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Step.40
林半月就這么在周傳玉的病房里賴著,不管母親如何冷臉拒絕,哪怕一句話都不和她說,她就死命待著。就這么堅持了一兩周,周傳玉最終勉強接受了女兒的照顧。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病情一天天惡化,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和林半月抗爭了。
家庭的戰爭,到最后的贏家都不會是父母。他們固執了一輩子,最后不得不向兒女低頭,所有的面子,偏激,惱怒,最終消逝在漫長的時間里。認輸不代表低頭,最起碼周傳玉是這樣,她默認女兒的照顧,卻不肯與她多說話,哪怕一個微笑,也不肯給她。
步入五月了,深圳的天熱得讓人發慌,可是這幢小樓卻依舊陰冷。趁著母親安睡,林半月急忙和安東尼告辭,她已經有兩天沒有換身衣服洗個澡了
“玉兒,我真的覺得,差不多得了,”安東尼接了一盆溫水,輕手輕腳的絞了毛巾,替剛睡醒的周傳玉擦手擦臉,“半月這輩子什么時候這樣與你親近過?你在恨些什么?”
“你不懂,”此時此刻,周傳玉開口說話已經很艱難了,癌細胞的侵蝕了她的肺部,哪怕最小幅度的動作,都會讓她覺得上不來氣,“我不希望在我最后的這段時間于她可以彌補什么,我本來就很自私了。我寧可月兒惱怒我,也不甘愿等我死后她懷念起我們的某些溫情時刻而流眼淚。”
“我不想她流眼淚,哪怕作為一個不稱職的媽媽,我也會難過的。”
安東尼沉默了,他不知道怎樣去寬慰這件事。佛法三千卷,還未悟出來怎樣明斷家務事。他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聽見有人推開了病房門。
“周老師,安東尼老師,我們來看您了!”
林半月隨便找了一家酒店開了個鐘點房洗澡換衣服。結束之后,她沒有回父親家,而是去了江星嵐的琴行。在西麗的老房子所有的家具都被塑料布蓋著,而且每到深夜十二點——說不準,但她不敢去。
深圳五月的太陽毒辣到令人發指,當林半月推開玻璃門邁進琴行那一刻,她竟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歸屬感。
“您好——咦,林老師,您回來了?”前臺的小李老師正摸魚呢,一抬頭卻看見了熟悉面孔,連忙帶著笑站了起來,“好久不見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好久不見,”林半月扯了個笑,想了想走近兩步有些拘謹的給了小李老師一個擁抱,“江老師呢?來上班了嗎?”
“辦……辦公室呢,”小李老師有些懵,這是太陽從哪邊升起來了,在她松開手后默默退了兩步指了指后面,“您……您去找她吧!”
“謝謝,改天聊,”林半月點點頭,拎著包頭也不回的往辦公室走去。
“呼,果然還是那個又冷又颯的林老師啊,我還以為被下降頭了呢!”小李老師看見林半月走進了老板辦公室,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悄摸摸打開手機又開始上b站繼續摸魚,沒錯,就是對著jekki的回歸舞臺犯花癡。
嗚嗚嗚sechskies好帥啊他們吃了多少防腐劑才能這么帥啊!唱歌又好聽跳舞又好看顏值還那么高。嗚嗚嗚小珍德麻麻愛你!忙內水水也愛你!啊啊啊啊啊啊宰鎮不愧是臉贊帥哥啊!還有甜甜姜成勛!
聽說里兜殷志源談戀愛了?談呀!生個崽崽上超回啊!嗚嗚嗚嗚嗚可是話說回來,為什么網圖上的那個女孩子長得那么像,那么像——林老師?
小李老師捂住心口,瑪德,哀家可受不得如此驚嚇。
江星嵐正在辦公室,開著電腦和兩臺手機拿著四五個小號,上網翻墻和海外韓國網友激烈對線呢,也不看看是誰的閨蜜就敢摁頭黑?姑奶奶不收拾收拾你們都不知道中國語言有多么優美!憋了一肚子氣,正站起來倒水,卻看到林半月一推門走了進來。
快一年沒見,兩個人就這么傻呆呆站著。江星嵐一瞬間腦子里閃過了許多,但最終還是三步并兩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林半月。什么話都來不及說,眼淚卻掉了下來。
“你怎么現在才回來啊!大傻子啊你怎么一聲不吭的就這么讓別人罵了你兩個禮拜啊!”
“yg干什么吃的啊公關都干什么去了?楊菊花沒給他們發獎金啊會不會干活啊?不會干活來找我啊!”
