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
彌漫的黑霧擋住了夜晚的月光,這片黑夜里沒有一絲光亮。
馬匹行駛的速度逐漸緩了下來,路易斯微瞇眸打量起周圍的黑霧。
這黑霧遮擋住了這具人類身體的視線,但在黑暗神的注視下,卻遮不住這黑霧真正想掩蓋住的東西。
跟血族如出一轍的黑暗氣息以及藏在里邊的似有若無的血腥氣。
有不少人被這群蟄伏已久的吸血鬼吸干了。
這些干尸被隨意丟棄在黑霧里,睜大眼睛看著一批批走進黑霧里的人們。
人們在黑霧的遮擋下一無所知,他們在干尸的注視下進入這片黑霧。
妄想著拯救被困在黑霧里的血族獵物們。
路易斯的馬踩到了一具干尸,馬蹄踢開了干尸的頭顱。
“骨碌骨碌”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又逐漸遠去。
路易斯是接到凱森的求救信號后,只身一人前來的。
因為時間緊迫,以及覺得麻煩,他沒有帶剩下的騎士,而是讓他們之后跟上來。
在了解到真正的情況之后,路易斯開始變得不緊不慢。
教廷的走狗們在另一群廢物的圍攻下還能撐住多久?
路易斯漫不經心地算了下時間,他悠閑驅馬穿梭在黑霧之中。
如覆平地。
困住國王的這座城邦離之前那座城邦并不是很遠,幾個小時的馬程就可以到達。
這樣便捷的路途是有代價的,他們得橫穿一片不小而又地形復雜的密林。
作為最先出發的以凱森為首的騎士隊,在來到這座城邦時,已經疲憊不堪。
不眠不休的幾小時顛簸趕路快要掏空了他們的精神氣。
但實力高出普通騎士一大截的騎士長凱森是例外,他只是稍感累倦。
所以凱森在一踏入黑霧,就敏銳地感覺到,黑霧深處,肉眼不可見的地方,有很多人在暗處死死盯著他們。
目光陰狠而又貪婪。
危險!
他握緊手中早已拔出的劍,帶領身后的騎士讓馬匹們加快了速度。
他們得立刻進城,黑霧里有可以讓他們失去生命的怪物。
下一刻,襲擊猶如狂風驟雨一般向騎士們掠去。
凱森反應迅速地發動了教廷專門用來傳遞信息的光陣,給路易斯發出了求救信號。
希望路易斯主教可以快點趕到,不然他們都會在這黑霧里失去生命。
路易斯看見凱森時,他剛用劍刺進一只吸血鬼的胸膛里。
但這沒有任何用處,凱森已經刺破過無數個吸血鬼的身軀,下一瞬,吸血鬼們的傷口就可以飛速愈合。
只有銀器才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徒勞揮劍的騎士們只是在拖延他們的死亡時間。
撐到現在只剩下四五個騎士了,作為領隊的凱森黑甲破爛,全身是傷,血液像水一般洶涌流出。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起吸血鬼們更加瘋狂的攻擊。
“啊——!!!”撕裂的慘叫剛響起,就被黑霧吞沒,
發出慘叫的騎士在吸血鬼的無情吸食下迅速變成一具干尸倒在了地上。
他的頭盔滾到了路易斯坐騎的馬蹄邊。
鋒利的獠牙僅離凱森的脖頸幾厘米,死亡像黑霧一樣籠罩住了他。
下一刻,藤蔓卷起那只吸血鬼大力向遠處一扔。
路易斯冷聲道:“廢物。”
“拿起你們的劍,從地上爬起來。”
越來越多的藤蔓從地底生出:“現在,發起反攻。”
越來越多的吸血鬼聚集,他們驟然對騎士共同發起猛烈的進攻。
路易斯坐在馬上,他姿勢都沒有變換過。
三兩下就用藤蔓將對他發起攻擊的血族刺穿了幾個大窟窿,藤蔓攜帶的能量腐蝕血族傷口,使他們的愈合速度變得緩慢無比。
下一刻,血族就被藤蔓狠狠絞起,重重砸在地上。
路易斯垂眸看著那些奄奄一息的血族。
他已經手下留情。
剩余的騎士也在藤蔓的幫助下有了還手之力。
很快,血族們就意識到他們在那個男人的手下毫無勝算,只得不甘心的紛紛退離。
騎士們齊齊松了一口氣,下一刻卻驚駭地發現那些藤蔓兇猛向他們襲來。
唯獨略過了凱森。
藤蔓像絞血族一樣毫不留情地卷緊了那幾個還活著的騎士。
他們被勒的呼吸不過來,血液從五官溢出,狀若惡鬼,看著路易斯的眼神中全是驚恐跟求饒。
他們又做錯了什么,主教對他們下手。
滿身傷的凱森勉力用劍撐起自己,而后迅速半跪下,他的頭顱深深垂下,吞咽下喉腔中彌漫的血腥味。
凱森嗓音嘶啞,為自己的同伴求饒:“主教,他們哪里冒犯了您?”
