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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Step.32


林半月走進sechskies的錄音室時,正好輪到殷志源錄歌。透過錄音室的隔音玻璃,殷志源也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門邊的林半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基本上所有的part都已經錄制完成,只剩下里兜一個人的小部分和音以及rap,不過成員們誰都沒有走,乖乖站在制作人身后看著錄音室里面的情況。

        正在錄制的是《戀情》,這首歌由yg的制作人重新編曲,從原來有點復古的電子舞曲改成了帶著一點爵士和布魯斯感覺的樂曲。最開始一段電吉他非常抓耳,好像一下子就把人帶到美國西海岸昏暗狹小的地下爵士酒館。比起上一版偏慢搖的風格,這一版恨不得開始在原地蹦迪,所以引入部分的rap非常重要。

        可是殷志源是誰?南韓黑泡傳教士啊!況且因為林半月的到來還有那么點孩子氣的炫耀在里頭,鉚足了勁兒直接讓門外聽的人開口跪,毫不意外地一遍過。制作人激動的站起來鼓了鼓掌,沖進錄音室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好家伙,終于能下班了!

        “不錯吧,月月尼?”殷志源和弟弟們圍著茶幾做了一圈,桌面上都是林半月從家里帶來的各式菜色,頗有些小得意的挑了挑眉尋求夸獎,“歐巴都是這樣錄歌的!”

        “阿拉搜,歐巴們辛苦了,快來吃飯吧!”

        林半月在大學的時候有幫著音樂錄音系的朋友錄作業,深知這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錄歌就更加難了,因為還要顧及到歌手的嗓音狀態,熬夜錄音那是常有的事情。于是一面沖大家揮揮手,一面把大骨湯盛在小碗里擺在哥哥們面前。

        接連幾天的連軸轉讓這幫平均年齡378歲的大齡愛豆有點著不住,吃飯不能好好吃睡覺也就是在哪里湊活一會兒。可此時林半月帶來的便當卻恰似宴席似的,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香氣不要命的往鼻子里鉆。顧不得跟小嫂子客氣兩句,幾個大男人迅速的掃蕩起來。

        “哇,活過來了活過來了,”金在德先是和張水院包圓了一飯盒餃子,又吃了好幾口炒年糕,這才喝著湯緩了口氣,“康桑密達半月xi!哇,你做這些費了不少力氣吧?”

        “沒有沒有,很快的,餃子皮都是現買的,”林半月連忙擺擺手,又給殷志源夾了一塊排骨,這才說道,“今天是中國農歷的大年三十,就是該吃餃子嘛。哦對了,在德歐巴可以帶點回家當晚餐啊,不然又和tony歐巴吃便利食品了。”

        金在德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把湯喝完就放下了筷子。其他人吃的也不多,李宰鎮更是只吃了菜喝了湯,餃子也就嘗了一個。好歹是愛豆,還是要控制身材的。跨年夜和很年輕的后輩同臺,新聞都報道他們看起來像是二十代,幾個人偷笑了好幾天——看到了嗎小黃們?歐巴們還活著吶!

        “今天是半月xi的生日吧?生日粗卡!”張水院笑著看看殷志源,心里吐槽一句果然在女朋友面前就端著克里斯/馬架子,然后擠眉弄眼的對林半月小聲道,“今天約會的時候記得狠宰一筆殷哥啊,前兩天發年終結算了,嘖嘖嘖嘖。”

        “莫拉古喲?水院覺得wuli半月xi像是缺錢的人嗎?”殷志源吃了八分飽,靠在沙發上執著林半月的手頗有些驕傲的炫耀著,“你們那是沒看見她演出合同書數字后的那一串零。我跟你們講,我都做好合約到期后退休在家吃軟飯的準備了。”

        “咦,hiong~”金在德做了個有些嫌棄的表情,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我們這里有一個算一個,你肯定最后一個退休。而且天天在家打游戲,是會再次回來的。珍惜,真的,哥,不容易的。”

        “呀,崽子呀,瘋了呀?”殷志源兔子眼一瞪,正好看見躲在一旁看好戲的李宰鎮,還有連連點頭附和的姜成勛和張水院,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串團結友愛和諧向上的詞就從他嘴里冒了出來。李宰鎮冤枉死了,小性子一上來兩個哥直接在休息室里中門對狙。

