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延邊綿正鶴(1W)
第73章 延邊綿正鶴(1W)
林巍抵達(dá)麗水時,天色已經(jīng)一片漆黑。
在高速路口下,尹昌南新招的小弟已經(jīng)等候多時,看到林巍出現(xiàn),便急忙告訴他道:“大哥,這邊兒的蛇頭們態(tài)度不是很友好,您一會別太沖動。”
林巍微微點頭,車輛跟在小弟的車后,在這個年代仍舊稍顯落魄混亂的麗水城里穿了幾條街,便上了一條偏僻爛路,即便是林巍這以舒適為賣點的進(jìn)口車,都難免覺得有些顛簸的厲害,可想而知這里到底有多偏僻。
麗水在南韓的規(guī)模其實也就一個縣城大小,在這個野蠻生長的平行世界,相比之下,還更顯的破敗混亂了幾分。
由于特殊的近海的地理位置,從麗水城內(nèi)出去不用半小時就能抵達(dá)海邊,漫長的海岸線和本地的漁民成為了偷渡客們的上佳選擇之一。
林巍想要抓住的李正英,正是其中曾經(jīng)在這兒混的不錯的蛇頭的中的一員。
他們做的生意收價可絕不便宜——只要把人帶上漁船,一個人的錢換算下來,足足有近一千五百萬。
你敢相信嗎?
這還只是林巍了解的,去年的價格!
在去年經(jīng)過一番嚴(yán)打之后,這里的買賣暫時停歇了一段時間,可等再次開張后,價格恐怕還要再高。
蛇頭只需要安排他們上了漁船,之后再把活著上了岸的人帶到首爾,交易就算完成了——之后他們能不能在這里生存下去,全靠自己的本事。
至于那些還沒靠岸就已經(jīng)因為各種意外去世的,比如缺氧、暈船過度、意外落水之類的
那抱歉,你的這份錢就算白賺。
即便需要給不少人分成,但也可以想象得到,這些蛇頭的富裕程度,絕對遠(yuǎn)超一般人的想象。
這也是為何林巍會帶著槍的原因。
這群在海上玩命的家伙,某種意義上,可比在首爾的家伙們還要危險。
他們可不怕被人看見,大海邊,誰死誰活,誰知道呢?
林巍的車很快就開到了沒路的地方。
遠(yuǎn)處,七輛汽車的車燈照亮了一個小碼頭。
林巍的車艱難的在土路和沙路上開到近前。
他剛靠近,便看到了尹昌南此刻正踩著一個抬不起頭,滿臉是血的男人,淡定自如的坐在自己車子的前蓋上。
直到他看見林巍,才踩著那男人站起身來,九十度鞠躬。
而在尹昌南對面的,則是二十來號衣服簡陋的男人——有的穿著臟兮兮的背心,有的穿著漁夫常穿的工作服和連體圍裙,有的則是花里胡哨的襯衫大敞著露出干巴巴的胸脯
和林巍這邊清一色的黑西服比起來,不說別的,氣勢上就明顯分出了差距。
但他們的臉上倒也毫無懼意,硬要說的話,反倒是各個張頭接耳,挑著頭打量著林巍從車上下來。
看到下車的是個西裝革履,看著年紀(jì)不大,卻帶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裝的好似很是專業(yè)的英俊男人之后,有人發(fā)出幾聲笑聲。
尹昌南冰冷的目光登時軋了過去,但一個穿著粉色花襯衫,帶著金鏈子男人卻只是滿不在乎的抽著煙,撓著胳膊:“趕緊的,既然人都來了,這事就趕緊整完,大晚上的在這吹風(fēng),冷死了。”
“有什么問題。”林巍走到近前,先低頭看了一眼此刻應(yīng)當(dāng)是被打過一頓,站不起來的李正英。
他一只手抓著那人亂糟糟的頭發(fā)將他的腦袋抬起來看了一眼五官,確認(rèn)是沒見過的陌生人,才松開手。
“你就是李正英?”
“大大哥!林巍大哥!伱饒過我,饒了我吧,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伙人是奔著你來的!我就是牽了個線,搭了個橋,把人送到首爾,其他的事兒我真不知道啊!”
李正英看清林巍的臉,登時有些渾身發(fā)抖——他一直往返于加里峰洞和麗水,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巍是誰?
這群土包子不知道林巍的厲害,他哪能不清楚?
