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正文第81章
“喂……還好嗎?醒醒……”迷迷糊糊中, 耳邊有人在這樣喊著,但是聲音仿佛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聽不真切。
我是誰?
——諸伏景光。
一個名字突兀地出現在腦海里,就像是墨水滴在了白紙上。
組織代號蘇格蘭威士忌, 真名諸伏景光, 諸伏家世世代代……聯合……烏丸家, 為了……, 諸伏家培育——青色彼岸花?
記憶卡殼了一下, 幾乎是本能地質疑, 仿佛是一口咬下蘋果結果發現半只蟲子的感覺, 又或者是面包啃到一半發現背面有半只蟑螂。
“為了……烏丸先生。”
“我永遠……忠于組織。”男子的眼神沒有聚焦, 斷斷續續念叨著, 把腦子里浮現的東西說了出來。
“……得,沒救了。”在聽到八月在念叨什么的三月彌生放棄了叫他清醒一點。
“過一會他就自己清醒了, 其實你不用管他。”六月在防毒面具后面合閉了一下過渡疲勞的雙眼。
“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七月問道, “你知道boss會洗腦‘蘇格蘭’,才讓八月假扮蘇格蘭的?”
“哪一次不是?一點新意都沒有。”三月彌生聳了聳肩膀。
“至少對其他人來講效果挺好的。”七月看向八月, “就連八月也不能全部免疫了, 這個副產物技術的進展還真是可怕。”
“也許一開始這的確是副產物。”三月彌生意有所指, “但是比起虛無縹緲的‘復活’或者‘永生’, ‘篡改思維’更加實用不是嗎?”
一時間沒有人再接話,因為這是事實。
只剩下八月自言自語念叨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的話前后矛盾,邏輯不通,簡直像是有兩個人在激烈地爭吵一樣。
“艸!”他突然大聲罵了一聲, 像是冬天里被潑了一盆冷水那樣, 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靠, 好惡心。”他罵罵咧咧地搓了搓手臂,“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誓死效忠老烏鴉’是什么鬼啊?!”
“你是誰?”三月彌生開口問道。
“諸伏景光……”八月下意識回答,然后才猛地反應過來,“啊呸。mission……彌生。”
他的眼神失焦了一下,“sang……atsu(遠川)”。
“遠川是誰?”三月彌生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意外的耳熟,但是沒有一點印象,“你被洗腦的時候把別人的記憶混進去了嗎?”他問八月。
“我不知道。我頭疼死了。”八月抱著腦袋齜牙咧嘴。
“你是頭比較疼,還是腿比較疼?”六月插嘴問道。
“我腿疼什么……媽的,我腿好疼。”八月話說到一半就被傳遞到大腦的疼痛感打斷了,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于是一時間也分不出來到底是哪里疼。
膝蓋往下的褲腿空空蕩蕩,提醒他那場車禍是真實發生的,而不是他在做夢。
“好的,我是八月,八月木染。”他終于從混亂的思維中抽出一條明線,徹徹底底的清醒了。
“你就不能抽空研究一下對我有效的麻醉藥嗎?!”疼痛感激得八月感覺自己的腦子“突突突”地疼,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做不到,你要活著還是要安穩?”六月兩手一攤,“對你有效的成分都要用上青色彼岸花,但是那是鬼化解藥……”
“做回人你還剩下多少時間?”
要形容他們的狀態就是全靠“毒藥”吊著命,鬼化不可避免地會影響腦部神經,讓人變得富有攻擊性,但是不可否置鬼化對于身體機能方面的增加,只要有足夠的補充——比如吞食同類。
“我寧愿s……嘶。”八月翻了個白眼,最后那個字沒能完全說出來,他被就坐在旁邊的三月彌生錘了一下。
“就算是開玩笑也別說這個。”三月彌生打斷他,藥片在他牙齒間被咬得“咯吱作響”。
“朗姆那邊的新藥?”六月又轉過來問三月彌生,“什么成分?都沒驗過成分你就敢吃?”
“就那樣,違禁藥物。對腦部有影響的藥物還能是什么?”
