你了解多少？”
  “天機閣，了解一些吧，但那閣主極其神秘，就算是我們佛域也知道不多，師傅想去天機閣？弟子可以帶路。”
  “嗯，”
  “玄夜，這已經晚上了，伯父和阿姨那邊不要緊嗎？”
  “不用擔心，有影濁護著，一般存在影響不了老爸的狀態，況且按照我的計算，要完全穩定他的狀態，最少也需要明天破曉才能完成，還有時間，去一趟天機閣無妨，你累了？”
  “沒有，我也在一些新聞和報道中聽過天機閣，也挺好奇的，想去看看。”
  “好，那就去看看，”
  與此同時，在帝都之外，東北方百里之外的天機閣中，在閣中眾弟子不停安置附近城鎮因為先前神戰而家園被毀的百姓時，整個偌大的山脈，卻是在下一刻同時張開了數十個籠罩山脈的龐大大陣，以及無數的各類防御炮臺武器，也都紛紛從天機閣周圍的山脈之中，探出頭來，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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