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正文第74章
“醒了?”男女難辨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帶著變聲期少年特有的糟糕嗓音。
八月只感覺脖子刺痛著,他微微抬起腦袋,只看見一個白乎乎的東西在自己眼前晃悠。
腦子十分的不清醒, 八月瞇了瞇眼睛才勉強聚焦,看清楚眼前那個白乎乎的原來是一個人。
八月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降谷零伏在方向盤上,看樣子是睡了, 該慶幸對方暈的時候沒有一腳踩下油門。
諸伏景光還在原位, 一張臉慘白慘白。
八月碰了碰,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諸伏景光的體溫冷得像是冰塊似的, 半點暖意都沒有了。
行吧,至少沒死。亞洲人死了會變成蠟黃蠟黃的,而不是白色。
八月的視線最后落到那個一片白色的少年身上,他躊躇了一下,他從夢里醒來了,擺脫了困住他們的幻覺,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是本應該仇恨他的那部分自己。
當年八月、三月還有二月一起離開了,九到十二則是留在了組織里, 不是不想帶走, 而是沒辦法帶走。
排序越是后面,越是不像人, 身上毛病也就越多, 離開了組織的藥物, 那些存在連半個月都活不過去。
但歸根結底, 的確是丟下了他們。
分隔開的腦子, 不同的環境和身體素質令他們越來越不像一個人, 連同一個人在不同的環境成長都會養成不同的性格,更不必說他們這些看起來并沒有什么關聯的“同一個人”了。
可以理解但是難免責備。
對義無反顧拋下所有,一把火把什么東西都燒得干干凈凈的彌生,和被留在黑暗里的其他自己。
“你怎么來了?”八月打心底也想要相信“自己”,但是之前那次見面差點被打穿腦袋的結果讓他不得不多出幾分戒心。
盡管硬碰硬這方面他一個人絕對打不過霜月。
“……ta沒和你說嗎?”白發的少年瞇了瞇眼睛,身上唯一足夠出彩的顏色只有一對紅得嚇人的眼睛。
“誰?”八月不明白。
“哦,看來是沒打算見你們。”霜月聳了聳肩膀,把手上空著的針管塞回盒子里。
八月的視線在針管上停留了兩秒,針對特制致幻劑的解藥,現在只有在六月那邊才能拿到。
“放輕松。我這次沒打算做什么。”霜月瞧了一眼還趴在方向盤上,看起來睡得香甜的降谷零。
“波本……,還是說我應該叫他——zero?”霜月臉上掛著笑,眼睛里卻沒有什么笑意。
“……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八月舉起槍對準霜月,臉上是和對方如出一轍的冷笑,只是他現在的臉要可怕的多。
“為了報上次的一槍之仇?”霜月看著槍口無所謂地笑道。
“憑你那七步之外人畜不分的視力?”八月冷笑著回應。被戳著痛處嘲諷的霜月微微有些詫異,“你真心拿他們當‘朋友’?”
他皺著眉頭看著車子里駕駛座上的降谷零,心里稍稍有了點動手的念頭。
“你現在的樣子真是像一代……。”霜月冷漠地贊嘆了一句,“像他為了所謂‘最優解’拋下‘我們’的樣子。”
“三月從來都沒有拋下‘你們’。”八月皺了皺眉頭。
霜月抿唇,他已經不想在這個問題討論或者爭辯什么,他這次的任務也不是這個。
耳麥里如月的聲音已經在叫停了,如月希望他別再和八月進行這種無意義的爭吵。
無意義,好吧,無意義。
那么什么才算是有意義?
“受……人所托,幫你把……好吧好吧,我們的朋友。”霜月開頭說得略顯艱難,尤其是那個“人”字,真正拜托他這件
事的存在,他不知道還應不應該把那種東西叫做“人”。
但他起碼承認了一點,三月彌生真心交的朋友,現在是“他們”的朋友,這點不容置疑,只要他們還是某種意義上的“一個人”。
“現在只有我能把他帶出去了。”霜月說道,他看著八月固執舉著的槍,眼神算是柔和了下來,卸掉了渾身尖刺。
八月抿了抿唇,如果是真的boss下達命令,那么……眼前的霜月的確是唯一的選項了。
“你也要跟我走。”霜月補充了一句,畢竟琴酒叫他來抓人,他總要帶一個回去交差的。
“你原來的殼呢?”霜月打量了一下那張變得陌生的臉。
八月摸了摸臉上的疤痕,有點躊躇地說道:“翻車了,損傷太重,用不了了。”
霜月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笑聲就從齒縫中擠壓了出來,他也不想笑的,這的確不是應該笑的時候,畢竟要是帶不回蘇打酒,他哪一邊都不好交代。
但是這實在是非常好笑,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七步之外,人畜不分?”霜月笑道,把八月諷刺他的話原句奉還。
“我也不是因為這個……”八月拔高了聲音,想要反駁。
他就知道,翻車翻成這幅模樣,其他腦子少說也要笑上他一年半載。
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意識到這一連串事情大概不是巧合。
為什么威士忌組恰好被派到舊實驗區執行任務?執行的又是什么任務?
