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沉默半天的系統(tǒng)一下沒忍住:哦豁,好兄弟變襟兄弟。
盛懷昭從未有如此一刻希望系統(tǒng)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啊!
云諫紅瞳映出寒光,煞氣逼人,嚇得明舜跌坐在地,抖得跟只小兔子似的。
盛懷昭艱難地站起身:“不是,云諫你聽我……”
“咳!”鮮紅的血液從云諫唇邊溢出,那把殺氣凌厲的劍刺在地上,他單膝跪跌在地。
小和尚看著他咳出來的一地血液,駭然更上一層:“你,你也受傷了?”
盛懷昭這才想起被剖心的不止自己,云諫懷里也有個窟窿。
“小和尚,你幫忙看看他。”盛懷昭慢慢地捂住胸口,“他這里,跟我一樣。”
小和尚顫巍巍地點了下頭,剛要向云諫走去,劍的刃端卻迅速地轉(zhuǎn)了過來。
這是云諫赤裸裸的警告——再靠近一步,就殺了你。
盛懷昭快要被云諫氣得心絞痛,他艱難地邁開步子朝人走去,但體力不支,剛行半步就失力倒下。
錚!
殺意凜然的劍被拋到地面,云諫抬手擋住了盛懷昭,沉聲道:“你過來干什么。”
盛懷昭胸口痛得要命,卻不服輸般撐著他的肩膀拉開距離:“讓小和尚看看你的傷。”
撐在腰后的手瞬間收了回去,云諫嗓音陰冷:“不需要。”
明舜僵持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走到云諫背后,卻在剛靠近時便被凌冽的殺意擊退。
盛懷昭蹙眉:“你干什么?”
云諫抬起冷冰冰的眼,殺氣滿滿:“我竟不知這位娘子人盡可……”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云諫的側臉,盛懷昭扇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明舜哪見過這種場景,嚇得坐在原地不敢動。
剛剛……剛剛那個孱弱不堪的男子,居然扇了魔修一巴掌?
“人盡可夫?”盛懷昭咳出一嘴腥血,眸色狠厲,“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云諫的發(fā)絲垂落在眼前,瞳光里的愕然未散。
他竟是不知被人扇巴掌會這么疼,也預料不到自己剛剛脫口而出如此過分的話。
“既然你這么想我,又為什么大費周章地救我。”盛懷昭緩緩坐了下來,捂著心口,“是我不把你當夫君,還是你不把我當娘子?!”
系統(tǒng)終于意識到盛懷昭是在秀演技,不由地為他鼓掌。
從今晚蘇醒開始,云諫其實就對盛懷昭的身份存疑,尤其是剛剛目睹了“出軌”現(xiàn)場,他的疑慮便更深,但盛懷昭這一巴掌打下去巧妙地避開了問題。
云諫側開眸,抿住了沾血的唇,盛懷昭抬眼,明舜連忙重新靠過來。
明舜不愧是后來最強奶媽,將氣渡過去之后,云諫的血便止住了。
小和尚累得夠嗆,辦完事兒迷迷糊糊地靠著斷石就昏睡過去。
盛懷昭看著指尖,這里剛剛沾了云諫的血。
他這才想起,從醒來到現(xiàn)在自己還沒有去讀取云諫的劇情。
雖然盛懷昭的角色掛著什么“魔尊”、“宿敵”的名頭,但在點流大男主云諫跟前,也只是個能叫得上號的反派炮灰罷了。
而且在魔域一戰(zhàn)里領了盒飯后,他對云諫的未來一無所知。
現(xiàn)下沾了一手新鮮血液,正好能解鎖未知劇情。
系統(tǒng)沉默片刻:……在你把魔核挖給男主之后,因為改了命,云諫原書的生平成了亂碼,讀取不出來了。
盛懷昭愣了: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說?早知我就把男主的生平讀完再換靈核啊!
系統(tǒng)帶著哭腔:當時,當時男主命懸一線,情況緊急,我也忘了。
其實不只是當時,盛懷昭跟云諫的初遇都是兵荒馬亂。
盛懷昭都被系統(tǒng)氣笑了,所以這破系統(tǒng)的存在到底有什么用?
