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狠厲,她才不是任人欺侮的人
“很抱歉,請各位節哀,死者剛剛找到還沒有處理,抱歉讓你們看到如此血腥殘忍”
話還沒有說完,所有人都被一旁小棠的舉動所舉動所怔住了。血色染滿的慘不忍睹的死者,女孩子俯下身用潔凈的紙巾將死者臉上的血一點一點擦干凈。
可是血跡干涸,黏在死去的阿豪的臉上,怎么擦都擦不掉,向珊抓住小棠的手指,告訴她,“別擦了,小棠別擦了。”
向珊的眼淚掉在紙巾上,小棠用干凈的紙巾給阿豪擦拭,越擦越花,卻露不出他原本的樣子。
“阿豪最愛干凈了,這樣怎么可以?”小棠繼續給阿豪擦臉上的血跡,她的執拗和堅持,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勸阻。
漸漸地露出了血污下阿豪的側臉,看著逝者蒼白的臉被擦得皮膚泛紅,葛婉怡拉過小棠對她說道,“小棠,別擦了,你看阿豪的臉都被擦紅了,他會疼的。”
空洞的眼神像是突然有了焦點,小棠轉頭看向葛婉怡,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怔了怔,她將手提袋里的所有東西都倒出來,換用濕紙巾幫阿豪擦拭。
濕潤的消毒紙巾擦掉了逝者臉上的血污,露出他慘白的臉色和青紫的嘴唇。
沒有顧忌沾染了血污的床單,小棠直接坐在床畔上,她凝視著他的側臉,就像是看他已經睡熟了一樣。
“阿豪。”隔絕了所有在這里的人的哭聲,她坐在他的身邊,和年少的時候一樣,“你別害怕,我來陪你了。”
她從白色的遮布下,握住他滿是血色的手,掰開他早已經僵化的手指和他勉強十指相扣。
冰冷的寒,徹骨的冷,透過他的指尖傳入到她的掌心。
“回家,就不會冷了。”染了鮮血的手去輕觸他的臉頰,在他的臉上留下血色的印記。
李警官和霍啟維在一旁說道,“從最初的死者檢查報告來看,死者雖然身有疾病命不久矣,但是他的死亡原因,是他留學過多造成的,還有相信你們已經看到了,死者腹部左側有切口和縫合口,他體內除了壞死的腎器官,肺部器官和心臟都已經不見,可見死者死前有人對他進行了器官移植。所以這不是簡單的疾病猝死,這是一次刑事案件,我希望在做的各位,都做一個筆錄。”
聽到這兒,原本淚水還掛在臉上的葛婉怡,憤然地轉過頭來,“你說,阿豪是被人害死的。”
“是的,目前從逝者的傷勢來看,是這樣的葛女士,請您節哀。”
“是誰?到底是誰?”是誰殺了她的兒子,她一定要他償命。葛婉怡的瞳孔泛紅,眼前完全是一片血紅色,憤怒將她整個人都要燒灼了一樣,她不停地顫抖著,卻不忍心再將視線轉向醫護病床上的阿豪。
小棠的手輕撫在阿豪的臉上,她從起初到現在都沒有掉一滴眼淚,她看著臉上血污被她擦干凈的阿豪,覺得他像是睡著了。
她記得阿豪對她說過,“棠,我太累了,實在太累了。”
伸手輕拍著他,怕他被人打擾了一樣,她拍著他讓他繼續睡下去。
“小棠。”向珊抓住她的手,死死地,“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向珊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小棠的手背上,溫熱的感覺讓她在一怔間恍然回過神來,眼淚浸濕了向珊的臉,她哭得妝容畫得一塌糊涂。黑色的睫毛膏暈染在她濕漉漉的眼上,喉嚨梗塞,向珊哭著拉小棠從床側下來,“小棠,阿豪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小棠一怔,覺得呼吸都被壓抑了,她喘不上氣來,伸手一把推開拉扯她的向珊,反身回去,繼續靠在阿豪的身上,臉上沾染了血污都不理會。就像是小時候,不論是看一起在電影院還是在公交車上,困了,累了,只要靠在身邊的阿豪身上,她就能安然地沒有絲毫芥蒂地入睡。