        “水院吶,快把門關起來太丟人了,”姜成勛連忙給忙內使眼色,根本沒眼看兩位大哥和正在和稀泥的在德哥,“別讓練習生后輩們看到了,可不能讓孩子們覺得人生的終點就差不多是這樣。”

        林半月閑暇的時候就會補jekki的綜藝物料,雖然對各位的花蟹屬性略有耳聞,但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捂著嘴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蜷縮在沙發上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誰不喜歡看好戲呢?打起來打起來!

        “你們別吵啦!壽星還在這里坐著吶!”金在德久勸無果,最終自暴自棄的搬出了林半月,正還想再說些什么,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飽嗝,似乎是岔了氣,怎么都停不下來了——

        “嗝兒~哥,你們別,嗝兒~吵了!要吵就,嗝兒~去練舞室吵!嗝兒~那里地方大!嗝兒~哎西!怎么回事啊!嗝兒~”

        休息室一時靜默,最終是殷志源最先忍不住,扶著開始李宰鎮捧腹大笑,最終這場鬧劇演化成了哄堂大笑,差點把房頂整個掀了起來,戰斗最后以金在德犧牲了自己的形象為結局。林半月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望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在德哥,又擔心的輕聲囑咐著憋氣可以緩解。

        “謝謝小嫂子nim招待,我們吃的很好,”張水院笑著瞇瞇眼,直接忽略里兜沖他們使得眼色。抱了抱還有些敏感的宰鎮哥,轉過身對林半月說道,“那我們先告辭啦,再次祝你生日快樂。”

        “恭喜發財!”李宰鎮十分迅速的躲開了忙內的抱抱攻擊,用著還有些生疏的中文說道,然后還沖林半月抱了抱拳,“謝謝!”

        “啊哈,不用,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林半月也頗有俠氣的沖李宰鎮的抱抱拳,把桌子上的垃圾全部收好塞進一個巨大的垃圾袋,“我們也準備撤了。”

        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沒一會兒,休息室里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家就散了個干凈。林半月盤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捧著一盒抽紙打掃戰場,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殷志源背著手鬼鬼祟祟的走進來,然后坐在了林半月的身旁,甚至體貼的把垃圾桶拉過來,不用小女友來回跑。

        “怎么啦?有什么話要說嗎?”林半月又掏出一包消毒濕巾擦干凈手,這才看到殷志源眼巴巴的望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要送我生日禮物嗎?”

        “哎咦真沒意思,”殷志源從身后拿出一個禮物盒放到林半月面前,“你就不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太聰明的孩子一點都不好玩!”

        “可是歐巴滿臉都是:半月吶,我要送你生日禮物啦!你真的不會撒謊耶!”林半月聳聳肩表示無辜,安慰似的拍了拍殷志源的腦袋表示安慰,然后順著他的意思佯裝驚訝的說道,“哇!歐巴~這是我的生日禮物嗎?撒浪嘿!~ohlove,納努撒浪嘿~emmmm,歐巴滿意了嗎?”

        “唱得很好,下次不許再唱了,”殷志源冷笑兩聲,果然,還能再敷衍一點嗎?臭丫頭真是越來越難哄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也開始緊張,抓抓自己頭發說道,“你要打開看看嗎?其實只是生日禮物之一啦,但是這個是道賢剛剛取到給我的——不是戒指!不是我不想送,反正送了你也不戴。”

        “哈?反正我也沒往那方面想啊!”林半月偶爾感嘆一下自家男朋友的天才邏輯,這才動手開始拆禮物盒。小心翼翼撕開包裝紙,卻只看見一堆填充物里塞著一張cd,這是啥?她疑惑的望了一眼殷志源,卻見他無比堅定沖自己點點頭。

        “這是什么呀?或許,可以放出來聽一下嗎?”

