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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清晨,來自孩子的初次胎動


馮家是傳統老宅,靠湖而居,現在老太太過世,和水鄉的傳統習俗一樣,起先是舉行‘水葬’儀式,到最后才真的‘入土為安。’

        午間的水葬儀式開始,王明軒帶阿棠上船,這一船上大多是家里的女子家眷,安頓好了他妻子,他問,“暈船嗎?”

        “不暈。”將傭人遞過來的白花別再他的袖口上,她說,“好了,去吧。”

        “嗯。”幫她找了船艙里相對安靜的位置坐下來,他走之前將她的手機放進她的手提袋里,告訴她,“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嗯。”

        俯下身吻了吻他妻子的額頭,王明軒離開,卻走幾步就回頭看看,對上阿棠的視線,最終再也看不到的時候才走開。

        船艙內近親女眷在一起,人本就不多,都上船來也沒有幾個人。

        大嫂肖芳上來以后,和小棠說了幾句話就被人叫走了,最后上船來的人是洪佳人,小棠坐在一邊等著走水路的船開動,對于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她大抵是沒有想要留意,只是洪佳人過來坐似乎在她意料中。

        面對對自己丈夫有企圖的女人,甚至做過令人覺得憤恨的事的人該怎么面對她呢?

        是見面就爭吵,還是不惜用難聽的言語惡語相加?

        沒有,都沒有,小棠看洪佳人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和自己完全沒有關聯的人,她選擇漠然相處,把她當做陌生然一樣對待。

        “最近還好嗎?”洪佳人試探性的語氣,小棠轉身看向這個女人,漠然地點頭。

        而后,象征性地喚了一聲,“洪小姐。”

        尷尬,相顧無言,洪佳人沒有想到一向能言善辯的自己也有這樣啞口無言的時候。

        “我們,能否借一步說話?”看著嘈雜的船艙,小棠應了一聲,“嗯。”這里的煩躁讓她很不適應。

        出了船艙,站在順風順水的船頭,小棠倒是什么都沒有說,看著無數的白菊碎花瓣落在湖面上,在晶瑩的湖水上尤為顯得沉寂,祭奠似的禮節開始,小棠站在一邊并沒有和洪佳人繼續交談下去的意思。

        洪佳人望著湖水,說道,“小棠曾經是法國,里爾一大的學生?”

        沒想到她會提這么不相干的一件事情,阿棠沉吟了一會兒,說,“是。”沒問她為什么會知道,也沒問她要提及這件事情做什么。

        小棠知道這樣拋出一句話,不過是洪佳人相對她說些什么,既然如此不用問她只用聽得就好。

        聽小棠應聲的話,洪佳人苦笑,像是勾起了過往的回憶,她轉頭看向身邊女子的側臉說道,“小棠,其實你一定不知道早在你來馮家之前我就認識你了。”笑了笑,她繼續說,“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也是法國,里爾一大的學生。”

        學校那么大又是國外留學,同在一所學校并沒有讓小棠感到意外,只是洪佳人的下一句話讓小棠有些微微出神,“你是2010年入學的?”

        “嗯。”

        “難怪。”洪佳人苦笑。

        2010年入學的人是小棠。

        那一年,洪佳人覺得自己在法國里爾一大看到王明軒完全是偶然,實際上,應該不是吧,畢竟2010年王明軒出入里爾一大的次數太多,多到幾乎讓在那一年就要畢業的洪佳人錯覺成,他是來看自己的。畢竟法國,了解王明軒親屬的洪佳人并不覺得里爾一大有王明軒熟悉的人。

        “當時,你喜歡在圖書館前的草坪上看書?”

        “一般都會去。”往事被提及,小棠都幾乎忘記的過去,洪佳人有意提及她并不知道是是為什么。

        洪佳人問這些問題,只是想讓自己更清楚一點,也活得更明白一些。有些事情知道真相不見得真的會好,但是這一刻她終于問了自己想問的。

        是什么時候感覺開始喜歡上那個人的?