葛婉怡轉過身,看到小棠蜷縮著偎依在死去的阿豪身邊,相互偎依的兩個孩子給了葛婉怡最大的內心震撼,心被撕裂了一樣的疼。她這才恍然明白,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是錯的,不論又怎樣的污言穢語罵名,待在兩個孩子的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父親和母親的日子,年幼的他們,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無助孤獨又懼怕。
是她錯了,是她錯了。
揚手給了自己一耳光,臉上的疼痛完全不及內心的疼痛。
她該陪著他們的,可是,她不敢認回他們,她怕那么小的孩子就要背負和她一樣的惡劣罵名。
向珊側過臉,拉不開小棠,看到她靠在阿豪冰冷的尸體上像是在說著什么,閉了閉眼,流著眼淚她凝神細聽。
蒼白干裂的唇,小棠不停地細碎低語呢喃,她的眼神空洞而柔軟,向珊終于聽清楚后,才覺察到她說得是。
——“阿豪,我們回家,我陪著你,我一直都陪著你。”
雙生到底是怎樣神奇的存在?小棠不明白。
但是,早在今天警局給方家打電話之前,她就是怔然的,昨晚,她夢到阿豪死了,他死了,沒有來得及和她道別。
被噩夢驚醒,她昨晚全身都感覺痛的厲害,阿豪出事了,她一早就知道。從凌晨驚醒后,她再也感知不到阿豪。
一.晚她都沒有入睡。
以為自己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在面對這樣的場景時候,她還是沒有辦法接這一切。
最后一程,她想好好陪陪他。緊緊地抱著阿豪,即便觸及到的是逝者冰冷的尸體,她都不肯放手,最后一程,她絕對不能讓他這么冷。
滿身血污,滿臉血污,她抱著他,從不理會身邊驚詫的眼神。
——
6月24號,阿豪的遺體在靜安醫院經過最后的尸檢后,被送入火葬場進行火化。
同樣的6月24號,a市一場盛大的婚禮將要舉行,安琳和徐三少的婚禮空前盛大,純白色的婚紗,安琳茫然地站在婚禮的會場上,她的手被自己的父親緊緊地攥著,鋪滿鮮花落瓣的綠色草坪,安琳一步一步走向那個站在不遠處等著她,和她一起步入新的婚姻殿堂的男人,沒有阿豪俊朗,沒有阿豪優秀,沒有阿豪的笑容溫暖。
在現在這樣的婚禮上,安琳不知道為什么,她想到的人都是阿豪,他們的婚姻出了訂婚宴,沒有結婚宴會,沒有婚紗,沒有百合花花捧,沒有登記的結婚證書,也沒有這么多的賓客朋友。
但是,那年,安琳自以為是的是開心的,她奢求的一直都不多,只要能站在他身邊,陪著他就好了。
她知道,阿豪的眼里永遠只有蘇小棠,不會有她,永遠都不會有。
走過身邊的賓客,走過閑談的賓客席位,安琳在兀自出神的時候,被身邊低聲閑談的人吸引住了。
——“真是一邊喜事,一邊喪事,聽說失蹤的阿豪找到了。”
——“可不是,今天被拉去火化,聽說死地簡直太慘了。”
兩個世家的女人閑言碎語,轉過身在對上安老先生的冷然的目光的時候,急忙住嘴不再說了。
“你們說什么?”此時的安琳顧不上別的,掙開自己父親挽著她的手,她走進說話的人對她們道,“你們說什么?阿豪怎么了?阿豪怎么了?”