        “啊,這里的電腦不知道有沒有光驅哎,我得看看,”殷志源連忙起身,蹲在調音臺前仔細查看著電腦主機,心想著真是百密一疏,有些泄氣的盯著數據線纏繞的插線板。哎西,早知道就做成u盤了!正要說不如回家再聽吧,耳朵里卻被塞了一只耳機。頗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剛想說些什么,卻只聽到這些天聽了無數次的旋律盤旋在耳畔。

        因為演奏需要,林半月的包里總是有一個小型的cd隨身聽,無比慶幸今天出門背了平時上學用的包,要不然只能撓心撓肝的等到回家。輕輕按下開始鍵,機器沙沙的轉動起來。

        她有些期待,更多的是好奇,這張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碟片到底是什么呢?不會是殷志源念的情書吧?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林半月對天發誓,她一定會當場尷尬到用腳摳出一座巴拉拉魔仙城堡來。

        哪怕偷偷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等到音樂正式響起的那一刻,聽到了愛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的那一刻,她心臟某個最脆弱的角落被輕輕觸動了。就像沉睡了千年的古剎,因為某個人的到來而響起了鐘聲。

        人天生會保護自己,當遇到悲傷的事情,懊喪的事情,后悔的事情,大腦和心臟就不約而同的圈起一塊地方,讓這些回憶永遠困在那里。

        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里,林半月總是在拼盡全力保護著自己,不讓那些“不應當”存在的疤痕被別人看見,甚至到最后,就連她自己都淡忘了。

        可就是在她27歲的這一天,卻有個人小心翼翼的褪下她越來越厚的保護殼,擁抱著那個敏感又脆弱還愛哭的姑娘,呵護著她那傷痕累累的心臟。

        ——“不要生病,不要孤獨,不要難過,一定要幸福。”

        ——“從未想過讓你傷心,或許是有些時候,沒有好好照顧你,真的很抱歉。”

        ——“罵我也可以,犯錯也可以,拿我當喝酒的借口也可以,哪里不舒服也請告訴我吧。”

        ——“希望你能遇到更好的人吧,無論再怎么想念,也不要變得寒酸,希望你幸福。”

        ——“好好的,求你。”

        眼睛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濕潤了,那片久旱的大地終于迎來了一場瓢潑大雨,它在用最溫柔的方式填補著內心的寸草不生。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呀,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展露最不想讓他人窺探到的世界。

        不用在意那個人是否會離開,他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一笑,然后輕聲說道——

        “bewell”

        殷志源有點手慌腳亂,甚至忘了把紙巾筒放在林半月手邊他,只是有些呆愣的望著她哭泣,抱著cd機傻乎乎的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半晌,他便笨手笨腳的把林半月整個塞進自己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輕聲哄著。

        《bewell》是這次20周年紀念專輯的主打歌之一,在錄完組合版之后,他又一個人捉著tablo讓他幫忙錄制了自己的solo版。原本這次回歸專輯只有一首主打歌,但是聽完demo后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了。

        其實在感情里殷志源也是不善表達的一方,有些話到了嘴邊轉了一圈又活生生咽了回去。他知道林半月總是在自責,不斷逼自己做到最好。學業是這樣,鋼琴是這樣,有時候談戀愛也是這樣。他又心疼又無奈卻害怕自己的一些舉動會冒犯到她,張水院笑他談一場戀愛凈擱這兒患得患失呢!

        廢話!那不得患得患失啊!殷志源又用力的抱了抱懷里的姑娘。哎西!原本是想讓她開心的,原本是想讓她沒有顧慮的展翅高飛的,卻不想用力過猛,把整個人搞破防了。

        “別哭啦,哎一古,生日這天流這么多眼淚,來年會倒霉的,”殷志源覺得自己的胸襟前都濡濕一片,從前怎么沒發現林半月這么能哭呢?女孩兒真是水做的,老話誠不欺我,“好啦好啦,哎一古wuli月月怎么哭得這么讓人心疼呢!”

        “才不會倒霉呢,歐巴快呸呸呸,來年我得大發才行!”林半月抽了張紙巾,抽抽搭搭的擦掉臉上的淚痕,似乎覺得剛剛自己的舉動很傻,轉而望著殷志源破涕為笑,“這首歌,是新專輯里的嗎?”