夜風寂冷,盛懷昭飄散的意識聚攏時,云諫已經(jīng)靠著他的肩頭闔了眼。
盛懷昭側目看他,只要紅瞳斂閉,云諫就跟早上那個溫柔乖巧的小哭包沒有區(qū)別。
想到自己剛剛扇他那一巴掌,盛懷昭頭疼不已,抬手摁眉心時袖口蹭到了云諫的鬢角。
不經(jīng)意的動作碰醒了云諫,他直身坐正,眼睫微睜:“別碰我。”
盛懷昭:……天大的誤會。
云諫大概是傷口緩了過來,有力氣跟他繼續(xù)冷戰(zhàn)。
盛懷昭簡析眼下的情況,無可奈何地把懷里的匕首拿出來:“剛剛只是因為情況緊急,我沒有要順那兩個妖修的意思。”
少年的眼睫被夜風吹得輕顫,紅褐色的眼眸凝著遠方,即便虛弱也很冰冷。
“我一直在。”
盛懷昭微頓。
系統(tǒng)悄聲:宿主,他是不是覺得你不相信他所以才那么生氣啊?
劍修都是天生傲骨,那種恃才傲物,唯我獨尊的狂妄是決不允許別人輕易挑釁的。
盛懷昭是他的“所有物”,云諫也沒虛弱到讓盛懷昭拼死一搏只求自保,所以剛才他的委曲求全,對云諫來說是變相的羞辱。
這座山頭的風格外陰冷,盛懷昭能感覺到自己骨頭縫都冷得發(fā)痛,他緩慢地抬起視線,跟前的少年脊椎挺直板正。
他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十年如一日都這樣孤身一人地坐在無邊的夜里,無論風霜雪雨。
盛懷昭觀察好久,才從細微顫動的指尖上窺見了一絲他其實也痛苦的證據(jù)。
那顆窩藏在云諫胸口的魔核產(chǎn)生了感應,盛懷昭決定自己先遞臺階,慢慢地將手覆落到他的臉頰上:“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叫別人小夫君了。”
靠在肩頭的人僵硬了一下,但沒有抗拒。
盛懷昭剛以為試探成功,就聽見他冷道:“你身上血腥味很重。”
盛懷昭面無表情地松開了手,躺在地上準備入睡。
呿,大不了今晚冷死明天埋。
盛懷昭回頭躺下,剛剛跟他置氣的少年悄然抬起眼,深沉地凝著他。
盛懷昭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但意識回籠時,能感受到濕熱的水珠砸在臉上。
正午的太陽有點刺眼,盛懷昭剛瞇了瞇睫毛,一滴水就碎在眼尾。
“……下雨?”
他對上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云諫的膝蓋上,而少年正抱著他無聲地哭喪。
“娘子,你,你醒了。”云諫軟聲軟氣抽噎道。
盛懷昭沉默了片刻,識海里的系統(tǒng)安靜如雞。
你好?不是說他恢復本來的性格了嗎?不是說無情才是永久的嗎?
這他媽不是小哭包是什么?
盛懷昭費力地抹去了碎在臉上的眼淚,害怕自己是做夢沒醒,還拍了拍眉心。
“別,別。”小哭包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可憐巴巴的,“你已經(jīng)傷的夠重了,不要再添新傷。”
盛懷昭抬頭看著不遠處一臉驚悚的小和尚,確定這不是夢。
明舜圓溜溜的眼角里溢滿恐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試探道:“那個,施主……”
隨后,盛懷昭就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云諫更快地縮到自己身后。小哭包在身后摟住他的腰,嗓音都在抖:“娘子,他是誰?”
明舜僵在原地,難以言喻地消化著眼前的場面。
盛懷昭頭疼得要緊,哄小孩似地安撫他兩下,面向明舜:“小和尚,過來。”
明舜靠過來,茫然地用口型問:“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盛懷昭輕輕拎起云諫的手腕,把他帶到跟前,“你是醫(yī)修,幫他看看吧。”
小哭包一臉不情愿地扒著他的肩膀。
盛懷昭放軟聲音哄他:“讓和尚看一眼,我們待會還得回去呢。”
云諫搖頭:“我沒事。”
“聽話。”
盛懷昭有點命令的意思了,云諫委屈地坐到跟前,手由著他帶向明舜。
明舜輕輕壓上云諫的脈搏,這才發(fā)現(xiàn)少年體內(nèi)的靈氣都平穩(wěn)了許多,一點沒有昨天晚上那種狂躁紊亂的跡象。
“好多了,他有……修為,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復原。”明舜不敢說他有邪氣,只好挑了個比較禮貌的詞語。
看完云諫,明舜又看了一眼盛懷昭的傷口。
“你的情況比較嚴重,需要藥理加以輔助。”明舜摸摸腦門,有些苦惱,“如果想要痊愈,不僅喝藥,還要藥浴,以往我們寺是有藥圃的,但……”
眼下狼藉之地一望無遺,他去哪找草藥?
