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反常?
小棠臉色煞白如雪。
領了證,他們算是新婚?
可這第一天晚上,她非常的不習慣,更不愿和他同處一室。
理了理微亂的長發,遲疑了半天她還是出了三樓的臥室。
謝云早已在外面等了,見她打開門,隨即開口,“先生去書房處理工作上的事了,太太是先回房等著,還是......”
“不用。”聽見不用馬上面對王明軒,小棠心里急忙松了一口氣,“口渴,我下樓沖盞茶喝。”
既然,他在樓上,她就勢必要下去,距離隔得越遠越好,這樣也不容易碰到一起。
“好,聽您的。”
謝云跟在小棠身后,雖然不知道小太太的心思,但還是覺察到了她在有意躲著方先生。
新婚妻子這樣,是不是太反常?
邊走,謝云又恍然大悟,這對新婚夫妻可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以前的關系可是......
謹記著她舅媽程姨的叮嚀,謝云連忙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可心里,她還真的替先生叫屈,這小丫頭嫁了人還沒有為人妻的自覺,恃寵而驕,怕是太不懂事兒了......
下了樓,小棠剛坐下,忙了一天不見蹤影的程姨怡然出現了。
“太......”
話還沒出口,就見女孩兒擰了眉。
“程姨,您也要這樣叫我?”她臉上的神色透出些許不悅。
“先生吩咐的,太太,我們只是照做。”
清秀的眉皺的更深了,果然是那人,哎,她早該想到的。
剛才還想著和王明軒商量這事兒來著,看來,是非要如此了。
只是,小棠又覺得那人霸道的厲害,他的決定,能有幾個人能改變得了的呢?
見女孩兒心情愈發不妙,程姨忙轉移話題,“今兒天有點熱,太太,是要茉莉花茶還是要西湖龍井呢?”
小棠咬著唇,沒人知道她在尋思什么,只見女孩兒突然問道,“這兒可有苦丁茶?”
這兒?
謝云蹙眉,這兒是哪兒?
小姑娘這話不對,既然都和先生領了證,這宜莊不該是家嗎?
思緒到此,她的語氣就有些不好了,“苦丁茶有是有的,可是那味道又苦又澀的,您這么年輕,怕是品不出它該有的滋味。”
女孩兒垂眸,不接話,又問,“有煮茶的器具嗎?”
“太太這是要親手煮茶?這細皮嫩肉,嬌貴的很,可別傷著您。”謝云本是調侃的話,可說出來卻不自覺的帶著刺兒,她二十又九,從小在方老夫人身邊長大,照顧先生已經多年了,她總覺得先生那樣好的條件,配這么一個小姑娘,可惜了。
“煮茶不是隨便誰都能煮好的,您,能行嗎?”
心直口快的謝云,言語間盡量委婉了,可還是不自覺流露出了蔑視的語氣。
小棠沒回她的話,只暗自吩咐,“請您幫我準備一套茶具,茶葉就要苦丁和蓮子芯。”
她說,就要。
這兩個字咬地重,帶著不可忤逆的意思。
清秀的女孩兒,言語不溫不火,可身為主人的氣勢已經出來了。到底是方家小姐,性子里的高貴還是有的,這下被小棠凝眸一盯,謝云急忙住了口,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多話了。
程姨瞪了她一眼,忿忿道,“站在這兒做什么,太太要的東西,還不快去備好了。”
“是,這就去。”
謝云轉身去準備東西,程姨在一邊微笑著搭腔,“小云的性子就是直接的很,也不會說好聽話,要是無意冒犯了太太,還希望您大度些原諒她。”
小棠坐著,白.皙的指側編著自己及腰的長發。
她明白程姨的意思,表面上她在替外甥女給自己道歉,實際上是怕她計較這件事為難謝云。先用‘大度’這詞兒夸了她,讓她就算介意謝云的話都沒辦法真正發作。
要是發作了,她便就是不大度了。
又是話里話,小棠想她這以后的日子大抵是不會太平靜了。
將手腕上的黑色橡皮筋綁在編發的發尾,她抬眼,看著程姨說,“哪有什么原諒不原諒的呢,以后還要托您的福,備受照顧呢。”
