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蘇格蘭心頭一涼,蘇格蘭沉默。
果然那個組織的人不能光憑外表判斷,要時刻保持警惕。
蘇格蘭默默跟上走在前面的蘇打酒,看著對方疑似破綻百出的動作,蘇打酒的背后毫無防備。
“你覺得我應該拿松田警官怎么辦比較好?”蘇格蘭刻意地拉長語調,讓聲音聽起來有一種特殊的拖拽感,像是真正的樂子人在認真考慮這場“朋友游戲”要怎么玩。
蘇打酒哽咽。
他幾乎打心底地開始懇求蘇格蘭。
你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了好不好?!
被三月知道我慫恿你去殺松田,我絕對第一個死!
不允許自我了斷,但是允許自相殘殺!
我真的就是順口……順口。
蘇打酒恨不能穿越回去,掐死那個嘴賤口嗨一下的自己。
但是他的話說都說出口了。
蘇格蘭還在推測要殺松田到底是蘇打酒自作主張還是高波酒的意思。
是試探嗎?
如果高波酒不知道松田陣平是他的同期,那么這件事情應該就是蘇打酒看到他和松田在一起之后臨時起意的。
因為zero的原因,公安那邊把他們那一屆警校生的消息瞞的都挺嚴,該刪的都刪了。
蘇格蘭看著背對他的蘇打酒,手中捏住了槍。
從他剛剛問出那句話之后,對方就一直沒有吭聲,腳步也沒有停,已經快到停車場了。
清酒是琴酒那邊的人,一旦讓他們會面,場面就會變得不可控起來。
蘇格蘭還沒有傲慢到覺得自己能夠輕松應對兩個代號成員。
“蘇打酒?”蘇格蘭叫了一聲,催促對方快點回答。
“什么……?”
“我剛剛的問題,你覺得怎么樣?”
“怎么樣?那是你的朋友,你愛怎么做就怎么做!碧K打酒有些心煩意亂地回答,沒有給他計劃,也沒有說一定要殺掉。
蘇打酒在一輛白色的車子前停了下來,他回頭看向蘇格蘭說道:“但別對我說謊,蘇格蘭!
蘇打酒抬頭,看著蘇格蘭的眼神很認真,他那雙玫紅色的眼睛很透徹,像是能夠把人看穿的那種透徹。
因為蘇格蘭比蘇打酒高,蘇打酒得仰起頭看他,所以他很快就重新垂下眼。
被過于璀璨的陽光晃到了眼睛。
蘇打酒想他提醒蘇格蘭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正是因為他對謊言的分辨能力,組織的拷問任務才會交到他手上。
旁人總以為是他拷問手段了得,所以才能無一失手,落到他手上的無論是什么樣的硬茬子最后都會被逼得吐出情報。
但其實蘇打酒只要讓落到手上的臥底開口就好,只要出聲了,假話也好,真話也罷,反正謊言總有被拆穿的一天。
蘇打酒其實不太懂得人心,但他也不需要知曉人心,他只要知道誰在說謊就好。對付他最好的方式其實是什么都不說。
像蘇格蘭一樣自我了斷的話,蘇打酒就一點辦法就沒有了。
但是這種意外翻車有一次就足夠他長教訓了。
他該長教訓了。
蘇打酒不明白明明能夠活著的人,為什么總是那么輕易地放棄生命。
這些臥底放棄生命總是一個比一個干脆。
至于抖干凈情報,沒有用了的臥底怎么處理?
那部分不是他負責的,具體蘇打酒也沒去了解過,但總歸是還活著吧?
應該?
反正現在先不談那些,蘇打酒站在車前翻找著口袋。
金屬物件和他身上的金屬掛飾“叮叮當當”地撞在一起,走動的時候也總是會發出聲音,但只要他想要,像一開始那樣悄無聲息地靠近三月彌生,他也是能夠做到的。
至于是怎么做到的?
噓,這是個秘密。
就像工藤新一走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一樣。
蘇格蘭在一邊看著蘇打酒翻找口袋,以及從他口袋里找出來各類金屬小玩意。
蘇打酒要他伸手幫忙暫時拿著,蘇格蘭抽了抽眼角,他甚至看到里面有小型炸彈。
“找到了!碧K打酒終于從他深不可測的口袋里扒拉出車鑰匙。
為了避免車鑰匙被其他金屬物件刮花,他甚至是用手帕包好打結的。
蘇打酒打開車門,隨手把蘇格蘭手里的東西一把抓回來,就亂糟糟地塞回口袋里,然后把車鑰匙遞了過去。
蘇格蘭拿著車鑰匙一看,蘇打酒已經先一步坐進去了,不是駕駛位。
這就是要他開車的意思了。
話說他從剛剛開始就覺得這車挺眼熟……
白色馬自達……
“這車……?”坐進去之后他還是沒忍住問了。
蘇打酒豎起大拇指點了贊道:“波本的車!
