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踩著坑坑洼洼的土路,經過幾個路口,不久,丁昀飛跟著原主的家人回到了家。
剛才在路上丁昀飛就看到這里的村民住的房子都比較土舊,基本上都是青磚瓦房,他心里還想著原主的爸爸是村長,他們家的條件應該不差,住的房子應該挺好,沒想到走到的時候才發現,村長家的房子也很破舊,也是土磚瓦房,有一個大院子。
穿過正門進去就是客廳,客廳的兩邊各有兩間臥室,客廳里擺著一張木沙發,還有一張木桌子,桌子上放著一臺小黑白電視機和一部看起來挺新的電話機。客廳的中堂位置擺著一張紅色八仙桌,桌上供著財神爺和香爐。
所有的家具看起來都非常陳舊,帶著濃濃的年代氣息。
客廳斑駁的墻上張貼著幾張山水年畫,有一張年畫上帶著年歷,年歷上印著“1998戊寅年”幾個大字。
原來是穿到1998年了,1998年他才剛剛出生。
丁昀飛出神地打量著屋里的陳設,倏然,身后傳來一聲:“昀飛,站著干嘛,趕緊回屋換衣服。”
是陳素芬在叫他。
“哦……好。”丁昀飛猛然回神,愣愣地應了一句,依然立在原地不動,因為他一時想不起來原主的房間在哪。
“哥,你是不是不記得你的房間在哪了呀?”一個小姑娘對他說,是原主正在讀初中的妹妹丁曉英,小姑娘長的眉清目秀,她非常善解人意地指了一間臥室的門對丁昀飛道,“你的房間在那。”
“哦,好,謝謝。”丁昀飛點了一下頭,朝那間房間走去。
丁曉英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詫異,她扭頭看了看她父母和奶奶,只見他們同樣也是一臉驚詫。陳素芬擰著眉心說道:“看來真是失憶了,曉英,去燒一鍋熱水,一會兒讓你哥洗洗澡,他泡在水里半天了,可別再發燒燒壞腦子了。”
“好。”丁曉英應道,跑后院廚房燒水去了。
丁奶奶拄著拐杖坐到沙發上,生氣地責罵兒子丁忠:“看你把孩子打的,打傻了吧?!要真打傻了看你們怎么辦!”
丁忠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陳素芬身子不太好,當年受了很大的罪才生下丁昀飛,后來又調理了幾年身子才懷上閨女,在他們村別人家都是三四個孩子,他們家只有一雙兒女。丁忠有一個弟弟,弟弟早些年病逝了,要是丁昀飛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丁家也就斷后了。
丁忠也有些后悔,但一想到兒子做的混賬事,又氣得不行,轉身惱火地走了,去前院忙去了。
丁昀飛已經推門走進了原主的臥室,外面天已經黑了,屋里黑乎乎的,借著從門口投進來的光線,他在靠近門口的墻壁上找到了電燈的開關,連著開關有一根細繩垂下來。丁昀飛伸手拉了一下繩子,頓時房間里就亮了起來,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圓形燈泡,瓦數倒是不低,很亮堂。
然后丁昀飛就看到了這么一間臥室:一張老式木床,沒有床墊,只有床板,床板上鋪著一張竹席,竹席上堆著衣服和被子,亂糟糟的。床頭有一張舊桌子,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放著很多東西。床尾那邊有一個木箱子,箱子的蓋子是打開的,箱子里凌亂的堆著一堆衣服。地上也很臟,有很多灰塵和紙屑。
看到這么臟亂的臥室,丁昀飛直皺眉,不禁打了個噴嚏。
他身上還穿著濕衣服,他得趕緊找兩件干凈衣服去洗澡換換,要不明天鐵定感冒。
丁昀飛走到箱子前開始翻找衣服,原主的衣服還是很前衛的,大部分都是襯衫、t恤,還有兩條牛仔褲,以他這個21世紀的人的眼光來看,也不覺得過時。丁昀飛隨便找了兩件衣服,拿著衣服走出臥室,來到后院廚房。
廚房不大,非常簡陋,只有一張吃飯的桌子,一個放著碗筷的木柜,和一口大水缸。
原主的媽媽和妹妹正站在黑乎乎的土灶臺前燒火做飯,看到他進來了,陳素芬說道:“水燒好了,趕緊去洗澡吧。”
“哦,好。”丁昀飛抱著衣服正想找個盆子接熱水,丁曉英卻已經幫他找來一個鐵皮水桶了,又拿水瓢幫他把熱水舀進水桶里。
