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似乎是誤會他了
將床上的書放置到一邊,王明軒這才看到他妻子看的圣經正翻到的一頁上,用橫線清晰地標注: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夸,不張狂,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凡事包容,凡事相信。愛是永不止息。善待相信自己的愛人。
這樣有心思地標注,讓他覺得夜.色生暖。
圣經就這么打開著放在一旁的桌面上,王明軒沒有幫他的妻子合上。
關了燈上床,王明軒一躺下剛想要伸手抱她,身邊的人已經潛意識地靠進了他的懷里。
攬她入懷,兩人一起入睡。
馮家的南苑,王明軒從小生長在這兒,可他對于這兒的記憶只有日漸憔悴的母親,和每天一醒過來就能聞到的濃郁的中草藥味兒,他生于這兒,他的母親逝于這兒,對這里他的記憶全都是冰冷的。
只有現在,阿棠躺在他的懷里,讓他覺得這南苑有了一絲的溫暖。
——
第二天,小棠醒過來,感覺嗓音里干.澀沙啞,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起身剛要下床,一杯溫水已經遞到了她手邊,“喝藥。”
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接,王明軒卻不允許,他直接端著杯子喂她喝。
小棠怔了怔,才聯想到了昨天賭氣的自己淋了他一身水。
“自己拿好了,這次灑了可是你自己遭殃。”戲謔的語調,一大早上對她昨天的‘冒失’極近調侃。
“王明軒,我昨天又不是故意的。”將藥喝完后,看他去洗杯子,她望著他的背影獨自小聲囁喏道,“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她就是有意的。
“阿棠,你說什么?”水流聲讓王明軒聽不清楚他妻子在說什么。
“沒什么。”
看他拿著干毛巾擦過手,走過來對她說道,“阿棠,今天周六,舅父從公司回來,中午全家人一起吃中飯,舅母要你早點過去,問你想吃什么菜,中午她要下廚。”
“哪有你這樣的,不讓我過去幫忙就算了,還要麻煩舅母做自己喜歡的菜色。”
“這是她說的。”
“長輩說這話是客氣。”
“阿棠,說這些沒用,你不能下廚。”像是被戳穿了心思,小棠不說話。
她才不管他說得話,等他出門了,她做什么他又不知道。
因為今早去看老太太的時候看到了阮舒文,左叮嚀右囑咐要將阿棠帶過去,說是昨晚病了,今天給她做點好吃的。
長輩的好意沒有辦法拒絕。對王明軒來說,在馮家這樣復雜的環境里,阮舒文待阿棠好,有她維護阿棠,他才能更安心。
王明軒和小棠在南苑吃過早餐,送他妻子到北苑去,原本她上午從來都是在南苑看書,現在送她去阮舒文的身邊,她不至于太過無聊,他也不用總擔心她。
北苑。
阮舒文看到王明軒將小棠帶過來了,到中庭去迎她握了她的手就問身邊的王明軒,“阿棠燒退了嗎?”
“麻煩您老擔心她,好了,再吃兩天藥就好了。”
“那就好,怎么會著了涼呢?”阮舒文無奈,到了一定的年紀,最看不了孩子們生病。
神情稍加嚴肅,王明軒說,“阿棠,十點多了再吃一次藥,別總忘。”
小棠看王明軒完全不給她面子地當著阮舒文的面訓她,她有些無奈。
“十點鐘吃藥,我幫她記著,邵珩,你忙就走吧,你舅父年紀大了,你別和他計較。”
“怎么會?”王明軒執意不同意阿棠幫馮家,只好最近在暫住在這里的這段時間,先幫馮繼明照看公司。
“我走了,要聽話。”看阮舒文已經向臥室走去,王明軒在離開前俯身在他妻子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卻不想正好被阮舒文看到,小棠窘迫,王明軒卻絲毫不在意。
“喂”
她低聲提醒他,知道他向來想怎么樣就怎樣,她讓他收斂一點。
兩個孩子能這么好,做長輩的自然為此感到欣慰,阮舒文笑道,“阿棠,你們也不要總顧著二人世界,早一點要一個孩子吧。”
小棠怔了怔,原本窘迫的神色變得復雜,王明軒握住他妻子的手,笑道,“孩子是我不想要,畢竟,我可不想多一個小不點來和我爭寵。”理直氣壯的語氣,聽得阮舒文簡直愕然。
這話說得直白,甜膩,一把年紀的阮舒文也有點在這兒呆不下了。
小棠已經習慣了王明軒這些手到拈來的情話,但是這個人還是和往常一樣一點也不知道看場合。