安老先生臉色一變,最近因為安琳的婚姻向她隱瞞了這些,卻不想在婚禮上竟然讓她從閑言碎語中給聽到了。
婚禮主角新娘子突然的神色恍然,讓整個婚禮陷入了混亂。
“爸爸,你說她們說得是不是真的?阿豪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死了這條心吧,他死了,你安心結你的婚。”緊緊地挽住安琳的胳膊,四周的人卻已經開始議論紛紛。安老先生不悅地蹙眉,看著神色恍惚的安琳冷哼了一聲,卻沒有想到安琳在被他牽著向前走了幾步以后,驟然推開了他。
“爸爸,對不起,我不能結婚。”摘掉頭上的頭紗,將高跟鞋甩在一邊,安琳拼命地向婚禮會場的外圍跑了起來。
婚禮會場混亂起來,一片嘩然。
“給我攔住她。”安琳賣力地向前跑,賓客混亂想要阻止她已經完全來不及。
赤著腳,安琳拖著婚紗的裙擺拼命的向前跑,這一輩子她都沒有這樣跑過,有尖銳的石子刺穿了她赤luo的腳底,疼痛夾雜著鮮血都沒有讓她放棄向前奔跑。
推開一旁不明所以的司機,安琳上車開了一輛黑色的車子,向著殯儀館行駛而去。
——阿豪,怎么可以,我都沒有和你道別,你怎么可以就這樣死了。
眼淚畫了新娘的妝容,路過十字路口,連紅燈都來不及看,安琳踩著油門就那么踩過去,黑色的車身直接和迎面而來的卡車相撞。
剎那間,車子被直接撞出去十幾米遠。
不受控制的黑色卡宴,在道路上瘋狂的旋轉了幾圈后,直接重重地撞在了路邊的欄桿上。
“轟!——”
駕駛位置上沒有系安全帶的安琳整個人直接撞上了擋風玻璃,血腥味道四溢,仿佛電影中的定格鏡頭,滿世界都是刺目的白光。
痛的麻木,相比疼痛此時驟然視線的忽明忽暗讓安琳跟更覺得懼怕。
暗沉的黑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濃郁,壓過所有明亮的白光。
頭暈目眩,這樣的黑暗里沒有絲毫的光亮,疼痛,血腥,讓安琳用鮮血淋漓的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
——你以為阿豪會喜歡你嗎?不要癡心妄想了安琳。
——安琳,別以為你用的那些伎倆別人都看不出來,是你強迫阿豪和你結婚的。
——阿豪不會喜歡你,這輩子,下輩子,他永遠喜歡的就只有蘇小棠。
昔日里,方向玲對她冷嘲熱諷的那些話,如同噩夢的夢魘從她的腦海里跑出來肆意糾纏,像是緊緊扼住她喉嚨的手指,痛的讓她沒有辦法呼吸。
視線越來越昏暗,她似乎聽到了警車的鳴笛聲,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在放棄掙扎的最后一瞬,視線變得明亮起來。
灰塵在光線中旋轉。
眼前有白光滑過,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
昏迷和眩暈中,安琳驚愕于一剎間看到了十九歲的阿豪,那個笑容永遠干凈純粹的少年,正慢慢向她走過來。
溫暖的白光中,少年溫柔地看著她。
“阿豪,是你嗎?你是來接我的嗎?”
鮮血淋漓的人,終于安靜地閉上了眼,流著眼淚她唇角是上揚的。
十字路口的路段。
卡車司機額頭撞到了擋風玻璃上,簡短的昏迷后,他蘇醒過來,感覺到鮮血流過他的眼睫,低咒一聲讓他意識到這是撞車了,他驚恐地從駕駛位置上顫顫巍巍地站起身,面色慘白,沒走幾步就頭腦眩暈的摔在了路上。
視線漸漸模糊,有交警,有醫生,被封了路段,這里混亂成了一團。
有醫生抬著擔架向他走來,不斷的眩暈中司機被人抬起放在擔架上,昏昏沉沉中,他看到了身邊抬過的擔架,白色遮布已經被蓋過了頭頂,被遮了白布的人手臂僵化地下垂在擔架的一側。
像是想到了什么,躺在擔架上被醫護工作者抬走,司機瞬間背脊發寒。
6月24號,黃昏,殯儀館里,小棠神色恍惚地接過阿豪的骨灰壇,卻見哭得雙眼紅腫,淚痕還沒有擦干凈的向珊,對她沙啞道,“小棠,安琳上午在趕來殯儀館的路上出車禍,死了。”
小棠呼吸一滯,閉了閉眼,將手里阿豪的骨灰壇抱得更緊。
向珊看著眼神空洞的小棠,越過人群漸漸向外走去,她看起來神情很平靜,平靜到讓人懼怕。
從警局回來到殯儀館回來,向珊壓抑不住地啜泣,但是在她身邊的小棠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除了和死去的阿豪,她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過一句話。
向珊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警局里,所有人都因為阿豪逝去的遺體過渡血腥不敢靠近的時候,小棠俯下身將滿身血污的阿豪的尸體抱進了懷里,她握著死去的阿豪的手,靠在他的身上,眼神空洞而木然,卻詭異地平靜。
從警局出來,上車,到醫院給逝者做遺體檢查,再到殯儀館辦理手續。這一切都是小棠一手操辦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她還是原來的蘇小棠,處事干脆利落,但是這樣平靜,和一般人情緒反應的反差太大,常常讓人誤以為她似乎并不知道阿豪已經死了。
黃昏夕陽西下,小棠抱著阿豪的骨灰壇走出了殯儀館,她像是做了一場夢,還沒來得及從這樣的夢中走出來,就被人強迫殘忍地撕扯開事實的真相。
小棠永遠都不會想到,等她出現在殯儀館外的時候,等待她的是已經在此等待已久,失去控制的記者們看到小棠的身影就大肆蜂擁而來,記者們手里拿著照相機,錄像機和話筒直接擋住了小棠的去路,連珠炮轟般的問題蜂擁著朝她而來。
——蘇小棠小姐,請問您和阿豪先生真的是直系血親嗎?既然如此,你們為什么是當時a大有名的校園戀人?
