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萬縷香散
香飴也想不明白，反正她就是判了云重死罪。她殺人不需要理由，可這一次卻找了一個。“你破壞祖師故居，搶走他的化境，就該死。”
很沒有說服力啊。云重勉強接受這個理由。“血香我已經(jīng)猜到它是什么。你們保證不殺我，我就帶你們出去。”
“在多說一個字，我立馬自殺。”丹圣也只能用死來威脅云重。她必須出去看看，自己和云重還有香飴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說定后，云重打開須彌境放出丹圣和香飴。
出來之后，她們二人同時出手掐住云重的脖子。
“去死吧！”異口同聲。
砰，云重的身體碎裂，她們抓住的是假人。“二位，再見了！”他并沒有出去，而是躲在化境中控制斷劍逃走。
但他忘記了重要的事，她們也能控制這個化境，二人很輕松地抓住斷劍。香飴伸手就要封印斷劍。可云重已經(jīng)冒出來。而且躲得遠遠的。“就知道你們靠不住，想殺我，先自殺。”
就算云重出來，香飴還是給斷劍加了一道封印。丹圣也不甘落后。
這下才公平，想進去也必須三個人同時進去。當然她們不是想進去，而是防止云重將她們再次帶進去。
那個破地方不能去。沒修為，太可怕。
云重看著周圍，好像已經(jīng)出了萬檀山。山風(fēng)南來，帶著苦澀的氣息。這是海洋的味道。呼，只顧亂跑，結(jié)果跑海邊來了。
潮水拍打著海邊礁石發(fā)出的聲響漸漸傳來，讓人神清氣爽。
比大海更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高遠的是男兒的夢。站在海邊的礁石上，云重感覺這一刻自己和整個世界融為一體。
不是一體，香飴上去就是一腳將他踢開。
雙手張開，仰頭挺胸，迎接死神嗎？她喝道：“給我去找血香。”
云重回頭看了看，驚問：“還有一個人呢？”丹圣不見了。
香飴白眼道：“她又不是你妻子，不會永遠站在你身后。”
啥意思？你站在我身后啊。云重不禁多看香飴一眼，她臉上的傷口還隱隱泛著微紅，額頭上也有一些淤青。海風(fēng)吹拂著她的衣衫，撩動她的長發(fā)，遠遠看去真讓人忍不住心馳神往。
香飴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有問題。所以她決定只動手，不動口！
她食指彎曲，示意云重過來。
云重才不上當，過去還不被你揍扁，他連忙道：“我真的有血香的線索，咱這就去找。”
萬檀山毀于一旦，許多被砸斷的香檀樹，連葉子都不剩。早就被人一搶而空。萬檀山是沒法呆了，結(jié)界破碎，鄉(xiāng)長失蹤。檀鄉(xiāng)又遭遇毀滅性地災(zāi)難。所以鄉(xiāng)民們搶了東西各自逃命去了。
也有一些不要命的在萬檀山中游蕩，富貴險中求，不是有人撿到寶貝嗎？咱也卻碰碰運氣。
重要的是很多人看到了一把會飛的斷劍，向南方逃去。
三三兩兩的拾荒者結(jié)伴在萬檀山中尋找著不知所謂的寶物。有些人被突然降落的石頭砸死，有的人則落入深不見底的巖洞。
萬檀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三天過去了，人們只能肯定這里爆發(fā)了恐怖的戰(zhàn)斗。
云重和香飴向北而行，追蹤斷劍的人向南而行，所以免不了相遇。
眾人見了香飴，皆是歡喜。香飴是出了名的好人。為人樂善好施，有沒有架子。重要的是她實力強勁。
有她在，咱就安全啦。于是他們和香飴說了斷劍的事，香飴莞爾一笑，“回去吧，斷劍是我的。”她好像深怕別人不相信，還特意將斷劍取出來給別人看。
驚訝，失望，無奈，羨慕。眾人的表情很是復(fù)雜，但話語卻驚人一致：“恭喜香姨斬獲至寶。”
你們?nèi)羰侵肋@柄斷劍里藏著化境會更驚訝吧。香姨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們雖然活了下來，可今后靠什么為生？她并不打算重建檀鄉(xiāng)，可見了這些滿身污泥的鄉(xiāng)民，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和他們一樣，沒了去處。
“檀鄉(xiāng)還剩多少人？”香飴問道。
“死的死，走的走，留下的不足千人。香姨到底怎么回事？”一位青年滿是痛苦地說道。
三天前還有這六十萬的人，現(xiàn)在只剩下幾百人。那一聲巨響奪走了最少三十萬人的性命。太可怕。
香飴低聲道：“是神殿殿主和祖師檀君的戰(zhàn)斗所致。”她真的無能為力，若不是檀君救她，她也死于那一瞬間。
眾人說不出話來。神殿殿主已經(jīng)是傳說中的人物，檀君怎么可能還活著？他們二人的戰(zhàn)斗毫無征兆地將整個萬檀山連同檀鄉(xiāng)毀滅。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瘋了，為了一點寶貝，自己居然待在這么危險的地方。撤，趕緊撤。
香飴也看出眾人的恐懼，“散了吧，檀鄉(xiāng)不復(fù)存在，你們各自營生去吧。”
“香飴，你作何打算，如果需要我們留下的話，我們絕不走。”
樹倒猢猻散，我要你們留下做什么？香飴也是凄苦，居然沒有一個人自愿留下。合之以利，利盡則散。她不再言語，而是邁步向萬檀山深處走去。檀香依舊，卻漸漸淡然。
山體已經(jīng)徹底改變，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覺。自己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地方，面目全非。造成這一切的不過是一個瞬間。力量果真沒有終點。
道不可尋，香亦不可尋。眾人走后，香飴不禁抱頭痛哭。云重最見不得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就算對方要殺他，他也忍不住想去安慰她。
他知道，太一的那一招徹底崩潰了她的信心，檀君一敗涂地更讓她對大道失去希望。
信心和希望都消失的人，該有多無助？他深有體會。
“我覺得血香，不是香，而是萬檀山的山魂。”
香飴豁然抬頭，驚問：“山魂？什么意思？”
云重道：“山體坍塌之后，山魂破碎，我能嗅到其中的香氣。香檀最香的是葉子。葉子吸收陽光將香氣傳輸?shù)乐Ω桑傺由斓礁俊８可钊肷椒N，縱橫交錯，與山體里靈氣結(jié)合，形成一種固有氣息。在地為地氣，在水為水靈，在山為山魂。”
香飴情不自禁地接過話語，“它既是香檀樹的精魂，又是孕育香檀的山魂。它無處不在，卻藏于萬香之中。祖師道明它的存在不是讓我們?nèi)肷綄ひ挘窍胱屛覀冇眯娜ビH近每一種香氣，進而發(fā)現(xiàn)萬種香氣中那一縷不變的香魂。”
“道不行，反求諸己。大道在我，我隨萬物！”香飴一時頓悟，豁然開朗。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
真的輕松，云重看到香飴飄飄忽忽變成了煙霧。雖然她還有個人的輪廓，但已經(jīng)不是實實在在的人。一陣風(fēng)過，她竟被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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