無奈羞惱的情緒上來險些控制不住,感覺到他輕撫她的長發哄她,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發作。
“聽話嗯。”
“嗯。”她點頭。
見他轉身出了北苑,小棠只覺得心中情緒復雜,剛才的話她明白的,他是有心在幫她在長輩面前解圍。
王先生的別有用心,她懂。
小棠不是很愛言談,阮舒文就陪著她讓她和自己在一塊兒看以前馮家留下的王明軒的照片。
“怡婷生下邵珩后,身體就不是很好,這孩子從小在馮家長大,并不是很喜歡拍照片,這些留下來的大都是博聞,遠生他們胡鬧的時候給他拍下來的。”
聽阮舒文的話,小棠忍不住聯想到自己曾在那些哲學書里看到的照片,似乎大都也是王明軒沒有看向鏡頭,被別人拍下來的。
王明軒的照片確實不多,大多數的還都是他和別人的合照,少年的模樣,最小的也在十五歲之后。
沒有看到王先生小時候的照片,略微感到遺憾,畢竟她小時候的照片她父親估計都讓他全看過了。
相冊翻過一頁,又一頁,相冊里都是馮家的這幾個同輩人的年少時期的照片。
馮俊業,馮博聞,馮遠生,王明軒,當然還有洪佳人。
其中的一張照片里,看到少年少女一起的合照,輕松自然,是比在那本哲學書里看到更早的年份,應該只有1998年的樣子,原來那個時候佳人就有佩戴現在的金鎖,原來戴了這么多年。轉眼看到當時王明軒脖頸間的玉墜。
知道她在看什么,阮舒文說道,“邵珩的母親身體不好,在他年幼的時候求了一塊好玉給他,說是命中有‘玉’才能,也正迎合他的名字‘珩’。”
小棠正好最近在看說文解字。
珩:玉珩,珍奇罕見難尋。君子當如玉,珩,好名字。
小棠聽阮舒文說話,伸手覆著在脖頸間的玉戒上,她沒想到那兩枚婚戒的玉戒曾經陪過王先生那么久。
至于所謂的‘金玉良緣’,沒有人告訴她,她現在也清楚地知道是誰和誰。
她正出神,見有人推門而入,“阮伯母。”婉轉的溫和嗓音,小棠抬眼去看,看到正走過來的佳人。
“小棠也在。”洪佳人一見到她,就嘆氣遺憾道,“昨晚聽說發燒了,你外祖母聽了擔心你,讓我過去看你的時候,卻不想你已經睡下了。”
見佳人過來,阮舒文說道,“你們先坐著閑聊,我去看看今天中午的食材送過來了沒有。”
“昨晚我過去南苑看你,沒想到真是去晚了,你已經睡下了。現在怎么樣了?”
小棠眼睫低垂,“好了很多,麻煩外祖母和你擔心。”
“干嘛說這么見外的話,我們之間不用客氣。”
小棠淺笑,沒有再接她的話。
看到小棠在看那些年少時期的照片,佳人有些無奈道,“卻不想一下就過去這么久了,小時候的照片讓你看了倒是讓你見笑了。”
“佳人姐很漂亮。”平淡的語氣,淺淡的笑,而小棠的眼瞳卻很幽深,“這么漂亮再晚結婚都沒有關系,因為一直都很美。”
小棠的話說得隨意至極,佳人卻怔了半晌后,才笑,“哪里有你說得這么好。”比自己年幼的人結婚還晚,且被對方這么提出來,多半有半諷的語氣在。但是,佳人看眼前這個女孩子,語氣平靜淡然,似乎說什么都不會讓人懷疑。永遠如此溫軟,寧靜,沒有絲毫攻擊力。
讓人喜歡,甚至想要保護,臉色不知不覺得變了。
正在這個時候,阮舒文進來打斷了她們一起看似平靜的閑聊,“阿棠,你姨母一會兒也來了,今天中午的中飯,我們一起準備,你就燒才退了,身體虛不要動手。”
這簡單的一句話,佳人瞬間就聽出了不同,她認識的阮舒文即便在長輩中溫和也不曾這么護著誰。
可是,她明白的,這可是王明軒的妻。依著那個人的性格,他若是待誰好,就會將一切都交代好了。
“又熏香了?”靠近佳人,阮舒文贊嘆,“還是傳統的沉香味道好,你用正合適。”
這簡單的一句話,佳人瞬間就聽出了不同,她認識的阮舒文即便在長輩中溫和也不曾這么護著誰。可是,她明白的,這可是王明軒的妻。依著那個人的性格,他若是待誰好,就會將一切都交代好了。
“又熏香了?”靠近佳人,阮舒文贊嘆,“還是傳統的沉香味道好,你用正合適。”
聽到阮舒文的話,佳人忙搖頭,“不是,一個人,我沒有那么好的閑情雅致,昨天給老太太沏茶前焚了一炷香,味道很淺,早該已經消散了。”
佳人和阮舒文閑談,小棠眼眸深沉,臉色溫潤,“佳人姐焚香用的是古沉香,這沉香的味道很好聞,香味綿長,雅致,久經不散,果然是好沉香。”
“看,我就說,阿棠也聞得到的。”阮舒文說,“不過,這香舒緩宜人,確實招人喜歡。”
“只是恰巧沏茶前焚的一炷香,哪里有注意這么多。”佳人訕笑,繼續問小棠,“小棠,原來也識香?”