“有成癮性?”六月倒吸一口涼氣。
三月彌生點點頭。
“boss給你這個?他終于準備放棄你了?”六月開始碎碎念,“我們知道你腦子有點問題,不受成癮藥物控制,但是boss他不知道啊。”
“他要是放棄我,我腦袋已經在組織大門口掛著,以儆效尤了。”三月彌生接著道,“boss又不用,他估計也不知道新藥什么成分吧。”
“應該是改良過的。”三月彌生咂咂嘴,看起來像是吃糖果嘗味道一樣。
“削弱了藥物副作用,不至于讓服用者變成沒有藥就發瘋的傻子。”
“你不應該不把這個當一回事,萬一你真的被控制,沒人叫得醒你。”進來的高波酒聽到了最后一段對話,他皺起眉頭,露出不贊成的眼神。
霜月踩著步子跟在高波酒后面,兩個人像是在極短的時間里搞好了關系。
“數據再怎么刪改,影響的也只有數據而已?”三月彌生側了側腦袋,“理智什么的,很多余。記憶也不是必要的。”
這個時期的三月彌生是純粹的瘋狂信徒。
他不在乎過去,也不相信未來。
隨心所欲,所有行為的中心原則都是“我想要做”和“我應該做。”
就像杯子中的水是什么顏色并不影響杯子本身的存在一樣。
“我要回去上班了。”三月彌生看了一眼時間站起身來。
“你認真的?這時候丟下我跑去工作?!”如果不是失去了雙腿,這時候八月應該已經把地板敲得“咚咚”響了。
“別說的我好像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拿人錢財為了辦事罷了。再說你有事嗎?”三月彌生俯視八月,那雙黑里透紅的眼睛格外可恐,像是冰面下,黑影重重,亡靈哀嚎著要拉著活人陪葬。
“疼的不是你。”八月撇嘴,雖然他也的確不認為這是什么大事情,甚至比不上算是副產物的疼痛感讓他不適。
“你不是‘我’嗎?”三月彌生的眼神透露出幾分新奇。
八月一時間啞口無言。
“現在趕過去,應該還能在遲到前一秒踏入警視廳的大門。”嘴上說著要遲到,三月彌生卻沒有急迫的動作。
“啊,睡眠不足,他開始反應遲鈍了。”八月一拍手,懂了,這種狀態的三月彌生就像是早上被強行拽出被窩的人,半夢半醒中全憑下意識動作。
“猝死他就安樂死了。”六月沒好氣地說道。
“我想你今天可以請假。”高波酒遲疑了一下勸解道。
“什么時候,你對那邊那么上心了?該不會讀了一陣子警校,真把自己當什么正義人士了?”霜月嘴角一扯,嘲諷的語調就帶著諷刺的話語出來了。
“你知道我得看著你,你老爸臨終前……”高波酒皺眉。
“他管不著我!”三月彌生像是醒了點,眼皮子往上抬了抬。
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
“老爸?”八月從嗓子中擠出聲音來。
“臨終前?”霜月接著道,表情十分的復雜。
“沒有。……至少現在沒了。而且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三月彌生挑眉看向高波酒,那具軀殼里只是一段程序,一段他從廢墟扒拉出來的u盤里的一段數據而已。
“誰知道你有沒有認錯人?”三月彌生搖搖腦袋,不想再爭論這個話題。
高波酒閉嘴了,他再說下去,三月彌生一定會和他吵起來。
都說失憶其實是大腦的一種保護機制,三月彌生不記得的原因僅僅是他自己不想記著。
但是高波酒并不認為自己認錯了人。
除了遠川家的瘋小子,誰還能做到把自己的“腦子”分成十幾份塞進不同的軀殼里,還能裝得和沒事人一樣?
好的不學,學壞的。
誠然,他只是一段程序,但是說他是這段程序編寫者的靈魂繼承也不為過。
遠川家骨子里是有點瘋勁的,這點不太好的基因幾乎是代代相傳,每一代的遠川家人都把固執和瘋狂書寫到了極致。
對感情的極度偏執讓他們十分專一,認定一個伴侶幾乎就不會更改,但是同樣也讓他們無法容忍背叛。
人才會瘋,只是一段程序的高波酒理解不了。
好消息,這代遠川一開始就把戀愛選項從人生計劃里排除了,壞消息,他交朋友的樣子跟談戀愛的遠川他爸似的。
誰教你拿戀愛攻略刷友情值的啊?!
高波酒:地鐵,老人,手機jpg
“我幫你說服烏丸,把蘇格蘭派去歐洲分部了。就任書已經跟著寄過去了。”高波酒晃晃腦袋,試探地說,他一段程序不懂人心,既然三月彌生沒有過界,那他說是朋友就是朋友吧。
“那沒事了,解散。”
“十月現在在歐洲那邊吧?”正在考慮機械假肢是要原色還是鍍金的八月突然想起這件事,也不難怪三月彌生這么放心了。
就算諸伏景光人生地不熟地過去,那邊也有接應的人。
“我下一周也去那邊。”霜月舉手示意。
“你不和琴酒扎堆了?”八月問道,他可不覺得霜月是處于好心,鑒于他們上次吵得很厲害。
“早就不了。boss說我兩一塊叫做浪費勞動力。”霜月瞇了瞇眼睛,但是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想必是琴酒攔過了,不然保不定霜月會拿刀架在boss脖子上讓他把自己和琴酒組一隊。
“萬惡的資本家。”八月覺得在說boss壞話這方面他和霜月還是有點共同話題的。
“三月!藥在禁閉室冰箱里,記得帶!”八月看不參于大腦集會討論,一心上班的三月彌生踩著虛浮的腳步就往外走,連忙喊了一句。
三月彌生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
思維飛舞著掠過過往,像是魂魄歸位一樣回到現在。
七零八落的記憶,像是把好幾副拼圖打亂塞在一起。
不連續的畫面一下一下在眼前閃爍,毫無關聯性。
但是有一句話,現在的三月彌生聽清楚了。
——“藥在禁閉室冰箱里。”
這也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信息。
他要馬上讓降谷零冷靜下來,然后把這個莫名其妙接入他們精神“網絡”的外來者踹出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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