        洪佳人無比的清楚,就是當初在法國的幾次相見,那時候她住在老宿舍區,國外,異地他鄉,看到王明軒讓她覺得倍感親切,不過僅僅打了個招呼,就再沒有見過面。

        后來,她開始在校內為了選修課業在圖書館附近選景,想隨意畫些畫作交差。卻沒有想到在校內景觀很好的圖書館附近總是會看到王明軒,第一次,她意外,后來她來的每一天,發現他幾乎都會在。

        洪佳人因為課業選修課所以不得不在這兒選景,午后一點鐘到三點鐘都會見到王明軒,這樣的頻繁和高頻度,讓她明白這完全不是巧合,沒有偶遇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只是大多時候,他待在這兒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偶爾會在校區特殊的休息室,偶爾會出來。

        都說靠近自己傾慕對象的時候,女人容易產生錯覺,這樣頻繁的相遇,洪佳人會認為也許不單單是她單方面有好感,他對她也并非沒有感情這樣的恍惚錯覺。

        直到她選擇打破僵局主動和他說話,“這是我今天的課業,你看畫得怎么樣?”

        油畫風格的實際寫生,功底不深,可作為選修課已經足夠好。

        那天,她等著對方的評價,而對方只對她說了一句,“可以幫我畫一幅畫嗎?”

        “好。”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你要畫什么?”洪佳人問看著遠處沉默不語的人。

        “畫風景。”

        “什么?”

        “就要圖書館前那片綠地的風景。”

        “好,我嘗試一下。”

        那人又問,“可以畫人嗎?”

        “嗯?”

        風景畫中畫人?洪佳人想也不是不可以,然后欣然答應,畢竟她和王明軒說話的時候真的很少,相比年少和這個人相處洪佳人更懂得什么叫做小心翼翼。畫一幅寫生的油畫,大致用了洪佳人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而在黃昏臨近所有圖書館前的學生都起身去吃晚飯的時候,只有一個女孩子還坐在那里看書。

        當時的洪佳人釋然地想,還好風景畫里只畫了她,不然別的人物都不在了。

        2010年那天畫好了畫,洪佳人轉身看到王明軒,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離開這兒,一直都在。法國的風暖融融的吹在人心上,也吹開了心尖一直氤氳的曖昧薄霧,以至于將畫交給他的時候異常興奮。

        “畫得很好。”

        一句贊揚,贊許足夠讓其中的錯覺感更深刻。

        ——

        那天在法國里爾一大校外的西餐廳里,洪佳人請同學吃晚飯,向waiter結賬的時候,卻告訴她,“小姐您的賬單已經被一位姓魏的先生買了。

        洪佳人瞬間了然,王明軒的法國助理姓魏,正巧魏經理過來告訴她,“這些只當是上司為答謝您的那副畫了。”

        “他,不在嗎?”

        “王總很忙,希望洪小姐和您的同學可以玩兒的高興。”

        “謝謝。”

        他會答謝她,讓洪佳人認為某些不敢想的心思又繼續生了出來,不再多想,那個時候,她知道他喜歡那幅畫,那就好。

        是她畫得。

        可是她錯了,喜歡那幅畫的他不是因為畫畫的人,而是入畫的風景畫中的那個女孩子。

        那天同樣的時間里,黃昏,法國里爾大學的林蔭大道上有個剛從圖書館前回來的女孩子,晚風里,明顯她狀態不對。

        踉蹌走了幾步,驟然昏倒在這個時間點僻靜的校園角落,所有的書籍散落了一地。

        有人下車去抱她,“你在發燒。”人影影影綽綽的靠近,女孩子看不清楚。

        “別碰我!”

        排斥,厭惡。

        即便已經接近昏迷,可女孩子還是揮手給了靠近她的那個人一記耳光。

        ‘啪!’地一聲甩在對方的臉上,寂靜的林蔭道上格外響亮。

        這一記耳光揮出去,耗盡了女孩子所有的力氣,而后是徹底完全的暈厥。

        意識全無的人送到了附近最近的醫院,第二天被告知重度貧血的她已經有人給她輸過血了。

        至于送她來的人,護.士告知她是她的同校同學,可她不在意這些,也就沒有過問。

        同樣的第二天,第一次洪佳人沒有在里爾一大看到王明軒出現,當然也包括她一向畫得喜歡出現在圖書館前的那個女孩子。

        選修課很快就結束了,快到足以讓洪佳人忘記很多,但是風景畫她有時候還會讓自己嘗試,她以為有人會喜歡。

        直到后來看到蘇小棠,其中那種莫名的熟悉感總是讓她找不到頭緒,包括她和王明軒離開馮家后,洪佳人某一天翻到過去里爾大學的學位帽,將這一切都想得徹底透徹明白。

        明明已經清楚了,現在卻來問蘇小棠,洪佳人明白這一定愚蠢至極。

        但是女人往往如此,因為愚蠢的感情才覺得自己痛著,活得如此真實有血有肉。

        洪佳人問得問題并沒有什么難回答的,只當對方是寒暄,隨口問問,小棠就隨口應上幾聲。直到后來看洪佳人越問神色變得越蒼白,小棠不明白,但那是別人的事,她也不需要知道。

        十月底,最近c市下過暴雨,從平穩的湖面轉向水路河水,船的行駛速度在增快,直到中間遇到低處的漩渦,船只搖擺地有些厲害,站在船頭的人更是被動搖擺不定,這漩渦比想象中的湍急,一個踉蹌頭暈目眩的人一時間找不到了方向,已經來不及向船艙里走。

