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昏暗，顏上衍坐起來靠在床頭，垂眸盯著秦野熟睡的樣子看了很久，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尖在秦野額頭、鼻梁、嘴唇上輕輕劃過，燦金色的瞳孔滿是困惑和迷茫。

        秦野皺起眉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聲，側過身去對著墻壁繼續睡。

        ……

        次日。

        秦野難得賴床，再睜眼已經是上午九點，窗外晴空萬里，床邊已經空了。

        秦野大腦當機了一會兒，顏上衍那張妖孽般俊美的臉一閃而過，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視線從房門快速掃到陽臺，熟悉的雪白身影正蹲在花架前，盯著一株鳳尾蘭。

        秦野松了口氣，趿拉著拖鞋走到陽臺上。

        聽到腳步聲，顏上衍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

        “怎么起這么早？”秦野還有點睡眼朦朧，靠在門框上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我不困。”顏上衍說。

        秦野上前揉了揉那頭柔順的銀色長發：“那你餓不餓啊？”

        顏上衍身子一僵，站了起來，目光落在秦野許久未修理的黑色短發上，遲疑的伸出手，學著他剛才的動作胡亂揉了一把。

        秦野愣了愣，隨即笑出聲。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

        “我不喜歡吃青菜。”

        看到顏上衍認真的小表情，秦野笑得更歡了：“哈哈哈行，哥帶你去吃肉。”

        這個點早就過了早餐時間，食堂玻璃門已經從外面套上了一把u型鎖，秦野拉著顏上衍繞到后面，推開了一扇虛掩的小門，菜刀剁砧板的聲音傳進兩人耳朵，一個又胖又矮的大媽正在后廚里準備午飯要用的食材，背后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把她嚇了一跳，舉著沾滿油腥的菜刀轉過身。

        看清進來的人，劉媽才捂著胸口松了口氣：“哎呦秦隊長是你啊！嚇死我了！”

        這種事秦野不是第一次干，以往也沒見把人嚇成這樣啊，他一邊打量旁邊兩個大蒸屜，一邊笑著問：“昨晚看什么電視劇了，嚇成這樣。”

        劉媽擺擺手：“說了你也不愛看。是不是又沒吃早餐啊？”說著劉媽注意到了秦野身后的生面孔，眨了眨眼睛，“這是新隊員嗎？”

        長得真不錯！

        “是新來的戰術顧問。”寒暄幾句，秦野還餓著肚子，不再廢話，直入主題問：“劉媽，早上的肉包子還有嗎？”

        “早上沒見你來吃早餐，我就知道又是睡過頭了。”劉媽放下菜刀，洗干凈手，打開其中一個蒸屜，把六個巴掌大的肉包子端了出來：“吶，都是留給你的，還熱乎著呢，趕緊拿回去吃吧。”

        “哎呦謝謝劉大美女！盤子我晚上再拿來還啊。”

        “就你嘴最甜！趕緊回去吧。”

        沒有任務和訓練計劃的時候鬼域就像一個度假村，不用每天早起晚歸累得像灘泥，偶爾也能悠閑幾天。

        秦野端著包子回到小洋樓，開了電視和顏上衍盤腿坐在地毯上一邊吃一邊看新聞聯播。

        對顏上衍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東西都很陌生和新奇，包括有圖像還會發出聲音的電視機，他看得津津有味，手上的包子都沒啃幾口。

        “這個叫電視機，打發時間的，以后我不在你覺得無聊的話可以自己打開看，還能調頻道。”秦野把遙控器拿起來在顏上衍面前晃了晃，繼續科普道：“按這幾個鍵就可以換臺了，我給你示范一遍。”

        秦野輕輕按了一下右鍵，新聞聯播就切換到了鄉村愛情故事。

        “看明白了嗎？”秦野轉過頭，發現顏上衍一直在盯著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話聽進去。

        “你為什么會不在？”因為這句話，顏上衍莫名感到煩躁，他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個關注點有點偏，秦野頓了頓，覺察到他的不對勁，立刻解釋道：“我是說如果，比如我在洗澡，你一個人待著覺得很無聊，就可以打開電視打發時間，對不對。”

        顏上衍聞言，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幾天除了吃飯兩人都窩在小洋樓里沒出過門，期間梁愛國來找過秦野，旁敲側擊問他有沒有把去中洲的事和顏上衍提，看起來挺著急的，秦野一問，果然是又死了很多人。

        晚上顏上衍不讓秦野去睡沙發，就連被子都要同蓋一床才行，躺下后秦野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在想著梁愛國的話，他畢竟是個軍人，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平民百姓遭受無妄之災。

        “今天他和你說什么了。”顏上衍伸手按住秦野動來動去的身體。

        沒想到顏上衍會先開口提這件事，秦野懸著的心落了地，他翻身打開燈。

        “我想請你幫個忙。”秦野說。

        顏上衍也坐了起來，早就猜到了：“你繼續說。”

        “你和梼杌……熟嗎？”秦野先問了這個。

        “梼杌？”顏上衍垂下眼，嚼著這個名字重復了幾遍，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對方長什么樣子。

        靜默良久。

        “好像打過幾次。”顏上衍說：“他醒了嗎？”

        “隱調局，就是負責追蹤和研究異獸的一個組織，前段時間他們檢測到梼杌的氣息出現在中洲市，這幾天連續死了很多人，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一趟中洲，探探他的實力恢復了幾成。”秦野從煙盒摸出一根煙放在鼻下聞了聞，繼續道：“你畢竟不是鬼域的人，我不會強求你，現在只是在征詢你的意見，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們再另外做打算。”

        聽完這席話，顏上衍突然短促的笑了一聲，拿過秦野捏在手里把玩的煙放回盒子里，拉著他重新躺下。

        “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這個家伙。”顏上衍輕輕拍了拍秦野的腦袋安慰道：“不用怕，我會和你一起去。”

        秦野側過頭，顏上衍柔順的長發散在枕頭上，他挑起一縷勾在指間繞著玩。

        “謝謝你。”

        “不用謝，朋友不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嗎，當初我和鳳凰……算了，不提他了，晦氣！”

        顏上衍霸道的結束話題，扯過被子蓋在秦野身上：“快睡覺，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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