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在虎派來人(11W)
第67章 在虎派來人(1.1W)
在睡覺之前,林巍從床上爬起,安靜的鉆進了浴室,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劃開了自己的胳膊,他猶豫了一下,稍稍用力,扎的直到鮮血流出, 才簡單的用創(chuàng)口貼貼上了事。
倒不是什么重振雄風的民間迷信——他只是單純的想搞一次測試。
他始終存著一點體力的原因,倒不是為了搞什么臨時爆發(fā)小宇宙的戲碼,而是他在兩次加點過后,思索到了一個不知道該說是BUG,還是說隱性福利的機制。
那便是,體力值在加點的同時, 會將身體強制提升到目標體力值的強度。
這么乍一說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但其實,和大多數(shù)虛擬游戲不同的是,現(xiàn)實世界的林巍,體力值是會有浮動的。
就比如他也會受傷、也可能會生病,連續(xù)熬夜工作太久也會導致體力不足、精神力不足等等問題。
而在林巍感到疲憊的時刻,系統(tǒng)面板將會發(fā)生一些微不足度的變化。
他曾不止一次的觀察到了這一點。
就比如今天晚上,他本就十分疲憊,卻又硬撐著和崔敏舒決戰(zhàn)到天亮,因此覺得自己真有點精神萎靡,甚至還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發(fā)燒的時候。
他在系統(tǒng)欄的【體力】屬性, 便會短暫的發(fā)生變化。
系統(tǒng)會直截了當?shù)囊浴倔w力:14(12)】來表明,林巍此刻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但這也正因如此,才讓林安有了一個念頭。
他要好好測試一下體力值是否具備他所預想的那般用處。
在用創(chuàng)口貼貼好傷口之后,林巍便回到床上,心念一動, 選擇使用了那一點體力, 加到自己的體力值上。
他的體力值在一瞬間變成【體力:15】。
而后, 他便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疲憊感襲來。
一如之前那樣, 每次加點,他都會如此。
他順其自然的沉沉睡去。
等到林巍睜眼,陽光早已悄悄的從窗簾下溜出幾縷光線。
他下意識的轉(zhuǎn)身伸出胳膊,但摟了個空氣。
他呆了呆——這還是頭一回讓崔敏舒起得比他還早。
林巍坐起身來,靠在床頭,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肌肉的拉伸感讓他舒服的發(fā)出一聲感嘆,而聽到了屋內(nèi)聲音的崔敏舒則從客廳傳出聲音來:“歐巴,醒了嗎?”
她穿著圍裙,踩著拖鞋,啪嗒啪嗒的從門邊探出頭來,長發(fā)簡單扎成馬尾,白凈的臉上已經(jīng)畫好了淡妝。
崔敏舒露出小狐貍似的嫵媚笑容:“看來歐巴是累了呢,再躺一會吧?我才剛開始做午飯。”
林巍下意識的拿起床頭的手表,看了一眼。
上午十一點。
他少有的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我還以為你是要問我,先吃午飯,還是先吃嗯?”
林巍的話讓崔敏舒臉色微變,她嗖的縮回腦袋去:“歐巴,快點收拾起來啦,我下午還得去店里上班呢。”
上不上班的不重要,休息休息對崔敏舒很重要——如果她晚上還想來和林巍家住的話。
林巍哈哈笑著,穿著短褲, 慢悠悠出門去了浴室。
對著鏡子擺了幾個經(jīng)典pose確認了一下體型之后,林巍點了點頭。
沒有再變的更大只了。
這也很正常。
畢竟他的骨架擺在這,如果肌肉量再多,那就只能像魔鬼筋肉人的方向發(fā)展了,大號馬東錫的體型,顯然會讓他流失一部分敏捷性和耐力。
但即便如此,林巍也清晰地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首先是在肌肉線條幾乎沒有發(fā)生大變化的同時,他隱約感覺著,自己身上的力量的的確確有了一定的增強,這種增強,幾乎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突破了什么門檻似的。
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感覺到的直觀感受都要更清晰。
而后他摘下創(chuàng)口貼,驚喜異常的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上昨天刻意留下的傷口,真的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
這讓林巍不由輕笑了起來,并且打定了主意,下次,無論如何他也要留下一點體力值來——萬一哪天受了重傷,或許,能依靠這一點體力值的加點機會,救自己一命也說不準。
他走出浴室,在崔敏舒怪異的眼神里,推開茶幾,騰出空地,腳步靈活的打了幾組拳擊空擊。
崔敏舒飯都不做了,就這么看他只穿著短褲在客廳里空擊表演——就宛如那些拳擊大師一般,林巍的動作輕盈中帶著強大的爆發(fā)力,在并不算寬敞的客廳橫轉(zhuǎn)騰挪,腳步無比靈活,勾拳、擺拳、直拳、刺拳、搖閃反擊.