        直到‘撲通’‘撲通’,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四下都開始慌亂。

        馬上就要到墓地的時候出現這樣的事故,讓所有人都無法按捺不平靜的心,船靠墓地南山岸邊。王明軒幾乎神色蒼白地過去,所有人都在找不到阿棠,找不到他妻子,心急如焚。

        不好的念頭在他的心中生成,有人落水!——

        這么想著王明軒走到河畔,遠生遠遠看出不對勁,他說,“博聞和很多人已經下去了,這河水不深不要緊。”

        王明軒像是沒有聽到遠生的話,就要下去找,遠生跟在后面,看到河水漸漸漫過兩人的腰際,岸上有人漸漸靠近,遠生說,“是昌雨,昌雨將小棠帶回來了。哥,阿棠在岸上。”

        相較于蘇小棠的狼狽,王明軒似乎更為狼狽,小棠看著王明軒幾乎全部濕透的衣服,說了句,“換一換吧,別感冒了。”

        王明軒攬住他妻子,壓得他幾乎窒息的感覺才漸漸消散了。

        周昌雨對攬著小棠的王明軒說,“邵珩哥,屆時剛才太亂了,我看三表嫂站在一邊似乎找不到你了,就把她帶了過來,衣服上的水也大致是慌亂的時候濺起來的,落水的人不是三表嫂。你不用擔心。”

        可就算如此也沒有能讓王明軒絕對的精神松懈下來,落水的人是洪佳人,馮博聞竭盡全力把她從水里救上岸的時候,眼睜睜看著洪佳人的臉色從一開始希冀而后變得蒼白。

        無力地閉上眼。

        “怎么,失望了,以為三哥會救你?別做夢了。”冷笑一聲,他漫不經心地點煙。葬禮要進行,除了意外事故的幾個人留在這兒大都散了。

        而另一側,王明軒打橫抱起小棠,打算離開這兒,自始至終沒有留意一眼落水的人,小棠被王明軒抱著,看向躺在地上基金虛脫的洪佳人,即便現在有了孩子,變得敏感,但是恣意施虐的人并不能博取她現在一絲一毫同情心,尤其是這女人是洪佳人。

        當時,水流湍急中途,船頭小棠就在洪佳人身邊,她親眼看到那個女人是自己跳下去的,有意落水的心機是什么?

        小棠不曾多想,也沒有多加考慮,知識現在面對著抱著她的人如此不堪的臉色,又要好一陣勸哄了。哎。

        一眾人離開,只剩馮博聞和洪佳人。”也不管剛落水的人是否能承受地住,馮博聞直接捏著她的下巴說道,“剛才都看清楚了?”

        洪佳人落水,所有人緊張關心的完全是落水的人,一時間她成了矚目的焦點,然而,只有王明軒一個人在找阿棠,找他的妻子。他的眼里何時有過別人?

        吸了一口煙,被河岸上的風吹散了,煙霧籠罩間,讓馮博聞的臉看得有幾分不真實感。

        馮博聞將自己留在岸上的黑色外套丟給她,蓋在了她的頭頂上,惡意嘲諷她一句,“哭什么?丑死了。”

        ——

        上午的鬧劇后,南山墓園的葬禮在下午進行。

        老太太的墓碑前,王明軒和蘇小棠相繼獻花的時候,周昌雨盯著他這位三表嫂的側臉,看得有些出神。

        第一次乍然在南苑遇見,覺得這是個漂亮的不真實的女孩子,后來再見,覺得她和自己年齡相仿,跟在三表哥的身邊總是很乖,可是今天,有人落水,周昌雨匆匆忙忙地從人群里走過來,佳人姐落水,周昌雨有些著急地趕過來。

        卻看到裙子濕了大半的人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昌雨遠望看到正在焦急尋找她的王明軒,王明軒如此費盡心力地找小棠,而女孩子就站在這兒,不向前走,也不出聲,她明明知道王明軒在找她,可就是什么都不做。直到后來,周昌雨上前帶著她,說道,“三表嫂,我哥在找你。”