——阿豪先生和安琳小姐的婚姻你是其中的破壞者嗎?
——聽說安琳小姐再嫁,她和阿豪先生婚姻關系破裂都是因你而起,你真的有勾.引自己的哥哥嗎?
被記者圍困在中央,小棠緊緊地抱著阿豪的骨灰壇,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像是數日后新聞主角蘇小棠終于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下,這樣不脛而走的消息,讓無數的記者前來挖取獨家新聞,于灝和簡赫伸手護著小棠隔開所有人的干擾,卻沒有想到記者會越來越多,像是不經意間不謀而合,隨著有人起先的提問越來越大膽,隨后的問題更加的犀利讓人難以招架。
隨著記者越來越多,向珊被一群混亂的人擠開和小棠擠散。
“你們想干什么?”向珊試圖提高聲音,大聲呵斥,不斷向小棠提問的記者,然而記者們根本不理會向珊,紛紛向著小棠涌去。
看著漠然地想要向前走的蘇小棠,記者們都難以置信地看到了方家三小姐的真容,最近在陸續不斷地被曝光出不良新聞后,像是有意被背后的勢力所保護著,沒有人再見到過蘇小棠。
這么多天后,在見到新聞主角,挖掘新聞的媒體怎么可能不興奮?
人群中,小棠茫然地向前走,即便場面有些失控有簡赫和于灝在,外加了有便衣的方家警衛員有意維護,那些記者無法靠近他們。
不斷地向前走,放佛沒有盡頭一樣,她不知道會走到什么時候,身邊有閃光燈‘咔嚓’,‘咔嚓’地閃爍著,小棠緊緊地抱著自己懷里的骨灰壇,緊緊地護著,像是她的全部。
走在她前面的簡赫用手試圖將前面的記者撥開,卻沒有想到就在快要走到車子前面的時候,怕無功而返的記者們,像是瘋了一樣的沖了過來,直接將簡赫也被圍住了,越圍越緊,他看不到身后的小棠。
前面的阻擋被沖開,記者拿著話筒不斷向小棠擠過來,她躲閃不及,避不開眼前的人,她就抱緊骨灰壇冷然地站著,看著那些用不斷獵奇的目光看著她的所有記者。
“讓開——”
小棠的聲音很冷,此時的蘇小棠讓所有興致勃勃的記者,怔愣了一下,這樣凌厲的眼神,他們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如此年紀輕輕的女孩兒眼里看到。
趁著記者們退后,簡赫和于灝重新回到了小棠的身邊,推開一眾記者,即便是向來一臉微笑的于助理現在都神色冰寒,“抱歉,我們家小姐不接受采訪。”
如果說沒有人認識簡赫,那么對于這位在商業界有名的風云人物,于助理,各家媒體都熟識的很。
看到于灝的時候,所有人才恍然回過神來,想到方家,嘈雜的人群不敢強勢在上前。
“為什么不接受采訪,是怕新聞的真相太惡劣,不敢入眾人眼中嗎?”
