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姑娘？

        徐建華想到了什么，咳了咳：“快請人進來。”

        張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是誰？”

        這時，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門口。

        一雙貓眼的主人探頭進來，看到張成笑彎了眼，這間冰冷的辦公室也好像有了溫度。

        許知月提著一個大包進來，藍色的棒球服襯得她水嫩水嫩的。她把包放在空著的辦公桌上，笑道：“張叔，徐叔，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張成搖搖頭：“知月，你怎么來了？”

        “我來給你們送飯。張叔還有大家幫了我很多，我想著你們最近這么忙，這個點應該也沒有吃飯，就去打包了點晚飯。”

        許知月打開拉鏈，往出拿飯盒。

        張成拍掉徐建華伸過來的手，眉頭淺淺皺了起來，責怪道：“怎么能讓你花錢呢。你一個小姑娘，還在上學，多少錢，我轉給你。”

        “哎呀，我自己掙得錢啦，沒花家里的錢～”

        許知月湊過來，拉住張成的衣角，輕輕搖晃著，衣服面料像波紋一樣蹭著張成的皮膚：“張叔～吃嘛，給我個報恩的機會好不好？”

        張成看著少女鼓起的臉頰，和攥在自己衣角蔥白的手指，心臟跳空了兩拍：“……不準撒嬌，你這小姑娘！”

        許知月嬌憨一笑，松開了手舉起在耳側：“張警官，不要抓我呀。”

        “咳咳咳咳咳…”

        徐建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半晌才緩過氣來，一回頭發現兩人都看著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張成忽略了自己心里那點不高興：“…吃你的吧。”隨手滑過去一盒飯。

        “好嘞！領導！”

        徐建華敬了個禮，強迫自己不去看這兩位。這要是成了，哼，怎么著自己得有一份牽紅線的紅包吧。

        “……”

        張成瞅了一眼徐建華的背影，只好回頭面對許知月，拉了個椅子放在她身側：“坐。你吃飯了嗎？”

        許知月坐下搖頭道：“沒呢，這不想著和張叔一起吃嘛。”

        張成隨手拿了一盒魚香肉絲蓋飯，問道：“你吃什么？”

        “和張叔一樣的！”許知月裝模作樣地舉手。

        兩人打開盒飯，飯香撲鼻而來。張成許久沒進食的胃突然響了一下，咕嚕一聲還很清晰。

        好久沒這么尷尬過的張成佯裝鎮定，耳根卻已經紅了個徹底。誰知道被許知月看見了，壓低聲音道：“張叔，你害羞啦？”

        “咳咳。”張成掩著唇角：“沒有，吃你的飯。”

        這邊許知月憋不住似的小聲笑了起來，笑得身體都在發抖。許知月坐的那個轉椅好像自己長了腿一樣，笑著笑著就湊到了張成身邊，她拉住他的衣角歪了過來。

        張成看著笑道前仰后合的少女，不知道是尷尬還是什么，紅色都上了臉：“你……”

        許知月終于停了下來，把額頭從張成肩膀上移開，眼角還有笑出來的淚花：“我真的沒想到張叔這么可愛，還以為你永遠是那樣嚴肅正經的呢，你也會害羞呀？”

        張成嘆了口氣，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大手呼嚕了一把許知月的頭：“你呀…快吃飯吧，是我害羞了，行了吧？”

        許知月就這張成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笑意還未減退，表情滿是調侃。

        徐建華：……當我不存在是吧！

        不知為何，張成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還沒想明白是為什么，這種細膩的曖昧就在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咋呼聲中消失了。

        江楓帶著一班人馬從門口進來，一進來眼神就粘在那堆盒飯上。

        “師父今天這么大方啊！食錦齋的盒飯唉！”

        說著一群人轟隆隆地分了盒飯，江楓才注意到還有一位不速之客坐在那里，分明是金屋藏嬌的小姑娘！

        眼見江楓的嘴巴又要張開說什么不該說的話了，張成提前打斷他：“江楓！你那邊有什么進展嗎？”

        見江楓又要直接說，張成道：“整理整理，一會開會說。”

        不是防著許知月，公安有公安的規矩，不能和不相干的人透露案子。

        不過有些不是很重要的資料就隨意散落在桌子上，比如關白樂曾經提到過的那個鞭子，就被警官們在網上找了相似的一些商品打印了出來。許知月手邊正好有一張，她側頭一看，便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個鞭子我好像在哪見過的。”

        霎時間，各個年齡段都有的男人們停下了扒飯，都驚異地看過來。

        張成放下筷子道：“知月，你說你見過這個鞭子？在哪看見的還有印象嗎？”

        許知月見大家這么在意，也嚴肅了神情似的：“我想想…啊對了！就昨天呀，張叔我給你打電話之前，那些搶我包的人剛走，我追出小道的時候，撞到了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外套。他從懷里掉下來一個鞭子，但是也沒有說什么，好像有急事是的，急匆匆就走了。再然后我就給張叔打了電話。”