“還有你男朋友!阿西那個大帕布!你知不知道網上都瘋了,把你從頭到腳挖了個遍,最近沸沸揚揚都在傳,是不是總統倒臺殷志源家里公司開不下去了,派他來中國和親呢!”
“和親?你在說什么?”林半月這一兩個禮拜一直在母親病房里守著,壓根沒有時間關注網絡上的輿論,她甚至沒有想到這陣風竟然能從韓國刮到中國來。和親?什么玩意啊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
“你不知道吧,大概是四五天之前,突然網絡上有一個匿名人士爆料,說d社把你們的戀情發出來,是有人授意的。授意這件事情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殷志源的親大哥!你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中國酒店行業排名數一數二的月年集團家的千金大小姐!”江星嵐拉住林半月的手,將她拉到一旁的沙發上仔細說道。
“因為韓國總統下臺,中國的甲方公司由于政策原因打算撤資。如果撤資,他們的資金鏈就會出現問題,很難維持正常運作。而那個甲方公司就是月年集團,殷氏公司要給你父親新投資的度假村修建高爾夫球場。”
“然后網上輿論就亂了,這根本不是什么明星與素人女友的愛情故事,而是韓國財閥娛樂圈小兒子和中國企業音樂家大小姐的故事!”
“為什么?殷志源不早就——”不早就從家里獨立出來了嗎?這句話沒說完,林半月就閉了嘴。忽然想起來之前殷志源跟她提了一句,說自己平常低調拒絕暴露個人私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避免給人做筏子。
那給誰做筏子呢?論殷志源在娛樂圈的地位,誰敢把他當筏子?那只有他自己家了啊!家大業大難免生出幾樁丑聞來,或者有身陷囹吾的時候。或許殷父主持大局的時候還會對這個小兒子心懷憐惜,可是后來者絕不會了。
殷志源是繼母所生,又是韓國娛樂圈里的話題者。那么完美的一顆棋子,殷峻熙不拿他,拿誰?不用他,用誰?只是利用殷志源對家人的愛意與尊敬,一次又一次做這樣齷齪的事情,卻不想這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月月,網絡上狗血的故事版本已經出了十多個了。但是yg就跟死了一樣,該打歌打歌,該錄綜藝錄綜藝,從另一個角度講,頭也滿鐵的哈,”江星嵐望著沉默不語的林半月,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你——怎么想?就由著他們去,然后等時間撫平一切?”
“你以為那個突然把我的身份和事情真相曝出來的那個匿名人士,是突然良心發現要為我伸張正義的好心人嗎?”林半月輕笑一聲,“動動腦子就知道,我父親干的。”
“啊?為什么,替你打抱不平嗎?”江星嵐有些不可思議,她與林半月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林伯父是什么樣的人。以那位的性格,難道不是打錢撤熱搜,讓這件事無聲無息的糊掉嗎?
“這就說得通了,不是yg的公關不想管,而是根本不能管。如果這是單純的娛樂圈八卦,無非找d社負責人喝喝茶賣賣人情就過去了。甚至都不用楊社長出面,就能解決,”林半月低頭沉吟,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了,真相不言而喻。可她心里不禁冷笑,原來自己和愛人不過是兩個隨波逐流的可憐人。
“這已經不再是娛樂圈八卦了,而是資本之間的對壘。殷家大哥爆出戀情是算準了我父親想要掩蓋這件事情,因為對于一個上市集團來說,自家女兒和一個韓國離過婚的愛豆談戀愛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林光明顯然對這家公司的所作所為無比惡心,惡心到他要犧牲自己家女兒的名聲也要把這件事擺到明面上大家刀對刀槍對槍。殷氏公司已經出了資本問題,哪有力氣和他橫到底?等到那個時候,林光明就會收起刀槍開始握手言和。”
“割地賠款,甚至不用收購,只用入股,只要成為持股比例超過百分之四十的大股東,殷氏公司就改姓林了,他名正言順的打入了韓國市場。”林半月說完這些的時候,語氣已經完全變得冷淡,仿佛言語之間說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不是她父親一樣,“哪怕不必要,但如果能錦上添花,也不是不可以。這是林光明一直以來的套路。”
“所以yg管不了,畢竟支持的政黨已經倒臺,如今,可沒人為它撐腰了?”江星嵐倒吸一口氣,“你竟看得那么遠!不愧家里是做生意的!那——那你和殷志源呢?”
“不知道,我現在都沒空想這些事情,”林半月垂下頭,她感受到自己手背上有一點濕意,又哭了嗎?原來在這個時候,還是不夠堅強啊,“我這些天不敢聯系志源。其實,我能想到這些,難道他就想不到嗎?”
