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懷了孩子

宋無言開門時，怔了一下。

簡陋的巷子中，女子身著雪白衣裳，海棠裙擺如層層疊疊的花，絲線精美，華麗漂亮，往上一張傾國傾城的艷麗容顏卻比華貴衣裙更瀲滟漂亮，一雙桃花眸如含春/情，正朝著他笑。

乍一看，像神妃仙子站在眼前，讓人呼吸一窒，生怕驚嚇到她。

“宋公子。”南卿芙打了招呼。

宋無言回過神來，連忙收回直視南卿芙的目光。

“恩人請進。”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院子內有沒有打掃干凈。

大過年的，南卿芙縱然是來找線索的，但也沒有空手而來。

她從護衛手上拿了一沓書，遞給了宋無言。

“聽聞你在準備科考，這些送給你。”

這些是她方才路過書局剛買的。

南卿芙當然不知道科考都是些什么內容，讓店老板配的。

宋無言表現得有些手足無措，“這怎么好意思，您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再收您的東西。”

南卿芙笑了笑，“不過幾本書，算不得什么大禮，你若不要便自己處理了吧，我不用科考。”

她話都這么說了，宋無言更不好再不收，心里卻升起了幾分愧疚。

他知道南卿芙想知道那日的事情。

人家對他這般好，他卻為了自己的面子，一直閉口不談。

宋無言迎著南卿芙進了屋子，看著她身上的漂亮衣裳，眼底一暗，忽地覺得家中物什陳舊，配不上她。

卻見她并沒有任何嫌棄的樣子，姿態隨意地坐下。

“聽護衛說，宋公子找我是有話想說。”南卿芙直截了當問。

宋無言壓下思緒，認真點了點頭，但神色看起來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當初不說，是怕您笑話……”

他嘆息一聲，閉了閉眼這才道：“因為，我剖腹，是因為肚子里……懷了一個娃娃。”

宋無言雖然沒有成親，但也知道女子是怎么生產的。

一個男人突然懷了孩子，這事兒傳出去實在難以啟齒，他都能預料到街坊鄰居是怎么議論，甚至他還可能名揚京城。

更何況，他懷了那樣的怪物，若是不拿出來，還能從哪里生出來？只怕還會危害自己的性命。

宋無言不敢和南卿芙對視，怕看到她眼里的吃驚和嫌惡，卻還是忍不住看了過去。

匆匆一眼，卻看得清楚，她神色平淡，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驚訝的反而是宋無言。

“您不覺得可怕嗎？”

南卿芙若有所思，“我當時便有所猜測，所以算不上意外。”

宋無言忍不住道：“可是男人有孕，實在是驚世駭俗，況且……我、我從未與女子有過親密關系。”

說后面那句話時，他臉頰通紅。

南卿芙感到好笑，“這中間并沒有什么聯系，哪怕你有妻子，有孕的人也不會是你，這其中定有蹊蹺。”

“你當時是什么情形？發生那事兒之前的經歷，以及動手的過程，都同我說一說。”

宋無言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讓人有種安全感與信賴感。

他頓時就心平氣和起來，就好像這件事并沒有多么稀奇。

宋無言說，他肚子大得很突然，在那之前并沒有什么蹊蹺，只是參加過一場喜宴，回來的兩日肚子就疼了，他以為是吃壞了肚子，并沒有放在心上。

萬萬沒想到的是，短短半個月，他的肚子就大得跟個五六個月的孕婦一樣，可他身材還是瘦削的，只有肚子大了，那些日子伙食一如既往的清淡，沒有任何改變。

之后他去看了大夫，大夫卻說他這是喜脈，懷了娃娃。

宋無言無法接受，起初他并不相信，可他居然感受到了胎動，就在念書的時候，肚子里的東西突然踢了他一腳。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無言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仿佛感受到了心跳，那是生命的跳動。

不知道怎么懷上的怪物，他當然不可能有什么父愛，只覺得驚恐。

“我害怕這事兒被人知道，也擔心真的生出個什么怪物，所以那一日……”

宋無言聲音有些沙啞：“我和弟弟打算把它弄掉。”

起初他也想過女子滑胎的方法，還偷偷摸摸的找大夫拿了藏紅花。

“但是一碗兩碗喝下去，沒有任何變化，甚至肚子還更大了！明明就一個月的時間，我的肚子卻像是要臨產的婦人。”

“我和弟弟都覺得不能再拖了，否則根本不敢想事情會怎樣發展。”

南卿芙點了點頭，“所以你們決定親自動手？”

宋無言苦笑，“我擔心被別人知道，況且，給我看的大夫也不敢動手。”

那大夫答應替他保密，但卻不敢承受這個風險。

剖腹取子也不是每一位大夫都敢做的，況且宋無言這事兒過于蹊蹺，誰也不知道他肚子里的是什么東西。

南卿芙問道：“是你弟弟下手的吧？”

宋無言有些意外她居然知道，“是，但是他一直不敢下手，下手時也磕磕絆絆，最后是我自己動的手。”

護衛多看了一眼宋無言。

這么柔弱的書生，對自己下手還挺狠，實屬難得。

南卿芙也夸贊了一句，“很果敢。”

就算用了麻醉，在人不是徹底昏迷過去時，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只不過也造成了你失血過多，以后再有需要動傷口的地方，最好還是找個經驗豐富的大夫，否則很容易造成嚴重的后果。”

“您的話我記住了。”宋無言耳根子有些紅。

護衛微不可察地哼了一聲，這小子果然沒安好心，否則怎么見了王妃一直面紅耳赤。

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一點了。

南卿芙問道：“你剖開肚子之后，發生了什么？”

總不可能真懷了一個孩子。

宋無言面色有些怔然，想到了當時的畫面，仍然有著驚懼。

“我肚子里的，不是孩子。”

“而是一團污水。”

他剖開腹部之后，肚子里的黑水便溢了出來，很多很多，裝滿了他的腹部。

所以他的肚子才會這么膨脹，甚至是笨重，肚子里裝的全是水。

“水？”南卿芙微微瞇眸，“是怎樣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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