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思
香薺抬頭,看到許久不見的白管事,怔忡道:“是你?”
白管事略微低了低頭,露出一個歉意的笑來。
洗衣房白管事的小兒去年生了咳疾,看了好多大夫都沒好透,最后還是被香薺誤打誤撞治好的。
他本就感念香薺的恩惠,如今有了報答的機會,自然不能委屈了香薺姑娘。
他看著張婆,發出冷笑:“張婆子,我竟不知道,這陳府竟是你當家了,竟連大少爺的房里人都敢打!”
白管事在陳家做了十多年的管事,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本事,嚇得張婆扔下了藤條,連連告罪。
白管事卻沒有看張婆子,去地上撿起藤條,遞給了香薺。
“香薺姑娘,方才張婆打了你多少下,你現下且如數還給她吧!”
香薺知道這是白管事在那此事立威,盡管躊躇,還是咬牙上前,拿起藤條狠狠地像張婆子身上打去!
張婆子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和求饒聲。
“老奴知錯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香薺卻未曾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已經失了大少爺的寵愛,此番若是退了,往后在洗衣房,在陳府,便是誰都可以隨意欺凌!
香薺還足了次數,才收了手,恭敬把藤條遞給了白管事:“香薺多謝白管事主持公道。”
白管事點頭,轉向眾人沉聲道:“從今日起,誰若再敢對香薺姑娘無理取鬧、刻意為難,休怪我不講情面,直接逐出陳府!”
話音未落,整個洗衣房頓時鴉雀無聲,原本還趾高氣揚的張婆子在地上翻滾,面露懼色,再也不敢輕易造次。
往后幾日,香薺以養傷為由頭,手都未曾碰到水,只消在旁歇息就好。
她本覺得不妥,但白管事卻連說無礙。看著白管事氣定神閑的神情,香薺也隱隱放下心來。
只是她心中掛著陳子安的傷,又翻起那幾本醫書來。
其實香薺心里也知道,宮里許太醫都說不成的病,饒是她這個半吊子再用力去學,怕也是無濟于事的。可她總想替二少爺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杯水車薪。
果然,香薺翻看了許久,也未曾找到得用的方法。突然,她看到一個推拿之法對于可以舒筋活絡,對于下肢恢復有奇效,心下一喜。
香薺忙記下穴位,想著今晚便去找二少爺試一下。
她本想等著天黑,卻越等越心焦。
不等了,現在便去吧!
“這丫頭是去做什么,怎么這般高興?”白管事看到香薺匆匆的背影,心中納罕道。
香薺興沖沖趕到松風院時,明月正在房內喂陳子安吃粥。
明月在陳府待了一個月,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瑟縮的鄉下丫頭。
她原本畏縮的五官已經舒展成清秀模樣,皮膚白里透著粉,行事上也有了些大丫鬟的樣子。她動作輕柔,用銀勺舀起一勺粥,小心翼翼地吹涼,再放入陳子安的口中,看著對方吞下時,嘴角露出了淡淡笑意。
她眸中那小心疼惜的神色,香薺再熟悉不過,早已超越了主仆之誼。
不知為何,香薺的心突然瑟縮了一下。
正在吃粥的陳子安轉頭看到香薺,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絲羞赧來。他連忙從明月的手中奪過碗,似乎是辯解道:“咳,我可以自己來的,但是明月非要喂,我推拒不過,才——”
“香薺姐姐來了啊。”
明月心頭一澀,整理好神色,又轉頭向香薺笑道:“可是大少爺那里有什么事?”
香薺啞然,滿腔躍躍欲試的歡愉轉化成苦澀。
縱然都是低賤的丫鬟,她也是不如明月的。
香薺只是大少爺的寵婢,明月卻可以正大光明地侍奉在陳子安的身側。
“沒、沒什么。”香薺有些慌亂,愈發覺得無地自容:“我、我剛才翻閱醫書時找到了一個推拿之法,或許能有助于舒緩二少爺的——”
“哎呀!那是好事,姐姐傻站在門口做什么,快些進來!”
明月的態度驟變,連忙起身相迎。
陳子安頓了頓,還是掀開了蓋在腿上的毯子,溫和地對香薺說:“有勞了。”
昨夜那一個安撫的擁抱,好似已消融了兩人之間阻塞的冰川。
“是,二少爺。”
一炷香后,香薺已經揉按得滿頭是汗,陳子安卻絲毫沒有感覺。
“還是歇歇吧,每人的身體狀況大有不同,興許這個法子對我——”
看著香薺的神色陡然頹唐下去,陳子安連連改口:“倒也不是全無作用。其實剛剛,我腿上好像真的有一絲感覺——”
“那就好!那日后香薺日日都過來給子安少爺按腿!”
香薺明艷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似春回大地,百花盛開。
陳子安本想說不必如此麻煩,可看著香薺的笑容,他不知為何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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