“您太客氣了,能照顧您,是我們的福分。”
程姨臉上掛起笑容,初次見這小姑娘她就覺得得體的很,果然是大家風范,倒是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謝云過來的時候按照小棠的意思送了一套茶具,以及她點名要用的茶葉。也許是剛剛在下面被程姨訓了還是怎么,她的臉色比起剛才更差了。不過對小棠的態度倒是好了很多,放下茶具,仔細詢問過她還有沒有什么吩咐,謝云才退下。
檀木茶盤內:茶壺,茶杯,茶洗,茶匙依次擺開。
小棠單單看這些茶具器皿,便知道王明軒平日里也一定是很講究的人。
景德鎮的青花瓷器,宜興的紫砂壺,都是上乘的優質貨色。
本來只是不想面對王明軒、逃避著他,拿煮茶當借口的一念心起,現在,看到這么好的器皿,小棠不得不正式面對了。
方家是講茶道的,茶具,茶器都要善待,煮茶的人更是不能含糊。
洗干凈了手,小棠跪坐在米色的軟榻上,慢慢做著煮茶前的準備工作。
事實上,她的茶藝只是略顯一般,泡茶給她喝的總是阿豪,每次看他熟練嫻熟的動作,都會讓她從中受益匪淺。
方家的同輩兄弟姐妹中,唯有小棠沒有茶藝老師,不過好在她總在阿豪身邊,也學會了不少。
可,現在,只能感嘆物是人非了。
泡茶之前,下意識地倒了一盞清水放在一邊,這動作剛做完,小棠就嘆了一口氣。
以前,泡茶前到一盞清水放一邊是留給阿豪的,因為他有茶前飲清水的習慣。
再次泡茶,身邊沒有了他,她卻還是下意識的備出了一份。
小棠不得不感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王明軒談完工作上的事兒從書房出來,去了他們的臥室,沒看到小棠,臉色瞬時間變了。
他心里清楚:小女孩兒,正躲著他呢!
長身屹立在二樓的樓梯口,手中的煙還沒有點上,就被樓下客廳的纖細身影吸引了。
收了煙,他不再抽。
只因,她不喜。
向樓下走著,王明軒想,以后是該考慮戒煙了。
他本就是自控力很強的人,戒煙應該不難辦。更何況,當初沉迷煙草是因為她,她不喜,為她戒煙又有何不可?
一樓,客廳。
剛下了樓,王明軒突然站定,也不向前走動,只靜靜地看著這驚艷的一幕,怕毀了眼前的如詩如畫。
一襲白色的棉麻長裙,胸襟繡著淺荷,因為女孩兒跪坐的姿勢,曳地的裙擺如花一樣綻在米色的軟榻上。
女孩兒如此端莊的跪坐,眉目謙和,她是在——泡茶!
望著這一幕,王明軒突然微笑,抑制不住的薄唇上揚,她的小妻子果然得體的宜室宜家。
如此虔誠的伏案泡茶,讓這一室沾染了女子的氣息,冰冷的宜莊到像是一個‘家’的樣子了。
慢慢走過去,怕擾了她,腳步更是放輕。
可,小棠還是感覺到了,抬頭只匆匆瞥他一眼,便又垂眸低頭繼續自己手里的動作。
“坐。”她這么對他說。
米色的軟榻上,見小棠端莊的跪坐,王明軒也不想隨意回應他的小妻子,脫了棉拖,沒有坐在小棠身側的沙發上,倒是盤腿坐在了小棠的正對面。
小棠看他,眉心一跳,瞬間了然,對面坐的男人也是懂茶道的。如此相對,他尊重她。
但是,這樣一來,反倒讓她覺得不自在起來,王明軒對小棠越是隨意,她就越覺得輕松;可現在,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如此上心,讓小棠突然感到沒由來的惶恐。
——不就是契約和利益關系嗎?這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她一點都看不透?
擰著眉,小棠纖細白嫩的指握著茶挾子,將茶盞在沸水中沖瀝干凈,放置一邊,而后,取了茶匙將已經粗細分好的茶葉撥入杯中,青翠的茶葉映襯著她的指,更加白.皙如玉,讓人心生憐惜。
最后,待茶入了茶甌,提著熱壺懸壺高沖,頓時,茶香四溢。
好茶藝!