        “行,好,呸呸呸,”殷志源刮了刮林半月的小鼻子,頗有些寵溺的輕聲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對啊,是新專輯主打歌我自己的solo版本,為了拜托tablo幫忙制作,至少請他喝了三頓燒酒!那小子點菜還只挑貴的!過分!”

        “這張光盤是我找了一個熟人制作的,音源版權在公司,所以并不會發行。作為禮物送給你也不會有收益,換個方式說的話,就是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你擁有這首歌的ng1solo版本的音源哦!”

        “誰說沒有收益的?”

        “哈?你要給我錢嗎?”

        “把我的心給你呀!”

        林半月笑著用手指給愛人比了個心,做了之后才覺得這樣有些土,正要想辦法轉化話題,卻只見殷志源無比認真的拉過她的手揣進兜里。

        “喔,如果是這樣的收益,哪怕把我的存折全部賠給yg我都認了。反正我女朋友會掙錢,可以吃軟飯!”

        道賢提前走了,把車留給了他們。哪怕加上周末只有三天假,春節依舊是韓國的法定假期,所以整棟yg大樓幾乎走了個干凈。殷志源和林半月就毫不避諱的牽著手去了地下停車場。

        “喏,送你,”殷志源不知道從哪里抱出一捧玫瑰花來,久違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不太敢看林半月的眼睛,“好像自談戀愛以來我還沒有給你送過花。啊,你在中國公演的時候我就應該送給你花的。”

        “康桑密達,”林半月笑著接過,然后主動走上前輕輕抱了抱殷志源,“走吧,然后去哪兒呀?”

        “回家,”殷志源喜滋滋的與她十指相扣,體貼的為林半月打開車門,看著她扣好安全帶才走到了另一邊的駕駛座,“不是過生日嗎?要開生日party呀!”

        “我當我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還叫了別人嗎?”林半月有些驚訝,又想到大概是他的朋友之類,不禁有些緊張,“我今早出門忙忙慌慌的連支口紅都沒帶。啊,回汝矣島嗎?”

        “不是啊,就是大學城那里的家,”殷志源頗有些得意,“房東姨母年初問了那位中介先生,然后他就來找我問問你的意思。你在中國鞭長莫及,我想了想一年一付挺麻煩的,擅自做主干脆辦了傳貰房……別皺眉嘛,瞪著眼睛做什么?租約先定的五年,到時候可以延長的。你以后支付每月的管理費和水電費就好。”

        “不是,志源xi,我驚訝的是你竟然知道傳貰房,你不是從來都是把錢存銀行嗎?傳貰房需要支付房子出售金額的60左右吧?那可不是小數目。”

        比起驚喜,林半月只覺得有點小小的不自在。越是親近的人,她越不愿意與之發生財產上的糾葛。更何況她來韓國讀書,前路未卜,jekki與yg尚有簽約在身,短時間發表戀愛結婚根本不是明智之舉。

        之前殷志源偶然提起了一句財產的事情。他平時很忙,也沒啥心思做生意。基本上把掙的錢先歸攏到銀行,在靠譜的理財師指導下購買一點基金,然后剩下的就躺在存折里吃利息,攢了一筆錢買房然后再租出去,賺取租金。

        前幾年姜成勛因為詐騙事件吃了官司,哪怕是受害者,殷志源還是帶頭約束著弟弟們在財產方面更加謹慎。之前股市行情還不錯,金在德和張水院試探著要不要跟風買一點,然后就收到了大哥的“吼叫信”,這才徹底歇了心思。

        “本來是想買下來的,那里雖然是老小區,但是地段還算好,自己住或者以后租出去都不錯。但是房東姨母卻不太愿意賣,說是丈夫去世的早,那個地方承載了不少記憶。”殷志源趁著等紅燈的功夫,輕輕握住了林半月搭在雙腿上的手。

        “所以我們才改成了傳貰,等姨母身后再談買賣也不遲——也許那時候我們也更進一步了,可以把記憶全須全尾的還給姨母的兒子。你也別有壓力,的確不是一筆小數目,但對于歐巴來說完全綽綽有余。傳貰合同上簽的也是我的名字,你若再說什么要給我月租之類的話,那就沒意思了。”