“求您放過他們。”
這是與他同生共死的戰友。
他已經隱忍路易斯亂殺騎士的行為很久了,可是現在那些騎士剛經過一番生死之斗。
他們剛準備迎接生的希望,就要再次面臨死亡。
路易斯仿若未聞,藤蔓在下一刻驟然收緊,幾名騎士的慘叫聲還沒來得及發出,他們就兀地在半空中四濺開來。
碎尸嘩啦啦落在地上,血霧與黑霧交織在了一起。
凱森目呲欲裂,他握緊劍柄,狠狠向路易斯看去。
路易斯慢條斯理地操控藤蔓甩了甩沾上的血液:“你應該慶幸,你沒有被血族咬到。”
凱森狠厲的目光一怔,是的,他沒有被咬到。
藤蔓將要咬住凱森的那只吸血鬼擋住了,可是其余的騎士沒有這種運氣,他們無一例外都被咬到了。
如果不被路易斯殺死,他們就會陷入異變。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個常識。
只要被吸血鬼的獠牙刺破皮膚,撐的過異化而生的全身劇痛,他們就可以轉變為血族,撐不過就只能淪為一個沒有理智,極度渴望鮮血的怪物。
被路易斯殺死,對光明騎士而言,反而是一個解脫。
可凱森心里還是不甘,這樣的暴君沒有一個人會甘愿臣服。
但他只能再次垂下頭:“多謝主教。”
凱森提了一個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剩余的騎士為什么沒有跟您一起前來?”
他一開始就注意到路易斯是孤身一人前來。
“如果帶上了他們,我可來不及救你們。”路易斯冷笑:“不過現在,他們或許快到了。”
凱森自然想到那些騎士如果這時踏進黑霧,想必也會陷入血族的攻擊。
沒有路易斯在,他們很難活下來。
但很顯然,路易斯不會折返去救他們。
凱森知道,他不在乎任何一個騎士的性命,但凱森不愿意嘗試都不肯嘗試一樣。
“主教,求您從血族的獠牙下救下他們。”
藤蔓已經消失不見,
而路易斯至始至終都沒施舍過凱森一眼:“如果你希望,我允許你自己一個人去送死。”
身受重傷的凱森自然是救不了那些騎士的。
他挺直的背脊終于不堪重負地彎了彎。
路易斯不用去看就知道凱森的選擇。
他攥緊韁繩,驅馬就走,速度跟之前比絲毫不減
路易斯完全沒有考慮過重傷的凱森跟不跟得上馬匹的速度。
他不在意任何一個教廷走狗的死活。
凱森只得忍受痛苦,跑了起來,他的馬匹早就被打斗波及而死了。
如果追不上路易斯,他就會重新被黑霧里的血族攻擊。
城門離這并非很遠,總不會跑死。
與此同時,第三批騎士,也就是被路易斯覺得無用拋棄的騎士隊,他們按時出發,在這時也進入了黑霧之中。
騎士隊里除了光明騎士外還有不少的衛兵。
教廷這么久都沒救出國王,薔薇王國的公爵坐立不安,他不顧騎士們的反對,決絕吩咐衛兵們也要一同跟去,將所見所聞時刻上報。
然而通過光陣傳達,公爵得到的只是一份死亡錄像。
搖晃不堪的鏡頭,徒勞無功的掙扎,在怪物們的襲擊下發出的一聲聲慘叫聲,最后只余下滿地的干尸碎骨。
全死光了。
·
艾克爾抱著穆圖,跟著追蹤路易斯的枝條從遠處走進。
不久后,他們里就來到路易斯方才經過的地方。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著。