泡好的茶倒入茶海,然后分杯入茶盞,小棠用茶盤托著給王明軒奉茶。
“您喝。”
言語間,她遵循茶道用空余的手做出請茶的姿勢。
只因為她這一個動作,王明軒瞬間就蹙了眉。茶道中,奉茶,請茶都是對客人用的禮儀,在她心中,她當他是客?
領證第一天晚上,他的妻子把他當了外人,方先生心里不痛快了。
他的妻子懂茶道,用這樣委婉的手段,無非是想表達著自己的抗議,小女孩兒的心思,總歸瞞不過他。
只是,喝茶品茗本來是件美事,可丟了好心情,沉了臉,王明軒就只是坐著。
見他沒有接自己手里的茶杯,小棠也不惱,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目的達到,她就把那盞茶放到了桌上。
喝與不喝,都隨他,這茶原本就不是為了讓他喝才沏的。
其實,小棠做這樣疏遠的舉動,不僅僅是為了提醒王明軒,更是提醒自己看清楚這場荒謬婚姻的本質,不能任由著糊里糊涂下去。
眼看著,王明軒知道小棠又默然地和他杠上了,她不表現,不代表不惱,到底是小女孩兒的性子。
這么一想,剛才還心情沉郁的方先生頓時又微笑了起來,他突然覺得看自己的小妻子和自己置氣不乏也是一種情.趣,如此想著,他的薄唇微微輕勾。
有情緒是好事!
不論如何,對王明軒來說,小棠肯與他置氣總好過于置之不理和以往的漠然視之。
端起桌子右上角的那杯清水,他慢慢喝著,動作不緊不慢,目光溫和卻不達眼底。
小棠看他將桌上那杯清水飲完,不由得微微一愣。
如今,她還在泡茶,她依舊準備了一杯清水,可飲水的人卻變了,往日的竹馬不在,現在喝了那盞清水的是她的丈夫。
丈夫!——
這個詞猛然從小棠腦海跳出來讓她自己都吃了一驚,才領結婚證一天的功夫,耳邊的傭人不停地稱呼,先生,太太,竟然讓她在潛移默化中也承認了他的身份?
太可怕!
不動聲色、步步為營、旁側敲擊、潛移默化......
自從她來蓮市后,這個男人在她身上用了多少手段?
危險,太危險了!
心跳突然加快,窒息壓抑著她簡直快要無法呼吸。
水晶吊燈下,坐在小棠對面的王明軒在喝清水,眉宇溫雋,唇含淺笑,可就是這樣芝蘭玉樹般的男人,心是黑的,血是冷的。
收回了打量他的視線,小棠盯著王明軒手里的那盞清水杯微微愣神。
——阿豪,這就是我的婚姻,我的局,累了,怎么都走不出去?你呢?你的新婚是不是和我一樣如此困頓?
客廳里。
沒有捕捉到小棠眼神中一閃即逝的落寞,王明軒此時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手上,握著茶杯的他小妻子的手指。
附著在白瓷上的指,指骨修長,指腹白嫩,指尖纖細,美人指——凝脂如玉!
讓人只看一眼,就心生憐愛。
不同于女人的感性,男人都是視覺性動物,而且,遐想空間會在情不自禁中無限擴大。
現在只是看了小棠的手指,王明軒倒是看出了旖.旎氛圍,男性本能趨駛,他對她起了欲念。
再抬頭,眼神都變了。
黑眸沉郁,深邃到一望不見底。
讓樣的王明軒,讓小棠忽然一驚。
“喝茶。”她說。
避開他炙熱的視線,小棠將手邊的一盞茶推給了他,卻被王明軒扣住了手腕。修長的指滑過她的手背,讓小棠一驚,差點碰倒了茶杯。
“阿棠泡的茶,自然是要好好嘗嘗。”不動聲色的放開她的手,王明軒問,“這是什么茶葉?”
“嘗嘗便知。”手抽回的同時,小棠急忙把手放在桌下。
這么想要避開他?
王明軒斜睨了那雙怡然藏在桌下的小手一眼,開始慢慢喝茶。
清茶入口,王明軒蹙眉,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
嘗出滋味,是苦丁加蓮子芯,這濃郁的苦澀,只嘗了一次就難以讓人適應。
此時,王明軒舌尖滑開的滋味,勝比老中藥還綽綽有余。
可即便如此,他臉上的神情還是同往日一樣。
“可是嘗出味道了?”
