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略一思索就明悟了，一行人便往皇宮趕去。而戰百虎則隱匿了身形，遠遠地綴在了后面。

　　行至皇宮，顧衡便在通傳太監的帶領下，一人入了殿來，殿中此時也無人說話，看起來是正在等他。

　　顧衡行禮：“臣叩見陛下。”

　　皇上揮揮手示意他平身，說道：“子衡，你可知今日喚你來，是所為何事？”

　　顧衡搖頭：“尚且不知，還望陛下明示。”

　　皇上道：“徐愛卿，你且來說說吧。”

　　見那吏部尚書徐近上了前來，顧衡心下了然。

　　他認得此人，是太子的人。

　　徐近拿著奏章在殿前說道：“啟奏陛下，微臣要彈劾的是大理寺卿裴倫。昨日在京內發生了一樁駭人聳聽的重案，乃是一惡徒行兇，殺害了一家老小共計十二條性命。兇手罪大惡極，當判處死刑，在秋審后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但是大理寺卿裴倫，全然不顧同僚的阻攔，將其斬首于公堂之上，引起了百姓的嘩亂。此乃代陛下行權，實屬大不敬之罪過，影響極其惡劣。如果長此以往，陛下的威儀何在啊！”

　　皇上點了點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他朗聲道：“裴愛卿何在，不知徐愛卿所述之事是否屬實啊？”

　　裴倫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早已預料會有此事，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的快。

　　他忽然感到一陣心累，自己清清平平的做官，從來沒有站隊任何一邊，但是這些人卻是一刻也容不下他！

　　裴倫上前道：“回陛下，徐大人所述句句屬實，還望陛下責罰。”

　　皇上：“就是說這罪名你認下了是嗎？”

　　顧衡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那徐近說的雖然也是事實，但卻是片面的斷章取義，全然不能盡信。

　　裴倫接著道：“是的，陛下。”

　　眼見那裴倫全無反抗的意思，顧衡心里一急，忙開口阻攔道：“陛下且慢，此事尚有隱情。”

　　皇上：“哦？那子衡既然你也知情，那不妨細說說？”

　　顧衡：“陛下，我還有一事，需要先請教下徐大人。”

　　皇上點頭，示意他請便。

　　徐近不慌不忙道：“殿下且但問無妨。”

　　顧衡冷聲問道：“敢問徐大人，事發當時你可在場？”

　　徐近搖頭：“不在。”

　　顧衡再問：“那此事你是聽何人所說？”

　　徐近似笑非笑道：“百姓們都在流傳此事，臣想不知道都很難啊。”

　　“哦？也就是說你是道聽途說嘍？”

　　徐近笑了笑沒有回應此事。

　　顧衡接著問：“那大人可否知道賊人被斬首之前可還做了何事？”

　　徐近略感好笑道：“聽說他自稱上有二老，妄想著要留存養親，簡直是狂妄至極！”

　　眼見那顧衡很贊同似的點了點頭，徐近心里呵呵一笑。小子，想給我挖坑，你還嫩了些！

　　“也就是說你并不知道他其實。”

　　“是因為服了劇毒而死的了？”

　　只聽得顧衡的聲音在殿上再度響起，宛如一道晴天霹靂將徐近震在當場。

　　他在說什么？什么服毒？

　　徐近連忙問道：“殿下你是什么意思？”

　　顧衡未應，轉身向皇上行禮道：“好教陛下得知，在此事發生前，晉王府中還發生了一件惡事。乃是一名侍衛持刀行兇，在殺害了府上管家之后，又自殺而亡。此事大理寺也知曉，裴大人，你可否知情？”

　　裴倫點頭：“確有其事。”

　　顧衡再道：“而昨日之事，死的正是這名侍衛的家人，很難不讓人想到二者之間的牽連，或許就是有幕后指使在暗中殺人滅口！”

　　皇上暗中點了點頭，子衡今天在殿上說得有理有據，不卑不亢，讓他很是欣賞。他在心里不禁感嘆，要是子瞻有其一半的果決該有多好！

　　朝堂上很多大臣都是乍聞此事，不由得嘩然起來。倘若真如這般說，那么此事絕非小可。

　　徐近驚出一身冷汗，他確實不知道還有此等密辛，心中大感不妙。

　　顧衡：“裴大人昨日本已下令要將兇手關押起來候審，但是臣因為心存疑慮，便在公堂上詢問了此事。沒成想那人提前在口中藏好了劇毒，竟是一命嗚呼了。臣氣不過，便請了裴大人令，親自將其斬首了。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了，皆系我一人之錯，絕非裴大人之罪過。”

　　皇上眼角帶著笑意，開口問道：“裴愛卿，此事可否屬實？”

　　裴倫嘆了口氣道：“三殿下所言也皆屬實，但此過錯罪不在他。”

　　皇上轉而問徐近：“徐愛卿，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徐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心知此事至此就已有了定論，不能再糾纏了，只得回道：“陛下，臣確實不知曉背后還有這等密事。”

　　皇上點了點頭，“這件事昨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整個京都都快給傳遍了，朕其實也早有耳聞。”

　　他又沖著裴倫說道：“朕還聽說裴大人你在堂前放下豪言，哪怕是丟了官也要把這賊人給斬了是嗎？朕賜你的官職，在你眼里是這般好丟的嗎？”

　　裴倫汗顏：“陛下，臣是一時糊涂。”

　　皇上呵呵一笑：“你這會兒倒是糊涂上了，早干什么去了？”

　　裴倫不敢多言。

　　皇上又道：“朕昨日還曾下去微服私訪，正巧碰到了兩個在大理寺圍觀過的百姓，是一口一個裴大人英明、顧大人英明的，把你倆可是好通夸。這時候讓朕去責罰你們，朕怎么罰？皇上不英明是嗎？”

　　徐近連忙跪拜下來：“還望皇上恕罪，臣也是一時糊涂。”

　　皇上卻是沒有直接讓他平身，徐近是一動不敢動，身上直冒冷汗，心中大喊著：“宋軼害我！”

　　皇上沉吟了片刻，說道：“徐卿啊，徐卿，念你是不知其內情，又是在維護皇室威嚴，這次也就不論你的罪了，下次可要擦亮眼睛，弄清事情原委才是，不然豈不是要令良臣白白蒙冤？”

　　徐近埋著頭大聲道：“陛下所言極是，微臣知錯，決不再犯！”

　　皇上：“徐愛卿請平身吧。”

　　徐近：“謝陛下！”

　　皇上再道：“不過此事也確如徐愛卿所言，關乎皇室的顏面。歷朝歷代對于死刑一事，都是慎之又慎，理當由朕來裁決。念裴愛卿事出有因，又是初犯，暫罰半年俸祿吧。至于子衡，本也當如此，不過念他沒什么俸祿也就不再罰了。”

　　裴倫和顧衡二人行禮道：“臣等謝過陛下。”

　　“當然，有責罰就要有恩賞，不然不就是朕的昏庸了嗎？”皇上突然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兩位愛卿昨日所為，深受百姓的好評和愛戴，美名流傳甚廣。此舉既揚了我朝廷之威風，又震懾了宵小之鼠輩，理應當賞！”

　　“裴愛卿，朕賞你白銀三百兩，還望愛卿日后繼續懲惡揚善，揚我朝之威名。”

　　還未待裴倫答話，皇上忽又笑了起來，他用手指點了點顧衡。

　　“至于子衡，你呀，你這屬于為虎作倀。既然你都沒有受到責罰，那也就不要想有賞賜了，回家閉門思過去吧。”


　　(https://www.dzxsw.cc/book/83397940/72262941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