林巍這段時間先是弄死了張夷帥,雖然后來和在虎派硬碰硬輸了一場,底下的人似乎也出了問題,可隨后就立馬用手下弄死了帝心派的趙賢
誰不知道,林巍是個狠主兒,專挑狠角色動手?
私底下,誰知道他還弄死了多少人!
接近六月的夜晚海邊依舊帶著些許冷意,林巍不想在這浪費時間,只是道:“你們又是怎么回事?”
對面的男人們見林巍硬是等到現(xiàn)在才和他們打招呼,心里有點不爽,打頭的花襯衫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著:“我們?地頭蛇唄。”
他說完還和同伙笑了起來,看著林巍,直接道:“你是華僑吧?”
林巍面無表情的點頭。
“我就知道,看這小子文質(zhì)彬彬的樣呀,你是給誰干活的?”
“西八,嘴巴放干凈點!”尹昌南猛地伸手指著那人的鼻子。
那人身后的小弟們面色不善的往前一步,手往身后一掏,拿出來的便是短刀、殺魚刀、還有兩把土槍。
林巍看到那兩把土槍的瞬間,不知為何,腦袋里便憑空多出了些判斷。
左邊的那把年久久遠(yuǎn),工藝撿漏,潮氣很重,如果保養(yǎng)的不好,怕不是已經(jīng)成了個樣子貨。
右邊那把槍雖然保養(yǎng)的還行,但槍口磨損嚴(yán)重,膛線大概也磨損的不輕.
他仿佛能從那把土槍晃動的槍口,隱約感受到如果開搶,子彈會出現(xiàn)的彈道。
這么厲害?
林巍都有點意外了。
這種玄學(xué)的‘我尋思之力’,還真不愧是能吃掉自己LV5綜合格斗技術(shù),還要花費技能點才能加上去特殊技能。
盡管仍然還是肉體凡胎,對面瞄準(zhǔn)了開槍也沒法躲.但林巍總有一種自信感——他能在對方扣下扳機(jī)的瞬間到來之前,避開他的彈道。
當(dāng)然,前提是,對面只用一把槍對準(zhǔn)他。
說來稀奇,盡管兩把土槍時不時的就對準(zhǔn)林巍瞄上一下,但林巍卻只覺得閑庭信步,心里半點不慌,反而有點.怎么說呢,就像是看著小孩舞著花架子似的自信感。
甚至連以往在這種時刻會因為緊張而自動開啟的神經(jīng)加載都毫無反應(yīng)。
他的大腦和身體都在告訴他,對付這群小菜比?用不著!
“大哥!”崔永豪一個箭步擋在了林巍面前,其他人也下意識的向林巍的方向靠攏,層疊的弄出一道人墻來。
見到這陣仗,讓花襯衫不由一愣,隨后嘖嘖稱奇,感嘆道:“還真是首爾的崽子們玩的花.拍電影吶?”
林巍只是平靜道:“你們有什么問題?”
“別的不說,李正英可也算是我們的人——這小子平時可沒少跟著我們撈錢,也沒少給我們帶生意來。
你要是想拿他走.那兄弟少的錢誰來補?”
花襯衫說著。
林巍緩緩?fù)崎_身前的崔永豪。
他慢慢的邁動腳步,動作優(yōu)雅的一只手推開面前擋路的自己人,一只手則借助人群的掩護(hù)早已摸入懷中。
等到他推開站在最前頭的尹昌南時,那群人才看見他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明晃晃的黑色手槍。
不等人們反應(yīng),兩聲槍響就在尹昌南讓開的瞬間響起。
尹昌南脊背發(fā)涼,扭頭回看,就只看到了林巍冒著硝煙的槍口此刻微微晃著,遠(yuǎn)處的兩個手持土槍的混混,竟齊齊握著手慘叫了起來。
兩把土槍落在地上,在那群混混下意識的動作之前,林巍就用手槍對準(zhǔn)了一個想去撿槍的,他的手指還沒碰到地上的土槍,就又有一枚子彈精準(zhǔn)擊中他的手指。
那人的手指頃刻消失不見,林巍的聲音才在槍響后姍姍來遲:“伯萊塔M92F,雙排彈夾的載彈量是十五發(fā)——剩下的十二枚,誰動,誰死。”
花襯衫的臉色登時陰沉了起來。
他叼著煙,一動不動,眼神卻兇狠的凝視著林巍,威脅道:“你確定要和麗水人開戰(zhàn)?”