小棠依舊端坐著,神色淺淺,但清秀的眉宇間難掩捉弄的意趣。
王明軒哭笑不得:這丫頭,怪不得剛剛她自己沏的茶沒有喝一口,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感知這口中苦澀的味道,他卻還是忍不住得揚唇,笑了。
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小妻子壞得很,怎么能這么調皮呢!
這壺茶這樣的苦,小女孩兒加的苦茶劑量一定不少,想著這么欺負他?似乎沒那么容易。
“味道,還好?”見王明軒不動聲色地喝完一杯,有端起了另一盞茶,小棠便問了這么一句。
“阿棠茶藝好,味道當然好。”
“是嗎?”漫不經心地語調。
方先生很捧妻子的場,干脆地回答,“阿棠沏的茶,自然好。”
小棠側頭看他,繼續說,“既然味道好,就多喝。再幫您斟上一杯。”
“......”
見他皺眉,女孩兒面不改色,卻在內心地嗤諷:裝吧,裝吧,有本事就繼續裝下去,加了雙倍之多的苦丁和蓮子芯苦不死你!
青花瓷器盛清茶,色澤瑩潤,可味道,怕是只有此時的方先生知道。
可即便如此,王明軒薄唇依舊含笑,他說,“阿棠肯幫我斟,別說是茶水,就是飲鴆止渴說的毒藥,我都是愿意的。”
這話說得曖.昧至極,而后,像是為了印證這句話,王明軒猝然伸手,將女孩兒順勢攬入懷中。
小棠一驚,卻見他已經就著她的手,一口一口地慢慢喝起苦茶來。
大手覆著細嫩的小手,小棠的手握著茶杯,相依相擁而坐,遠遠看起來就像是她在喂他喝茶一般。親昵曖.昧的實在過分!
“味道真的很好。”他伏在她白嫩的耳垂邊,呢喃,“甜甜的,和你一樣。”
“霍”地一下,小棠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滾燙,滾燙!
這男人是調.情高手,她斗不過他的!
坐在王明軒的腿上,他摟抱著她,小棠想動又動不了,他的體溫讓她感覺熱的渾身都難耐起來。
偏偏王明軒還喝得這樣慢,一口一口地呷,溫茶的熱氣帶著他的味道迎面而來,讓她渾身不受控制的放軟,連掙扎的氣力都缺失了。
王明軒凝視著她,暗沉的黑眸似是能將人吞噬入內。
“阿棠的心為何跳的這么快?”箍在她腰際的手臂又是一記用力。
明知故問,小棠瞪他,白.皙的臉上染上了清麗的桃色,羞惱地推開他,坐到了一個角落里。
見她逃,以前王明軒是允許的,但是今天不能再貫著。她是他的妻,要適應他在她身邊的存在。
端起茶杯,王明軒起身,已經怡然走到了她的身側。
沒想到他會過來,小棠下意識的后退,剛好留足了空擋給王明軒落坐。
見他坐下,小棠擰眉,嘴唇咬地緊了又緊。
不該動位置的,卻因為他的靠近不自覺得后退留了空位給他,這真算是自討苦吃!王明軒坐在了她身側,現在,小棠左邊是雕花木柜,右邊是他,被奪了出路,封閉的空間內溢滿了男性的氣息,她不習慣地很。
拼命地靠向木柜,小棠只想和他隔出些許距離來,可是王明軒怎么肯依她?
她后退,他向前,她繼續后退,他繼續跟著他的小妻子向前,直到小棠背后抵上堅硬地雕花木柜,再也沒有半點后退余地。
單手撐在雕花木柜上,一張俊逸的臉不斷逼近。
王明軒問,“阿棠,可是喜歡客廳里的棕木雕花柜?”
“......什么?”下意識的應聲,小棠不明白這男人跳來跳去的思維。
小女孩兒的疑惑神色取悅了他,方先生笑,“若是不喜歡,阿棠為什么整個人都快要鉆到柜子里去了?”
“......”
又被戲謔了,小棠臉色微惱,臉上卻依舊面不改色地搖了搖頭。
“不喜歡?”王明軒驟然逼近,強勢清冷的薄荷氣息將她瞬間包裹,“不喜歡,為什么要貼這么近?嗯?”