“不,我可對這些一點都不懂。”眸色略暗。
佳人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搖頭,“謙虛什么,小棠對沉香的味道描述的這么詳盡,怎么可能不是識香人?”
“我確實不懂香,不過聞多了,描述出來不難。”再不熟悉香料,這香她怎么可能認不出來,昨晚她可是在王明軒身上聞了大半.夜,如果不是有意打翻了水讓王明軒洗澡換了衣服,她可能要聞上一整晚。
小棠這句話說得平靜,但是佳人聽了站在一邊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
有意靠近洪佳人,小棠漫不經心道,“沉香香味綿長,味道淺淡,卻滲透力強,我要靠近佳人姐身邊站上一會兒,會不會也沾染了一身香?”
難得見阿棠話多,阮舒文覺得這孩子說起話來委實有意思,只聽小棠站在佳人身邊繼續說道,“這倒是方便,不用花費心思去焚香了,簡單就能沾一身香。你說,對不對?”
這戲謔的言辭,看似無意,實則近似討伐,字字含義頗深。
洪佳人無意間看向小棠的眼瞳,那樣深邃暗沉的眼眸簡直能將人吞噬,神色尷尬中微怔。可,當她再定睛去看身邊的女孩子的時候,她不再看她,側臉寧靜柔和,讓洪佳人一時間感到剛才眼瞳幽暗的小棠只是她的一種錯覺。
錯覺?
看著身邊的女孩子動作輕緩地幫阮舒文圍上了披肩,眼眸低垂,溫文乖巧,這樣的女孩子怎么會有那么具有攻擊力的眼神。
錯覺,一定是錯覺,她想。
“在說什么,這么高興?”從前廳的庭院走進來,馮清淺掀開竹藤簾,看到室內已經站了很多人。
阮舒文應聲答,“在說佳人身上昨天用過的焚香沉香。”
“沉香在所有的香料中都沉穩,雅致,怡婷生前最喜歡用。”說到這兒馮清淺有些感慨,“老太太總是讓佳人焚沉香,是惦記著怡婷呢。”
小棠知道馮清淺說得是王明軒的母親,原來馮夫人喜歡古沉香,怪不得一向和她一樣不喜歡熏香的他,昨天晚上沒有覺察出來身上的味道。
王明軒不喜歡香,小棠知道,他這個人有輕微的潔癖,免不了的應酬中,那樣的場合身上總會沾染一些高級會所中的法國香水味道。所以每次應酬完回來,他會先洗澡。
這樣的古沉香,原來是他母親喜歡的,他自然而然排斥的心就少了,即便身上沾染了這種味道,自己也不知道。
誤會他了,哎。
想到昨晚,她只覺得想要嘆氣。
馮清淺走過來,看著站在阮舒文身邊的小棠,問,“今天,好一點了嗎?一會兒中午了熬一次姜湯來喝,發燒后要多驅驅寒氣。”
“吃了藥,好多了。”
“藥能少吃就少吃。”馮清淺看著小棠說道,“一定要把身體養好了,可不能總生病。現在還好,否則以后有了孩子,你再生病,不能用藥更麻煩。”
話題又被馮清淺帶到這兒,小棠習慣了她們最近總是潛移默化,旁側敲擊地說這個話題,只淺笑,沒有任何回應。
阮舒文看著她,“最近住在馮家,什么都不要做,好好養好身體。”
佳人站在一邊只靜靜地站著,看不出臉上的神色有什么變化,只有她知道唇角的笑有多僵硬。
——
因為要親手準備中午的午飯,所有人閑談了幾句看到了時間,就到了北苑的廚房。
上次做桂花糕來過北苑的廚房一次,已經熟悉了位置,有傭人過來送了食材,小棠看著擺在廚房內長桌上的食材,有點咂舌,她一直以為自己動手,也不會做太復雜的菜色,但是明顯她錯了。
平常都是傭人在做飯,但是馮家人似乎每個人都能親自下廚,阮舒文,馮清淺并不是像普通的世家夫人一樣,動手做菜似乎非常的稀松平常,小棠在一邊洗蔬菜,看她們收拾魚類蝦子,螃蟹這樣的海鮮,做起來非常的自如,看起來就知道是做過很多次的。
越是這樣,馮家讓小棠更覺得好奇,明明是書香門第,對禮儀規矩刻板到沒有商量余地的環境,長輩晚輩輩分分明,卻人人都相處和善,沒有高不可攀的感覺,更喜歡親自動手。
矛盾,這是個矛盾的世家,恪守著刻板的禮儀,卻都不是發自內心。