“你能代表麗水?”林巍卻笑了:“說不準(zhǔn)把你掃掉,之后這兒的生意就能讓我的人來做——還是說這邊兒的船沒了你就不會下水了?”
“我死了,在麗水,沒有人會給你開船。”花襯衫的表情依舊冷漠。
但林巍卻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臉上逐漸面無表情,槍口頂在他的腦門上:“知道我是誰嗎?”
“北大門派的。”花襯衫眼神依舊兇狠,但說的話卻隨著槍口的距離變得似乎好聽了些。
“誰?”林巍不依不饒。
“.林巍。”花襯衫咬牙切齒的說著。
“誒,聽好了,土鱉。”林巍將槍口下滑,頂在了他的臉側(cè),卻下意識的保持了從下而上可以射穿他大腦的角度。
“我來這兒,找到得罪我的人,就走,你該做什么買賣做什么買賣,有問題嗎?”
林巍問,他便只能答,身后的小弟有些面露暴躁,但卻礙于林巍手上的槍指著自家老大,方才的三槍又快又準(zhǔn),簡直嚇人的不行,只能站在原地,也一動不敢動。
“.沒問題。”花襯衫臉頰一抽一抽的。
林巍卻嗤笑一聲:“我看你問題很大。”
“用槍指著我?誰給你的勇氣?”
林巍沒說話,撿起地上的一把土槍,看了幾眼。
這槍只是在手上轉(zhuǎn)了一圈,他便仿佛感受到了這把土槍的衰老與破敗,甚至能感受得到——它已經(jīng)死了。
鬼知道這群人平時是怎么照顧這把槍的,林巍端倪槍口,甚至能看到未清理的槍灰和臟東西都快要堵死了槍口。
他們服兵役的時候是只提溜過棒子嗎?
就算這把槍還能成功擊發(fā),恐怕也會有很大概率炸膛,威力更是別想了。
林巍懷疑,它貼著自個兒的身子開槍,里頭潮濕的火藥都不一定能點燃、點燃了,擊發(fā)了,威力也都未必能打穿他身上內(nèi)里由鐵絲編織的高級防刺服。
林巍勾了勾手指,將土槍遞給了那人,雙手自然下垂:“再指我一次試試。”
花襯衫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放在扳機(jī)上,又挪開,又放上去,手腕輕輕抖動著,可手里的土槍卻怎么也不敢舉起來對準(zhǔn)林巍。
林巍不依不饒:“我說,你再用槍指著我一回試試!”
花襯衫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而林巍卻變本加厲的抓著他的手,讓他抬起槍口對準(zhǔn)自己:“我他嗎讓你對準(zhǔn)我試試?”
花襯衫腦袋一時有些發(fā)蒙,還來不及想好自己這下到底開不開槍,林巍就一把又把土槍奪了回來,反手用手槍槍托重重給了他臉上一下。
“給你機(jī)會你不中用啊!”
林巍從心的將土槍隨手丟在地上——盡管預(yù)感告訴他,這把槍是個善良之槍,只會傷害開槍的人,但沒試驗過自己技能準(zhǔn)度的林巍,還是決定不玩太刺激的游戲了。
花襯衫腦袋一懵:你特么不講武德,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但林巍這突然且冒險的舉動,卻的的確確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連自己人都嚇得夠嗆,崔永豪剛才都想著要不要搶先一步給那人刀了算了。
花襯衫被一槍托砸倒,坐在地上,咬牙切齒,卻干脆就沒站起來,也不說話,就看著地面,甚至不和林巍眼神對視。
林巍冷笑一聲,扭頭看著他身后的小弟們,那群人無一例外,紛紛挪開視線——這人虎到能用槍對準(zhǔn)自己,八成是個癲佬.大家都是正常人,沒必要啊!
“我給你面子的時候,你最好把笑臉裝出來.要不然我倒想試試,用你們在麗水能釣到什么魚。”
林巍的手槍在他掌心旋轉(zhuǎn)半圈,順手關(guān)掉保險,遞給崔永豪,同時用另一只手,一邊說話,一邊重重的拍著這花襯衫的臉。
崔永豪雙手接過,而后警惕的槍口指著地面死死盯著花襯衫一行人。
花襯衫敢怒不敢言,而林巍卻想的很明白——他不可能讓人用槍指著還無動于衷,既然得罪了,那不妨得罪個徹底,他要是能想明白,大家還有的談,想不明白,沒得談,那就把桌子掀了。
林巍隨手踹了一腳此刻畏畏縮縮試圖爬起身來的李正英。
“說清楚。”
“大哥,真的不是我.有個我也不認(rèn)識的,托我找找關(guān)系,就是問我要了個電話!”