嗓音微挑,說不出的性感。他傾身貼上來的同時,對她說出了這句話。
一語雙關?
早已經分不清王明軒這曖.昧的話指的是小棠貼近柜子,還是他貼近她。
俊臉不斷靠近,兩人的唇近在咫尺,卻不真的碰上。
溫熱的呼吸,喘息間灑在彼此的唇上。
磨人!
這樣的熟稔的手段,小棠招架不來。
“茶水冷了。”她瞪著他,死死得瞪著,有點孩子氣的執拗。
“嗯。”
王明軒不動,唇畔有迷人的笑,此刻的他望進小妻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然有些癡迷。
“費盡心思沏好的茶,為什么不喝?”低下頭,他的唇似有若無地輕觸著她敏感的耳垂,呵著熱氣,哄她,“阿棠不喝,是等著你先生親自喂你?”
小棠驟然一驚,只覺得心中警鈴大作,臉頰灼燙,似有火燒云再燒,王明軒唇畔有葡萄酒的氣味,他是喝過酒的,酒精作祟,現在的他很危險。
嘗試著別開臉,他的呼吸便一bobo灑在她的臉側,盡管努力保持清醒,可果酒的清香,讓小棠微醺著此時頭腦有些眩暈。
兩人皆是穿著棉麻質地的家居服,料子輕薄,緊緊地貼在一起,似有若無地磨蹭,似是能擦出火來。
燥 熱,難耐,此時的小棠煩躁間,全身都出了細微的薄汗。
清新的草本味道,帶著青.澀的少女體香,格外誘.人。
王明軒笑,呼吸著繚繞的異香。她的味道。
香汗微醺,這四個字他的小妻子可真是做實了。
一出汗就渾身發香,香美人!惹人疼的緊。
“苦丁茶和蓮子芯,阿棠說,我說的對不對?”黑眸微瞇,王明軒在她耳際道出了今.夜她沏茶用得茶葉名字。
“為什么給我沏茶便是苦茶?”他問,帶著三分揶揄,七分質問。
“你不是說味道很好嗎?”退開一點,和他隔出些許間隔,女孩兒神色淺淡,但呼吸喘地急促還是出賣了她此時的虛假鎮定。
看著王明軒,小棠又說,“苦茶有什么不好,人們常說,吃得苦中苦,才能方為人上人。所謂憶苦思甜,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不是嗎?”
睥睨著小棠,王明軒真是想贊嘆:他的小妻子安靜是安靜,可一旦說起話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無理攪三分的能力更是不容小覷。
不,王明軒又想,怎么能用‘無理攪三分’來形容他的妻呢?
該是夸小棠的,夸她伶牙俐齒,夸她口才極好才是對的!
“是,阿棠說得對極了。”王明軒順著她,眼眸暗沉如水,“可夫妻本是同林鳥,自然甘苦與共,既然要吃得苦中苦,要一起才行。怎能讓我一個人吃苦?”
“你想讓我也喝苦茶?”知道他不肯輕易放過自己,她擰眉,問地直接坦蕩。
王明軒卻搖頭,俊臉突然逼近,“喝什么苦茶,想嘗嘗這茶的滋味,有很多種方法!來,你先生教你便是。”
小棠抬眼剛要看向他,他微涼的唇就碾壓了上來。
“唔!——”
想要驚呼,卻被他含住了唇,唇片輾轉廝磨,讓小棠驚地掙扎起來。苦丁茶和蓮子芯的苦澀通過他的唇舌,極致纏.綿地進入到她的口中,自味蕾中漸漸彌漫。他吻得很輕柔,可小棠卻出了一身的冷汗。很排斥,她極度地不甘愿!
淺嘗輒止,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王明軒怡然后撤一步,離開了她的唇。
黑眸炙熱地凝視著她,王明軒,笑問,“味道如何?嗯?”