        “阿拉搜,我又不傻,”林半月勾了勾唇,輕輕答應了一聲,回握他的手表示感謝。這又是欠了一個大大的人情,雖說談未來有些為時尚早,只希望一切都順順當當的,不要有變故才好。

        閑聊之間,車子就停在了林半月家的小巷子外。胡同狹窄,停一輛小轎車都顯得擁擠,悍馬根本開不進去。殷志源揮揮手叫林半月先下車回家,自己則把車放在街口不遠處的公共停車場。

        林半月抱著玫瑰花慢悠悠的走在小巷里,小徑幽長,鄰居友善,她時不時還會受到居民們送來的小菜和自家腌制的大醬。這反倒讓她不好意思起來,偶爾鋼琴練習要到凌晨,心中惶惶,生怕打擾附近老人家休息。

        “哎一古小丫頭說的什么話,”隔壁的老奶奶抓著林半月的手輕輕拍了拍,“我們這一片都是住的些老幫菜,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天天聽你的琴聲,反而還能多活幾天。”

        直走到底有扇藍色大門,就是半月家所在。她剛剛停住腳要從包里拿鑰匙,一抬頭卻忍不住笑了,這一定是殷志源攛掇宋旻浩畫的——

        上半部分是大門原本的深藍底色,應當是充作漢江和天空,用白色顏料點了星星畫了云朵,甚至掛了半邊月亮。下半部分用綠色充作草坪,還多了一只白兔和一只黑兔,它們相依偎在桂花樹下。黑兔子的腳邊躺到了一個空蕩蕩的燒酒瓶,mino還促狹的給小黑兔畫了紅臉蛋,像是喝醉了的模樣。小白兔的耳邊戴了一朵樹上飄下的桂花,好似在抬頭遙望月亮。寥寥幾筆,就叫原本光禿禿的鐵門變得生趣起來。

        “哎一古,是壽星來了,”藤井杏香聽到門口響動,急忙小跑出房間推開了大門。含笑望著依舊在欣賞大門的林半月說道,“半月歐尼生日粗卡哈密達!”

        “謝謝wuli杏香,不過你們在這兒啊?”林半月有些驚訝,她沒想到他們竟在這里,站住腳仔細聽了聽,家里至少還有三四個人。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你男朋友喊我們來給你過生日啊!餓了吧,我們點了好多外賣呢!”崔敏瑛站在房子門口,輕輕抱了抱林半月,“這么冷的天連羽絨服都不穿,趕緊進屋暖和暖和。”

        藤井杏香握著好友的手一同走進溫暖的客廳,只見崔敏瑛又催著林半月進來不要感冒,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林半月只好連連點頭一臉苦笑,張開手把兩個小姐妹一同抱進懷里。

        “感動禁止,我們是親故啊,給你慶祝生日不應當是分內的事情嗎?”崔敏瑛看到林半月眼眶紅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趕緊把人往屋子里拽。可下一秒就見到人住了腳,一臉詫異。

        “莫拉古喲?”

        “鄭教授,您怎么來了?”林半月瞬間一秒恭順,扯扯自己的衣服一臉不可置信——她那猶如高嶺之花一般的導師正盤著腿和宋旻浩曺圭賢打花牌,臉上甚至貼了不少紙條。想笑又不敢笑,眨眨眼憋得十分辛苦。

        “喔,崔店長nim叫我來的,說是半月xi的生日,”鄭高旻一改往日一板一眼的教授形象,狠狠往牌堆里甩下一張紙牌,松了口氣然后望著圭賢和旻浩眉開眼笑,“有了,賞花一浮白!雨四光!還有青短!三番了,兩位親故還要繼續打下去嗎?”(注:賞花一浮白、雨四光等都是花牌的游戲術語,用于計算花色點數。)

        “fivego!”曺圭賢不動聲色的摸了一張牌,示意牌局繼續,到了這一步,藍家的勝負欲被徹底激發出來,未到最后一局還不知鹿死誰手呢!臉上同樣粘著幾張紙條,頭都不抬,只和林半月打了聲招呼,“月亮女士好,等我贏了這盤請你吃炸雞呀!”