李正英早已肝膽俱裂,他要是不怕,也不至于連夜跑到麗水,甚至想著偷渡跑路了。
林巍只是開了個頭,李正英就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的說了出來。
“我問過他的名字,但他不說,只是說問我打問點人物,出手也闊綽,一百萬塊錢只要一個靠譜的延邊人的電話,我看他這樣,當(dāng)然也樂意。
反正您也知道,延邊人想來這邊,我不也能還賺一筆嗎。
我就告訴他了,一個叫綿正鶴的人的電話號碼。”
李正英話音剛落,林巍便覺得耳熟,他眉頭皺著,想了一想,才道:“個頭不低,頭發(fā)很亂,體格健碩。”
“對對對,個頭的確不算低的,頭發(fā)也確實挺亂,看著和您這樣的人物完全不一樣的那種,也挺厚實的
反正我們都叫他老棉,他在那邊有點勢力,手下人也不少,算得上是當(dāng)?shù)睾苡忻麣獾暮萑恕?
有時候也會從這邊接點活,他聯(lián)系人來做事,這些事兒我都不參與的!
我要是知道這群狗日的要是來找大哥的麻煩,把我腿打斷我也不敢啊!”
李正英哭求著,連連道:“您給我個機(jī)會,我?guī)湍騿枺液途d正鶴關(guān)系不錯,我倆合作好多次了,我和他商量,肯定能給您把事兒問清楚。”
林巍冷漠道:“現(xiàn)在打。”
“.好!好!”李正英眼神躲閃的扭頭看向尹昌南,尹昌南偏偏頭,便有人拿來了一個大哥大似的手機(jī)。
李正英拿過手機(jī),也不用通訊錄,便手指顫抖著撥出了一串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人接起,響起了有些煩躁的帶著口音的韓語。
“什么事?”
“老棉,你之前是不是派了人來南韓?”
“什么事!?”
“你的人惹了麻煩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手下的人要殺人的是誰!?”
李正英的語氣急促。
綿正鶴在電話里的聲音漠然又平靜:“說事兒。”
“現(xiàn)在人家找到我這兒了.你就把是誰找你的,和林社長好好說說,林社長是個明白人,冤有頭債有主.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正英的話只是讓電話對面的綿正鶴呵呵笑了兩聲。
但不等他說什么,林巍就奪過電話。
“綿正鶴。”
“誰?林社長?”
綿正鶴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聽起來完全沒把林巍放在眼里。
林巍輕笑一聲,道:“不管是誰找的你,我只要知道那人是誰——我給你雙倍的錢。”
“一個億。”綿正鶴開口就是一個億:“要殺你的人給了我五千,要不然我也找不到那么厲害的。
先拿錢,再說事。”
林巍淡淡道:“找你的人來拿錢,今晚也行。”
“痛快!”綿正鶴發(fā)出笑聲,他似乎直到現(xiàn)在才因為好消息坐起身來,聲音也響亮了些:“林社長還真是個明白人,等會,我打兩個電話,一會給你回電。”
“希望你也是。”
林巍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jī)放到一旁的車頂蓋上。
花襯衫一行人此刻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本來吧,這事兒和他們沒關(guān)系,可偏偏李正英算得上是和他們吃一碗飯的合伙人,也算半個幫內(nèi)的兄弟。
他們這次出現(xiàn),本就是想著無論李正英后事如何,都得撈上一筆錢再說。
強龍不壓地頭蛇,再猛的首爾過江龍,到了這麗水大海邊上,還能讓他翻起浪來?
結(jié)果
還真就翻了個翻江倒海。
這下子,是退也退不得,進(jìn)也進(jìn)不去了。
林巍望著花襯衫,瞇起了眼,看了一眼腳邊此刻乖巧的李正英,突然問道。
“你是本地人?”