心臟砰砰直跳,小棠急速地喘息著,口中的苦茶帶著男人掠奪的滋味,讓她怡然要惱羞成怒。
他再次低下頭,她避開,薄涼的唇落在耳廓上。
“用雙倍的苦丁茶和蓮子芯給我沏茶喝,你就這么折騰你先生的?”暗啞的嗓音,性感,低沉。
因為他的稱呼,小棠再次羞赫憤懣到了極限,這個男人是惡劣的劊子手,她承受不住。
盯著她米分.嫩如芙蓉的臉頰,王明軒只覺得情動到難以自控。
“小壞蛋!”笑斥一聲,語調極致地寵溺,扣著她的手腕再度吻了上去。
濃烈而狂熱的吻,和剛才的淺嘗輒止不同,這個吻里溢滿了情.欲的氣息,桎梏了她地掙扎,他抱著她,緊緊地,漸吻漸深,她身上汀若幽蘭的香讓他沉.迷至極,一切都在滑向失控的邊緣。
后背抵在雕花的木柜上,小棠拼命地推搡著他,動作間她的背脊順著背后的木柜慢慢滑了下來,滑到了地面上柔軟的軟榻里。
見他雙手按著她的肩膀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時候,小棠驚懼地睜大了眼睛。
黑沉的暗眸,似有星辰閃爍,王明軒貼著她的耳垂,呢喃,“阿棠教人懂得什么叫‘苦中苦’,禮尚往來,現在你先生告訴你什么是‘人上人’!”
齷齪!
這話他怎么能如此輕易說出口!
眼睜睜看著他傾身壓上來,“不!——”她要驚叫,卻被他侵占了唇,一邊吻她,王明軒一邊在她耳邊誘哄,“阿棠乖,客廳不及臥房,我們不擾他人,聽話別出聲!”
他還知道這是客廳?
小棠瞪著他,推拒著他,羞恥到了極致,可還是避不開他的掠奪。
唇齒間的蜷縮深入極致,仿佛有烈火在血液中燃燒,強烈得恐懼感卷席著鋪天蓋地而來而來,似是能將她吞沒在這場親吻中,拒絕不了,只能跟隨著對方淪.陷,甚至是毀滅!
這樣深入到骨髓里,纏.綿極致的吻,小棠從來沒有承受過。
情竇初開,她的初吻給了阿豪,少年的吻,青.澀的,淺淡的,甜蜜而美好;
漸入熱戀,阿豪給她的吻是溫柔的,瀲滟蜷縮至極,仿佛清晨晶瑩剔透的露珠,被他吻著的小棠感到呵護備至;
新婚伊始,這次,王明軒給她的吻,是強勢的極致掠奪,她不甘愿,可他還是執著得吻著她,主動攻城略地,運用著熟練嫻熟的技巧將她的逼迫得跟隨著他開始情動,身體的內的敏感完全被他的吻挑起來,內心厭惡至極,可身體還是隨著他開始可恥地輕顫著。
單單只是親吻,就要被他毀滅,就要被他侵占。
小棠慌了,他們在做什么?
他可是她的四叔!
即便有一紙婚約協議,那也不能,不能如此的......
她推他的力度越來越大,最終被扣著腰際,讓她一動都動不了。
不可以,他不可以這么對待她!
厭惡,厭惡!
她討厭他的每一下碰觸,討厭他的每一次親吻。
恐慌的情緒在肆意生長,小棠掙扎著,推搡著,在快要被舐吻窒息之前,她咬著牙把手伸向了桌上冒著騰騰熱氣的滾燙茶壺——
“啪!”地一聲,茶壺落地碎裂,熱水四濺!
“啊!——”小棠痛得驚叫出聲,她的聲音不大,但終于如愿以償地毀了剛才的一室旖.旎。
“程姨!”
王明軒抱起小棠吼了一聲,讓家里的傭人都匆匆趕來。
“怎么了?怎么了?”
入目一地的狼狽,程姨看著被抱在王明軒懷里臉色煞白的小棠,急忙問,“這到底是怎......”這句話還沒出口,程姨不問了,因為她看見了女孩兒手臂上猙獰的大面積燙傷。
“叫邢醫生過來!叫邢醫生過來!快,快!”
見她燙傷,皺著眉,王明軒一句話嘶吼了兩遍不止。
“是!是!”