        “我知道。”她說。

        一時間讓周昌雨心生詫異,原本年齡相仿的人應該有共同交流的話題的,可對于這位過于年輕的三表嫂,周昌雨莫名覺得望而生畏,她身上有種凌然的潛質,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老太太的墓碑前,香霧裊裊,周昌雨看小棠總覺得看久了會讓人膽怯。比不過邵珩哥,但是也有過之無不及。

        ——

        馮家,送葬回來,阮舒文知道小棠需要休息,特意叮囑了王明軒陪著小棠,剩下的事情不用他惦念。

        南苑。

        深夜,摟緊懷里的妻子,王明軒問道,“阿棠,覺得冷嗎?”

        “不冷。”

        夫妻兩個人相擁在一床棉被下,小棠覺得很暖。

        “認床,睡不著?”摟著她輕拍著她的后背哄她,小棠卻依舊睜著眼睛。

        現在阿棠睡不著,夫妻兩個人閑談,不知怎么王明軒就想到了上午的事情,對此他依舊心有余悸,“阿棠,明天跟在我身邊,別讓我看不到你。”

        小棠怔了怔,靠在王明軒懷里想到今天上午,就想到那么多的人,那么混亂的場面里,她看著王明軒就那么在找她,心急如焚,焦急地找著她,似乎她就是他的一切,他是那樣一個善于隱藏情緒的人,可她不在的時候,他變得非常的不冷靜。

        對于這樣的王明軒,上午,小棠看著看著,突然想到了以后,內心有種難言的苦澀,突然覺得王明軒說得很對,她對他是有點殘忍了。

        “王明軒。”

        “嗯。”

        “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我,會怎樣?”

        “那就由你來找我。”

        “如果,我也找不到你?”

        “怎么會?我都會在你可以觸及的范圍內,永遠都在。”所以你沒有必要擔心。

        “這世界少了誰都不會有什么變化。”

        “可有些人,會少了他們生存的動力和意義。”

        伸手,這一次主動攬住他的脖頸,輕吻落在他的耳側,親昵耳語,她說,“不論如何,你都要好好的。”

        王明軒搖頭,“不是我,是我們阿棠。”

        小棠睜眼看著王明軒,任由親吻落在她的唇上,她突然發現她從沒有一次睜著眼看過他對自己的親吻。

        她沒有想到他閉眼親吻的時候原來一直都是這樣的。

        溫情繾綣,傾世溫柔。

        如果她能早一點發現,那該多好。

        攬緊他的肩頭,小棠閉上眼,也將眼眸里所有的濕潤通通遮掩了起來。

        ——有機會看看你的愛人吻你吧,就像你是他的全部,傾盡所有,只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你所有的冷。

        第二天清晨,王明軒起先起床,孕婦嗜睡,他打算讓小棠多睡一會兒,穿好了衣服,然后才叫  床上的人起床。

        “起來吧。”伸手幫她按了按左側臥一晚,有些酸疼的腰際。小棠睜開眼入目看到王明軒,扶她坐起身,原本臉上有熟睡后紅暈的人驟然變得有些蒼白,“嗯。”蹙眉,她抑制不住地輕吟了一聲。

        “怎么了?”王明軒將手里給她換的衣服放下,過來看著她問,“難受?哪里痛?”

        蒼白的臉色有所緩解,原本蹙眉的人又突然展顏沖著他笑了笑。

        伸手,將他的手牽過來放在她完全已經隆起來的小腹上,王明軒怔了怔,知道他妻子在笑什么了。

        10月29號,夫妻兩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阿棠肚子里來自小家伙的胎動。

        王明軒輕撫著她的肚子,好一會兒,讓孩子完全安靜了下來。

        俯下身幫她穿好鞋子,牽著她的手出門,在庭院里多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葬禮剛辦完沒多久,周昌雨還住在馮家,早上晨跑出門,看到不遠處站在院內絲木棉樹下,有女孩子坐在樹下的秋千上,很輕巧地慢慢輕晃。