李正英聞言急忙道:“不是,我也是從延邊來的,不過在麗水這邊混了七八年,之后才把生意做到首爾去。”
“這邊的買賣你都熟?”林巍繼續(xù)問。
“熟,都熟,哪條船我都用過,行情、市價.”李正英就沒有不愿意說的事兒。
林巍很久沒見到這么識時務(wù)的人了——竟忍不住笑了笑,他低下頭,看著腳邊還跪坐著、甚至不敢換個坐姿的李正英。
“剛才這花襯衫說,沒有他,這邊一條漁船都出不去.真的假的?”
林巍這話一出,不僅是李正英,就連原本表情陰沉的花襯衫都不由一愣,隨后,花襯衫雙眼兇狠的死死盯著李正英。
李正英想到了什么,卻又不敢確定,看了花襯衫一眼,思來想去,狠下心來。
他媽的,反正這狗日的也沒有真想救我的意思,平時請他喝酒吃肉,剛才這狗日的分明就是想把我賣了換錢。
既然如此
那我也不必講什么江湖道義了!
“大哥,不是,怎么可能呢!?”
李正英急切的說著,甚至不給其他任何人打斷的機(jī)會,大聲道:“他雖然混的早,也是本地人,但說實話,那些漁民給誰干不是干?
他不也是最近十年才混出頭的嗎?
頂多就是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多少和這邊的幾個漁夫沾親帶故,好說話而已。
但這事兒本來就是錢的事兒,只要有錢,誰在乎誰管這兒.”
“你放你媽的屁!”花襯衫氣急,也不顧崔永豪此刻下意識舉起對準(zhǔn)他的手槍,怒道:“我爸不放話,這邊哪條船能開出去?”
“哦,對,大哥,他爹是以前這邊漁村的村長,現(xiàn)在都是麗水市了,說實話,誰在乎他爹這號人物?
說白了,也就是他家船最大,家里人最多,一窩的烏鴉一窩黒罷了,真要是沒了他.他爹也順當(dāng)不了幾天。
就這幾年,他們父子倆可沒少干自個兒撈錢的買賣,我之前跟別人開船出去,早聽著不止一次有人抱怨他倆做事不公了。
只是誰也離不開誰,才湊乎過。”
李正英如今已經(jīng)孤注一擲,他連聲道:“大哥,這群鄉(xiāng)下的野崽兒除了帶幾分狠勁,別的什么用都沒用。
你看看他們那蠢樣——知道您是北大門的,還敢伸手,掏槍,簡直命都不要了。
大哥,今天你開了三槍,又摔了他的面子,這群鄉(xiāng)下崽子指不定什么時候喝多了酒,就能一時興起提著槍去首爾找你麻煩出氣。
我沒開玩笑!這狗日的上次喝多了酒,突然想起之前有個偷渡來的家伙臨走的時候沒對他用敬語,開著車就去.”
李正英還在不留余力的說著花襯衫的光輝歷史。
花襯衫脖子上青筋暴露,再也忍不了,怒吼道:“狗崽子,你個西八.”
“我草NM!傻逼棒子!我和大哥都是華僑,你個麗水土鱉算個球!”
“別亂說話。”
林巍踹了李正英一腳。
李正英瞬間懂了,再也不說韓國佬三字,只是不斷地用麗水佬,釣魚佬,土鱉,鱔魚,魷魚之類的形容詞攻擊花襯衫。
林巍這兒可是還有本土小弟的,高喊棒子多少容易誤傷,不過.大家看起來好像都挺樂呵的。
倆老熟人狗咬狗,一嘴毛,這出戲可不常見。
花襯衫氣的手都抖了,但翻來覆去西八西八的,竟然也組織不出多少有效的攻擊語言來,口頭對線失敗,他忍無可忍,直接隨手抄起腰后還別著的另一把短刀,提著就要往前。
崔永豪及時往前一步,明晃晃槍口一晃,花襯衫便只能無能狂怒的西八一聲。
林巍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波光粼粼的大海:“你今天準(zhǔn)備出海?”
“是大哥,我知道您的厲害,盡管我真不是故意得罪您的,但終歸扯上關(guān)系.我這不是害怕嗎?
