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跑圈之前，徐婉之跑到辦公室填單子，開票的女人問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時候考試？”

        徐婉之：“25號，徐婉之。”

        旁邊坐著一個男人，光頭，長的挺富態的，面善，他看見徐婉之，“買的哪個教練的車子？幾號的？”

        徐婉之：“張教練，十號車。”

        光頭“哦”的一聲，目光盯在她身上打量，看了會說：“認識嗎？還是之前就考過？”

        徐婉之：“第一次考，之前也不認識。”

        只是聽人說張教練是考試中心的名牌教練，本以為他的車子很難買但也買上了。

        光頭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既然買上了那就好好練。”

        徐婉之“嗯”了聲走出去。

        外面等著跑圈的人有很多，徐婉之挑了一處人少的坐著，也有四五個人，她們大多背著包，看起來等了許久。

        這些人沒事干聚起來寒暄，徐婉之問，“你們是第一次考嗎？”

        大多數人是第一次，但也有第二次的。

        每個人都說每個人買的幾號車，問到徐婉之，“你幾號車？”

        徐婉之：“十號。”

        眾人一陣驚訝，都向她投來羨慕的眼光，有個女生說：“你怎么買上十號車的呀，那么難買。”

        徐婉之錯愕，“也不難買。”

        “不難買嗎？我前兩天去買就已經沒號了，十號車的教練好都是搶著買他車的，要是里面沒個關系還真就買不上。”

        其他幾個人紛紛說自己認識考試中心里的什么教練，什么主任，甚至還有一個說自己認識這里面的校長。

        聽起來都挺有關系的，有幾個說起自己的考駕照經驗還有點沾沾自喜，都是每次考試很快就過了的那種。

        徐婉之想起自己科二還沒過，覺得這些人真的挺厲害。

        幾個人一下子說的沒完沒了，都是說自己在駕校里很有經驗的那種，要嘛車就是練的極好的，或者很有門路那種，只有徐婉之默不作聲。

        有人問到她跟前，徐婉之：“我？”

        “對呀，你在駕校都認識什么人啊？”

        徐婉之搖搖頭，“不認識。”

        幾人納悶，“一個人都不認識？”

        徐婉之老實回答，“一個都不認識。”

        那幾個人立馬用一種很同情的眼光看著她，癟嘴，“那你可慘了，在這里面不認識人科三根本就考不過，除非你練的特別好那種，那還要運氣好。”

        然后又轉頭問徐婉之，“你科三練的好嗎？”

        徐婉之搖頭，“也不好。”

        “那你怎么辦？”

        眾人好像挺為她發愁的，有人出主意，“你煙買了沒？”

        “沒。”

        考過科二，徐婉之自然也知道要想跑圈跑的好，最起碼的標準就是得給教練買幾盒煙。

        徐婉之上次科二沒過，這次科三就沒想著買煙，現在被幾個女的這么一說，她瞬間覺得不買煙是不是不妥呀。

        頓時心里也有些焦急了，問她們，“那你們買了嗎？”

        大家都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買了呀，不買怎么行。”看徐婉之一臉錯愕，有人問，“你不會給教練連煙都沒買吧？”

        徐婉之老老實回答，“我是沒買。”

        “那肯定不行。”

        幾個人都這么說。

        徐婉之從考試中心出來，外面的風悶悶的，有點熱，雖然已經下午六點了但余溫還是挺強的，挺熱的。

        徐婉之望著油潑馬路上跑的小汽車，拿起手機給周堔打電話，“她們說都得買煙。”她腳踢了下路邊的石子。

        周堔那邊正在開會，低聲，“不用。”

        “可是她們都說。”

        徐婉之有些為難。

        周堔聽出來了，問她，“那你的意思呢？”

        徐婉之：“我想買。”

        掛了電話，徐婉之一個人走在馬路上，商店有些遠，上面標號練車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四十，這會六點二十了，有些來不及了。

        她加緊了腳步，這來來回回二十分鐘夠嗆，她小跑了幾步，來到小商店，“老板，買盒煙。”

        老板人挺好，“小姑娘，要什么煙？”

        徐婉之想了一下上次買的吉祥蘭州沒過，這次芙蓉王吧。

        老板給她取了煙，眼睛瞟了瞟，“小姑娘，學駕照的吧。”

        “嗯。”徐婉之哼了聲。

        老板說：“學駕照就這樣，這邊女孩都買這個煙。”

        徐婉之看他一眼，“是嗎？”

        “嗯。”

        出了商店，一看時間有點來不及了，她一陣狂跑，等到跑到地方時教練還沒到，跑圈的車子總會有超時的時候。

        徐婉之坐在座位上，有兩個女孩已經出去跑了，還有兩個坐著看她進來問，“買上了嗎？”