即便崔敏舒對拳擊一竅不通,也覺得他的動作充滿了一種莫名的美感。
任何運動都是這樣——那些偉大的傳奇運動員們運動的姿勢,無論是什么運動,都會給人一種奇妙的美好觀感,就如同邁克爾喬丹在空中的拉桿上籃、博爾特全速奔跑時的姿態(tài).
林巍在簡單的測試之后,停下了動作,但依舊精力充沛的在原地以拳擊的腳步輕輕蹦跶著。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男人的體力。”
“歐巴怎么變這么自戀啦~?”崔敏舒酸溜溜的說著,但轉(zhuǎn)念一想,她有什么嫉妒的——她不該高興嗎?
她笑吟吟的繼續(xù)扭過頭收拾食材,說著:“歐巴,昨天的事都解決了嗎?怎么會鬧得那么大我早上出去買菜的時候聽說,昨天你們簡直是打瘋了。
賣菜的大嬸還使勁的噴警局不作為.說你們起碼有上百人當街械斗誒!”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北大門派聲名鵲起,總得來一場硬戰(zhàn),給別人看看我們不是軟柿子。
不過,事情大概還沒到解決的時候。”
林巍在崔敏舒面前不用裝出一副憂心仲仲的模樣,他笑笑,回臥室穿了條褲子,拉開窗戶。
雨過天晴,今天的天空終于不復前幾日連續(xù)的陰沉,變得晴朗了起來。
他靠在窗邊,點了根煙:“之后的幾天,估計我們還會經(jīng)常有摩擦,你不用多想,也不用擔心,真正危險的事,差不多也已經(jīng)都過去了。
之后就是那些大哥們角力的時候,也輪不到我費勁.哦,對了,今天晚上我有事,晚飯就不用給我準備了,不一定幾點回來。”
崔敏舒安靜的聽著,直到他說完,才點點頭:“知道啦,那晚上我回我媽那兒住去了。”
“行,你好好休息休息,養(yǎng)精蓄銳。”
林巍對她壞笑著。
崔敏舒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但慫慫的沒說話——林巍一睡醒怎么看著比昨天晚上還精神?
這家伙真的是正常人類嗎?
他就不會腿軟的嗎?
“歐巴,我是不是該鍛煉鍛煉了?最近感覺好像做什么都沒精神。”她換了個話題。
林巍調(diào)笑著:“是該練練,北大門這邊沒什么好地方,我讓永豪打問打問,要是有合適的健身房,你去練練也不錯,屁股上再多添點肉挺好。”
“呸,打住!禁止瑟瑟!”崔敏舒沒好氣的說著,威脅的揮舞了一下手里的餐刀:“投降了還要欺負我,太過分啦!”
林巍攤了攤手,不開玩笑了,將煙頭擰滅在煙灰缸,洗了個澡,換上干凈衣服,這才抱著崔敏舒和她膩歪了一頓飯的時間,吃完飯,下了樓。
就看見了崔永豪開著車在門口躺在車上打盹的樣子。
“怎么,沒休息好?”
林巍微笑著自己打開車門坐進了后座。
崔永豪被開門聲弄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大哥,對不起!”
“腿真沒問題吧?”林巍瞥了他一眼,頓了頓,而后才道:“昨天吩咐你的事都辦妥了?”
“我們的人受傷需要住院的已經(jīng)統(tǒng)計出來了,等今天大哥休息的時候,我會取錢讓人送過去,其他輕傷的和沒受傷的,只拿基本的車馬費。
權(quán)俊佑那邊我親自看過了,黃大勇被關(guān)在按摩店里,看樣子挨了一頓狠的——這黃大勇腦子也是真有坑,要不是大哥,他那天晚上就得死在仁川港,現(xiàn)在還敢拿大哥的錢。”
“錢呢?”
“被在虎派的人拿走了大哥,這小子他爹欠了賭場”
林巍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仲久這狗東西還真是會惡心人——你要收拾黃大勇就收拾,拿我的錢算什么事?