        許知月指了指第二張圖片：“就和這個一樣，前面那個形狀怪怪的。”

        大家對視一眼。張成道：“看清楚他什么樣子了嗎？”

        “沒有，他戴著帽子，看不清楚臉。”

        “那他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特征嗎？”

        許知月支著下巴，細細思考了半晌：“……沒有，一身黑，唯一的特點可能是…”

        她站起來，又把張成拉起來，站到旁邊比了比個子：“張叔你多高？”

        “一米八。”張成道。

        “那他大概有一米七五吧，反正不是很高。沒有張叔高。”

        張成點了點頭，看向江楓：“你把今天拿的紅寶娛樂的資料拿過來看看。”

        結果十幾張照片，許知月看了兩遍說是沒有很像的人。線索到這里就又斷了。

        大家不免有些失望，紛紛坐下來接著吃飯。張成道：“你們那個小區太不安全了，有機會搬個家吧，找個安全一點的房子。”

        見氣氛緩和下來，江楓插嘴到：“師父你給人家找唄，就找你家隔壁。”

        張成恨鐵不成鋼道：“江楓…”

        眼見師父咬牙切齒了，江楓哈哈一笑轉移了話題：“剛剛師父說你請大家吃飯的呀，謝謝啊知月。請大家吃這么好的東西！”

        許知月溫和地笑了笑：“你們這么辛苦，為了大家的安全這么奔波，我做的這點又算什么呀。”

        徐建華插嘴道：“知月，你那會說你用自己的錢買的，你不是在上大學嗎？做的什么兼職啊。”

        不說還好，一說張成好像就又回到剛剛那種似有似無的曖昧氣氛里，心臟都緊了緊。

        許知月俏皮地眨眨眼，睫毛好像撲棱撲棱的蝴蝶：“我比較喜歡計算機，平時就給人代筆寫寫小程序做做設計什么的。”

        這倒是張成沒想到的：“你看著不像喜歡計算機的女孩子。”

        有點過于漂亮了。

        許知月好像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像只小貓一樣靈巧的湊到張成身邊，轉椅的輪子在地上發出骨碌的聲音：“那我看著像不像張叔喜歡的女孩子呀？”

        張成愣了愣，心臟又跳空了：“瞎說什么呢，你這孩子…”

        年輕一點的小警察們立刻發出善意的起哄聲。

        張成立刻感覺一個腦袋兩個大，捏了捏山根無奈道：“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吧，嗯？”

        許知月笑著起身，禮貌地同大家道別，把張成按回了座位：“張叔，你好歹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然又成了給人民公仆增添工作量啦。”

        張成唉了一聲，眼見著許知月蹦蹦跳跳離開了，都沒來得及去追。摸了摸剛剛被許知月手指蹭到的耳垂，有些失神。

        江楓非常看不懂眼色地小聲道：“師父你都臉紅了…”

        “呃……”

        剩下的聲音截斷在了張成充滿殺氣的眼神里：“…江楓！你最近是不是工作量太少了？要不要出去接著排查啊！”

        說歸說，在江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后，剩下的人也回來了。葉子后面還跟著杜局。

        杜局顯然也沒吃飯，隨手拿起一盒木須肉蓋飯打開：“我去檢察院提交了材料，他們說證據太少，只能給我們三天的時間留人。關白樂作為最后接觸死者的人，可以適當放寬，具體要等那邊的文件。”

        張成道：“知道了杜局。”轉頭和大家道：“大家沒吃的吃飯，吃完的先去休息，等會開會。杜局，我們剛剛得到了一個姑娘的線索…”他一五一十將許知月撞到人的事情說了，“看來關白樂家真的失竊了，而且是在十一點之前…”

        杜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老張啊，你很信任她？剛剛你可是把她說的一切都當成了必然在陳述啊。”

        張成一驚，面色不太好：“…抱歉，我的錯。”

        杜局沒再說什么。沉默蔓延開來。

        這可是偵查里的大忌，客觀線索加入了主觀情感，那這份線索就不再中立了。

        可是是什么時候，自己心里已經完全信任這個姑娘，甚至在杜局說這些話的時候下意識想要反駁呢？

        明明從昨晚，兩人才真正有了接觸。之前也只是在手機上偶爾聊天罷了。

        偶爾嗎？

        張成打開粉嘟嘟的月亮的頭像框，發現自己每天都會和她聊天，甚至有時候工作特別忙，也會回復她的早安晚安。

        張成之前沒有意識到這代表著什么，只知道這個姑娘說話方式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忍不住去回復她的一些問題。可是今天被杜局點醒，心里竟然有些驚詫和后怕了。

        自己一個快四十的人，在這里和一個能做自己女兒的姑娘聊的這么…愉快，實在是有些飄了。

        只是想到許知月依賴的眼神，張成就忍不住摸了摸耳垂，嘆了口氣。

        “來來來，開會開會！”

        杜局收拾了碗筷，拊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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