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扶余陸氏生事
她從小卑賤如塵,任人欺辱,就連血肉至親也視她為不祥之物,欲將她折磨致死。
上嫵至今還記得太液池的恐懼,以及銀針刺骨的噩夢,還有宮人的踐踏與污穢之語。
太多太多了,她記得真切,想要忘記太難了。
不是都說小時候的事情,長大后都不會記得嗎?
可為何上嫵如此歷歷在目,如此刻入骨髓。
像是上天給她的一場歷練,無法掙脫這些束縛,反而越掙扎越適得其反。
唯有蕭長逸對她不一樣,他是上嫵心中的一抹執(zhí)念。
越演越烈,越想要回避越是逃不掉。
蕭長逸之于上嫵,是入骨之毒,毒入骨髓,任凌遲刮骨也驅散不了。
對于怒火焚燒,郁結于心,鮮血浸染蒼茫都是不可避免的,除非……
可又怎能如此呢?
哪怕上嫵心甘情愿,但蕭長逸也絕不允許。
畢竟上嫵將來是要承襲帝業(yè)的,他定然不會如此。
蕭長逸慌了,一把接住失去意識的上嫵,往她鼻息處探去,雖是微弱,但好在還有呼吸。
來不及與剛才推了上嫵一把的人算賬,他一把將小姑娘打橫抱起,欲要回府中找非流瞧瞧。
不過還沒等他邁步,便被人群當中擠進來的三七給撞了個正著。
三七本要質問蕭阿嫵的話卡在喉嚨處,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大步走至蕭長逸身側,看向他懷里的上嫵,眼睛一眨不眨的問道,“小阿嫵這是怎么了?”
可惜,他還沒有得到答案。
便被后背印記傳來的疼痛,折磨的單膝跪地,忍得他辛苦至極。
若是一般人,估計現(xiàn)在都要升天了。
這種疼痛是來自煉獄之人的杰作。
當初給他種下曼珠沙華,不僅僅是為了提醒他守約,更是為了給他一種制衡。
若是上嫵受到要命的傷害,他也必將遭到同等程度的懲罰。
“你大爺?shù)模筒荒芟䞍簡幔磕阈心銇恚瑒e不干事還天天指使我!”三七這話是罵給煉獄那幫家伙聽的。
畢竟,他現(xiàn)在疼得快要暈過去了,這些人還不放過他。
借助曼珠沙華懲處他有什么用?
誰傷的上嫵,就找誰去呀,找不到人,抓著他不放,也真夠爺們的!
很快,背后的印記消停了下來,三七艱難起身,他俊臉之上滿是青筋暴起后的痕跡。
額角鬢發(fā)被汗水打濕,但也不影響他的美感,還是能讓無數(shù)女子為之傾倒。
蕭長逸見三七剛才似著魔一般,瘋言瘋語不說,還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折騰得不輕。
故而詢問出聲,“沒事吧?”
“沒事!”三七伸出白皙的手指理了理墨發(fā),很是瀟灑的對蕭長逸道。
復又將目光掠過周圍一眾人,最終才把打量的眼神移至對面兩人身上。
兩人看著像是兄妹,兄長一身白色衣袍,盡顯溫文爾雅。
妹妹一身墨綠色云錦長裙,不知是何原因,衣裙上面沾染了好些泥土。
頭上斜插一支金色海棠花步搖,步搖隨著她略帶一絲驚恐的身子叮當作響。
發(fā)髻看上去也有些散亂,好一副惹人憐愛的姿態(tài),矯揉造作。
若是他沒記錯,剛才自己擠在人群里,搜羅上嫵與蕭長逸的身影時。
這女子故意擠進人群,朝著一黑衣男子靠去。
當時自己沒當回事兒,可如今想來,蕭長逸不就是一身黑衣嗎?
三七想到,自己在現(xiàn)世什么小說沒看過?