        一搖一搖地,因為身后幫她控制力度的人變得平穩,又不乏樂趣。

        秋千晃得很慢,絲棉木樹上細細碎碎的紫紅色花瓣落在兩人的肩頭上。

        落在女孩子的眼睫上,掉落下來,沾染了她唇邊的笑顏。

        這一刻,周昌雨又覺得對三表嫂曾經凌厲的認知完全像是錯覺,畢竟此時坐在秋千上被王明軒護著輕晃的人笑的是那么無暇,單純。

        這樣的笑,勝過了一樹紫紅的絲木棉花。

        蓮市。

        進入十一月,電影半生緣上映后,熒幕上那個飾演顧曼楨的女孩子因為婚情公布,備受矚目,隨著時間慢慢消逝,有意的勢力保護讓她的新聞變得越來越少,關于她的消息也越來越少。電影上映后,再一次讓銷聲匿跡的顧曼楨飾演者蘇小棠受到關注。

        半生緣電影的背景在上世紀四、五十年代,除了一直對霍征導演看中的影迷,剩下大都是成年人,因為年代背景,起初第一天的票房并不是很高,可隨著影片播放的次數增多,觀影的人也越來越多,對這部電影的風評一路飆升,短短一周的時間位居同期上映電影的排行榜首位,這樣主演團隊完全是新人的劇組成為影視道路上殺出的一匹黑馬,引發人們的熱議。

        影片中,顧曼楨和沈世鈞的‘半生緣分’讓觀影者紛紛惋惜,更讓人感到可惜的是,只演過一部話劇,一部電影就備受關注的蘇小棠宣布將退出演藝圈。近期,其經紀人聶久在半生緣劇組慶功宴上代替蘇小棠向各位關注她近況的媒體說道,“這將是蘇小姐的最后一部作品。謝謝大家對她的關心。”

        得知消息后,各位半生緣的影迷紛紛趕到感到惋惜,有些想要通過其經紀人對小棠進行簽約的公司大失所望。

        宜莊。

        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將手里的一杯熱牛奶遞給小棠的葛女士說,“這么做,不會后悔嗎?”

        “不會。”

        反正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真的進入演繹這么復雜的圈子,是為了應承和阿豪的‘約定’,才會真的參演半生緣。

        毛衣針頓了頓,小棠現在只想能夠在有限的生命里,多和她的家人待在一起。

        米色的沙發上,手里的毛線纏纏繞繞,柔軟的長發隨意地綁在一側,織毛衣的人有些糾結,似乎真的不太適合做這個。

        “阿棠。”

        “您說。”

        “我想回到a市去了。”葛婉怡說這句話的時候,小棠微微怔了怔。

        “您還是不習慣住在這里?”她問。

        葛婉怡笑著搖搖頭,“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看你足夠好,媽就安心了。”

        小棠看葛婉怡笑,總敏.感地覺得似乎哪里有些異樣,自從她和王明軒從馮家回來,母親的電話越來越多,偶爾會一個人坐在露臺上出神。

        做母女,阿棠和葛女士的緣分不是很深,所以在不太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出口勸慰。

        葛女士要離開,小棠明白一定是她一早想好的,她問,“這么倉促,是有什么事情嗎?”

        葛婉怡笑,“公司出了一點問題,需要我親自處理。”

        “那”聽到葛女士說這樣的話,小棠也不好挽留她,略微停頓了一下,她說,“媽,不論您有什么事情,處理完了,別忘了回家。”

        葛婉怡怔了怔,因為阿棠口中‘家’這個字,幾乎要濕潤眼眶。

        “好。”葛婉怡應聲后,淺笑,內心所下的決心又在搖擺不定,每次看到阿棠,她就舍不得選擇離開她。

        可有些事情,一切緣由她起,就應該由她來做一個全全了斷。

        “阿棠,我不在了,你要多聽邵珩的話。”

        毛線團一圈一圈減少,小棠抬眼看著葛女士說道,“他收買您的速度倒是很快。”初次見面不和起爭執的人,現在倒是能讓她母親都替他說話了。不簡單。

        “明天我就要走,下午一起到外面走走吧。”

        “好。”葛女士要離開,她提出這樣的要求,小棠沒有拒絕,畢竟自從從c市回來,她已經將近一個星期完全沒有出過門了。

        下午小棠戴了帽子,又帶了口罩,完全不易被人認出來,葛女士帶著她到百貨商店的育嬰幼兒專柜,開始買一些孩子用的東西。

        相較于自從有了孩子后,王先生對于孩子的興致一向不高,倒是她的母親只在育嬰區轉了一周,就買了很多東西。

        似乎看到什么都想買個自己未來的外孫和外孫女。

        小棠不習慣這樣的閑逛,陪葛女士走了一會兒,就坐在店內的兒童床上休息,恰巧買了很多東西的葛女士回來,看到她坐的兒童床對服務員說道,“這個床只有這一種米分色的,還有其他的顏色嗎?”