小棠擰眉,怪不得王明軒不喜歡這樣的氛圍。
“阿棠,將一旁的米米分袋子給我。”
“好。”思緒被阮舒文的話打斷,小棠打開身下的壁櫥,取出了米米分給她。
佳人就在她身邊切菜,她洗了的蔬菜放在竹藤筐里,佳人順勢將菜都切了放在一邊。“小棠,聽遠生說,在蓮市你在話劇藝術中心任職。”
小棠點了點頭,水龍頭關小了一些,一邊聽她說話,一邊洗菜,神情平淡。
“真是沒想到。”佳人笑。
“嗯?”
“表演系的女孩子難得有你這樣的,畢竟那個圈子復雜,又要拋頭露面,安安靜靜的做演員的人越來越少了。我們這樣的人還是和媒體界疏遠一些比較好,你說呢?”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并沒有那么多顧慮。”
多熟悉的話,讓洪佳人一驚,手里的菜刀差點切到手。是誰?曾經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勾唇苦笑,果然是夫妻,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很多年前,她那么小就被洪家送到馮家來,都說洪家和馮家交好,她從小便就那么陰差陽錯的住在了這里。
寄人籬下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孤獨無依靠,即便長輩再多的溫和,對當時的孩子來說都不及父母的愛要重要。
馮家的男孩子多,都是年少的年紀,還沒有正確的是非觀念難免少年間會有磨合,爭吵,甚至是排斥。
她在馮家被排斥,原因很簡單,她是女孩子,和馮家也沒有絲毫的關系。
也只有南苑的少年,似乎他對誰都是一樣的,漠然。即便和她生疏,但是不會對她說過分難聽的話,更不會惡作劇的欺負她。
而他的母親是個非常溫和的人,馮夫人溫和,每次在她受到了欺負,都會勸哄她,佳人的年少的回憶里總有馮怡婷溫婉的笑。
所以,當年在馮怡婷病逝后,除了王明軒,最難過的就是洪佳人。
彼時他們都已經成長為青年的年齡,世家到了一定的年齡總有自己迫不得已要接受學習的事情,剛剛十七歲就要被迫跟著阮舒文學習持家經商,她不喜歡,所以學起來非常的痛苦,每一次不論做的好還是不好,她都不開心。
做的好,受到夸獎不開心,做不好,不開心更要受責罰。
即便年少,但是她的生活原本就不是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直到后來偶爾默默地掉眼淚,夏夜,涼亭。
在中庭看書的少年,看她流淚,只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做自己想做就好了,何必有那么多顧慮。”
流淚的佳人看那個時候的少年,在漠然的外表下有一顆難以看透的心。
也許他說得是對的,但是生在這樣的環境里,她卻沒有那樣的勇氣,日趨成熟,他從來都按自己的方式生活,而,她卻選擇了在這些不喜歡的環境里讓自己適應,再適應,麻木了也就不再有感覺。循規蹈矩,她寧愿就這么活著,也不愿打破常規。
所以,他們再也不及年少,越來越疏遠。
只因,本就不是一樣的人。
收回自己的思緒,佳人看身邊的小棠,她明白身為世家的女子敢于選擇這樣的任職和專業,原本就足夠說明她和自己的不同。至少,她可以沒有顧慮地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她永遠都學不會,也不能學的。
收回自己的思緒,佳人看身邊的小棠,她明白身為世家的女子敢于選擇這樣的任職和專業,原本就足夠說明她和自己的不同。至少,她可以沒有顧慮地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她永遠都學不會,也不能學的。
嫉.妒?