這點伎倆想在他面前顯擺,都不夠看的。
蕭長逸的身份估計被那女人給識破了,要不然她怎么上趕著來作妖。
人群中做鬼的就是她,真是蛇蝎美人。
三七回籠心神,將目光看向蕭長逸懷里的上嫵,方才開口道,
“將小阿嫵交于我,剩下的事兒你來處理,可別放過任何人!”
等三七帶著上嫵離去后,蕭長逸將臉冷了下來,周身森然凝聚一股子寒意,冷入骨髓,讓人忽視不得。
剛才竄出來接住上嫵的白衣男子,趕忙拉著自家妹妹上前賠罪道,
“公子,實在對不住,小妹冒失,被人群來回推搡才不小心碰到你的,還請你大人有大量,饒恕她這一回吧?”
語氣十分懇切,看在一旁瞧熱鬧的人群眼里,那都得必須得到諒解。
可惜,蕭長逸并非常人,不會委屈自己,更不會委屈了小姑娘。
上嫵被人推了一把,這才穩(wěn)不住步子,隱約之間,他瞧見那人衣袖的顏色是墨綠色的。
在場看熱鬧的人群當中,誰穿著這種顏色的衣裙一目了然。
但顯然,來人并不打算將此事坦白。
他也只能撕破臉皮,將它一層一層的鋪在地上揉捏了。
白衣男子見對面之人并未吱聲。
而是一副冷淡的姿態(tài)與他家妹妹對視,他才知曉事態(tài)的嚴重性。
妹妹自小就有主意,是個心思細膩的。
她定然是認出了此人的身份,因而故意設計這么一出。
然,攝政王蕭長逸能是她一個無知少女能算計的嗎?
為此,白衣男子當即開口呵斥旁邊的少女,“蕓薇,還愣著做什么,趕快道歉!”
被稱作蕓薇的女子這才收起臉上癡迷神色,緩緩挪動步子來到蕭長逸身側,屈膝行了一禮,
“公子安好,小女子不是有意沖撞公子的,實在是人群擁擠所致,若給公子造成不便,還望見諒。”
她在心中想象過無數(shù)次與蕭長逸見面的場景,沒曾想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這種情況下。
且她還撲在他身上,雙手環(huán)抱住他精壯的腰身。
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讓她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想到此處,心里一片漣漪,就連臉上都爬了一抹紅暈。
此時的她,好似忘記了蕭長逸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的狼狽之態(tài)。
全然一副小女兒家作派,與蕭長逸時不時的四目相對。
看的蕭長逸一陣惡心,他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這女子是個心思大的,且將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還真不愧是扶余陸氏家的人,一股子浪蕩模樣。
四大世家就有扶余陸氏一門,現(xiàn)任家主是個毛頭小子,不過二十出頭,便繼承了家主之位。
他們陸氏一門,子嗣凋零,老家主離世時,在世間僅留下兩方血脈。
家主陸遠之算是一位,而另一位便是被他稱作妹妹的陸蕓薇。
不過是剛及笄的年紀,就想著男子,和她那個上不了臺面的姨娘一個德行。
在帝都皇城里,陸蕓薇雖有第一才女之名。
奈何卻是庶出的命,她若想高嫁,就憑她那庶出的命也做不得正妻。
若問蕭長逸為何知道的這般清晰,這還要歸結于墨非赤影兩人。
兩人除了為他守夜外,還有一個職責,便是搜羅天下消息。
將消息做成小冊供他翻看,掌握各方勢力,其中不乏有四大世家的動向。
而陸家這些破事兒也不是秘聞,街上一打聽,百姓們都能說出一二來。
現(xiàn)如今蕭長逸不知,是誰給扶余陸氏家的臉?竟打起自己的主意,真是找死。
他掩去狠戾,眼中滿是戲謔的光芒,
“陸家主,你這妹妹真是有趣,道歉也不應該給我道歉,應該去找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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