        “還有藍色。”服務員應聲。

        “那就要兩張,一張床米分色,一張床藍色。”

        坐在一旁的小棠隨即出聲阻止道,“母親,這床是孩子至少四歲以后才能用得到的。”家里的嬰兒床已經布置好了在嬰兒室。

        葛婉怡說,“反正都是要用的,早一些準備好。”

        小棠看著轉身去結賬的葛女士,總覺得今天的葛女士有些異樣。

        返程的路上,小棠握著手里的購物單覺得那份不寧靜似乎更深,這么多孩子以后要用的東西,年齡段不等,有嬰兒一出生就要用的,還有孩子兩歲,三歲一直到四五歲的玩具,書籍都多多少少買了一些。

        “母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看著開車人的側臉,小棠問,“您這次出去要很久嗎?”

        “怎么會突然這么問?”葛女士無所謂的淺笑,她說,“從你和阿豪出生,媽就沒有照顧過你們,阿豪已經沒有了機會,現在我只想為你多做點什么,所以阿棠你不要拒絕我,拒絕了媽媽會傷心的。”

        “好。”不拒絕。

        但是手里握著這么長的賬單,小棠前所未有的不寧靜。只因為,葛婉怡的驟然離開。

        第二天,早上葛女士還是選擇了離開,收拾好了行李,將寫給阿棠的一封信函放在桌上,來時如何冷艷清雅走得時候卻多了很多不舍。

        手機相冊里是很多張她拍阿棠的照片,她女兒靜立或者靜坐,生活姿態舒適而宜室宜家。直到手機震動,看到上面的號碼,葛女士蹙眉將之掛斷。

        簡簡單單的一個行李箱,并沒有什么東西,一個人飄搖慣了,走得時候她并沒有打算驚動任何人。

        直到凌晨,輕手輕腳地下樓,這個點家里的傭人不都不會在,葛女士卻看到了穿著整齊,已經坐在客廳里煮咖啡的人。

        黑色的襯衫搭配亞麻色的長褲,冷淡的氣質,和起初葛女士到此看到的人并沒有大的改變,“您喝杯咖啡再走也不用著急。”

        “我昨晚說了我的機票是下午的航班。”

        “您那么說也大致只有阿棠會信。”

        一杯美式咖啡,搭配簡單的糕點,王明軒將咖啡遞給葛女士,說道,“蓮市飛a市的航班,今天沒有下午五點的。”

        “年輕人有沒有人說你很不簡單?”

        “那倒不至于,既然您要走,于情于理我自然要送。”依舊恭敬,卻聽不出什么情緒的嗓音。

        “不要再擾到阿棠。”

        “好。”

        簡單喝了咖啡走出室內的葛婉怡,看著天際一點點地變白,行李箱被身邊的人接了過去,“我來幫您。”依舊不疏遠不親昵的嗓音。

        機場。

        一身休閑舒適的裝扮,襯得單手托行李箱的人身形清俊優雅,淡然的氣質,冷然的神情,單手插.在褲袋中,恣意瀟灑。跟在葛女士身邊的人,如此出色的相貌即便有意帶了帽子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依舊惹人注目。

        安檢處,王明軒將手里的行李箱交給葛婉怡。

        “邵珩。”

        “嗯。”

        “阿棠,就要靠你照顧了。”

        王明軒微怔,看到登機的人溫潤的一笑,和藹而慈善,眼角笑出的魚尾紋都是帶著母親的溫柔的。

        女子生的再美,也遲早會蒼老成被水銹蝕過的古老窗柩,但是其中的溫潤不會改變,歲月可以將一個人變得尖酸刻薄,世故圓滑,但是她始終都沒有忘自己是個母親,是一個只為孩子而活著的母親。

        ——

        宜莊,小棠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難得下樓以后在廚房里沒有看到葛婉怡的身影,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似的,玄關處進來正在換拖鞋的人,讓她已經從起初的百分之五十到現在百分之九十確定,葛女士應該已經離開了。

        穿著拖鞋走過去,小棠看著王明軒說道,“難道不應該向我解釋一些什么嗎?”