佳人第一次正視自己,在自己的心里這樣詰問自己。
怎么可能不嫉妒,這個女孩子擁有的可是多少女人趨之若鶩的王明軒。側目看到女孩子脖頸上的‘玉戒’,突然意識到‘金玉良緣’是個多么諷刺的認知。
思緒越飛越遠,不小心切破了手指,手里的刀一松沒有拿住,佳人霍然一驚,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手伸過來將掉落地刀穩穩地夾在了掌心之間,還好是削蔬菜用的刀,刀柄很長很容易控制,佳人松了一口氣。
“刀,拿不好嗎?”戲謔的嗓音,讓洪佳人驟然蹙眉。
她再回過神來卻看到,馮博聞看著她身邊背對著這里的女孩子出神,蔬菜刀丟在桌面上,轉身靠近小棠,他笑,“小美女不適合做這個,三哥會讓你在這兒。”
小棠怔了怔,不回頭,神色漠然地沒有應聲。
馮博聞自知無趣,只是調侃戲謔后離開。
小棠看馮博聞,覺得這個人,明明本性里就沒有如此的輕挑,卻刻意如此,讓人一時間覺得奇怪至極。小棠知道,馮博聞在試探,每一次看似輕挑地接近她都是在試探她。
“媽,什么時候午飯才能做好,我快餓死了。”慵懶地聲線,又帶著十足的大男孩兒的頑劣感。
馮清淺從廚房的里間出來,看到馮博聞沒好氣地斥責,“整天不是做實驗,就只知道說‘餓’,除了這個你還會干嗎?別來廚房添亂,沒看到都在忙嗎?”
馮博聞覺得自己母親的話說得好笑,便反駁道,“明明真的是餓了,哪有您這樣的,還不讓說了。”
“行了,別在這兒煩,看廚房里還有什么糕點,自己閉上嘴先吃一點。”
在自己親媽這兒討不到好話,見阮舒文出來,馮博聞問,“舅媽,中午有什么好吃的?”
阮舒文笑道,“難得看你過來,我以為再見你至少得等三個月。”
“哪兒能?昨晚我從實驗室回來了,最近住家里。”
“那就好。”
小棠對馮博聞早有耳聞,馮家是真的名門,每一個人似乎都一點不辜負馮家的良好基因,即便就是如此輕挑的花花公子馮博聞,小棠從沒有想過他竟然是搞科研的化學家。
如果不是王明軒告訴她,她是真的猜不到。
“最近忙什么?”阮舒文擦了手和馮博聞閑聊。
“舅母,這可是國家機密。”
“好,舅母不問,但是你可不要動不動就消失個幾個月不回來,以后和佳人結了婚要穩定。”
“什么都聽你們的,我無所謂。”馮博聞笑得漫不經心。
“又在說胡話了,怎么能無所謂。”阮舒文還沒有說什么,馮清淺的神色驟然變得嚴肅,驚異于她的變化,這神色嚴苛的和平日里的馮清淺簡直判若兩人。
“好,聽您的,您別生氣。”馮博聞一邊勸自己的母親一邊說道,“一會兒我還要準備個素材資料,我餓了。”眼眸微瞇,看著一旁的洪佳人,馮博聞突然溫和道,“佳人,餐廳里的糕點你幫我找吧。”
洪佳人點了點頭,神色淡然又復雜。
看這對就要訂婚的兩個人出了廚房,不知為什么小棠覺得馮清淺的情緒似乎變得很復雜。
“他們兩個還是要好好相處一段時間。”阮舒文搭腔。
“是啊。”馮清淺蹙眉,“博聞的心思什么時候能用在家里多一點,這孩子。”
被拉扯著出了北苑,安靜的后花園。
“馮博聞,你做什么?”掙開他扯著她的手臂,洪佳人一向溫和,難得神情上露出憤然的厲色。
“佳人,我為什么把你叫不出來,難道你不比我清楚嗎?”男子笑的輕挑十足,伸手用手指抬高了她的下巴,讓對方仰視著自己,佳人惱怒卻因為馮博聞的手指抽緊,沒有辦法掙脫。
“別動那些不該動的心思。”褪去輕挑的外表,馮博聞似笑非笑地看著洪佳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如果不是我出現的及時,剛才你手里的那一柄蔬菜刀是不是很有可能落下來,傷及無辜?那個女孩子和你背對著,她覺察不到,我可看到了。”
被這么平白無故地誣陷,佳人簡直憤惱,“馮博聞,我沒你想的那么惡毒,我只是在出神,沒有拿穩,就算刀子掉到地上我也會自己接,絕對不會”
“ok,親愛的。”馮博聞笑,“我暫且相信你說地話,就算我剛才看到的是意外,那么別告訴我你身上現在這若有若無的沉香也是意外。”
洪佳人靜默,只瞪著他,不說話。
“逝去的怡婷伯母最愛古沉香,每日焚香,怎么你還想著要惹三哥注意?還是說,你覺得他會因為這個多看你一眼?”