為什么會有疲勞駕駛的貨車剛好通過這個唯一的道路,還恰好撞上了他?
又為什么已經廢棄的實驗室里還有沒有處理掉的克隆體?
井里的那個聲音又是誰?
要他相信一切都是巧合嗎?
“第六位,第七位。”八月念叨道。
霜月不可避免地僵了一下,八月經常不用腦子,但是并不代表他沒有腦子,只是比起思考,他更喜歡直覺。
“ta。”八月重復了一遍霜月對那個不知名存在的稱呼。
“在井里……?我不知道……不,我忘記的‘家人’?”
八月的語氣逐漸肯定起來,他堅信這就是真相。
“額。”霜月發出一個遲疑的音節。
“算了,結果是好的就順便你們。”八月按了按腦袋,他們忘記了什么。
就像是人都有父母,但是他們對這最初的“家人”卻半點印象也沒有。
“你得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去。”霜月看著沒動作的八月說道。
“才不要。”八月撇了撇嘴,“只剩半截了,在六月修好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
“boss要完整的,別忘記你是用三月身份回去的。”霜月皺了皺眉頭提醒道,“要是出現殘疾的話就會被廢棄。”
“別扯了,只要老烏鴉還做著那個夢,就算‘三月’只剩下顆眼珠子他都不會放棄的。資料被我們燒了,潘多拉也下落不明,三月是最后的樣本了。”
“不一定。”霜月看著八月終于放下槍從車子里出來了,“聽說隔壁組的那位天才,在研究上有大進展。”
八月皺了皺眉頭,“雪莉?”
他想了想才對上一個符合的人選。
“宮野家的啊。”他頗為感慨地嘆氣。
“沒關系,沒關系。”八月滿不在乎,“真不能用了,我就和三月去擠一個腦子。”
“希望如此。”霜月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是“統一”派,堅持一個腦子一個人,所以曾經試圖把所有軀殼殺死,把不同的數據塞回一個腦子里。
八月拖拉著諸伏景光,自來熟地坐進霜月的車子里。
霜月沒攔著
他,八月頂著那張臉對他說道,“一點點小小的幻覺就能夠蒙混過關了不是嗎?你帶著的吧?”
八月看了一眼霜月先前把空針管收起來的包。
“帶著,但是你是叫我給gin用……”
“你敢說沒用過嗎?”八月有點不耐煩地打斷道。
于是霜月閉嘴了。
“攤上你還真是琴酒的悲哀……。”八月略帶嘲諷,那些特質的藥劑長期使用會出現基因污染,誰知道到最后還是不是人。
“彼此彼此,和我們交朋友才是倒了八輩子霉。”霜月看著八月把諸伏景光拖上車子,“他得躺后備箱。”
“不需要。”八月把諸伏景光塞進車子里,“這是針對我的試探,蘇格蘭黑的比我還真呢。”
“諸伏高明是組織的‘莫里亞蒂’。”如月適當地在耳麥里透露了一點情報。
霜月:“??!”
他現在覺得他不僅僅是眼神不好了,耳朵可能也不太好。
他聽見了什么?
諸伏……聽姓氏就知道,諸伏景光他親哥。
霜月的確是不想在意,也不想玩什么“朋友”游戲,和他把琴酒視為預備‘家人’不一樣,三月彌生明顯沒有把他們朋友扯下來的打算。
但是關系擺在那里,他不可避免地會查上一查。
他現在很想問如月,他們都做了什么?
“莫里亞蒂計劃的產物不是第七位?”
“他當年挑撥離間,引發組織內斗激化之后就被boss除名了好吧。”八月補充說明道,“真難得,那個老頭子居然也會有打開潘多拉盒子放出災難的恐懼感。”
“所以……現在的警察都喜歡在組織鍍層黑嗎?”霜月想著以后琴酒說不定可以在組織里盲狙了,畢竟大家都是臥底……等等……gin會是臥底嗎?
霜月摸了摸下巴思考起這個可能性,畢竟琴酒抓臥底向來是一槍解決,情報問都不問,簡直就是變向封口,還時不時就干掉幾個看不順眼的“自己人”。
霜月發動汽車,順便最后看了一眼留在白色馬自達里的降谷零,對方金燦燦的頭發在夜色里都晃眼睛。
這么大個人,醒了想來就能自己回去了,這地方雖然說荒郊野嶺,但是也不至于說會有什么豺狼虎豹出現,用不著擔心。
“說起來……高波酒到底是誰?”霜月像是那么漫不經心地一問。
在他腦海中的幻覺里,駕駛座旁邊的座位上正坐著一個黑發的少年,兩人一黑一白看上去除了配色,其他部分都很相似,尤其是那雙紅眼睛。
只是黑發少年的瞳色是紅到發黑。
“高波酒啊。”黑發的少年無意識地敲了敲座椅,注射過致幻劑解藥的八月這時候看不見他。
“你知道嗎?遠川。”霜月默念地問道,叫出那個存在的名字,他知道不用出聲,對方也能夠得知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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