我要早知道大哥這么通情達(dá)理,善解人意,我早就上門跪著了,哪會勞煩大哥您白跑一趟。”
李正英笑容滿是諂媚。
林巍笑笑,伸手接過崔永豪替他拿著手槍,重新拉開槍栓檢查彈倉,咔嚓合上,才發(fā)現(xiàn)崔永豪這笨蛋保險都沒看。
“永豪啊,下次記得先開保險,要不然等到你需要開槍的時候,就慢了。”
“對不起!大哥!”崔永豪面露幾分訕訕,他缺乏在槍戰(zhàn)上的經(jīng)驗——不能怪他,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除了林巍,就壓根沒有一個會用槍的。
要說是土槍或許還有不少人玩過,可這種手槍,接觸過的人便極少了。
即便是林巍,在擁有槍斗術(shù)之前,也只能說得上是:能用。
他在警隊接受培訓(xùn)時打靶用的都是左輪手槍。
扣下扳機(jī)誰不會啊?
打開保險誰不懂啊?
可能用得好槍的人,卻絕非只是會扣動扳機(jī)這么簡單的。
林巍笑了笑,手槍在手中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zhǔn)花襯衫。
“你有很多錢吧?”
花襯衫的臉色愈發(fā)陰暗。
“一船少說也能拉三五十個,即便一個月只有一船,不,算你半年只有兩船好了,一個人一千五嚯。”
林巍嘖嘖道:“十幾億啊?”
“從船長到船員哪個都要分錢,哪有這么高的利潤?”花襯衫反駁著,但林巍卻搖搖頭。
“你只做了半年嗎?”
一句話便讓花襯衫啞口無言,只能慢慢道:“去年麗水剛被掃過,我也就是運氣好,以前這兒可不只有一撥人討生活。”
“一個人一億,拿出來就能回家。”
林巍用輕松地語氣說著。
花襯衫身后的小弟有人實在忍不住,怒道:“別欺人太甚了!”
林巍用槍對準(zhǔn)他。
“你想省點,我可以先幫你們省一個。”
林巍先是笑著,而后表情愈發(fā)冷漠。
那小弟張張嘴,最后卻只是咬著牙什么話都沒說。
他望著不遠(yuǎn)處波濤洶涌的大海,輕聲道:“李正英,你說,有多少人死在這海里?”
“大哥,每次這群崽子偷渡總會意外死幾個,即便沒意外,有漂亮的女偷渡者,也時不時會出現(xiàn)點意外海上風(fēng)浪大,就是摔一跤都可能淹死。”
李正英可謂是想盡一切辦法捧場。
林巍微微點頭。
花襯衫卻已經(jīng)不想再多說什么了,只是悶悶道:“行了,我認(rèn)栽,這回是我想錯了,你們首爾的確實厲害,我們認(rèn)栽。
一個億,我給了,讓我把兄弟們都帶回去.”
“大哥,小心啊!這群崽子但凡放話回去,一會那群漁民可就都來了,這群崽子這次出來是看不起大哥,才拿這土槍嚇唬人,他們手里可是真有大東西的。”
李正英可不敢讓林巍繼續(xù)下去,他急忙比劃了一個步槍的手勢,低聲道:“這兒可亂的很,很多人老一輩的幾乎人人家里都藏個一兩把,真要是給這群崽子找到機(jī)會,這群人可都是本地人.”
林巍點頭表示了解。
但他卻也只是淡漠道:“總不能直接放了吧,反正也都得罪了,不如一不做”
“可使不得!”李正英跪久了,膝蓋疼,悄悄摸摸挪了挪,扶著地面換了個半蹲的姿勢,還稍微好受點。
他半蹲著不敢起來的模樣頗為滑稽,可話語卻條理清晰:“大哥,我建議這邊幾個可以留下。”
李正英點出幾個小弟,剩下的,他便眼神一厲道:“大哥,剩下的,你就只管留下想活命的就成。”
“你看著是真想活。”林巍說著,而李正英只是諂笑著,伸手擦了擦林巍的皮鞋鞋面:“大哥,我可太想活著了,好死不如爛活著,我錢也沒賺多少,享受也沒享受呢,要是死了這輩子到底忙活點啥?”
“李正英,我他嗎真要宰了你!”花襯衫后邊有人看他毫不猶豫的賣了兄弟,徹底昏了頭,提著一把短刀就要沖來。
林巍看也不看,抬手一槍,當(dāng)場便讓他撲街當(dāng)場。
“我不在乎這邊兒的買賣有沒有的搞,能不能再搞,我只在會這爛崽死了會不會給我惹來麻煩——懂我的意思嗎?”