“星嵐,想必你也聽說了我母親的事情吧?這幾個月來,包括她住院,治療,請專家,用著最好的藥拖到現在,這一切,都是看在林光明的面子上。我欠了他一個很大的人情,而且是無法償還的人情。所以,殷氏公司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也不能求情,這是處世的規矩。”
“月月,不要這么說,你們倆又不是羅密歐與朱麗葉,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而已,”江星嵐抽了一張紙幫林半月擦掉眼淚,“其實,其實你父親很關心你的,他只是不知道正確的方法而已。也許你應該和他談一談?”
“不用了,再說吧。星嵐,我在你這兒待了很久了。我還得回醫院呢,”林半月站起身,望著與自己一樣眼淚汪汪的閨蜜笑了,“我還把你招哭了,沒事的,總會過去的。我先走了。”
“我開車送你吧?”
“不用不用,你好好待著就行。”
林半月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就往醫院跑,一下車就快步走進住院樓,像是一陣風似的小跑進走廊停在病房前。可剛要推開病房門,卻聽到里面傳來的歡笑聲。誰來了?自己在的時候,母親可從不這樣。
只見她打開一絲門縫,病床被好幾個年輕人圍住,應當是大學剛畢業或者還在讀大學的學生,他們有男有女,熱熱鬧鬧的說笑著。周傳玉指揮著安東尼把自己昨天買的水果分給他們,似乎氣色好了些,還有力氣坐起來同他們講話。
母親這樣溫柔的模樣,一直都停留在林半月八歲之前的記憶里——在她生病之前,一直是西麗小學的英語老師,還是班主任。
那時候父親的事業剛剛起步,成天不在家。周傳玉帶著五六年級的英語課,教學任務繁多,升學壓力也很大。她忙到沒有時間給小半月扎小辮子,做飯,講睡前故事。可就算是那樣,小半月長大后依舊想成為和她母親一樣的人。
每天早上,母親都會穿上碎花長裙和高跟鞋,畫上淡妝,再給披散著的卷發別上一個鑲著珍珠的發卡。90年代末,這幾乎是最洋氣的打扮。母親可真漂亮啊,小半月也想快點長大,這樣就能和母親一樣漂亮。而不是只能留著一頭短毛毛,連小揪揪都扎不起來。
深圳是外來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而西麗這一邊更是城中村扎堆,到處都是來打工的追夢人。周傳玉班上的學生有一半都是外來務工人員家的孩子,家長疏于照顧,他們就野蠻生長。為了避免這些孩子誤入歧途,她就把那些父母晚歸的孩子帶到家里。在小院子里擺上課桌點上燈,看著他們寫作業,給他們買晚飯。
小半月也最喜歡這些哥哥姐姐了,等他們寫完作業的時候,大家就可以一起做游戲。她知道母親也是愛這些孩子的,而那些孩子也愛她。因為每到教師節的時候,周傳玉總能收到一大沓賀卡。
而母親在看這些賀卡的時候,眼睛里閃著光,就像天上的太陽落在了眼睛里。這些孩子是她辛勤哺育的小樹苗,總有一天,小樹苗會長成參天大樹,會長成社會棟梁。可是——可是突然某一天,一切都變了。
母親病倒了,因為膝蓋長了腫瘤,為了活命,她不得不鋸掉半條左腿換取茍延殘喘的時間。自那時候起,她的那雙眼睛里再也沒有光。變得晦澀,變得渾濁,變得奄奄一息。
也就是自那時候起,她總是把林半月推得遠遠的,好像女兒靠近她一點,她就會想起自己曾經過得多么幸福。而現在,只是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連黑板都夠不到的殘疾人!
所以這就是她不情愿自己照顧她的理由嗎?林半月思及此,忽然渾身沒了力氣,她頹然的靠著墻滑坐在地上。
是自己一直都錯了,什么都錯了!以為自己在照顧母親,靠近母親,在彌補兩個人脆弱的親情。卻忘了甲之蜜糖乙之□□,每當她固執的不顧一切的站到周傳玉面前,不就是在提醒她自己有多不幸嗎?