哦,zero啊,那沒……那怎么回事?!
“波本他知道我還活著嗎?”蘇格蘭裝作漫不經心地那么一問,發動馬達。
誰知道蘇打酒比他還要漫不經心。
知道、不知道?
蘇打酒聽他這么問才仔細想了一下。
雖然沒有告訴波本這件事,但其實也沒有瞞著……
但也許人更愿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情?
而且波本現在在朗姆那邊干活……
朗姆……朗姆!
明明安室透也應該是他們這邊的!
可惡!高波酒搶人沒搶過朗姆。
蘇打酒想到這就覺得來氣,他咬牙切齒,忿忿不平地回答道:“他不知道!
他收回心思,想到坐在他旁邊的是蘇格蘭不是那該死的朗姆,他又放柔了幾分語氣,補上句:“應該。”
所以zero到底知不知道?
蘇格蘭打出問號,但他也不多問了。
大概是不知道吧。要是知道他還活著,zero應該會想方設法和他取得聯系,而不是這么多年對他不聞不問。
蘇格蘭坐在他的幼馴染降谷零,假名安室透,組織代號波本的那個男人的車子里。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如果zero是真的以為他死了,那么當年那場鬧劇看起來就像是——蘇格蘭被蘇打酒殺死了。
畢竟他被蘇打酒揍進icu這件事情是真的。
“你借車的時候波本沒有說什么嗎?”蘇格蘭顫顫巍巍地問。
他想zero應該不會做在車里安炸彈這種事情吧?
畢竟這是他自己的車,而且要是蘇打酒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不就是波本?
蘇打酒眨了眨眼睛,他頭有點疼,想要睡覺,但是他還是撐著精神回答道:“他陰陽怪氣地說了好多。”
蘇打酒晃了晃腦袋,“我不太記得了,但是他說我很弱誒!”
蘇打酒試圖找蘇格蘭告狀。
這些年在哄人方面技能點加滿了的蘇格蘭安慰他道:“你是我見過最強的狙擊手!
蘇打酒的眼神毫無波瀾,他就聽著諸伏景光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把萊伊放在哪里?你又把琴酒放在哪里?還有你是沒見過自己狙擊打成什么樣嗎?
蘇打酒越發覺得蘇格蘭這話像極了嘲諷,就像“我閉著眼睛狙擊都打得比你好”這種。
“波本沒說錯,我很弱!碧K打酒踹掉鞋子,在座位上抱著膝蓋,選擇自閉。
和降谷零比起來他的確很弱,那個打著4份工,可能還不止4份的男人。
還有把車往墻壁上開什么的。
一天只睡90分鐘還沒有猝死……,雖然三月也說不睡覺就不用起床,但是只睡90分鐘,就算是三月彌生也要去三途川報道。
這是正常人嗎?這已經不是大猩猩了!這是哥斯拉!
蘇打酒表示不和非人類一般計較。
換個人說他很弱,就算是gin他都要打上一架。
但是安室透?
算了吧,他還沒到腦子有病去自取其辱的地步。
反正他打不贏。
蘇格蘭看著蘇打酒在座位上抱著膝蓋縮成一團,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轉移開話題,說道:“把安全帶系上。”
他現在比較想知道波本到底都說了什么把人打擊成這樣。
蘇打酒這種開始自我貶低的不正確自我認知,高波酒那邊的成員多少都帶點,讓蘇格蘭覺得高波酒組應該長期配備心理醫生。
而且蘇格蘭還在組織里見過未成年,他一邊痛心疾首覺得國家的花朵被迫害,一邊看著那些未成年一個比一個下手狠。
蘇格蘭不知道蘇打酒有沒有成年,對方看著年輕但也沒有年輕到那種地步,就是蘇打酒的作風有時候看著挺孩子氣的。
不管怎么說,愿意為了可麗餅放棄殺人的人不會是純粹的壞人。
雖然也不是好人就是了。
蘇格蘭一邊盤算著什么時間把蘇打酒捆了上交國家比較好,一邊就看見那個犯罪組織成員老老實實地聽話扣上了安全帶,雖然縮成一團的姿勢還是沒有變。
“說起來清酒呢?不是他來接應嗎?”
這次回答蘇格蘭的不是看起來睡著了的蘇打酒,而是從車子后座幽幽傳來的聲音——“我~在~這里~!