        “一給莫呀——”宋旻浩只覺得大無語子,這兩個哥哥真是,明明剛開始只說是來充人數的,打著打著兩位逐漸開始上頭。一盤接一盤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他又沒怎么玩過每次都是倒數第一,紙條貼了一臉只露出眼鼻嘴。

        “怒那,志源哥呢?”

        “后面呢吧一會兒來,剛剛去停車了,”林半月也有些疑惑,怎么這么慢不見人?不會被粉絲圍起來了吧?正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只看到藤井和崔敏瑛在餐桌前面對面坐著,手邊還擺著幾瓶啤酒和燒酒。

        “半月姐,快來一起啊,我們可算有機會好好說說話了,”藤井杏香連忙沖著林半月招招手,指著酒杯說道,“今天可是你生日,稍微喝一點吧?不礙事的!”

        “不了,之前好不容易戒掉的。我去冰箱里找柚子茶喝!”林半月擺擺手,轉身先去了廚房沖了一杯溫熱的柚子茶,又放了兩大勺蜂蜜。想了想干脆給正在打牌的三個人每人沖了一杯,用托盤送到客廳的茶幾上。

        “mino,門上的畫是你畫的吧?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我真的真的很喜歡。”

        “哈,那個呀,謝謝還是要記得和志源哥說,”宋旻浩一說話臉上的紙條就跟著一起動,看上去好不滑稽,“是他畫的底稿,我就是涂了涂顏料根本沒做什么,不過怒那表揚我我還是很開心噠,謝謝你的柚子茶!”

        林半月愣了愣,半晌回過神便含笑著拍拍人的肩膀,這才端著自己的那一杯走回到餐廳,望著手捧爆米花的藤井杏香,眨眨眼睛打著趣問道,“不是說脫單了嗎?怎么不把男朋友叫來?我和敏瑛姐也好替你把把關啊!”

        “喔,不用把關了,他們分手了。”崔敏瑛嗤笑一聲,從藤井手里搶過了那袋爆米花,“行了別吃啦,一會兒還吃不吃炸雞了?”

        “哈?”林半月一臉問號,“哎,不是,為什么呀,你們才談了多久?”

        藤井杏香抿了一口燒酒,辛辣的酒液從嗓子眼兒辣到胃里,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說道,“不是咱們那個《sorrysorry》的改編視頻火了嗎?他就來找我,說我不干正事。我先是好聲好氣的解釋說這是結課作業,火起來我也沒想到啊。然后那小子就開始人身攻擊了你知道嗎?什么狗啊,還敢在老子這兒亂吠!幸虧及時止損了,不然后頭有的是我要倒胃口的時候。”

        “你這話說得對,”崔敏瑛給小妹手里塞了一把魚皮花生,眼皮兒都懶得抬,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對那男人的鄙視,“分了就分了,下一個更乖。你看看姐——嘖,不對哈,我好多年沒處過男朋友了,竟圍著兩個小屁孩打轉,都快熬成黃臉婆了。”

        “我說你倆,說話能不能注意點禮儀啊,客廳里還有人呢,讓人家聽笑話!”林半月一時語塞,敏瑛姐不好說,不過說兩句藤井還是可以的,壓低了聲音叮囑道,“你不是自詡萌妹子嗎?哪個萌妹子自稱‘老子’啊?注意一點影響,那里可有兩位愛豆,肯定認識不少帥哥。”

        “啊,說到愛豆我簡直嚇了一跳,你是怎么認識圭賢xi的啊?”藤井杏香也壓低了聲音,“今天一進門,尷尬死了。”

        “他和殷志源xi一起拍了《新西游記3》啊,你不知道嗎?”崔敏瑛挑了挑眉,轉念一想估計這位日本小姑娘可能真的不太追韓國的綜藝,可電光火石之間線索好像一下子連了起來,“藤井,你說的那位sj的社恐,你在咖啡店遇到的那位,不會就是圭賢xi吧?”

        林半月望著連忙點頭的藤井徹底不想說話——曺圭賢社恐,這事兒奪新鮮呀!你見過哪個社恐貼著一臉紙條子在別人家打花牌?擼起袖子加油干,像是要把鄭教授和旻浩的內褲都贏回家!