“你是周老師的女兒吧?我叫石春霞。”
“我——”林半月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帶著笑的女孩兒,她只好點了點頭,“是,那個,我——”
“你就是月月姐姐啊!”石春霞的普通話帶著點云南那邊的鄉土氣息,只見她從身后拿了個籃子塞進了林半月懷里,“這是冬蟲夏草,還有些靈芝之類的草藥,都是阿爸阿媽鄉親們還有家里頭的孩子上山去挖的。他們聽說周老師生病了,專門寄過來讓我帶給老師。”
“我怕周老師和安東尼老師不收,就把這些給你,你呀,把它們煮成水給周老師喝,什么病都好了。”
“不不不,我不能,”林半月連忙把籃子塞回給石春霞,卻見她靈活的躲開了,“那個,春霞啊,這些草藥肯定很值錢,給你們換錢補貼生活費吧!”
“我們好著呢,國家都有政策,我們從云南來上大學,一分錢都不用花,生活費還有補貼呢!”石春霞俏皮的眨眨眼,“不過,你知道我是怎么認出你的嗎?”
“啊,怎么認出來的?”
“以前我們村里的小學只有安東尼老師,后來周老師也來了,她坐著輪椅給我們上課,”石春霞蹲在林半月身旁,笑著回憶道,“那時候的路都是土路,從麻栗坡縣城到我們村,要翻過一座大山才到,汽車都到不了,得坐拖拉機。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某一天,村里頭的小學就多了一位老師。”
“我們村真的太窮了,我小時候都沒吃過米飯,都是吃土豆和地瓜,父母也都出去做苦力活了,村里就是些老人和小孩。周老師有一大罐子奶糖,每次我們考完試,考一百分的同學就有糖吃,為了這顆糖,我們都鉚足勁兒了學,周老師也鉚足了勁兒教。有一次,她多給我了一顆糖,我問老師為什么,周老師說我長得像她女兒。”
“閑暇的時候,她還教我們音樂課,用那一臺她帶過來的錄音機放縣城里買的盜版磁帶。我還記得呢,風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還有中國男兒中國男兒,要將只手撐天空……我最喜歡的是《我的祖國》,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少數民族的孩子天生會唱歌,石春霞的聲音又脆又亮,只聽她又說,“我們也給老師唱我們自己的山歌,唱山對山來崖對崖,蜜蜂采花深山里來……我們還唱月亮出來亮汪汪……”
“周老師的辦公桌上壓著一張照片,我們之前都沒見過照片,還以為是畫的,你說,怎么就能畫的那么像呢,”石春霞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噗嗤一聲笑了,“那個照片上就是你,你扎著兩個小辮子,穿著一身紅色背帶裙,就像村里頭放電影的時候里頭出現的小女孩一樣。我們那幫小女孩都羨慕死了,以為當了周老師的女兒就能扎小辮子,穿小裙子。”
“再后來,我們叫她周媽媽,把安東尼老師叫安爸爸,第一次叫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呢,安爸爸信佛,聽見我們這么喊他,嚇得他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可是周老師卻流眼淚了,她說好,以后我們都是她的孩子,只要她在一天,就有人教我們知識。”
“有好幾次,特別是六年級的時候,同班的女孩上著上著就不見了。有的是被叫回去照顧弟弟妹妹,幫忙干活;有的是被父親母親叫回去嫁人,換彩禮;有的是要出去打工,家里供不起了。但是周老師就認死理,她拄著拐,一家一家的去找人,讓那些女孩回來上課。”
“有些家庭不理解,罵她,周老師就罵回去,趕她,她就坐到地上哭,把村長都給哭來了。可是周老師剛來的時候,斯斯文文的,連聲重話都不會說,也從不打罵學生。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仙女一樣的周老師就變成了周媽媽,把我們這些小雞仔兒一個個護到她的羽翼之下。”
“從2001年到2010年,那十年間,在一個極度貧困的邊陲縣城里有一個極度貧困的小村莊,那里的村小學失學率是百分之零。一個班里是三個村的孩子,有一大半人在周媽媽資助下讀完了中學,其中的又一大半考上了縣里的,市里的重點高中,后來又考上大學,走出了山坳坳,走出了貧困。教育局知道了這個事,派了人來,卻發現這所小學里的兩個老師,連個編制都沒有。”
“月月姐姐,我們都是周老師的孩子,”不知不覺間,病房門口散散落落的圍滿了人,石春霞在畫了一個大大的圈,連同著林半月一起畫了進去,“周媽媽,是個很偉大的人。”
“好了,別在這圍著了,我請你們吃飯,”林半月擦了擦眼淚,真是,這幾天別的沒干,凈光流眼淚了。這一次,心里所有的顧慮都被打消了,一下子變得敞亮起來。
“我們不是來打秋風的——”一個曬得黑峻峻的男孩舉了舉手,有些勉為其難。
“不是說都是周老師的孩子嘛?”林半月笑了,走上前拍了拍那個男孩的肩膀,“我也是周老師的孩子,所以我們是沒有血緣的兄弟姐妹,請自己家人吃頓飯,叫什么打秋風!”