“具體損失統(tǒng)計出來了嗎?”
林巍問。
“主要就是受傷的人多,店鋪倒是沒多大損失.夜店是損失最大的,之前的工期基本白做了一半,現(xiàn)在工人也不敢動工,畢竟您也知道,李仲久的公司就在江南呢。”
崔永豪說著。
林巍沉思片刻,手指放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輕聲念著:“真貪心啊.贏了我一次還不夠,想就這樣贏我。”
他笑笑,猜到了李仲久的想法。
這或許和石東出也有關(guān)系——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與其全面打壓北大門派的發(fā)展勢頭,或許不如徹底壓制林巍一人。
也不知是石東出的意思,還是李仲久自己決定的。
如今三方陷入僵持,保持著緊張對立,卻又默契的沒有再擴大沖突的局面。
對總體而言,北大門派發(fā)展?jié)摿σ琅f,丁青的事業(yè)應(yīng)當也沒有什么影響,李子成的買賣也不會被耽擱。
但唯獨林巍在雙方僵持期間,吃著悶虧。
一方面,他在加里峰洞扶持的傀儡們會因為這種局面質(zhì)疑他的控制力,懷疑他的發(fā)展?jié)摿Α?
另一方面,對本就主要希望通過商業(yè)發(fā)展擴展勢力版圖的林巍來說,北大門派這個月的錢被黃大勇挪用,加里峰洞的勢力受挫,必然會影響他的現(xiàn)金收入。
林巍拿起一旁的報紙——在這個時代,很多消息,他還必須靠報紙才能獲得。
一邊看著報紙,林巍一邊隨口道:“去按摩店。”
崔永豪發(fā)動汽車出發(fā)。
林巍一邊看著報紙,一心二用的思索著。
沒有錢,夜店工程也停擺,手下的人也傷了許多,原本的二把手如今也鋃鐺入獄,人心浮動之下,他原本虛假膨脹的勢力必然會開始嚴重縮水。
那些墻頭草似的小頭目和小混混們可不會陪著他共度這艱難歲月。
可與此同時,留下的人,也才能算得上是他真正的骨干核心。
隨著崔永豪重回他的寶座——駕駛座。
大頭也去了他應(yīng)有的位置——監(jiān)獄床位。
黃大勇又一次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林巍底下人物的排序,也終于將迎來一次大洗牌。
“打電話給昌南,讓他也來按摩店,王社長出院了嗎?”
“還沒有,王社長大有一病不起的架勢——我覺得,直到他覺得局面清晰之前,可能會多住兩個月,大哥,要警告他一下嗎?”
崔永豪詢問。
林巍搖搖頭:“不用,說好的合作,互助互利,現(xiàn)在王社長都為我躺到醫(yī)院了,我這兒可還什么都沒給人家呢。”
崔永豪有些沮喪的點點頭,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巍,見他表情淡定的看著報紙,心里難免有些愧疚。
從他的視角看來,林巍這一次真是輸慘了。
如果他不多事或許讓權(quán)俊佑去加里峰洞,事情就會大不一樣吧。
“接下來告訴兄弟們不要多事,夜店的工程我想想看.等過兩天再重啟吧,讓工人先去收拾收拾大頭在江南租下的辦公室,翻新一下,弄得好看點。
這可是我的第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公司事務(wù)所——可別讓李仲久看笑話。”
“大哥,那事務(wù)所的租約合同是不是得變變?”崔永豪提醒著。
林巍嗯了一聲,垂下眼簾,想了想,道:“注冊一個公司,法人就讓你來當怎么樣?”
崔永豪先是一喜,隨后看著林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意識到了什么,連連搖頭。
林巍輕笑一聲:“多讀讀書,看看報紙,以后是肯定用的上的。”
崔永豪應(yīng)了一聲。
“讓權(quán)俊佑去吧。”
林巍說道:“注冊一個娛樂經(jīng)紀公司就行,之后夜店的生意就走娛樂公司的帳,類似的生意以后全都走這個公司,暫時搭個架子出來,房子也都租在公司下頭。
按摩店也注冊進來,這件事你找專業(yè)的律師去做,順便幫我找個會計師,今年的稅務(wù)還能含糊含糊就這么過去,明年那群檢察官肯定不會輕視我。
提前做好準備,不要怕花錢,無論是好的會計師還是財務(wù)律師,收費都不會很便宜,打好關(guān)系,多物色幾個。”
林巍每一件事都說的很細,甚至很淺薄,崔永豪似懂非懂的點著頭,不管理解沒有,但都努力記下。
“生意越大,做事越要小心,加里峰洞的錢從丁青大哥的物流公司走賬很安全,但也不絕對安全,我們之后的產(chǎn)業(yè)會越來越多,遲早需要一個自己的渠道。
你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與其去招攬那些除了跑腿、傳話以外不堪大用的小弟,不如去想辦法多認識點有用的朋友。
如果你不止是想當個司機的話,就一定要開闊眼界,學會和各種人物打交道。
我計劃在明年成立一個完整的公司,到時候會聘用專業(yè)的律師、會計、職員,也會在娛樂業(yè)以外尋找投資機會、向?qū)崢I(yè)發(fā)展。
完整的大公司我會親力親為,但娛樂公司我只打算控股,到時候算作總公司投資控股的分公司.”