年輕的女記者冷笑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各家媒體報社的記者紛紛回頭,詫異地看向這位如此敢公然于方家抗衡的女記者。
“蘇小姐,人如果活得光明磊落,有什么不能說的呢?”女記者在剎那間的安靜中諷刺冷嘲。
走在前面的小棠霍然轉身,對上身后人的視線。
“謝冉。”蒼白的唇,冷然的嗓音。
“真是沒想到,還勞駕蘇小姐您還記得我的名字。”女子淺笑,眼神中有超出她年齡的成熟。
聽到兩人的對話,在場的所有人才霍然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個女子謝冉就是最近世族獨家連續不斷爆出方家三小姐不良新聞的當家記者。這個年輕的女子,似乎從世族獨家分支報社已成立就有人在身后庇佑她,讓她的名氣越來越大。這個記者言辭犀利,編纂的報道更是大膽。曾經因為在披露了很多讓人唾棄的世家富二代貴公子的不良行為,讓業界和人們一舉為她拍手贊揚,卻沒有想到這次她竟然盯上了方家的三小姐蘇小棠。
沒有人知道謝冉背后擁有何等的勢力,但是她的報道,即便是有名的公眾人物對她常常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敢招惹她。
在人沒有注意間,謝冉身體靈活地直接就站在了小棠的面前,她言辭向來犀利不留情面,尤其是對世家的不良新聞,謝冉有著讓人驚詫的興趣。
她不屑的看著小棠,張嘴就是惡毒的言辭,“蘇小棠,聽說你兩年前涉嫌刑事殺人案件入獄,那么,我想知道,身為殺人犯的你是如何躲避過法律制裁現在完好無損地站在我們的面前的?”
第一次當眾被拋露出這樣的問題,小棠神色冷然地看著眼前的女記者。她記得她,在曾經的方家,當時的女孩子還是一個笑一笑都靦腆至極的簡單少女。
利益,權勢,還是披露世家新聞的塊感,讓現在這個有著精致職業妝容的女子讓小棠所厭惡。
站在這兒,小棠心理清楚,這個記者不過是被人利用了。
堂而皇之的在公眾媒體下和方家發生沖突的,她是第一個人。
“讓開——”冷然地看著謝冉,小棠抱著阿豪的骨灰,她不想讓他在這紛亂的嘈雜中待太久。
阿豪不應該承受著這些的,生前不得寧靜,難道連死去后都要活在這樣的指責和議論聲中嗎?
“給我讓開!”一把推開面前的謝冉,小棠看都不看她地向前走。
二十九歲的謝冉身材高挑,讓她沒有想到她竟然被一個身形纖細羸弱的小女孩兒一把推開了。
怔愣了半晌,像是因為氣場被瞬間壓制的不甘心,導致謝冉重新憤然,轉過身她嗤諷道,
“你哥哥阿豪死了?”低頭看到小棠懷里抱得骨灰壇,謝冉蹙眉后諷刺,“你們的生母呢?難道是婊.子一樣的葛女士不敢出現在公眾人物之前,連自己兒子死了都不來看看嗎?”緊緊地盯著小棠,謝冉犀利尖細的嗓音像是一條一條惡毒的毒蛇,“蘇小棠,從不斷知情人士給我的披露中,說你和阿豪從高中中學開始就是校園情侶,大學也一直都在一起,你和你哥哥的校園照真讓人咂舌。”
被不怕得罪人的謝冉敞開了話題,一旁剛剛安靜下來的記者也興致濃濃地看向蘇小棠這些惡毒的眼神,帶著驚訝,帶著好奇,打量著小棠更看著小棠手里緊緊抱著的骨灰壇。
“蘇小姐,真是沒有比你和阿豪更讓人好奇的兄妹了,安家大小姐安琳婚姻破裂,是不是因為你和阿豪之間亂.搞?”謝冉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小棠,“一開始被曝光的是你們的牽手照片,而后是親吻,再曝怕就是你們的床.照了,你和阿豪就是不是早就上過床了......”
“啪!”
突然轉過身的人手起掌落,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謝冉的左臉上。
全場嘩然!
在謝冉感覺到嘴角的血腥味道的時候,右臉又結結實實地繼續挨了一耳光。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謝冉看到眼前的蘇小棠,憤然狠厲的目光簡直能將她吞噬。
那一剎那,全場嘩然!