        殷志源拎著生日蛋糕走在樹下的人行道,忙來忙去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只得去小區周圍的蛋糕店碰碰運氣。雖說來遲了,但幸好店家還有提前做好的新鮮蛋糕。冬天還沒有離去,天黑的極早,干冷的風從他的腳脖子往上灌,于是殷志源戴上羽絨服的兜帽和口罩大步向前走去。

        古舊的老房子在街道兩旁里晦暗不明,路上也沒有車或者行人,老城區與不遠處的鬧市中心截然不同。要不是路燈明晃晃的亮著,殷志源寧可從更遠一點的大道繞回去。背著風點燃了一支煙,試圖驅驅寒氣,但很快,他卻再次停下了腳步。

        “是誰?”

        殷志源轉過身,小巷道里只有他一人,風嗚嗚刮著,傳來一兩聲嗚咽。難道是聽錯了?誤把風聲當做了腳步聲?想到此他不禁笑自己多心,松了口氣急忙轉向了另一條小路,嘴里一面嘟囔著抱怨。

        “真是做藝人做出了職業病,去哪兒都覺得有鏡頭跟著……哎西,冷死了!這里怎么黑乎乎的連盞燈都沒有啊,要是半月一個人晚上多危險吶,還是早點搬出來吧唉——”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再看不到殷志源的背影,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年輕女子終于從拐角后走了出來,想了想,終于還是沒有再跟上去。但隨即她掏出手機把剛剛拍下的照片,發送到了d社總編的郵箱里。

        外賣的民族把炸雞,炒年糕,還有大家七七八八點的食物很快送來,崔敏瑛指揮著坐在地上打牌的男人們收拾收拾準備吃飯。最終還是鄭高旻略勝一籌,曺圭賢舉著手機加了人家的聯系方式,表示有空一定要再次一決高下。mino如獲大赦,一把扯下臉上的紙條飛速跑進了洗手間。

        “咦,半月姐呢?”藤井杏香給每個人的位置上都擺了一個紅酒杯,轉頭看著敏瑛姐說道,“剛剛人還在這,一轉眼就不見了。”

        “門口,估計志源xi這么久沒回來,她有點擔心了,”敏瑛姐咂咂嘴,給每個人的酒杯里都倒了紅酒,一抬臉卻看見鄭教授正襟危坐,不由得笑了出來,“教授nim,在想什么?”

        “喔,我是在想沒想到我的學生nim都交男朋友了,那孩子給我的感覺其實是不太擅長這些東西,”鄭高旻有些慚愧,他知道自己對于林半月的專業要求一向嚴格,從理論到演奏都是如此,回課時常常看到她青黑的眼圈,一看就是熬了好幾個大夜,“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前途不可限量。不過,既然她認識旻浩xi和圭賢xi,男朋友應該是演員或者歌手吧?”

        “是殷志源哥啊,我們一直沒有說嗎?”曺圭賢拿著剪刀把一桌子的外賣包裝慢慢撕開,有些驚訝的說道,“我們沒說過嗎?不過話說,教授nim和志源哥應該同一年生來著。”

        “哈?真的?”鄭高旻倒吸了一口氣,感嘆原來世界真的這么小。不過記憶中的臉龐早就變得模糊,已經很少回憶起那時事情。他輕抿了一口葡萄酒半晌后笑了出來,“緣分這東西真是妙不可言,聽上去挺玄乎的,仔細想想,也應該如此。”

        宋旻浩還想多問些什么,一回頭卻看見殷志源和林半月挽著手有說有笑的走進來,不由得開始鼓掌起哄。林半月的雙頰飛上一絲緋紅,拿過殷志源手上的蛋糕試圖迅速躲到廚房里去,躲開好友的目光。

        “月月呀。”

        “莫拉古喲?”