林巍慢慢說著,崔永豪慢慢聽,眼界逐漸開闊的同時,也終于從林巍的話里,依稀看到了他對未來的藍圖。
聽到最后,他不由心中愈發(fā)敬佩。
像他這樣的人,滿腦子在想的,也不過是一個地盤、一個店鋪的得失存亡,即便當了大哥,恐怕腦子里也只有更多人手、更多地盤,更多無本暴利的買賣。
可林巍想的,卻是完全不存在于他世界之內(nèi)的東西。
也因此,崔永俊愈發(fā)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王社長是個能人,起碼,是個聰明人,他該是你學習的對象,如果你能像他那般長袖善舞,能像他一樣替我處理好許多明面上的關(guān)系”
林巍意味深長的笑笑:“經(jīng)紀公司的社長我會讓王社長來做,俊佑畢竟也是街頭出身,我希望他能跟著王社長好好學學。
昌南有腦子,有拼勁,有狠勁,野心資歷也夠他壓得住人.是個拿刀子的好角色。
以后他會代替安社長的角色,把三教九流的生意做大。”
崔永俊突然發(fā)覺——林巍跟他談?wù)摰氖虑楸纫酝钊肓嗽S多,甚至會跟他說一些,關(guān)于未來的算計,這在之前是較為少見的。
他沒忍住又在后視鏡瞥他一眼。
“好好看路。”林巍低頭盯著報紙,但卻仿佛知道他肯定會回頭看。
崔永俊乖乖開車:“哥,我知道了,之后我會好好干。”
“得拼命干——當然,如果你覺得當個司機就足夠的話,也可以,你開車的天賦倒是真不錯。”
林巍說完,崔永豪訕訕笑著:“哥,我知道啦.”
車子停在了按摩店樓下。
林巍推開門,店內(nèi)的氣氛依舊未能擺脫昨日的陰影,顯得有些沉重。
技師們都呆在休息室里,聽不見里頭的說笑聲,屋外的小弟一個個噤若寒暄,安靜的沒有交頭接耳,直到林巍出現(xiàn),才齊齊九十度鞠躬:“大哥。”
林巍微微點頭:“人在樓上?”
“是,大哥。”有人回應(yīng)。
林巍邁開腳步,上了樓,聽到動靜的權(quán)俊佑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走廊上。
“大哥,黃大勇在房間里。”
黃大勇被關(guān)在了二樓的客房里。
林巍點點頭,卻不急著進去,而是笑吟吟的將手勾在俊佑的脖子上:“俊佑啊,昨天還真得謝謝你,讓昌南懸崖勒馬,差點,就出了大差錯。”
權(quán)俊佑見他主動提到昨天的事,又有些心慌的愧疚,又有些不知從何起的些許怨氣,他低著頭:“大哥,對不起,我.”
“是不是覺得大哥很無情?昨天那一切,都是我算計的?”林巍卻打斷了他。
權(quán)俊佑立刻緊張到九十度鞠躬:“絕不敢這么想,大哥。”
“放輕松一點。”林巍用力一拍他的后背:“得,一會我們再聊吧。”
他突然又不繼續(xù)說了。
權(quán)俊佑心里急切,想要解釋,可林巍卻已經(jīng)推開了房門。
推門而入后,一個小弟站在窗邊對著林巍九十度鞠躬,而黃大勇則鼻青臉腫的躺在一張按摩床上,一只手被玩具手銬拷在床上——別問為什么有玩具手銬,大概是以前南門派留下的,還沒丟掉的庫存吧。
林巍順手拉過一張椅子,拖著走,椅子在地板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擦動聲,而他卻只是將椅子拖到黃大勇的床頭,坐了下來。
“大勇啊,你偷我的錢。”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滿臉疲憊不安的黃大勇急忙帶著哭腔道:“大哥,我沒有,我不是這么想的啊,大哥!”
