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接了手帕，算是回應，和送出的人定終生，以身相許。

        可，這話她怎么說得出口。

        說來說去，還是王先生厲害，又把她繞進來了。討厭的很！

        撫了撫小棠的發，王明軒笑著說，“要了手帕，就得要了人。”

        哪有這樣強迫人的？

        她笑了。

        王明軒卻望著他妻子罕見的微笑，有些出神。

        梨渦下陷，小棠的笑無疑是美好的，不染塵的笑，最是動人。

        正午時分，荷塘的水杯曬的怡然是溫熱的，王明軒用手探了探，對她說，“可以用？”

        用？

        用荷塘的水做什么，小棠不懂他的心思。

        正當她失神的時候，迎面對著她的人已經握住了她的腳踝，給她脫了鞋子，因為剛上過舞蹈課，小棠腳上穿的還是那種很容易脫掉的白色舞蹈鞋，輕易被他脫了，她有些無措。

        “做什么？”她問他。

        “別動，一會兒就知道了。”

        本來還在保持鎮定，可見王明軒又去脫她腿上的白色絲襪，小棠鎮定不了了。

        十月末的天，天氣不冷不熱的，蓮市最近晴天居多，且這個城市的溫度向來不會太低，女孩子簡單的穿短褲裙子都不是問題。

        可是蘇小棠不想露腿啊，一是怕晚上涼，二是她膝蓋有傷，不能露，所以如此一來，她穿短裙的時候，就會穿白色的絲襪，不是性.感的透肉的那種，也沒有什么蕾.絲花紋裝飾，僅僅只是最普通的白絲襪，長腿，加厚。

        不管怎么說，王明軒突然伸手給她脫絲襪的舉動還是讓她委實驚嚇了一把，太曖.昧了，也太........！

        后面的詞匯小棠不想說，找她的性子也說不出口。

        她伸手，按在他已經將要慢慢退掉的長絲襪上，有些無語的叫他，“王明軒！你做什么？”一邊叫一邊驚詫的蹙了蹙眉。

        “乖，等一下就好。別急。”

        “........”

        這不是重點好么？很顯然這個男人在故意的答非所問。

        見她還是不肯，雖然阻止無力，可王明軒含笑說，“會讓你舒服的，安心。”

        小棠：“........”

        越說越曖.昧了，這個男人向來如此，小棠看著他此時幫她脫白色長襪的動作還是覺得尷尬的過分。

        先不說這舉止的問題，就是說這樣的環境，在誠霖大的一個角落里，一個男人要強勢脫了她的白色長襪，小棠怎么想怎么不能讓自己就這么若無其事得忽略了去。

        脫絲襪，一點一點，慢慢地脫，小棠看著眼前的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就算不懂情調的她，這時候也忍不住在心里納罕了：脫她的白色絲襪都含著笑意，難道王先生是絲襪控？

        突然蹦出這樣的詞，讓她自己更覺得無奈了。

        絲襪控：這樣的詞語，小棠這樣的性.子是怎么會想到的？關鍵是，她根本不可能會向這里想，不過這不代表別人不會告訴她，誠霖大一起的聶久和方素向來熱心，什么她不懂的詞匯總是幫她科普。包括‘絲襪控’。