“這,這個給你。”云諫遞出一枚碧綠無暇,潤澤通明的玉佩。
明舜看著他。
“我身上好像只有這個看起來值錢。”云諫又繞到了盛懷昭背后,“需要什么藥材,勞煩小師傅了。”
說完,還把佩劍沿著盛懷昭推到了明舜跟前:“這里有我的靈氣,它能帶你回來。”
明舜為救命恩人跑個腿他還是樂意的,拿起劍就下山了。
盛懷昭剛以為能緩口氣,小哭包卻忽然將他橫抱了起來,風驟然加速,云諫居然要回世外山。
“等,等下,小和尚……”
“劍會帶他來的。”云諫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那個地方瘴氣太重,對你的傷不好。”
盛懷昭應了一聲,靠在他懷里又開始犯困。
回到世外山,云諫把人放在床上,看著盛懷昭安然的睡顏眸色漸深。
他依稀記得自己昨晚是在這里陪床的,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荒郊野嶺,還招惹了一個和尚?
“娘子,為什么呢……”少年靠在床沿,撒嬌般輕蹭盛懷昭的手,喃喃地問道。
傍晚,明舜才被劍帶到世外山。
落地時,小和尚兩腿打顫:“這是哪里,為什么,為什么帶我過來?”
云諫取過他手里的藥材,簡單感識了一遍,有兩味是他昨天在世外山上找到的,其他藥材也無害。
“這里是世外山。”云諫小聲道,像長輩不在家獨自警惕外人的小孩,“是娘子養(yǎng)傷的地方。”
明舜了然,抬袖:“這是剩下的靈石。”
雖然在看到玉佩的時候,明舜就從成色的附著的靈氣就猜測這塊玉絕非俗物,但沒想到能換得那么多靈石。
見云諫覆手接過,明舜這才真切地感受到他跟昨天晚上劍意肅殺的樣子截然不同。
明舜又補充道:“那間藥鋪就在城郊,他們知道我是應急用,答應替我收著,日后隨時可以去贖回。”
藥鋪的人知那玉佩貴重,只買藥材綽綽有余,還找給了他一小袋靈石。
云諫接過錢袋收在腰間,指尖稍抬,旁邊放著的劍又浮了起來。
他禮尚往來:“你要去哪跟它說便是,它能帶你去。”
明舜頓了頓,揉著衣角:“……我,我想看看盛公子。”
云諫下意識蹙眉,滿臉面對惡人時的警惕。
“我,我的意思是,你娘子的傷還需要藥浴,”明舜連忙解釋,“我是想看看傷,繼續(xù)幫忙。”
眼前的人魂識不穩(wěn),并不是能照顧重病之人的對象,他多少留個心。
云諫好像慢慢接受了他的好心,看著他手上的草藥,小聲:“此處為世外山,多為修仙者渡劫用,靈氣充沛,應該有山泉之類的。”
“那我現(xiàn)在去找找。”明舜抱著一袋草藥,臨走前又猶豫了一會兒,“其實,你的傷也最好藥浴。”
云諫沒有應答,走到床邊。
握起盛懷昭微冷的指尖,他沿著臉貼了貼,用體溫輕暖著。
盛懷昭其實剛才就醒了,但他覺得剛才那個場景莫名挺修羅場的,所以選擇裝死。
……云諫白天夜晚反差太大,他有點胃痙攣。
系統(tǒng)悄聲:我覺得昨天晚上那個可能才是一晃而過的假象。
盛懷昭把系統(tǒng)說話全當放屁,兀自思索之際,手心稍重。
他垂眸,云諫又靠著他睡著了。
看著洞口逐漸落下的夕陽,盛懷昭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將自己的腰帶解開。
無論晚上到底是不是哭包,他先做一手準備肯定沒問題。
把云諫的雙手背在身后打了個死結,盛懷昭氣喘吁吁,自己這體質(zhì)真的比黛玉妹妹都還弱了。
天幕徹底黑了下來,明舜興致勃勃地回來了,他找到一眼溫泉,已經(jīng)將藥撒進去了。
明舜先把昏睡的云諫扛了過去,再回來攙盛懷昭。
“泡半個時辰。”明舜拍拍手,“我往泉水里注了靈氣,能幫助傷口愈合。”
盛懷昭慢慢探入水中,水溫正好,他緩緩坐進池子,輕撩過耳畔垂落的發(fā)絲,抬頭小聲說謝謝。
昨天晚上被他倚靠的感覺又回來了,小和尚臉頰微紅,低頭跑了。
他慢慢沒進水里,感受著逐漸回暖的四肢,放松心態(tài),然后默默觀察著被明舜刻意放到對面的少年。
水面氤氳而起的煙霧繚繞,云諫的輪廓在漸漸暗沉下來的天際間越發(fā)神秘。
像是突如其來的預感,盛懷昭屏住呼吸。
對面,云諫眼睫輕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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