舀了半桶熱水,丁曉英放下水瓢,對他說道:“好了,哥,趕緊提去洗吧,洗澡間里有水龍頭,你兌點涼水,洗澡間在外面。”
丁曉英說著用手指了一下廚房外面。
“好,謝謝。”丁昀飛習慣性地說了一句謝謝,隨后提著水桶往門外走去。
在光線昏暗的后院,丁昀飛找到了洗澡的地方,一間用磚頭壘起來的簡易小房子,里面放有洗發水香皂和毛巾,估計平時洗澡都在這個地方,就是沒有天棚,是露天的。
丁昀飛都有些不敢脫衣服洗澡了,好在周圍黑漆漆的,附近也沒有什么高樓被人看到,丁昀飛猶豫了一下,關上房門,擰開水龍頭兌了涼水,然后脫下衣服,開始洗澡。
這條件還真是艱苦,一桶水只夠他洗頭發,后來沒溫水了,他干脆就用涼水直接沖澡。
雖然是夏天用涼水洗澡也不會多冷,可是因為是露天的,一陣風吹來,還是涼嗖嗖的,丁昀飛呼啦啦地快速洗了澡。
洗完澡,回到廚房,飯菜已經做好了,桌上擺著一盤炒青菜、一盤煎豆腐,和幾碗米飯,原主的家人已經圍坐在餐桌前了,看到他進來,丁奶奶和藹地對他說:“快坐下吃飯。”
“好。”丁昀飛有些拘謹地坐到餐桌前,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面前已經盛好的一碗米飯,隨后默默拿起了筷子。
其實他不怎么餓,但是一家人吃飯時間,他也不好走開,只能坐下來陪他們一起吃飯。
丁昀飛拿著筷子夾了一口米飯放進嘴里嚼了嚼,米飯挺粗糙,口感不怎么好,但是對于剛剛解決溫飽問題的九零年代農村來說,每天晚上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吃就已經很不錯了。
丁昀飛沉默不語地吃著飯,一邊吃飯一邊打量原主的家人,原主的家人長的都很面善,丁奶奶一臉慈祥,丁媽媽也是慈眉善目,妹妹看起來文靜乖巧,丁爸爸雖然看起來比較嚴厲,但應該也是很正直的人。
只見丁爸爸提著一個白色塑料酒壺往碗里倒酒,倒了大半碗,把酒壺里的酒都倒出來完了,丁媽媽在一旁不滿地說道:“少喝點酒,你還成天說兒子酗酒,你看你自己都戒不了還說別人,兒子都是隨你的。”
丁忠倒完酒擰上酒壺蓋子,說:“這是米酒,度數不高,少喝點沒事。”說著瞪了一眼丁昀飛,“他喝的都是高度白酒,抽煙喝酒,游手好閑,成天不學好。”丁忠說到這,訓斥道,“以后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聽到了沒!”
丁昀飛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雖然福利院的叔叔阿姨對他也很好,但他從來沒有體會過親情,他一直渴望有家人,渴望擁有父母的愛。
現在看到原主有這么一個健全的家庭,丁昀飛是很羨慕原主的,只可惜原主有些叛逆沒有看到父母對他的關心,忽略了親人對他的愛。
丁爸爸雖然嘴上這么嚴厲地批評他,但也是為他好,丁昀飛當然能明白,雖然他不是原主,但這副身子是原主的,他占用人家的身子,理應要照顧好這副身子,當然也要代替原主照顧好他的家人,聽他家人的話。
丁昀飛低眉順眼地說:“嗯,知道了。”
難得看到兒子這么順從聽話,丁忠挺高興,興致勃勃地喝著酒吃著飯,一邊吃飯一邊跟陳素芬商量明天要去哪塊地里收玉米,商量完,丁忠放下碗,對一雙兒女說:“明天你們早點起,早點出工。”
“嗯。”丁曉英點了一下頭,津津有味地吃著飯。
聽到明天要去收玉米,丁昀飛心里挺期待,他在21世紀上的農業大學,學的農學專業,所學的就是與農作物種植相關的知識,他挺喜歡這個專業的,畢業后也在一家農業公司上班,可惜工作還不到一年,他就意外身故穿越到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外,還是冥冥之中就注定?
而彼時,村里的另一戶村民家里,衛峣正和他年近六十的父親還有哥嫂和小侄子一起圍坐在餐桌前其樂融融地吃著飯,餐桌上擺著好幾盤菜,有魚有肉。
今天衛峣大學畢業回來,衛峣的父親衛向軍特意做了一桌好菜給兒子慶祝。
衛向軍端起一碗自家釀造的米酒抿了一口,問小兒子:“畢業了有什么打算嗎?現在國家也不包分配了,得自己出去找工作的吧?”