        她聽了她們‘津津樂談’的解釋，非常無語。

        可是現在，看王先生幫她脫絲襪，她是真的沒時間無語了，只剩下驚嚇了。

        動作強勢但并不暴力，她眼前的男人很會把握一個度的問題，也懂什么叫適可而止。

        所以，尷尬著，尷尬著，小棠就放棄了她的掙扎。

        所謂的掙扎，放棄是因為：一來，她的抵抗根本沒有絲毫作用；二來，王明軒即便是做這樣帶著情，欲色彩的事情，都做的非常的溫情，并不讓人厭惡，也不覺得排斥。

        就像小時候，父親給自己穿襪子，脫襪子，親情  色彩頗多。

        王明軒的這番舉止，是沒有肉.欲色彩的，雖然他沒有解釋他要做什么，可小棠看著他的眉眼，覺得可以安心，薄唇微勾，有縱容之意，他怡然現在是把她當孩子看。

        僅此而已。

        白色的舞蹈鞋放在一邊。

        小棠的白色長襪緊緊是為了護膝，所以直到膝蓋以上，白色的絲襪慢慢褪下來，白希地肌膚像是初見光亮的羊脂凝白，細膩，光滑，和絲襪的白有的一拼。

        王明軒壓抑自己不去看她妻子的美腿，給她將長襪慢慢退下，退到腳踝處，而后忍不住捏捏她俏皮的腳趾，逗著她，讓她笑。

        歡笑能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靠近，笑笑多好。他的妻子更應該多笑笑。

        脫了舞蹈鞋，脫了長襪，王明軒握著她妻子的腳，讓它們齊齊落入了荷塘的水中，被正午的陽光曬的溫溫熱熱的，觸感很舒適。

        原來，是要她在這兒泡泡腳，荷塘水不深，小棠穿著短褲坐在那一邊，那些水的高度剛剛漫過她的膝蓋。

        這里的水很清澈，很干凈。

        跑了3000米的長跑，小棠覺得腿和腳現在都是麻木了的，現在如此倒是舒服了很多，也得到了緩解。

        “好一些了？”王明軒問她，坐在一邊將手覆在了她妻子的膝蓋上。

        “嗯。”小棠點頭，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生出這樣的念頭的，只覺得他覆在她膝蓋上的手有些燙人。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小棠的腳背和腳掌。

        王明軒坐在一邊，一下一下輕撫著他妻子的腿，明明是充滿男女間情.欲的動作，但是被王先生做來卻覺得絲毫沒有這樣的色彩。像是他撫她的發一般，自然而溫情。

        荷塘中的水，非常的澄澈，小棠望著荷塘的水因為自己踩出的層層漣漪，在愣神，清澈的水倒映著藍天的云，悠然平和仿佛能將人的一身鉛華全數洗凈。小棠頷首望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像是隔著千山萬重那樣的真實，又那樣的模糊，仿佛現在的她自己，她都看不大清楚。

        水是最溫性.情的物質，溫和，讓人舒心。

        低頭水中是自己模糊不清的重重倒影，模糊不清；仰頭，晴空萬里，有微風，有白云飄帶，無拘無束的很。

        如此的兩種狀態，就像是生活，想要被困水中倒影般困頓其中，還是想要像天空如纖裊的云，隨風恣意，完全是看自己如何選擇。

        世界還是這樣的世界，日子也還是這樣的日子，心態如何，全全看自己。

        小棠在看水中的倒影，可王明軒卻在看他的小妻子，內心感嘆她，到底是小女孩兒，剛才還安安分分放在水中的腳，現在倒是一下一下晃著，白嫩的玉足赤腳弄水，撩起層層疊疊的漣漪在荷塘中慢慢蕩漾開來。

        小棠在想事情，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沒有意識的動作。

        直到荷塘水微微一晃，她看到自己獨自一人的身邊又怡然多出個身影來，模糊的臉，水波微動間，她見他已經蹲下了身。

        讓她泡了有一會兒工夫，王明軒說她，“這自然的水，好好泡一會兒腳都不安分。”握了她的腳踝，也不再讓她入水了，王明軒蹲在她身邊一邊撩水一邊幫小棠洗掉剛才沾染的泥污。

        這下尷尬了，小棠按住他的手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見她緊張的樣子，王明軒戲謔，“怎么怕我把你推進水里去？”

        小棠不會水，看著他認真嚴肅的樣子，問，“這水有多深？”

        被她這么一問，王明軒倒是笑了，“怎么，真怕我把你推進水里去？”

        “我不會水。”

        小丫頭，還認真上了。

        王明軒左手握著她的腳掌，右手撩了水，見他腿上摔倒時的灰塵一并洗了下來。一邊給她洗，一邊有意關注到她膝蓋和腳踝處的舊傷，沒有大礙，他才給她沾水。

        “阿棠，放心。把你推進水里，你先生不忍心？再者說來，你要是掉到水里了，我還要下去救你不是，這么一來你落水，麻煩的人還是我，得不償失的事情，你先生不喜歡做。”

        得不償失？

        怕麻煩？

        果然如此，小棠評價他道，“第二個理由更中肯一些。”

        照往常，小棠一定覺得，第一個理由中的‘不忍心’不適合用在他身上。只要覺得是對的，王明軒就會堅持，這樣的男人殺伐果斷，在小棠眼里永遠不會出現‘不忍心’這樣的情緒。王明軒的話，哄人的居多，若全全相信，就是愚蠢。

        但是現在的她，卻沒有辦法再讓自己這么認為了。

        她坐著，眼前的男人屈膝半蹲左手握著她的左腳，不是單純的洗，一邊洗，還一邊按著腳上的穴位幫她按摩腳底。按到她劇烈運動后的穴位酸.澀處，也按像是按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某一方柔軟。

        彼時，微風徐徐，流云淺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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