程姨吩咐人去接邢醫生,見王明軒抱著小棠往廚房走,她連忙跟了上去。
“先生,先用冷水給太太沖著。”程姨提前一步進了廚房,站在水池旁說了這么一句。王明軒單手抱著小棠,另一只手去扭水龍頭開關,因為滿腦子竟是她猙獰的燙傷,他慌得,竟然擰了兩次都沒打開水龍頭。
知道先生是急壞了,程姨上前急忙把水龍頭打開。
冰涼的水流奔涌而出。
王明軒抱著小棠,哄道,“阿棠,聽話,我們先沖一下涼。”
將小棠燙傷的左手臂放在冷水下沖涼,見她疼得難以抑制地顫抖,王明軒緊緊抱著她,大手拍著她的后背一下一下,“阿棠乖,堅持一會兒,醫生就來。”
蒼白的唇,臉色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由于冷水的緩解雖然讓小棠覺得舒緩很多,可疼痛確實沒有減退一分一毫。大口大口喘息著,疼到聲嘶力竭,疼到身子蜷縮,但,小棠的心里確是釋然的,長長松了一口氣。
剛才這壺熱水,不是意外,完全是她有意而為之。由于方位問題,熱水全部灑在了她的左手臂上,這在她的估量范圍之內。所以,即便現在疼的厲害,她除了起初故意引人注意的驚叫再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不能呼痛,因為這是她自愿的。
用熱水燙傷自己,是小棠迫不得已的無奈之舉!
只因為,她不能允許荒唐再繼續下去!絕對不能!
宜莊別墅區坐落城南郊區,入住戶少之又少,不是因為距市中心遙遠,也不是因為消費高昂,只因這片開發區大面積是王明軒的后花園。
不是一棟,是整個別墅區都是那個男人的。
說入住用戶少之又少,因為這里僅供他一人居住。
為人低調,作為被外界一直傳言行走在云端的男人,疏離清冷,喜靜,不愿受人打擾,更不愿與人為鄰。
如此,他這么住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邢凱作為私家醫生,往來這里并不多,一是,方先生常運動,身強體魄,生病的幾率少之又少;二是,一年中,方先生都不曾在此常住,即便有頭痛腦熱的也是把他請去了‘盛宇’。
這是唯一的一次,他被叫到此處,而且還是十萬火急地被叫到此處。
在此之前,邢凱剛動完一場手術,退下了白大褂,在他辦公室內,車鑰匙都還沒有拿起來,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于灝。
王明軒身邊的心腹——他的私人助理。
電話接通,于灝說,“請您務必火速前往宜莊一趟,方先生在等著您。”
務必、火速!
這樣的用詞讓邢凱含糊不得,于助理在商業界是出了名的高效率者。
他的一句話,能短則短,尤其是在情況緊急的時候,可今天他這一句話雖然不長,但用了太多極致的詞匯。
像是務必,火速,當然最重要的是后半句,‘方先生在等著您。’
能讓王明軒等得人,并不多。
有幸作為其中之一,邢凱更是片刻都拖沓不得。
出了醫院上車,邢凱看手上的腕表此時已經是晚上11:57,還有3分鐘意味著即將到達午夜,新的一天如期來臨。王明軒在這個時候請他前往宜莊,他自己都是震驚的,一邊開車,一邊想著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邢凱一下車,于灝就迎面走了過來,似乎是在門口恭候多時。
進了大門,邢凱發現,此時宜莊正亂作一團。
這氛圍,太不常見。
只因為,這家主人是個太冷靜嚴謹的人,且,手下傭人向來訓練有素。
王明軒的住處出現慌亂,罕見至極。
在邢凱被于灝帶上二樓,推門而入的主臥房的一瞬間,他永遠都忘不了那樣一幕。
純白色調為主的房間,溫暖的橘黃色燈光下,平日里嚴俊森冷,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男人此時正抱著一個女孩兒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哄著她,溫柔絮語。
這場景,讓邢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堂哥。
他的堂哥上個月剛剛回國,由于不常在家,對自己8歲大的千金極為寵溺,差不多可以稱得上是,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旦有個磕著碰著,小姑娘哭了,他堂哥就心疼地抱著小姑娘在室內來來回回的走,溫溫和和的哄,就這么,一直到小姑娘不再難過為止。
多像,和現在眼前的場景多像。
只是,邢凱現在無比地清楚,方先生懷里抱著的可不是他的女兒。
可不論是誰,能讓王明軒這樣寵著哄著,這個女孩兒一定不會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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