在謝冉剛剛感覺到嘴角的血腥味道的時候,隨著‘啪’地一聲,右臉又結結實實地繼續挨了一耳光。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她看到眼前的蘇小棠,憤然狠厲的目光簡直能將她吞噬。
小棠臉色蒼白,冷然的眼神中完全是不可壓制的怒氣,“謝冉,閉上你的嘴,像一條瘋狗一樣不停地亂咬人,自以為是正義凌然地披露一些不屬實的新聞,實際不過是別人用來肆意利用喂養的瘋狗。”
全場的記者此時,沒有人再敢繼續拍攝,也沒有再拍照片,不論是何等有背景的世家大族一般都是不會招惹記者這一眾人的,讓他們實在沒想到一直以來以低調著稱的方三小姐,即便在面對那樣的新聞都依舊鎮定自若不予理會,卻在今天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打了一個記者。
看著謝冉臉上紅腫交錯,不一會兒就高高腫起來的痕跡,不用想就知道方三小姐的出手有多狠。
連續摑在謝冉臉上的兩巴掌,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小棠神色冷然地看著摔倒在地上的謝冉,那樣凌厲的眼神,讓人一點都不懷疑謝冉如果多說一個字,她會立刻殺了她也沒什么不可能。
聯想到最近蘇小棠被披露出的深陷刑事殺人的案情,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上前。
“蘇小棠,你竟然公然毆打記者。”被打得嘴角淤青的謝冉憤慨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摸著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臉,有些崩潰地沖著她的背后怒吼,“蘇小棠,你會遭報應的,遲早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那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臉色冷然地怒視著謝冉,小棠對她厲色警告,“如果你再敢繼續污蔑我和我的家人,我相信警察局對你來說一定是個很好的去處。”
“你一個涉嫌殺人的犯人有什么資格這么教訓我?”謝冉嘗到嘴角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郁,憤慨道,“蘇小棠,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那你得有能力活到那一天。”側身走過謝冉身邊,小棠有意壓低的嗓音讓謝冉瞬間毛骨悚然。
作為世族獨家的記者她受過的威脅多了,從未有過畏懼的謝冉,卻在這次真的感到了懼怕。
捂著自己被打通的臉,她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棠的背影,像是在傾瀉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怨恨。
重新將于灝手里的骨灰壇接過來,小棠面無表情地繼續向前走,直到被維護著坐上黑色的卡宴,一眾記者像是被定格了一樣,沒有人上前再阻攔鬧事。
這一次方家三小姐的行為,讓所有人都突然明白,這不是個看起來和她本人的外貌一樣纖細羸弱的女孩子。
面對這么多的人,這么多的當面攻擊,能像她一樣的人并不多。冷靜,默然,這個女孩子第一次面對媒體,就給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她是冷然和憤怒的結合體,面對謝冉時候的那種憤慨和她向來的冷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原本就對任何人的言論都無動于衷的女孩子,她的隱忍和克制讓她的憤怒永遠都掩藏著,不會輕易外露,但在碰觸到牽扯到自己重要的人的問題時,就完全變了。
阿豪是蘇小棠的逆鱗,一旦觸及,蘇小棠就會沖破虛假的平靜。
尾隨其后,向珊驚魂未定地上了第二輛車,這樣被記者完全圍追堵截的場面她是第一次遭遇,她相信小棠也是如此,但是想到剛才小棠,不要說全場記者嘩然,震驚,就連向珊也是第一次看到小棠真正的憤怒。
6月24號,那天過后,在沒有人在a市看到謝冉這個人的蹤跡,不論是媒體界還是別的行業,謝冉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在那次公然和方三小姐于公眾場合的對峙后,謝冉在沒有出現過,也沒有人再在世族獨家的雜志社看到這個有名的記者,一.夜間,謝冉失蹤了,報社在聯系不上她本人后,也沒有再繼續聯系。