他一只手被拷著,身體卻努力在床上坐了起來,半跪著想要求饒,可卻怎么都擺不出這個姿勢來。
“手銬解了吧,好歹也是你們以前的大哥,這樣多難看。”
林巍說著,那窗邊的小弟便立刻拿出鑰匙解開,只是解開的同時,忍不住緊張的辯解道:“大哥,我們也不知道他是拿了店里的錢”
“我又沒怪你們。”林巍笑著:“我挺好奇——和在南門派的時候相比,你們現(xiàn)在的情況是比以前更好,還是更差了?”
那位小弟緊張的連續(xù)幾次都沒能解開手銬,急忙道:“大哥,比起在南門派的時候,我們待遇好多了。”
林巍點點頭,仍然笑著,語氣溫和:“所以呀,我才不擔心你們。哪有人會蠢到有好日子不過,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呢?
大家不都是為了過上好日子,才干這行的嗎?大勇得罪過我不止一次,可我也依舊給了他機會,只是.”
他看著被解開手銬的黃大勇,悠悠嘆息:“大勇啊,你讓我很失望。”
黃大勇跪在按摩床上,低著頭,可跪下又覺得不對,急忙踉蹌著起身下了床,跪在地面上:“大哥!大哥!你聽我說.”
他滿頭大汗,臉上青腫未消的地方此刻還滲著鮮血,他大聲道:“這筆錢我會補上的,我肯定會補上的,我只是先拿著救急。
我爸被扣在賭場里,他們說一個小時拿不到錢,就要砍了我爸的手我沒辦法,我真沒辦法,我只能先從店里拿錢。
我知道這個月馬上要到結(jié)算的日子了,大哥,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有房子,賣了房子,再借一點,很快就能還上。
我真不是想偷大哥的錢啊!”
他說著說著,就爬到了林巍面前,他抓著林巍的西褲,表情滿是懇切:“大哥!求求你看在我這段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只是先用一用,我能補上這筆錢的”
林巍只是略顯不耐的扯了扯腿,跟進的權(quán)俊佑看到這一幕,猛地一把推開黃大勇,看著林巍干凈的西褲,又瞥了一眼黃大勇的臟手。
“大哥,沒必要跟他廢話,這筆錢他就算拿不出來也要拿。”權(quán)俊佑冷冷的看著黃大勇,復述著昨天的事:“這家伙昨天在在虎派的場子里卑躬屈膝的,丟盡了我們的面子。”
林巍表情淡定:“哦?怎么丟臉?”
“大哥!”黃大勇聲音凄厲:“我就那一個父親啊”
林巍搖搖頭:“算了,不用說了。”
黃大勇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
李仲久聲名在外,想必手下的人也肯定不是簡單角色,又是有心算無心,若打定主意要拿捏黃大勇,他自然毫無反抗之力。
望著黃大勇凄慘的模樣,林巍心里卻毫無波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黃大勇,聲音平靜:“大勇啊,夠了。”
黃大勇還要再說,權(quán)俊佑卻瞇起了眼,只是看權(quán)俊佑瞇起的眼,黃大勇便不由打了個哆嗦——這一宿,他就沒睡過覺。
只要剛有困意,權(quán)俊佑就會讓人給他來點項目活動保持精神。
一晚上下來,不管他怎么求饒,解釋,權(quán)俊佑都無動于衷,冷著一張臉陪他熬夜,即折磨黃大勇,又像是在借機折磨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糾結(jié)什么。
見黃大勇這副德行,林巍便連和他聊聊的想法都沒有了,只是無趣又厭惡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黃大勇不知所以,還以為林巍是心軟了,剛要勉強笑著說什么,下一刻,林巍便猛地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
這一巴掌又狠又快,讓黃大勇整個人都斜著撞在了一旁的床上,一聲不吭的就暈了過去。
“救活了。”
林巍對著權(quán)俊佑說。
權(quán)俊佑不懂怎么救人,所以只能像修理家里冒雪花的電視機一樣,拍著黃大勇的臉,直到他耳朵嗡嗡的茫然睜開眼。
“聽著”林巍蹲下身去,揪著他的衣領(lǐng),耐心的給他將臟兮兮的襯衣領(lǐng)子折好:“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就是把你老爹賣了,我只給你兩天。
兩天之內(nèi),我要見到我的錢,另外,再加一個億。”
黃大勇愣在當場,也不知是沒聽清還是怎么的。
林巍卻只是冷漠道:“李仲久能從你掏走一個億你就也能掏一個億給我。”
黃大勇這回聽清了。
他哀嚎著:“大哥,我沒有那么多啊,我真的沒有.”