        “買上了。”

        “幾盒？”

        “兩盒。”

        女孩振振有詞，“兩盒就差不多。”

        徐婉之想兩盒也花了她五十塊錢。抹了把頭上的汗，旁邊的小姑娘說：“你跑的啊？”

        徐婉之笑笑，“嗯，害怕來不及。”

        “”

        女孩沒再說什么。

        這邊周堔剛開完會，在會上他沒好意思說，其實徐婉之她根本不需要買煙，找考試中心的老板喝酒干什么？如果他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的話，他會讓他直接下課的，可是徐婉之不這么想。

        或許她覺得他不夠格？

        辦這么點小事還辦不好？

        那天晚上沒給徐婉之說的很清楚的原因就是不想讓她覺得自己特殊，還有一個原因他知道徐婉之是個特別好強的女孩子，他主動找人給她活動關系，徐婉之會不高興的。

        所以那天晚上他直說是讓考試中心的人照顧著點徐婉之，并沒有提及一定就能幫她包過。

        但在周堔這里，照顧著點的意思就已經是包過的了。

        可是有些話跟徐婉之不能說的太明。

        這也是周堔懊惱的原因，明明事情已經給她辦了，但讓她為了考試還在提心吊膽的，這就是他沒把事情辦好了。

        沒能讓徐婉之不害怕是他辦事的失職。

        周堔有些郁悶，他喝了口茶，然后拿起電話打電話，撥通徐婉之的號，“煙，你已經買了嗎？”

        “買了。”

        徐婉之說。

        周堔揉揉眉心，有些無奈，“其實你不用買的，相信我。”目前周堔只能這樣說。

        徐婉之說：“我害怕我考不過。”

        “哎”周身輕輕嘆息，這就是他失敗的地方。

        車子來了，徐婉之看了一眼，“不跟你說了，我要練車去了。”

        周堔：“去吧。完了給我打電話。”

        “好的。”

        徐婉之走了，她先把自己的小包包扔在車上，拿了小票給人家，教練對了一下名字，“徐婉之？”

        徐婉之笑笑，“是呀。”

        張教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徐婉之，從頭到腳渾身打量了下徐婉之，然后說：“好了知道了，你上車吧。”

        徐婉之上了車從包包里掏出兩盒煙遞給他，“教練，這個你拿著。”

        張教練搖頭，“這個我不能要。”

        徐婉之堅持，“這個你一定要拿著，這是專門為你買的。”

        張教練猶豫了下，“真不要，你們買我的車就買我的車，買什么煙啊？”

        徐婉之笑，“不是你教的好嗎？大家都喜歡買你的車。”

        教練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接了煙順手扔在車中間的小收納箱里，然后說：“我們開始吧。”

        “好。”

        張教練教的很認真，連什么時候轉方向盤，在哪個點，轉幾圈都說的清清楚楚，還有出門怎么走怎么超車，怎么停車，怎么跑直線。

        直線對徐婉之來說是最難的，跑了兩圈都沒跑直，教練有點急了教她方法說：“在不行你就照著我說的方法去做。眼睛盯著前面，你車子這有一個小缺口，你跑的時候眼睛別看遠方了就盯著這個缺口看，把這個缺口的位置放在白線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只要這個缺口一出白線你就稍微往里拉一點，記住轉動方向盤的時候動作幅度一定要小，不能超過五度。”

        徐婉之點頭，“記住了。”

        最后一圈她跑直線還挺直的。

        三圈跑完，徐婉之下了車，張教練又拿著紅外線筆給她指了指如何靠邊停車，車子應該停到哪個位置，這所有的一一講完天已經黑了。

        她后面再沒有人，張教練給她講的比較詳細。

        最后張教練說：“明天還這個點來。”

        徐婉之：“知道了。”

        從考中心出來，她給周堔打電話，“跑完了。”

        “怎么樣？”

        “挺好的。”這要比她之前想象的好一點，徐婉之說。

        “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提前說，我讓改。”周堔覺的既然教就要教到極好。

        徐婉之：“沒什么不好的，教練講的挺細心的。”

        “練的怎么樣？”

        “還好。”徐婉之笑了笑。

        周堔聽徐婉之心情還不錯，頓時放下心來，只要她高興就好。

        周堔：“那你出來我請你吃飯。”

        徐婉之：“不要啊，你幫了我忙，應該我請你。”

        周堔問她，“你在哪里？”

        徐婉之：“剛出來。”

        “那好，我過來了。”

        周堔今天下班挺早的，他早就等在了駕校門口，只是看徐婉之沒有出來遲遲不敢給她打電話，車身開走，底下是三四個煙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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