各大媒體間,偶爾各家記者私底下閑話到謝冉這個人,有人說她被封殺雪藏了,有人說她被趕出了a市;有人說她之前招惹到的世家的人太多,惹事多,結仇多;也有人說她很有可能被威脅了不敢再留在a市。
總之,雖然人人都不敢提及,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謝冉的消失和方家有著斬不斷的關聯,和方三小姐更是有關系。
涉及方三小姐的報道,在從月中旬到下旬間的短短兩個星期中,雖然披露的內容多也很有賣點,但是,沒有再敢著手繼續播報下去,只因人人都怕步謝冉的后塵。
6月26號,a市新聞上關于方三小姐的所有新聞,算是有所停息,沒有繼續做先鋒的‘謝冉’出來披露,其余媒體自然不會招惹方家去挖掘這些新聞。
媒體界風平浪靜,像是從來沒有過方三小姐的新聞出現一樣。隨著輿論被背后的人有意壓制,不好的輿論不見影蹤,方氏的股份過了‘寒冬’后,不再受影響,開始逐漸回暖,平穩上升。
6月27號,方家剛剛避過輿論的勢頭,不論怎么說阿豪不是方家人,他的葬禮終歸不能葬在方家,小棠暫且先將阿豪的的骨灰被抱回來后,放在方家的祠堂里,就擺在自己父親的牌位旁邊,讓他不論如何,身邊有人陪著,總不感到孤單。
安琳在趕往殯儀館的途中出了車禍,不幸生亡,聽人說她當場就死了。
阿豪的葬禮還沒有籌辦,安琳的葬禮就于27號當天在安家舉辦了。
明明24號還是新娘子準備嫁人的女子,就在三天后躺在了安家冰冷的墓地里。
由于阿豪的緣故,安家恨透了阿豪,又怎么會邀請小棠,但是小棠還是去了,她和向珊一起去送安琳,代替阿豪去送安琳。
在安琳的葬禮上,小棠早就預料到的,面對安老先生和夫人對她的指責后憤恨,她都聽之任之。
沒有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悲慘的事情,兩個老人相互攙扶著,看到她的時候已經不再是憤然,他們指責她,滿臉的悲涼和傷感。
——“如果不是你,不是阿豪,我好好的女兒怎么會就這么年輕就死了。”
——“蘇小棠,阿豪他死就死了,她不能還讓我女兒去陪葬。”
轉過身,小棠看著憤然地面對她的兩個老人,她只平靜地說道,“這是安琳自愿的。”
她敬重安林。
但是,絕對不能聽到他們因為安琳的死來指責阿豪。
阿豪,身為已死之人,為什么還要指責他,不肯給他留有一分的安寧。
即便安琳陪在阿豪身邊很久來照顧他,但是,小棠也沒有忘記很多年前她使用心機和手段讓阿豪被強迫不得已和她結婚。
所有人都不是純善良的人,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點什么,但是這一切都是自愿的怨不得任何人。
可,現在阿豪已死,安琳已逝,何必糾結以前的過錯,讓逝者安息才是最重要的。
安老先生和安夫人的指責聲,小棠選擇漠然,活到現在二十多歲而已,她聽到外界對她不滿的聲音太多了,多到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計較和理會。
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人怎么看她,剩下的人,隨他去吧。
“小棠。”向珊將白色的雛菊遞給小棠一束。
站在安琳的墓碑前,小棠看黑白照片里的女子,突然想到曾經在a大校園里那天有意在林蔭道上騎車摔倒的女孩子。
年少的十九歲,一次安琳有意的小心機,讓她安琳和阿豪就那么在生命的征程中撞到了一起。
彼時陽光正好,他們都是稚氣未脫的年少模樣,阿豪的溫和體貼,安琳的小心機和膽怯,還有她的冷然和不客氣,就是那樣的一次遇見,讓命運里的三個人開始糾纏著糾纏著一直到現在。
曾經,小棠以為他們會一直這么糾纏下去,卻沒有想到,他們三個,一個躺在冰冷的墓地里,一個放在方家的祠堂里,而她在親手抱著阿豪的骨灰回來后,又要給安琳送上一把白色的雛菊。
他和她都不在了。
站在安琳的墓碑前,看著黑白照片里女子微笑的樣子。
是誰在她耳邊曾經說過:
——“蘇小棠,每個人都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利,我為什么就不能喜歡阿豪?”
——“蘇小棠,我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即便過了多年,少女倔強的聲音猶在耳畔。
小棠抬頭,讓正午的陽光迷離了自己的雙眼。
——安琳,謝謝你幫我陪著他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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