“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覺得他結婚了,不甘心?”松開她,馮博聞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但是既然我媽喜歡你,ok,我同意和你結婚,但是你要清楚我希望你能夠做一個安穩的識趣的并且懂分寸的女人,別的不該有的心思最好還是全都收起來。”
洪佳人神色平靜道,“你不要總自以為是的暗自揣測別人的想法,你揣測到的,它不見得就是真的。”
“好吧,夫人,我拭目以待你的表現,千萬別做出格的事情讓我丟臉。更不要連累我媽難堪,否則,我不介意替現在的小嫂子教訓教訓你。我這個人性格就是好,向來說到做到。”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復雜。”洪佳人眉目沉穩。
“我們之間,何必呢?誰不了解誰呢,佳人姐。”馮博聞剎那間諷刺的嗤笑,而后他靠在后花園的假山上,漫不經心道,“小姑娘挺不錯的,配我三哥剛剛好,你最好不要想著破壞他們。還有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情我親愛的未婚妻,小姑娘也沒有那么簡單,你要想和她玩兒,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馮博聞在笑,眼神卻微微透出些許嚴肅,“佳人,你應該感謝我的,這么多的善意的提醒。如果不是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我才不會對你說這些。”
離開靠著的假山,馮博聞輕笑了幾聲后轉身,一掃剛才的嚴肅神色,又變得極度的輕挑,回頭,他對那個看似眉目和善溫和的女人說道,“學聰明一點兒親愛的,到時候惹怒了三哥,別怪未婚夫我不救你。”
看著走得越來越遠的身影,洪佳人神色恢復往常,沒有一絲的波瀾,她似乎并沒有因為馮博聞所說的話產生什么情緒的浮動,臉色溫和,向北苑走去的時候看到路過的和她打招呼的女傭,她完全都一一淺笑著回應。
可是,沒有人看見她修護地漂亮精致的美甲此時嵌在她的掌心里,似乎要將柔軟的掌心刺破。
憤懣,有情緒,可是有什么用呢?
這是馮家,她姓洪,馮家人想看的只是她的笑,好久都沒有生氣了,不,也許是生氣的時候大多和現在一樣都是笑著的。
馮博聞的話她根本沒有在聽,不想聽別人對她的妄加揣測,因為似乎連她自己都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種反反復復的情緒上來,佳人發現自己最近似乎總是懷念曾經,懷念溫婉的怡婷伯母,還有當年冷漠的少年,會教她幾道習題,就算是因為他的母親的緣故。那時候完全無憂無慮的年輕時光,沒有妥協,沒有不甘心,也沒有誰曾離開。
彼時,陽光明媚,她的內心卻一片冰寒。
直到進入北苑,在前廳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那個人轉身過來,讓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看清楚他的臉,是王明軒,不會有錯。
站在前廳的人相比很多年前更加成熟,更加能吸引人的視線,但是他似乎又有什么一直未曾改變,就是這樣的感覺讓她想要走進他,靠進他。至少,和多年前一樣,能夠從善如流的說話。
可是,終究是變了。
當她靠進他想要上前一步的時候,她看到有女孩子還沒有走過來,就被他上前攬進了懷里。是蘇小棠。
他似乎在和這個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笑容越來越多。
沒有再上前走,佳人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臉色并沒有大的起伏,就只是那么看著,看著。
嫉妒嗎?似乎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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