        “阿棠,如果葛女士說她看到你會更舍不得離開,這樣的理由足夠你諒解她的不辭而別了吧。”

        “確實是個很好的理由。”她淺笑,被王明軒攬進懷里在唇上印了一個清淺的早安吻。

        “額......”突然看到她妻子神色變了,王明軒知道應該是孩子又在鬧騰了,將手輕撫在他妻子已經五個月的肚子上,王明軒說,“他們動得好厲害啊。”

        她淺笑,被王明軒攬進懷里在唇上印了一個清淺的早安吻。

        “額......”突然看到她妻子神色變了,王明軒知道應該是孩子又在鬧騰了,將手輕撫在他妻子已經五個月的肚子上,王明軒喟嘆,“他們動得好厲害啊。”

        “嗯。”小棠點頭,因為是雙生,五個月胎動便已經足夠地明顯,兩個孩子似乎很喜歡和他們的父親親近,只要王明軒一外出回來,他們就像是能感覺到一樣動得有些厲害。

        每一次只有靠王明軒來安撫他們,他們就會很快地安靜下來。

        只是——

        小棠仰頭的瞬間,看到王明軒的側臉,果然王先生又在皺眉頭了。

        伸手,將自己的手覆疊在王明軒的手指上,小棠問,“你不喜歡他們。”

        “不會。”

        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明顯很符合王明軒向來說話的腔調,伸手一邊輕撫著她的肚子,他一邊攬著她向室內走,“吃早飯了,多吃點。”

        “好。”小棠每一次用餐,王明軒都格外謹慎,現在的她不能多吃,也不能少吃,吃多了最終會吐相當于白費功夫,可吃少了營養跟不上,兩個孩子的重負都在他妻子一個人身上,這么虛弱的身體,想想都讓王明軒很難不擔心。

        阿棠能有他和她的孩子自然好,愛屋及烏,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歡,只是,這兩個孩子要花太大的代價,他不愿意如此,又絲毫沒有辦法。

        面對這兩個未出生的孩子,王先生內心很復雜。

        “阿棠。”見他妻子難得胃口好,將自己面前的湯盛了一碗給她,“喝了。”

        沒有忘記她的貧血,最近的湯大多都有紅棗,小棠不喜歡甜,這些棗用湯煮了沒了味道,現在喂她,現在倒也能接受了,不想一個月之前孕吐厲害,幾乎喂什么吐什么。

        吃過早餐,小棠問他,“今天,會很忙嗎?”

        “不會了。以后大都在家里。”葛女士離開,家里阿棠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她的情況和別人不同,王明軒暫且想就這么陪著她,直到生產的那一天。

        咨詢過醫生,又看了一些孕期的知識,王明軒知道雙生孩子大都不足月就會出生,大多數偏早產,要是再不陪在她身邊,他做什么都安不下心來。

        吃了早飯,看她又犯困,王明軒說,“睡一會兒,我們下午出去走走。”

        “出去?”

        “嗯。”

        “要到哪兒去。”被他抱著向樓上走,她圈著他的脖頸問他。

        “秘密。”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王明軒但笑不語。

        阿棠犯困的時候不定時,吃早飯的時候困倦地睜不開眼睛,可現在被王明軒抱上床,換了睡衣蓋了被子,她又覺得自己沒有了絲毫的困意。王先生怕擾了她出門接電話,阿棠就將織到一半的毛衣拿出來繼續織。

        她知道也許她性格里的某些個性,倔強,冰冷,不柔軟,但是不能總是如此下去。她想學著做一個相較于過去還算得上溫婉的人,至少不會再刺傷身邊的人。

        學織毛衣很好,至少這算得上是很溫婉的舉動,阿棠在看葛女士織毛衣的時候,覺得大概女孩子就應該是要這樣的。

        幼年,很少有女性長輩和她接觸,所以阿棠從來都不懂甚至身邊沒有人告訴她女孩子應該要怎樣去成長。她的個性封閉,漠然,很少存在耐心去接納別人,希望她的兩個孩子個性都不要像她,像他父親一樣就好。

        復雜一點沒有關系,只要內心是暖的,能讓家人安心再好不過了。

        王明軒打了聽電話,輕手輕腳地回來,想要看看他妻子睡得是不是安穩,臥室門打開,卻見剛才還在床上躺下的人,此時正坐在梳妝臺前。柔軟的白色地毯上,有淺灰色的毛線團丟在一邊,他一直知道她在織毛衣,織的很慢,偶爾情緒不好的時候會看到她拆了重新再織,如此反反復復,阿棠學織毛衣,王明軒只當是妻子孕期的反常反應之一。