衛峣細細地嚼著嘴里的飯,說:“是,需要自己找工作,過段時間我再出去找,現在農忙時節,我先幫你們忙完農活了再出去,順便這段時間幫您一起釀酒。”
衛向軍道:“行,這事你自己決定,現在大學生比較少還是好找工作的,也不著急,過了年再出去也行。”
衛峣點頭:“好。”
“小叔,上大學好不好玩呀?”坐在一旁的衛小虎好奇地問道,他是衛峣大哥衛峰的兒子,九歲多了,長的虎頭虎腦的。
衛峣輕輕地笑了一下,摸著衛小虎圓乎乎的腦袋,說:“好玩,你也要用功讀書,爭取考上大學。”
“嗯,我會好好讀書的,我以后也要像小叔一樣上大學,將來還要當個科學家。”衛小虎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大家都被小家伙認真的模樣給逗樂了。
衛向軍臉上也掛著笑容,不過想到下午發生的事,他神情又變得凝重起來,扭頭問衛峣:“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村長家的兒子怎么突然掉水里了?你們有沒有打架?”
“沒有打架,”衛峣夾了一口菜說,“他喝多了,看到我就想上來找茬,誰知走路不穩自己摔水里去了。”
“這孩子也太壞了,”衛向軍說,“丁村長一家人都不錯,怎么就生出這么一個孬孩子,模樣倒是長的俊俏,就是不學好。”
衛向軍說到這,叮囑衛峣:“以后見他離他遠一點,萬一再出點什么事,咱們還得承擔責任。”
“嗯。”衛峣應道,他是個講理的人,不跟不講道理的人一般見識,倒不是惹不起,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他和丁昀飛是小學初中同學,以前上學的時候,倆人就互相看不順眼,沒少打架,后來他考上高中,去縣城讀書,而丁昀飛中考落榜在家務農,倆人見面少了,矛盾就少了,不過每次放假回來,丁昀飛還是會找他麻煩,不過他個子比丁昀飛高壯一點,打架他也不吃虧。
后來他上大學,放假要勤工儉學,一年才回來一次,就更少見到丁昀飛了,這次他大學畢業,想著一年多沒回來,想回家看看家人,沒想到他剛走進村子,就遇上丁昀飛,那貨竟然二話不說就沖上來想打架,誰知被石頭絆到,掉水里去了……
想到這件事,衛峣還心有余悸,雖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惡,死了也活該,但一想萬一他真淹死了,自己也脫不了關系,所以就奮力把人救上來了。
“寧可得罪君子,也不敢得罪小人,以后還是離這種小混混遠一些吧。”衛峣心說。
吃完飯,洗漱完,丁昀飛回了臥室,開始收拾房間,這么臟亂的房間他實在看不下去,他拿著掃把把地掃了掃,又把扔在床上的衣服疊好收起來。
整理桌子的時候,看到桌上有一個錢包,他打開看了看,錢包里有幾張錢幣,總共一百多塊錢,對于這個時代的農村人來說,手里有一百多塊錢也不少了。丁昀飛有原主一些模糊的記憶,原主初中畢業后一直在家務農,幾年后又去外地打工,進廠干了一兩年吃不了苦又回來了。回來之后整天跟狐朋狗友海吃海喝,掙的錢很快就被他給揮霍完了,估計錢包里的這點錢應該就是原主所有的積蓄了。
丁昀飛搖頭嘆了口氣,把錢包放進抽屜里,瞥見抽屜里有一面小鏡子,他拿出來照了照,這才看到原主的臉長什么樣。這是一張很年輕的臉,比他年輕一些,五官很秀氣,皮膚挺白,留著一頭帥氣的“三七分”發型,顯得特別有青春的氣息,看起來應該是個白靜乖巧的人,實在很難想像得出這么一個外表溫和無害的人會這么叛逆、囂張跋扈。
仔細看這張臉,跟21世紀的他還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倒也不覺得很陌生。
放下鏡子,丁昀飛關燈爬上了床,可是睡了半天沒有睡著,床板太硬了,硌的慌,還聽到有老鼠在房梁上竄來竄去的聲音,發出吱吱吱的聲響,丁昀飛嚇得頭皮直發麻,睜著兩只眼睛望著黑漆漆的房間不敢閉眼。后來老鼠應該是跑了,聽不到老鼠的叫聲了,房間里安靜了下來,丁昀飛這才松了一口氣,但還是睡不踏實,輾轉反側,聽著窗外的聲音,外面靜悄悄的,在這個手機、電腦還沒有普及的年代,村民吃完飯就早早睡下了,村里非常寂靜。
沒想到他竟然穿越到這么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里,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也不知道明天醒來他還會不會在這里?雖然他到哪里都能隨遇而安,也不排斥這個地方,但他還是想回現代去,希望他明天一睜開眼睛就已經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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