“上一個欠我錢的,是誰來著?”林巍扭頭問權(quán)俊佑。
權(quán)俊佑表情冷漠:“是張夷帥。”
林巍點點頭,又看向黃大勇:“我聽說有些專門做收貸的黑幫崽子們,連尸體都能賺錢——我不知道真假,你混了這么久,清楚行情嗎?”
黃大勇臉上滿是恐懼,可他能做的,卻只有求饒,不斷地求饒,用各種凄慘的、可憐的話來懇求林巍。
林巍松開手,輕輕拍拍他的臉:“大勇啊,差不多就行了。”
林巍說完便起身,看了權(quán)俊佑一眼,直接道:“這事交給尹昌南去做,我不管他怎么做,兩天之后我要看到兩億放到我辦公桌上——這個月店里拿五千給丁青大哥,剩下的直接給尹昌南。
讓他去加里峰洞開個辦公室,以后和毒蛇派的崽子們當好鄰居就行了。
安成泰一個人哪做得來加里峰洞那么多買賣,讓昌南自己看著搞,我給他時間,但如果再搞成大頭那個德行,嘿。”
林巍拿出一根煙來,叼在嘴上,權(quán)俊佑便急忙給他點著,低聲道:“是,大哥,就是安成泰那邊.我要不要去?”
“放心吧,昌南搞得定——他又不是小孩,需要你來盯著,對不對?”
林巍瞇起眼,看著權(quán)俊佑:“你比尹昌南年紀還小吧.怎么你倒像是他哥一樣?”
權(quán)俊佑知道這是林巍在表達他對昨日他私自留下的不滿。
事實上從見面的第一句話開始,林巍就已經(jīng)提醒他了,而沒有立刻去問,就是讓他在林巍和黃大勇談話的時候,好好想想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
其實
權(quán)俊佑已經(jīng)想了一整個晚上了。
關(guān)于幫派,關(guān)于林巍,關(guān)于尹昌南,關(guān)于自己
思來想去,權(quán)俊佑覺得,自己似乎并不需要掩飾什么。
他低著頭:“哥”
“去辦公室說,讓大勇收拾收拾,洗把臉,一會讓昌南來領(lǐng)走他。”
林巍看也沒看黃大勇一眼。
黃大勇只是面若死灰,哀求的聲音都變得愈發(fā)微弱。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最終還是栽到了林巍手上,只是.
他是怎么敢的呢?
回到辦公室,林巍久違的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說吧。”
“對不起,大哥。”權(quán)俊佑先九十度鞠躬,而后,保持著鞠躬的姿勢:“昨天沒聽你的話直接回來當時昌南哥的表情有點嚇人,我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實在擔心”
“你和他關(guān)系很好?”林巍問。
“很好.他就像是我親哥一樣。
如果不是他,我現(xiàn)在恐怕還只是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當初餓的吃不起飯,是昌南哥把我接到家里,給我飯吃,嫂子罵他他也裝聽不見,還讓我睡在他家沙發(fā)上.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我一直舔著臉靠著昌南哥生活,也許昌南哥早就和他女朋友結(jié)婚了也說不定。
過去一年,嫂子懷孕,昌南哥又掙不到多少錢,一起吃飯的時候,昌南哥寧愿自己餓肚子也會給我勻一口吃的.”
權(quán)俊佑說著說著,有些激動:“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根本撐不到見到大哥的時候,就要因為沒錢,干了不好的事被抓到監(jiān)獄里去了。”
林巍點點頭,聲音溫和:“我能理解。”
權(quán)俊佑沒有說話,果不其然,頓了頓之后,林巍便從窗外收回視線,看向他:“但這不能是你違逆我的理由和借口。”
“如果有天,昌南像大勇一樣拿了我錢,我要你把錢收回來,你要怎么做?”
林巍步步逼問著:“如果有一天,昌南像大頭一樣朝三暮四,我要你讓他給我一個交代,你又要怎么做?”
