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濤說完又閉上雙眼，悠閑向陽。仿佛有種寂寞在滋生。試問楚國還有誰能和他一戰？無論是單挑還是率軍作戰。

離開陽還有五十里時，云重下令減緩速度，再往前就真的孤軍深入，很快傳來消息，石堅從墨城方向殺來，石開從洛城方向殺來。

云重明白了，石濤認為他會攻打墨城收復失地。也就是說，洛城方向的伏兵實力相對要弱一些。

“調轉方向，隊尾變隊首，向洛城方向全速前進。”云重已經做好戰斗準備。

孟飛卿道：“我們離洛城尚有百里，如今天色已晚，遭遇伏兵恐怕也在夜里。于我們不利啊。”

云重道：“我正是要讓石家伏兵一夜之間消失。我們擔心，石濤同樣擔心，今夜有風無月，石家莊都是壯漢很好辨認。”

“你都趕上蘇大師了，連天象都敢猜。”孟飛卿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云重。

云重呵呵直笑：“這不是猜，而是預測。明天有雨，對戰惠師對我們很不利。”

夜幕降臨果然有風無月，甚是漆黑。

云重軍隊和石開相遇在落霞坡，雖然數量上少于復國軍，但石家的王者氣勢卻表露無遺。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一支不敗的神話部隊。

石開的叫囂讓孟飛卿很不爽，什么叫烏合之眾，什么叫不堪一擊？她一聲召喚，黃鶴從天而降，載她高飛，夜幕的確是很好的掩護，他在石開君隊上空一個勁扔炸藥，那都是她新研制的產品。

石家軍雖然時刻提防著炸藥，可防不勝防，遭遇轟炸，等反應過來時，云重領著五萬之眾已經殺到面前。

孟飛卿落地單尋石開而去。石開只不過御風八級，如何能抵擋孟飛卿的火爆攻擊。霎時間炸藥和劍氣齊飛。

緊緊十幾個回合，石開便被斬于劍下。

石家軍負隅頑抗，想沖出包圍圈，卻不料復國軍連城整體，宛如巨龍，牢不可破。出手擊殺眼前的敵人，可那個人的位置立刻有人補上。

長達五個小時的鐵桶絞殺，才將石開部全部剿滅。戰斗剛結束，東方傳來號角，石堅率精銳之師已到。

“石家軍果然名不虛傳，我低估了他們。”云重本以為能將石堅部也消滅，但石開部就消耗了他五個小時。若不立刻行軍，惠師方面必然和石堅形成夾擊攻勢。

石堅沒有直接進攻，而是向云重下戰書，約他天亮對決。

你這分明是緩兵之計，云重才沒那么傻。他一口就答應了，“回去轉告你們的將軍，我在南五里平陽谷敬候。”

他并沒有讓信使離開，而是讓這個人稍作停留，云重令人尋得石開尸體，抬到信使面前，他沮喪地說：“石家軍寧死不降，讓人敬佩，我不忍看他們拋尸荒野，我軍撤后，你們可以將他們安葬。”

云重將石開尸體交給信使，隨后下令撤軍。

“丞相，我們真的要去平陽谷？”一個小隊長以為云重想趁石家軍收斂尸體時偷襲。這一仗打得過癮全殲石家軍一萬多人。

“趁喪而伐，不義。何況哀兵必勝。偷襲于我們不利。”云重豈能不知他的心思。

小隊長不明白了，“丞相此舉有何用意？”

“只是不想我死后，尸體不得安息。”云重說出心事，小隊長嚇壞了。“丞相，我們完勝，您卻如此悲觀。這是為什么？”

云重道：“這一仗我們死傷八千，豈能算完勝。”

到達平陽谷，云重令人安營扎寨，每人分發一枚益氣丹，原地休息。

半個小時后，云重招小隊長們于中軍帳中議事，開口便問：“在坐諸位可有人會唱歌？”

懵圈了，唱歌？紛紛搖頭，表示不擅此道。

“都不會？我不信。”云重說著開口便唱，“我在邊關望故鄉，暮云千里盡蒼茫。風刀劍霜，欺我臉龐。問鴻雁消息，長嘯無期，清淚幾行。想佳人何處，煙鎖沉香，月照空床……”

“現在會了么，楚歌《望向》。”云重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丞相，這歌誰不會唱，對吧，兄弟們。”有人已然歌性大發。

云重笑道：“會就好辦了，組織起來，徹夜高歌，讓石家軍魂不守舍。”石家軍久在北疆，哪個不思鄉，哪個不想回家，可回來之后又征戰他方，試問誰心里沒有怨恨與悲涼。

云重的軍隊就不同了，他們就在家里作戰。楚歌分三段，第二段乃是控訴戰爭給人們帶來的苦難。

“百草埋盡男兒骨，武皇開邊意未央。昨夜中軍令，訴兒去北方。忍言妻與子，哭別爹與娘。舍生赴疆場，九轉淚回腸。”

第三段則將怨恨推向高潮，“君不見粼粼白骨尤含恨，空目叢山望故鄉，君不見絕地西風生悲憫，直吹魂魄到西廂。君不見，君不見，同來少年發已雪，夢已荒。”

“他們能聽到嗎？”小隊長感覺距離太遠。

云重道：“你負責想辦法讓他們聽到。”他直接把整個任務交給第一個唱歌的小隊長。“注意安全，天亮之前我不想看到再有傷亡。”

“得令，小的這就去辦。”小隊長領命而去，其他人則等待分派任務。

云重道：“你們有會唱的也都參加，不過要保存體力，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唱唱歌就能打敗石家軍？”孟飛卿已經忍了很久，她認為云重這樣做是徒勞。

“兩軍對陣，攻心為上。石家軍久在邊關，沒有怨恨是假，當他們看到同袍尸體時，雖然滿腔怒火，但更多的是哀傷與恐懼。我要讓他們的哀傷變成絕望和無助。”云重也知道想贏石堅部，犧牲會更大。

孟飛卿說不過云重，“你總有理，為什么不指派任務給我？”

云重等的就是她請命，“你率兩萬士兵連夜趕路，于洛城正北方向丹霞山附近伏擊惠師援軍，最少堅持到明日正午。同時傳話趙無極，就算惠師率軍襲我也不可以出城應戰。”

孟飛卿滿腹疑惑，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依你所言，若勝我既往不咎，若不勝，別在我面前賣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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