蘇格蘭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寒顫,覺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他雙手離開方向盤,迅速轉身準備揮出拳頭,打出暴擊。
然后他就發現這輛車上只有他一個是正兒八經地坐著的。
車輛后座上橫躺著個人,漆黑的大衣蓋到連腦袋都被遮住的程度,不過對方倒還記得沒有把鞋子踩上座位,或者踹上車門留下漆黑的腳印,于是那大衣下露出來的半截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只能牽連軀干以一種扭曲的姿態陳列著。
像是什么非自然死亡的尸體。
“清酒?”蘇格蘭試探地喊了一聲。
他沒有見過這位成員,據說對方是在他走之后才加入組織的,是被邀請加入的危險分子。
因為能力入了組織高層的眼,對方是一加入就拿到代號的。
“是我——”對方半死不活地回應道,感覺說話有一口氣算一口氣,就算下一秒就斷氣也不奇怪。
“波本沒安炸彈,但是他安了竊聽器和定位……以及行車記錄儀我拆掉了。”清酒說著伸出只手給蘇格蘭,那只戴著白手套的手也是軟綿綿地無力下垂著,勉強才能抓住手心里的東西。
蘇格蘭伸手接過來一看,是已經被毀掉的竊聽器。
他再看清酒,那只手無力聾拉著靠在座位旁邊顯得對方更像是一具尸體。
“你撬門進來的?”清酒顯然在他們之前就已經在車子里了,蘇格蘭想到蘇打酒規規矩矩找車鑰匙的場景問道。
那只垂下去的手卻突然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般,以讓人眼花繚亂地速度揚起,然后豎起大拇指。
“專業開鎖,有需要可以-找我……”話說到一半對方又斷了氣。
蘇格蘭才開始感嘆,果然組織里還是有正常的混黑份子的,撬鎖踹門才是……
才不對。√锰每鐕缸锛瘓F的成員為什么淪落到這種地步?!
而且蘇格蘭注意到對方甚至小心翼翼到不愿意弄臟坐墊,是上車前都要記得抖落下鞋底灰那種人。
他敢保證車主人自己都沒有這么小心翼翼,大概是會開著車在大馬路上玩真實版“碰碰車”的人。
“比起竊聽器,我覺得還是炸彈有意思誒!被杌栌奶K打酒反應遲鈍地跟上上上個話題。
二月一個勁地在他腦子里喊疼,喊得他本來就疼的腦袋更疼了。
他真的很想說——
【八月:你有本事對著蘇格蘭喊?!】
然后他名義上的二哥讓他見識了一下,什么叫做神經病是沒有下線的。
【二月:嚶——。八月你變了,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貼心小棉襖了。你忘記一月走了之后是誰含辛茹苦把你們拉扯大的嗎?我既當爹又當媽,一個黑戶還要到處打零工掙錢養家……】
蘇打酒被他煩的要死,又不好說重話,雖然真要他說他也說不出來什么。
“我剛剛就想問了……”蘇格蘭打斷這場腦內家庭倫理劇,蘇打酒不免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但是蘇格蘭的問題一出來他就僵住了。
“為什么要找波本借車?”
蘇格蘭覺得一個連飛機都能夠說炸就炸的組織不會缺這點買車的錢。
蘇打酒裝死閉嘴不說話了,原本半死不活的清酒卻搶答的很迅速。
“因為蘇打他其實挺喜歡波本的……”
蘇格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句話什么意思,就看見蘇打酒的眼神銳利起來,看上去想要撲過去掐死清酒,讓對方物理意義上的閉嘴。
這個反應……?
這該不是真話吧?
喜歡波本?哪種喜歡?
蘇格蘭一時間在幼馴染貞操不保到zero你已經藍顏禍水到這種地步了之間徘徊。
“蘇打其實是好孩子……算了!鼻寰埔庾R到這種話說了也沒人信,“你還是當他是壞孩子吧!
他們都無藥可救,和將死之人的區別不過是他們還沒有放棄治療。
蘇格蘭從清酒的話里分析出他和蘇打酒很熟,但是對方只多說了一句就閉上了嘴,以免蘇打酒真得撲過來掐死他。
因為清酒他是知道的,八月和三月雖然排序沒挨著,但他們是關系最近的雙生“大腦”,神經病程度也不相上下,雖然他們總喜歡相互嘲諷對方是個“瘋子”。
二月表示——不要激怒精神病,因為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事情。
而聽完這一席話的蘇格蘭難免想太多,他想到那句“很樂意和警察先生做朋友”還有那句“我的榮幸”。
他晃了晃腦袋想把這種可怕的想法丟出腦袋。
現在的犯罪人員這么容易策反了嗎?
不行,諸伏景光你不能被敵人的花言巧語蒙騙!保持警惕。
但蘇格蘭覺得自己的神經不可避免地被兩個瘋子帶著往不正常的一邊偏移了一點。
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覺得“黑衣組織不過如此”。
真是可怕。
蘇格蘭想著,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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