林巍的話讓花襯衫渾身發(fā)冷。
在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林巍是真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或許就連剛才開口要錢,也只是習(xí)慣性的順手想多撈一筆罷了。
為什么是順手?
因為花襯衫也是這樣對待別人的。
“這群狗崽子的錢也不敢存銀行,自己也根本不懂怎么做生意理財洗白,全特么想辦法私下交易換了金銀,或者將錢壓箱底存著了。
這里頭雖然有幾個揮霍的干凈,但不少人家底兒還是殷實的,錢都存著呢。
大哥,您完全不用怕麻煩,這群人野蠻是野蠻,但也真不是死腦子.就海邊的這點人.誰家沒生四五個啊?”
林巍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正英:“你好像比我還著急?”
“大哥!您可千萬別誤會啊!”李正英委屈的說著:“大哥現(xiàn)在不是也正發(fā)愁呢嘛?”
林巍的確在發(fā)愁。
他總不能真讓這群人都喋血海灘了吧?
這件事一個沒處理好,到時候就成了特大新聞,即便只是控制了影響力,也會讓林巍染上一身臟。
他完全沒必要大庭廣眾下的做這種事。
林巍沉思片刻,看著李正英,決定給他一個機(jī)會。
“你能解決得了嘛?”
李正英雙眼既是激動,又有些閃躲,他連連深呼吸,半晌,才狠下心來道:“大哥,您能饒了我這一命,我這命就是您的!我在這也混了幾年了.能玩的轉(zhuǎn)!”
不得不說,李正英也著實是個人物。
本來雙方人物到此,爭的就是他的命。
結(jié)果情況發(fā)展到了現(xiàn)在,原本想要他活著的現(xiàn)在想要他死,原本想要他死的,反倒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能留他做事了。
花襯衫臉色愈發(fā)陰沉,他手指微微顫抖著,心里即是緊張,又有著按捺不住的沖動殺意。
這狗日的幾個就像是在討論要怎么吃豬肉似的討論自己一伙人
他媽的,怎么就沒多帶幾條槍來?
花襯衫真是后悔了——他原本想著,這群人只要不傻,就不會在別人的地面上玩大動作,意思意思拿點好處就行。
可千想萬想,萬萬沒算到對方團(tuán)隊里現(xiàn)在突然多了個‘自己人’。
這下子,對方不僅是不想給錢了,反而,看起來對他這一年也就才幾十個億的買賣動了心思。
他媽的.
花襯衫終于無法忍受,他看著林巍此刻手臂放松,自然垂下,手槍也沒再指著人,又只有一把槍。
抓準(zhǔn)時機(jī),猛地發(fā)出一聲大喝,即是壯膽,也是信號。
下一刻,他先行一步,而后小弟齊齊提著武器沖了過來。
不得不說這群海邊長大的亡命徒們的確有幾分狠勁,即便此刻手里只有短刀,面對一把手槍,也有拼死一戰(zhàn)的勇氣——部分人。
而這卻恰好隨了林巍的意。
他嘴角浮現(xiàn)冷意,不等身旁的崔永豪和尹昌南拔刀便要迎戰(zhàn),手里的手槍便在花襯衫距離自己還有一步之遙的瞬間,扣動了扳機(jī)。
手槍連綿的槍聲幾乎連成一片。
林巍在扣下扳機(jī)后,便再次感受到了那如臂指使的感覺,他不需要刻意瞄準(zhǔn),就仿佛雙眼里出現(xiàn)了游戲中的瞄準(zhǔn)框似的。
有框你不打嘛?
林巍選擇了打。
眨眼間,沖來的六七人還不等抵達(dá)北大門派人的面前,便盡數(shù)趴倒在地。
這回,林巍沒有留手。
方才叱剎風(fēng)云,橫行霸道一方的花襯衫,得到了他的額外照顧,一發(fā)胸口一發(fā)腦袋,有效杜絕可能出現(xiàn)的一切詐尸行為。
花襯衫剩下的小弟們,有的是猶豫了一下錯過了時機(jī),有的是真的害怕那槍口對準(zhǔn)自己,當(dāng)槍聲結(jié)束,望著那一地接連倒地,甚至可以說,是同時倒地的好兄弟們,一個個面若死灰。
林巍面色不變,看著李正英:“現(xiàn)在能做了嗎?”