        聽到殷志源的呼喚,她停下腳步不由得望向他含笑的雙眼,正要再問一句有什么事情嗎卻被人攬到懷里,悄摸摸在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大家伙的尖叫聲差點把房頂都給掀了。

        “好像少了些什么啊,”宋旻浩看著一桌的外賣歪了歪頭,“有點音樂就好了。”

        “那怒那給你們表演個室內樂版的《sorrysorry》?”崔敏瑛抬起臉輕輕瞟了一眼忙內,就惹得孩子連連認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按照中國的習俗,看春晚吧,大年三十兒呢!”林半月打開了電視機調到了tv國際臺,喜慶的《金蛇狂舞》和帶著點土味的歌舞節目鬧哄哄的,卻讓身在異鄉的游子心里感到一點點安慰。她率先舉起酒杯說了賀詞。

        “新春吉祥!來年大發!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為什么不是祝生日快樂?”殷志源有些疑惑,好像準備了這么久的事情被本末倒置了。

        “一樣的意思,”林半月眨眨眼不再解釋,只是給愛人的碗里放了一大塊芝士炒年糕。

        爆竹聲中一歲除,到底是又長了一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林半月開始懼怕時間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可隱隱約約又多了些期待。我們如約老去,這不是新年與生日的意義,而是在恰如其分的節點休息,迎接新一場持久珍貴的私人儲蓄。

        林光明呆坐在二樓的書房,望著手上的病例久久不能言語。林半月的母親腫瘤復發,哪怕用了最短的時間把病人從云南接到了醫療水平更高的深圳,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主治醫生甚至坦言,倘或不是林光明走的后門,醫院甚至可以拒絕接受這樣的病人——比起治療的痛苦,現在更應該思考的似乎是如何讓病人體面的走完生命的最后旅程。

        “老林啊,吃點夜宵吧,今兒過年呢!”錢芳瑾敲了敲門,手里端著一碗剛煮好的酸湯水餃走了進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丈夫身邊,望著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嘆了口氣勸說道。

        “我覺得,差不多是時候該告訴半月她媽媽的真實狀況了吧?傳玉和那位安東尼又沒有領證結婚,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有個不測,少不了半月跑前跑后,她可是老周唯一親生的女兒呀。”

        “我又如何不是這樣想,可是皎皎可憐得很,這通電話我怎么也打不過去,芳瑾,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開不了這個口,”林光明嘆了口氣,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機又點了支煙,深深吸了一口,這才皺著眉繼續說道。

        “20年前半月她媽被檢查出骨巨細胞瘤,那時候醫療不發達,生生截取了左邊的半條腿。巨大打擊下,她連女兒都顧不得了,執拗的離了婚一個人跑到云南。皎皎問我,為什么媽媽不回來了?我哪敢說真話,怕她多想,就編了個謊話說媽媽因為車禍受傷了,覺得自己不漂亮了所以離開了。”

        “所以這么多年,你就從來沒有告訴孩子真相?”錢芳瑾不可置信,同為母親,她實在無法認同林光明的行為,“所以半月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她母親被截肢的真相?”

        “當時我也年輕,不知道怎么做一個父親,外面的生意又忙,只想著怎樣搪塞過去。后來你我再婚,孩子不問,我也就再沒有提,”林光明有些心虛,他不安的咳嗽了一聲,又繼續說道,“當年醫生說只要不復發,活到七老八十都沒問題。安生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大家都好過了一點,卻又發生了這種事。”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到了這一步估計傳玉心里頭也有成算,等過兩天年節過完了咱們好好問問她的意思。還有啊老林,你有空了親自給半月打個電話吧,別鬧到最后,連最后一面都沒見著,你讓孩子后半輩子怎么過啊。”

        錢芳瑾也嘆了口氣,丈夫和前妻當年離婚留下一地雞毛,她是繼母,有些話不好問也不好說,到了這一步,心里頭又對那個從小乖巧的女孩兒多了一些憐惜,不免多叮囑了兩句,這才告辭離開。

        林光明望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酸湯水餃半晌無言,他不給女兒打電話,不僅是心疼,而是這些天周傳玉在為數不多的清醒時候,拜托醫生給他傳了句話——

        “老林,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女兒。在我活著的時候,別去打擾她,千萬別叫她回來照顧我,我也不想讓皎皎看到我這副皮包骨的模樣。”

        “待我走了一年半載,你再告訴她吧。我與她母女一場,沒給她留下什么,所以也不必掛念我,就算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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