        只是今天,他側倚在門口看他妻子織毛衣,一看就看了很久。

        直到坐在梳妝臺前的小棠抬眼看到他,伸手對他勾了勾手指,“你,到這兒來。”他妻子的這個小動作做的恣意讓王明軒怔了怔,倒是還沒有人沖他勾手指,支使過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他走近,阿棠站起身,踮起腳尖,將手里織到一半的毛巾對比在王明軒的身上,計算著缺少的針數。

        王明軒微微出神,想要伸手挽著他的妻子,卻聽阿棠說道,“不許亂動。“

        “好。”配合著此時正在費神計算毛衣針數的妻子,王明軒這才知道原來最近阿棠織的毛衣是給他織的,他以為是給孩子的。

        淺灰色的毛線,簡單地套在他身上,看著梳妝臺上鏡子里的人說道,“織線還是很粗糙。”大致和他所有的衣服都不搭調。

        “下一次,也許能織的更好一些,這件暫且就這樣吧。”小棠動手去幫他脫還帶著毛衣針的毛衣,卻見王明軒似乎已經出神了很久。

        “脫了吧。”小棠問他,“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種感覺有些不真實。

        梳妝臺前的鏡子里,映照出他和他妻子的樣子,讓王明軒感覺他們像是這樣過了很久。

        “王明軒。”

        “嗯?”

        “想過給孩子取什么名字嗎?”

        “沒有。”

        小棠:“”

        見他妻子神色無奈,王明軒摟著她然后突然就笑了,“取名字,這個簡單。”

        小棠不明所以的時候,王明軒已經攬住她的腰肢,“來,跟我過來。”

        二樓,書房的門敞開著。

        王明軒攬著他妻子進去,夫妻兩個人想著給孩子取名字,阿棠問,“選什么字好?”

        在書架面前走走停停,隨手翻看找詞典,古詞典,最終翻了一本說文解字的書來看。不論詞匯量多么豐富,一到給孩子取名字,阿棠覺得自己詞窮的很。

        她在一邊翻書,倒是站在書桌前的王先生很悠閑,白色的宣紙平鋪開在案幾上,倒了一些墨在硯臺里。王明軒上前,將小棠手里的書放在一邊,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剛剛從書架上挑選下來的幾本書,又完完全全地被王先生重新放回到書架上去。

        阿棠神情納罕,“王明軒——?”

        “乖,跟我來。”

        牽著他妻子的手,來到案幾前,硯臺里是他已經研好的墨,從一旁的支架上取了毛筆,王明軒將小棠圈在懷里,毛筆沾了墨跡,讓小棠握筆后,他握著她的手開始在宣紙上恣意走筆。

        不一會兒,落筆個擱置一邊,雪白的宣紙上兩個孩子的名字盡現。

        方慕亦(以)

        方慕夢(棠)

        “如何?”自背后將她圈在懷里,以唇貼在她的耳際說話,吻了一下她,他說,“這樣就不用擔心別人不知道這是誰的孩子了。”

        小棠沉默,唇角微揚,而后看了他一眼說道,“王明軒,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是很早。”有些不甘愿的語氣。

        “很早是什么時候?”她無所顧忌地繼續追問。

        “在知道有了他之后。”一個女孩子的名字,一個男孩子的名字,總覺得有一個會用到,現在剛好用來給這對未出世的兄妹(姐弟)了。

        “王明軒,他們很喜歡你。”將他的手輕撫在她的腹部,肚子里的寶寶的胎動就變得很活躍。王明軒聽他妻子的話,問,“他們很喜歡我,是不是?”

        “是啊。”

        “那我也該很喜歡他們,是不是?”

        “是啊。”

        “阿棠一定也非常非常的喜歡我,是不是?”

        “是啊。”

        見他驟然笑,小棠知道又被他使壞捉弄了。對王明軒這樣的人,言辭間的陷阱一個接一個,說不過,最好就一直沉默。

        “阿棠,非常非常喜歡是有多喜歡?“有意揶揄他的妻子,某人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

        摟著她,就知道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王明軒,一手攬著她的腰際,一手撫在他妻子逐漸消瘦的臉上,俯身親吻了一下她水潤的唇。“有這么喜歡嗎?”他問,嗓音黯啞,額前微亂的發絲有著說不出的性感。

        小棠抬眼看著他,被他看得臉頰微紅的人,閉上眼主動攬了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親吻,深吻,唇齒相依,繾綣纏.綿。

        喜歡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或許她并不是很明了?

        但是對他,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甚至比非常還多吧多到——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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