“能!能!大哥,倒下的這幾個,他家里的錢,我保證能給您一分不少的拿回來!”
李正英急忙道。
林巍呵了一聲,剛要說些什么,電話便又響起。
綿正鶴回電的速度快的驚人。
“我的人在首爾等著拿錢——錢到手,你就可以來問我了。”
綿正鶴意簡言賅。
林巍同樣簡單的回復(fù)著:“時間,地點。”
綿正鶴給出了詳細(xì)的聯(lián)絡(luò)地址、電話、姓名。
“接下來就要看林社長的誠意了。”
綿正鶴聲音帶著笑意。
一魚兩吃,一個人能給他賺兩分錢,這感覺可真爽。
他甚至想,要不要打電話雇主了——或許能用這份消息,再多賺一筆?
林巍冷冷道:“等我消息。”
隨后便掛斷了電話。
他看了一眼李正英:“跟昌南把這爛攤子收拾掉,有問題嗎?”
“沒有!大哥。”李正英進(jìn)入角色的速度也快的嚇人,他站起身來,臟兮兮的西服和臉上,依舊只有那諂媚的笑容。
林巍微微點頭。
他湊到尹昌南耳邊耳語幾聲,將手槍塞到他的手上,同時,撿起地上那把還能使用的土槍,隨手拋給尹昌南身后的小弟。
尹昌南舔了舔嘴唇,看著不遠(yuǎn)處一動不動的那群花襯衫小弟們,又看了看李正英。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事兒了。”
他接管了現(xiàn)場。
而林巍則直接轉(zhuǎn)身就走。
上了車,他將手上的皮手套取下,丟到一旁,望著窗外舉著槍的尹昌南,沉吟片刻,卻最后還是什么都沒做,只是將這件事交給了手下自己處理。
本來像今天的事兒,都該是由尹昌南自己做完的。
現(xiàn)在,就讓他來收尾吧。
林巍讓崔永豪發(fā)動汽車,決定連夜先回首爾。
他一定要搞到是誰請了殺手,而且,一定要快。
否則,刺殺失敗,他又在追查的事兒一旦擴(kuò)散出去,情況,便很有可能變得更麻煩了。
林巍揉了揉眉心,也終于趁著這一點空隙的時間,查看起了自己方才觸發(fā)的任務(wù)。
這一看,才發(fā)覺自己不僅多出了一個新的任務(wù),竟然還完成了一個新的獎勵。
【當(dāng)前聲望進(jìn)度:惡名遠(yuǎn)揚,10000/10000(已完成)】
【任務(wù)獎勵:技能點*1。】
【您的初級聲望任務(wù)已完成。】
【您發(fā)現(xiàn)了新的任務(wù),是否接受?】
【黃海飄搖:在這埋葬了無數(shù)偷渡者的黃海之上,飄搖不定的,是許多人正在變幻的命運。
根據(jù)本次事件的不同結(jié)果,獲得隨機(jī)獎勵。】
林巍有些意外。
這是少有的,沒有提前標(biāo)注技能獎勵的任務(wù),甚至沒有給出明確的任務(wù)目標(biāo)內(nèi)容。
這讓他不由得陷入思索,可很快,便自己想出了一個看起來還算靠譜的解釋。
或許是因為.黃海本身的劇情就沒有什么需要改動的地方了。
林巍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本身,在此刻與綿正鶴接觸,就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原著可能發(fā)生的一切劇情。
所以,任務(wù)才會給他一個含糊不清的指示——事件的結(jié)果?
林巍勾起嘴角。
也就是說這個任務(wù)是否結(jié)束,什么時候結(jié)束,完全取決于,他和老棉的合作關(guān)系,或者說,這取決于老棉到底會成為他的朋友,還是死人。
由于任務(wù)的不確定性,難度的不確定性,系統(tǒng)沒有給出明確獎勵,那倒也正常。
放下這些雜亂思緒,林巍長舒一口氣,手上傳來的硝煙味道還未徹底消散,他便微微打開車窗,點了一根煙。
閉著眼,靜靜的等待著汽車抵達(dá)首爾。
一億塊錢,他出得起,甚至讓他覺得有些好笑的是——他的命竟然只值五千萬?
而這五千萬,竟然還真的找來了相當(dāng)專業(yè)的殺手.
嘿.
林巍第一次意識到了延邊的性價比。
或許
他該提前打問打問,延邊F4這幾號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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