權(quán)俊佑張了張嘴,而林巍卻不急著現(xiàn)在就要答案,他只是平靜道:“俊佑,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我很看好你。”
權(quán)俊佑鞠躬的動作愈發(fā)標準。
“盡管你跟著我的時間很短,但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好苗子。”
林巍聲音清晰的傳到權(quán)俊佑耳中:“你既有尹昌南一樣的狠勁,卻又比他冷靜。
你像永俊一樣聽話,卻又不像他一樣能力不足。
在立了功勞之后,卻又絲毫不急著上位,對自己的兄弟仁至義盡,你比大頭更懂義氣。
最關(guān)鍵的是”
林巍意味深長的笑著,點了點他的鼻子:“你很聰明。”
“你如果不聰明,就不會半路折返找到尹昌南,救了他的未來,也給我留下了顏面——如果大頭真跑到丁青大哥那哭去,那我的臉面定要蕩然無存。
當然,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
林巍嘆了口氣,他幽幽道:“看看我最近吧——恐怕在別人眼里,我早就成了一個笑話也說不準呢。”
權(quán)俊佑急忙道:“大哥,怎么會呢?誰都知道,這一次根本就怪不到你身上,丁青大哥派你打頭陣,在虎派和帝心派聯(lián)手拿您當靶子.即便是李子成哥,遇到這樣的事,恐怕也會大敗特敗。
更何況,這一仗本身就是您的手下出了問題.”
他解釋著,但卻發(fā)覺林巍笑容愈發(fā)燦爛。
“你看,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林巍說完,悠然的一只手撐在桌子上,拖著下巴:“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就好了,可惜啊”
“俊佑,在這個世界上,聰明的人有很多,可聰明卻又忠誠的,卻很少。
你對昌南的義氣,我很喜歡。
可我不希望,像昨天的事,會發(fā)生第二次。”
林巍臉上的笑意收斂。
他表情嚴肅的說著:“抬起頭來。”
權(quán)俊佑站直了身子。
“我給你兩個選擇。”
林巍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第一條,你跟著昌南混,從今往后就跟著他去加里峰洞去,你們兄弟二人在一起,定是一把快刀,未來如何,昌南能不能功成身退,就看你們兩個的本事和造化。”
“第二條我手下的生意現(xiàn)在無人打理,王社長是我看好的目標,可他畢竟是個外人。
我能信他,用他,但不會永遠信他,用他。
所以,你去。”
林巍將自己的預想全盤托出:“要不了多久,等你學會了王社長長袖善舞的本事,證明了自個兒有這個能耐,未來,夜店也好,這些按摩店之類的生意也罷,遲早都是交給你來負責。
王社長做你的副手,或者你們兩個默契合作,能做到什么程度,看你自己,我只在乎這部分的生意能否穩(wěn)定持續(xù)下去。
而你和昌南依舊可以合作,他搞他的傳統(tǒng)黑幫,你做你的灰色產(chǎn)業(yè)。”
權(quán)俊佑若有所思。
他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想了一會,才低聲問道:“那,大哥您呢?”
“丁青大哥是我的榜樣。”林巍話雖如此,但心里想到的人物,卻是石東出。
他平靜的說著:“當黑幫能有什么前途?現(xiàn)在我們腦袋上頭有高個兒頂著,可遲早樹大招風,被檢察官和警察盯上,他們從上邊找不到突破口,自然要從我們這兒開刀。
既然遲早都得掰掰手腕,那自然把屁股擦得越干凈越好——盡管這群狗日的大概率不會講什么規(guī)矩,但破綻終歸是少一個總比多一個好。”
林巍雙手交叉,問道:“你玩游戲嗎?”
“我以前打打星際爭霸。”
權(quán)俊佑說著:“但玩得不好,電腦這玩意我一直鼓搗的不是很明白。”
星際爭霸在南韓這幾年可謂是火爆至極。
在青瓦臺的推動下,南韓電競產(chǎn)業(yè)的磅礴發(fā)展勢頭,簡直驚人。
“未來的世界,是計算機的世界,無論是什么傳統(tǒng)工業(yè),最后都必然會走向與科技高度結(jié)合的道路上來。
想要彎道超車,想要做出一番事業(yè),現(xiàn)在入局,已經(jīng)有些遲緩,但好在,還來得及。
我希望能在以后,積極向這些方面發(fā)展探索一下。”
林巍說著,語氣輕松道:“但想要玩這玩意,就得做好燒錢的準備,也得做好打一場持久戰(zhàn)的準備。
也要做好,一旦做出成績,就要面對那些財閥崽子們眼紅的準備。
不想在功成名就后被抓進去吃牢飯,那就得從現(xiàn)在開始,好好做足準備。
我負責搞錢,你負責聽話做事,幫我的忙,遲早有一天,我們都能擺脫黑幫的身份,過上從未想過的美好人生,就這么簡單。”
這也叫簡單?