《新西游記4》在越南拍攝,此時快步入尾聲,大家七零八落的癱倒在床上等待下午的拍攝日程。這里是越南北部的小鎮,他們訂的酒店在山上,只聽見工作人員的腳步上上下下,不知道又想了什么招來折磨他們。
殷志源癱在床上翻手機,身邊還躺著弟弟們。今天是5月13號,sechskies打歌的第三周,也不知道自己不在,那幾個崽子行不行。唉,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負面新聞,也許可以更早拿一位的。就這么想著,又沉悶的翻了個身。
或許是知道志源哥最近心情不太好,孩子們都乖乖的,連走路都不咋呼了。宋旻浩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坐到露臺上看風景喝酒的姜虎東李秀根和安宰賢身邊。
“哎一古,wuli忙內來啦?”姜虎東笑著和宋旻浩比了個swag,“來來來坐坐坐,別學志源,大好的時光就會睡覺。”
“沒睡覺,在看手機呢,”宋旻浩搖搖頭,替志源哥辯解道,“里頭氣壓極低,我出來透透氣,圭賢哥呢?不出來喝酒?”
“他回去就服役了,又不用控制身材,喝酒何必急于這一時?”安宰賢嘆了口氣,拿著啤酒杯又喝了一大口,這才嘆道,“唉,像我這種有婦男才要抓緊時間喝酒。回去就沒戲了。”
“贊同,志源看什么內容呀?”李秀根沖著宋旻浩擠眉弄眼,“最近頭條上可全是他,不會表面emo內心全是kkk吧?不會更糟糕,回來了吧!那離婚梗脫敏治療要準備上了……”
“hiong!什么和什么啊!求你善良的活著吧!”宋旻浩無奈的笑了一聲,這幫哥哥們真是,一點都不靠譜,“那是舊瘋啊!舊瘋!惹了會死人的!”
“哎,今天不是sechskies的打歌日嗎?”姜虎東摸摸腦袋,不動聲色的維護自家熊崽,“他可是里兜哎,不在打歌現場,嘴上不說,肯定心里頭擔心著呢吧!”
“是啊是啊,這次回歸壓力肯定大,又碰上那些事——”李秀根話音未落只聽到屋里的人尖叫一聲,舉著手機就跑了出來,“志源怎么了?”
“sechskies得一位了!一位一位一位!”殷志源舉著手機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好,像個孩子似的磕磕絆絆跑出來,抓住人就說,“我們得一位啦!一位!我剛剛得到的消息!”
“喔,志源哥粗卡!jekkizzang!”曺圭賢從屋里探出頭,開心的像超級瑪麗里的大蘑菇,“嘿嘿嘿,粗卡哈密達!”
“hiong!”殷志源立刻跑到熊爸面前要與他握手,“我們得一位啦!快祝賀我!”
“莫拉古?不會是什么任務吧?”姜虎東佯裝退了一步,笑看著自家崽崽一臉著急的模樣。
“什么任務啊!我們得一位啦!《bewell》一位!”殷志源舉著手又往前走了一步,卻不想姜虎東又跟著他退,正要發火呢,卻不想被人一把抱在懷里。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粗卡wuli志源尼!一位粗卡!了不起!”姜虎東揉了一把殷志源鳥窩似的頭發,一把把人抱起來就要做抱摔,“粗卡粗卡!”
殷志源把腦袋擱在姜虎東寬厚的肩膀上,那里足夠一百八十個姑娘排著隊并肩向遠方。他任由著虎東哥把自己搓扁捏圓,迎接著弟弟們的稱贊和恭賀。可心里頭卻想得是另外一件事。
半月,你看到了嗎?jekki做到了!歐巴做到了!快回來吧,不是說等我們拿了一位你就回來嗎?知道嗎?我贏得的所有掌聲和鮮花,都想分給你一份。如果站到最高處,身后站的人沒有你,我會焦躁不安的。
親愛的,歐巴想吃牛仔骨炒年糕了,還想吃那個吃了就會大發的發糕,然后再帶著那幫崽子多拿幾個一位,多出幾張專輯。《bewell》也是送給你的歌啊!所以,半月啊,wuli月啊,快回來吧。
這種時候啊,不是沒你不行,而是有你更好。
殷志源睜開眼,看著半落的夕陽染紅了整片天空。就像女孩酒后微醺的臉龐,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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