即使黑霧遮擋住視線,依舊可以看見地上不少的尸體。
艾克爾被眼前仿若地獄般場景嚇得頓住了腳步。
他從沒有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這么多的人類尸體層層疊疊,即使那是教廷騎士的尸體,他看著那些黑甲也感到有些無措,不知道從哪里下腳。
穆圖蹭了蹭他的掌心:“別怕。”
艾克爾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繞過,走了過去。
穆圖低低嗷叫幾聲:“這里不是通往城門會經過的路,路易斯應該是特地趕來這里,拯救先前出發的那些騎士。”
“但奇怪的是,這些騎士們的尸體死法是不一樣的,有些人是被藤蔓絞碎而死的。”
“可以確認是路易斯殺得他們。”
艾克爾輕吸了一口氣:“他為什么要殺自己的同伴?”
穆圖輕輕從艾克爾的懷抱中跳了下去,他繞過臟污,走到尸體身邊。
良久,穆圖道:“是血族的氣息。”
他語氣不快:“原來是那些虛偽的家伙弄出來的事。”
狼族跟吸血鬼一直不和,他們互相敵視了許多年。
艾克爾輕聲重復:“血族?這些騎士是被吸血而死的嗎?”
穆圖摒棄掉個人的情緒,回答道:“是的,大部分尸體都呈干尸狀態。”
穆圖:“他們在路易斯到來之前,就已經死傷慘重,如果不是路易斯,這些人可能都得變成干尸。”
艾克爾感到訝異:“他一個人就將血族擊退了?”
盡管厭惡血族,穆圖也不得不承認那些不死的家伙實力可以入眼。
那么一個人就擊敗血族的路易斯堪稱恐怖,穆圖點頭:“是的,他的實力非常強大。”
他再次刷新了對路易斯的認知,這是一個很殘暴而又實力強大的男人。
那些被絞成碎肉的騎士尸體更是讓艾克爾感到有些害怕。
同時艾克爾也確信,他不可能是自己的那位朋友。
因為他的路易斯不可能這么殘忍。
穆圖說:“走吧,我們跟上去,不然離路易斯要更遠了。”
畢竟對方是騎著馬的。
艾克爾應了聲。
他們繼續順著枝條的指引跟蹤下去。
·
黑霧被城邦自建造起就布下的光明法陣隔絕在城門之外,但法陣的光芒在黑霧的侵蝕下已經羸弱不堪。
有絲絲縷縷的黑霧已經滲透了進來,守護城門的衛兵一個接一個地離奇死去,但又要迎接誤打誤撞逃進來的人類與前來的教廷騎士。
久而久之,城邦的城門變得大開,沒有士兵守衛。
城門內的景象卻是荒涼無人影。
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進入黑霧后還出的去,逃進城的人類與城中的原主民一起被困住。
死亡與恐怖的氣息擴散開來,蠶食城邦的生氣。
路易斯駕馬驅進了城。
枝條潛入了地底,跟著遠去的路易斯。
不久,凱森氣喘吁吁大跑了進去,他跑過的道路延綿了一路的鮮血。
他剛一踏入就“撲通”一聲昏迷倒在了地上。
一身黑斗篷的少年遠遠走近城門。
艾克爾看見那個倒地的熟悉身影,慌忙跑了起來:“那是凱森?他怎么傷得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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