權(quán)俊佑怎么也沒想到,林巍會想那么遠——畢竟在他看來,眼下在虎派都足以讓他焦頭爛額,在北大門派的事業(yè)都還未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呢。
可林巍篤定且淡然的表情,卻還是讓權(quán)俊佑覺得,在他眼里,許多事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林巍從不避諱對自己人表達自己的野心。
一方面,這是慣用的畫大餅技術(shù)。
這一招,不僅僅是對小弟、對職員有很棒的效果,事實上,對于女人來說,也很受用。
另一方面,即是為了讓權(quán)俊佑能從全局考慮問題,也是希望他能做出對林巍有利的決定來。
這是林巍的一點小小的私心。
權(quán)俊佑在他看來,的確是目前他目光所及之處的矮子堆里少見的高個了。
而不出所料的,原本似乎還在遲疑的權(quán)俊佑,在聽了他的這番話后,便愈發(fā)沉默。
倘若換在之前,權(quán)俊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一個選項——直到他看到尹昌南對著大頭露出那副可怕的表情之前。
他從未想過,尹昌南竟然會那么做,簡直像是瘋了一樣。
半晌,都未曾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直到林巍換了句話問道:“你覺得,昌南會是黃大勇那樣的蠢貨嗎?”
“大哥,昌南哥絕不會做那樣的事!”
權(quán)俊佑立刻說著。
“那他會像大頭那樣,有朝一日背叛我嗎?”
林巍又問。
“當然不會,昌南哥這么講義氣我懂了,大哥。”
權(quán)俊佑突然松了口氣。
他竟然真的順著林巍的話題去思考——倘若尹昌南背叛了林巍,自己該怎么辦了。
可實際上,昌南哥又怎么會那么做呢?他絕不是大頭那樣的人!
他急忙先站好,而后再次鞠躬,激動道:“謝謝大哥!我一定會好好做,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林巍微微一笑。
權(quán)俊佑不會知道的是。
林巍就是要他猶豫。
他方才那一瞬的猶豫與遲疑,面對未來的理性思考,便是一顆種子。
他對尹昌南心生質(zhì)疑的瞬間。
足以在時間的澆灌下,生根發(fā)芽。
他溫和的笑著,起身,拍了拍權(quán)俊佑的肩膀:“俊佑啊我相信你。
就讓我們一起,做一番大事吧!
讓那群蠢貨看看.我林巍,可不是一個就會這樣倒下的人物!”
“是!大哥!”權(quán)俊佑精神振奮。
而后,林巍便給了他一個任務(wù):“我要你去找王社長,讓他盡快出院——夜店的事還得等丁青大哥放出風來,但我們的腳步不能停下,江南區(qū)的生意做不了,KTV還是能多開幾個的。
這些事就交給你和王社長,有困難的事,盡快找出關(guān)鍵的難點向我匯報。
我們只有一個目的。”
林巍表情嚴肅,給他下達了一個期限。
“一個月內(nèi),我要我們的KTV、按摩店、洗浴城、游戲廳盡可能的開滿首爾!
大小不論,重要的是,多。
我不管是買來的店還是搶來的店,重要的是,在下個月結(jié)束前,那些都是屬于我們的店。
能做到嗎?”
權(quán)俊佑一愣,隨后,重重點頭。
“是!大哥!”
“大頭的人都給你,該趕走的趕走,該增加的增加,安成泰那邊也多使喚,別讓他過的太舒服。”
“是,大哥!”
林巍說完,便靠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
“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和王社長的本事了。我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為你們解決資金問題,實在有難啃的骨頭,可以告訴我。”
林巍說完,便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權(quán)俊佑難掩激動的推門離開。
過了沒多久,黃大勇慘叫著也被拖離了按摩店。
林巍坐在辦公室內(nèi),一如他第一天來時的那樣,望著窗外,看了許久。
直到金美珍突然敲了敲門,聲音急切。
“林社長,門外有自稱是在虎派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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